重新被挖開又注了水的小荷花池,水一片混濁,秦流西凝目看過去,隨着泥土被挖開,那之前看起來比較弱的金吉之氣顯得清晰了些,但依然快散了。
秦流西站在池邊,雙手結印,憑空畫了一個符咒打落在那池中,那金吉之氣便形成了一條細線,在水下一個方位飄上來。
“這裡,讓人下去看看,有東西就掏出來。”秦流西道。
蘇大老爺點了一人,重新跳下那池子,按着秦流西的指點去掏。
這小荷花池不大,挖得也並不深,池內壁用石頭砌起來,其中一條小暗道連着府中的小溪河,而蘇府的溪河卻從外面的護城河截了一節河水引入來成爲活水河。
秦流西點的位置並不是池中暗道,按理說,是掏不出什麼來的,但是那下僕一摸,就道:“有個洞。”
“掏。”
下僕彎下身去,雙手往裡掏,這一摸身子就是一僵,嗷的一聲,哆嗦着道:“洞裡好像有東西。”
“掏出來吧,不用怕。”
下僕顫着手去掏,這摸着好像有點像魚啊,但摸起來,好像很大,而且,硬了。
該不會死了吧?
他幾乎要撲進水裡去,雙手抱着那東西踉蹌着從水裡站起來了。
衆人驚呼出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
那是一條成人手臂長,通體金紅泛着淡淡紫金色的魚,此時陽光正好,陽光撒下來,金黃色和紫色相輝映,端的是萬紫千紅,漂亮奪目。
“不是鯉魚,是血紅龍魚。”秦流西看着那條呈着橘紅金色的魚,那指甲大的鱗片都在陽光下發光,十分耀目。
蘇大夫人都懵了:“這荷花池也很多年了,可這魚,我們卻是從未見過。”
如果是知道這裡有一條這麼漂亮的魚,肯定不會就這麼就把池子給填了,還招來這麼大的麻煩。
蘇大老爺問:“它死了嗎?”
“我之前就說過,已經修出靈智的精怪會比什麼都小心謹慎,生怕傷及自身,肯定會躲起來,就是冒頭也不會當着衆人就是了。”
秦流西說着從那下僕手裡接過魚,讓不相干的人都離遠了,看到那已經無神的魚眼,魚身已經開始變硬,這魚已經不行了。
她撫摸着那些鱗片,挑下一片來,在地上一劃,竟然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來。
衆人都瞪大了眼。
這還是魚鱗嗎,這是麟刀了吧?
也太鋒利了。
“可惜了。”秦流西指尖凝出一點靈氣,一點那魚的靈臺,一道魚魂飄了起來。
那魚魂飄起來還有些茫然無故,感受到蘇芷荷的氣息,怨氣頓時一盛。
是她,是那個姑娘在她修煉正關鍵時吩咐人填了池,使得它一時情急導致走火入魔不說,還堵死了它的去路,最後缺水而死,再無化形的可能。
它要詛咒她。
秦流西看它要飄去蘇芷荷的屋裡,手指一勾,就把它勾了回來:“別做傻事。”
血紅龍魚被無形的以靈氣化成的繩子束縛着,愣了一下,道:“大人,是她害我身死道消,我不甘。”
“修煉過程中總會遇到這樣的阻礙,只能說是你命中有此一劫,而你沒能渡過去。當初你來這個家,入了這荷花池,不也是奔着這家裡的一點功德瑞氣來?既如此,也當知這家裡有功德之人,你若讓那小姑娘死了去,才真正身死道消。”秦流西摸了一下它的頭:“你也已經施詛咒懲罰過了,差不多就得了,她若能知道你的存在,未必就會讓人填池,事已至此,不妨把你的這一點功德修爲給了你的孩子。”
“孩子?”
血紅龍魚一愣,看向自己的魚身,忽然就想起來了,道:“對,孩子,大人,您救救我兒吧。”
秦流西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就要給你開膛破肚了。”
“我這魚身已死,還有什麼用?大人請便。”血紅龍魚苦笑地說。
秦流西這才用她的那片魚鱗劃開了魚腹產卵的地方,一顆透明的魚珠化成小水泡滾落,那水泡裹着一條小得幾近可忽視的小魚兒。
魚珠一離魚身,水泡就化成水,魚珠變得黯淡無光,那小魚兒掉落在地,越發奄奄一息。
秦流西拿出一個刻着符文的小養魂玉瓶,把魚兒用魚鱗剷起來,連同那魚珠一起放進玉瓶,問:“家裡有藏雪水嗎?”
“有,有的。”
蘇大老爺連忙讓人去取。
下僕跑得飛快,很快取來一點雪水,秦流西倒了一點進去,再封住。
“你用自己僅餘的功德修爲護着這一點血脈,要是等不到人破開這個洞,那你們就真的涼涼了。”秦流西道。
那顆魚珠等同她的妖丹,那裡面的妖力一直支撐着那小魚,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會完全失去它的所有力量。
血紅龍魚道:“發現無路可退時,我曾祭以命數探得一線天機,就是以妖丹保着我兒,我們就可重見天日,謀得一點生機。天道至公,它沒騙我,讓我們等來了大人。還請大人指點我兒苦修,將來能謀得機緣,我也算是得以延續了。”
所以秦流西看到的那一點金吉之氣夾雜着的微弱生氣,其實是這小魚的,是它母親給它的一點造化。
“那詛咒?”她試探地問。
血紅龍魚露出一點神傷,道:“大人說得也對,這是我的劫,是我沒能邁過去,都是命。”它看着那玉瓶道:“大人願給我兒指點迷津,我放了這姑娘又如何?”
蘇大老爺他們都看向秦流西,眼神巴巴的。
一條魚魂口吐人言已夠他們開眼的,如今這龍魚精卻要求秦流西,那就是說,她更厲害啊。
“看它造化吧。”秦流西拍了拍玉瓶,又看向地上的魚身道:“你這個肉身我要了,我徒弟缺點防身的法器,這魚鱗利中帶金吉氣,我要取了做魚鱗刀。”
滕昭雙眼晶亮。
三皇子斜睨着滕昭,酸水上涌:“……”
我現在入道拜師不知道還來得及不,我也好想要啊!
滕昭:呵呵,你不是第一個,還有那個王政等,都想搶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