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陶文成兩口子在說着悄悄話時,秦流西就給俞邈行鍼拔寒,一邊回着他的問話。
“在木屋時那孩子出生招來了不少邪祟,可是因爲她命格之故?”
秦流西捻着銀針,回道:“您乃堂堂大官,怎還信起怪力亂神了?”
“親眼目睹,不想信也難。”俞老輕笑,道:“讀書人皆說子不語怪力亂神,那是見識少,我都這把年紀了,有什麼沒見過?”
“這可不一定,像您這樣年紀仍把子不語怪力亂神這話掛在嘴邊的儒者亦大有人在。”
俞老:“……”
行吧,槓就是你對!
“那你說我這說得對是不對?”
“對。”對是對,但秦流西卻沒說是因爲貴,還是因爲這體質的緣故。
俞老看她沒深說,也沒抓着這個話題追問到底,命格之事不好隨意說,也從側面證明秦流西這嘴密。
身上的針像是火炙,舒服得令他喟嘆不已。
“你這醫術確實了得,就這一手針法,也比不少名醫厲害。”俞老發自內心誇讚,這個年紀,行鍼這麼穩且快,還有效,可見她天賦異稟。
秦流西笑着回了一句:“您就是把我誇出花來,這診金還是得給我。”
俞老哭笑不得:“放心,少不了你的。不過光是要診金?老夫這等於欠你個大人情,不想謀點別的?”
“您要是不差錢的話,那給我們清平觀的神像渡個金身?”
俞老嘴角一抽,這老實孩子。
木年也是搖頭,他家主公的人情,得多珍貴啊,你求個鍍金身,未免太俗。
秦流西卻是想,俗點好,俗人自在!
留針時,她開了一張調理陰陽的經方,道:“您長在肩胛那邊的暗器取不出來,若是覺得疼得不行,長生殿有一種叫一粒獨活的丹丸,可以行氣活血止痛,吃了會好受些。”
木年接過經方又記了下來。
經方寫完,秦流西也起針了,道:“您感覺如何?這針明日我離開之前再給您行一次就行。”
俞老被木年扶着坐了起來,攏起了衣裳,說道:“前所未有的舒坦,身子也鬆快不少。”
“身體沉重也是因爲體內寒溼重,我這針法乃是燒山火,能拔寒祛溼,所以您會覺得輕快。”秦流西收起銀針,道:“您過半個時辰之後再沐浴,我就不打擾您老休憩了。”
俞老含笑點頭,待得秦流西走了,他就對木新吩咐道:“看這鎮子可有錢莊,沒有的話就兌些金子。”
“老爺,當真是要用這些黃白之物作酬勞?”好像有點俗。
“無妨,你沒看到他們馬車裡的那隻金蟾,那是真金,她應該是真的喜愛金銀之物。”俗又有什麼的,酬禮最重要還是送到人心坎去,那就是好禮。
秦流西並不知俞老看穿自己的‘本性’了,回到房中,取出那隻邪佛像,放在桌上,仔細端詳那佛像面容。
會是你嗎,兕羅?
她微微闔眼,若想成神,必須有信仰加持,無人信,神將不存。
而用這樣的方法引百姓供奉,也管用。
秦流西厭惡地盯着佛像,啪的一下,把符籙纏在那佛頭上。 煩人。
翌日一早,秦流西給芸娘再扶了個脈,拿了酬金,又給俞老再行一次針,接了他一匣子金澄澄的金條,就眉開眼笑的先行離開了。
至於這兩方人,總會再見的。
馬車一路往清平觀駛去,當把那大金蟾搬到新殿時,所有在觀中的道人包括香客都沸騰了,真正的純金三足金蟾啊,雖然只是空心的,但那也是真金好麼?
清遠那簡直是心花怒放,特意跑到祖師爺跟前敬了一柱心香,笑眯眯地道:“咱家少觀主長進了啊!”
三足金蟾寓意好,應該能爲他們清平觀吸引更多的香客的。
祖師爺:雖然沒證據,但這弟子一定是在酸他。
三元看着三足金蟾十分憂心,真金啊,這個殿宇是不是不能離人了,不然那些個賊子見了豈不是得把它給搬走了?
搬走是不可能搬走的,秦流西直接就給那放三足金蟾的案桌布了個小陣,看得着摸不着只叫人眼饞的那種。
三元:她是真狗啊!
狗王秦流西卻是進了赤元老道的道室。
“辟穀丹我都準備好了,明兒就送您過去小龍脈。”秦流西劈頭就來了一句。
赤元老道一聽閉關就覺得頭疼,道:“其實爲師已經這個歲數了,閉關就免了吧?”
秦流西沉下臉:“正因爲已經這個歲數了,必須得築基。”
赤元老道嘆了一口氣:“徒兒,生死有命,爲師希望你記住,人的壽數都是有定數的,若爲師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要學會放下,人固有一死……”
“別廢話。”秦流西站了起來,睥睨地道:“生死有命不假,可我的命運我做主,您也別說這些喪氣話,閉您的關,等着機緣到就行。從前您尚且摸到築基門檻,現在怎麼就不能了?”
赤元老道:“只怪爲師已年老。”
“那就返老孩童吧,築基成功了,您說不準能給我找個師孃,生個師弟。”
赤元老道老臉一燙,指着她呵斥:“逆徒放肆,誰給你的膽子調侃爲師。”
“除了這老天還能有誰?”
赤元老道氣得鬍子直抖:“滾滾滾,爲師不想看見你。”
秦流西咧了咧嘴:“那我明兒來接您。”
赤元老道想說不去,不過轉念一想,去了那勞什子小龍脈,誰還能管得了他,閉不閉關,閉多久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等去了那兒,天空海闊任魚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美滋滋。
赤元老道想及此,險些沒笑出聲來,卻仍板着一張老臉,故作嫌棄地道:“走走走,別在我這兒戳眼戳鼻的。閉關就閉關,反正爲師也不想看你這麼個逆徒。”
這老頭的態度變了。
秦流西孤疑地打量他一番,是在暗戳戳憋什麼壞招不成?
“真的肯去?醜話說在前頭,過去了可要老老實實修行啊,您要是趁我不在就搞事或是跑路,您看我會不會把這觀都給作沒了。”
赤元老道:聽聽,這是人話?是做徒弟的樣子嗎?狗都沒她警惕謹慎。
秦小五:工具人的我被渣作給忘了,前面得加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