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以爲這來都來了雖然是個萌新陰差,但勾個魂也應該是很簡單的事,很快就能解決了,而事實卻是,等來的只是哭哭啼啼喊着救命的廢渣!
“大人,快救命啊,老太太她的魂被鎮了,小的勾不出來啊!”
秦流西臉一沉:“什麼意思?什麼叫魂被鎮了?”
來都來了哭喪着臉說:“就是小的說的那姓卞的那家人,不管他們家老太太炸屍,愣是把她推進棺裡,並且用鎮魂釘給封棺了。”
也就是說,她家這個老太太以生魂入體又被強行死葬了?
明知道人活過來卻還要強行封棺,並且用上鎮魂釘,這和殺人有什麼兩樣?
沒錯,殺人。
萬一有些人只是假死,那口氣上來了,活過來也是活人,可卞家的人見人活過來,還要封棺而非高興,特麼這是心有鬼啊!
就算秦老太太要死,秦流西也不會讓她缺魂少魄的走,尤其一魂還在別人的身上並被封鎮。
“前邊帶路。”
來都來了說老太太溜得快還真不假,這一跑,竟是跑到了陵縣的一個黃屯村,這卞家,也算是村裡的小地主,有良田三百畝,鋪子兩個,頗有家底。
秦流西他們趕到的時候,那卞家正一團亂,原因自然是因爲老太太忽然詐屍,然後嚇得卞家人強行封棺,可那老太太在棺內撓得咯吱響,把所有人都嚇壞了,靈也不停了,直接就要出殯上山,可棺卻死活擡不起,靈堂更是大亂。
一個穿着黃袍的道士拿着個桃木劍亂揮,黃符亂撒,臉色發白,雙腿還打着擺子。
起猛了,這個銀兩不好賺!
“大師,這可怎麼辦啊?”卞家老大哆哆唆嗦地問,抖成個篩糠。
那黃道沉聲道:“老太太這是心有惦念,不願意走哇。”
卞大嚇了個青白臉,道:“那你趕緊把她送走啊。”
“放心,我已經用鎮魂釘封棺,她出不來,只要落了葬就可以了。”
“問題是現在起不了棺啊!”卞大氣急敗壞地說。
秦流西走進來,看了靈堂一眼,冷聲說道:“起不了棺是什麼問題,你心裡沒點逼數?”
卞大等人看着這忽然出現的秦流西:“你是誰啊?怎麼進來的?”
黃道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睛咕嚕亂轉,看向靈堂內,渾身發抖。
有什麼來了,陰森森的。
他又看向秦流西,見是個年輕少年郎,打量了一番,是這人帶來了什麼嗎?
秦流西看向那棺木以及坐在棺木上的乾癟黑瘦老太太,聽到裡面的抓棺木的聲音,道:“您先讓開。”
誰,和誰說話?
然而她話音才落,秦流西就已經掐術打向鎮魂釘,啪的打向棺蓋。
噗噗。
七根鎮魂釘飛了出來,棺蓋被掀飛。
所有人尖叫出聲。黃道險些嚇尿了,完了,遇上硬茬子了!
“混賬,你幹什麼!”卞大怒斥。
秦流西冷冷地瞥他一眼,看棺木內老太太已經坐起來了,便看向來都來了:“還不把魂勾出來?”
黃道聽了眼仁一縮,下意識看了過去,那坐在棺木內臉色青白的老太剛要起身,就像是被什麼壓制了,又軟軟地倒下去,發出砰的一聲響,再無動靜。
靈堂亦是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看向秦流西,剛纔她說的是勾魂嗎?
秦流西拿了一個養魂玉瓶,從來都來了手裡拉過老太太的魂安了進去。
來都來了欲言又止,卻是一聲不敢吭。
“你,你……”卞大看秦流西的眼神跟看什麼妖孽,又驚恐又忌憚。
秦流西哼了一聲:“生生把母親餓死凍死,你們這一窩子白眼狼,也不怕半夜鬼敲門?”
卞大等人神色大變,踉蹌着後退幾步。
說起卞家,其實也頗唏噓,卞家本來也是窮得叮噹響的人家,可卞老太爺會娶婆娘,原配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後,就撒手歸西了,不到一年又娶了一個老姑娘鍾氏,這鐘氏倒是旺家的人,治家很有一手,過門後,就把卞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對兩個繼子也是視如己出,經得住左鄰右里的誇。
鍾氏是個極能幹的,手藝極好,入門五年,卞老太爺身故,她在沒有生養下仍沒有離開卞家,憑藉做得一手好飯菜的手藝,從做包點做起,愣是拼出了一筆豐厚家底,給兩個繼子成家立室,但是,這樣的任勞任怨,卻未能安享晚年。
卞老太太要強了一輩子,老了才遭罪,含辛茹苦的養家養兒,卻是養出了一窩白眼狼,兒子媳婦把手藝學過去了,卻被繼子媳婦嫌棄,把她安置在一個破院子作踐,在這大雪的天,又冷又餓,最終孤零零的一個人走了。
連卞老太太自己也沒想到,做了一輩子好飯菜的她,最終卻是餓死的,自己視若親子一心爲他們打算的,會因爲一句不是親生的就防着她,算計她,害她。
卞老太太心裡有恨也有怨,本想着當自己一顆真心喂狗了,也懶得看這些人的嘴臉,偏偏秦老太太這時失魂撞進了身體,沒想到卞家人眼看她‘活’了,竟然喪心病狂的要把‘她’生葬,那不等同於再殺‘她’一次嗎?
她當時就憤怒了,壓着棺不讓起,這才拖到秦流西他們來了。
秦流西看着卞老太太說道:“您是受凍餓死,便是報官,也多半隻治他們一個疏忽照顧且不孝,但你也不必有遺憾,陽間不治的罪,地府會治。沒有您這有福之人,他們也守不住這萬貫家財,且很快就會有牢獄之災,破家在即,所以,您安心地去吧,他們會遭報應的。”
陰雲聚天庭,山根生橫疤,鼻孔朝天毛外露,典型的破財之相,且他身側的年輕男子眼皮青黑,雙眼赤紅,尖嘴猴腮,額頭寬窄,乃是賭紅了眼的賭徒相,不日有破家牢獄之災。
這卞家,要倒大黴了!
“小天師,你說的是真的?”
秦流西道:“騙您我也沒有好處,您要走,我讓他帶您一程。”
來都來了:“?”
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想法,這祖宗不會想李代桃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