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歲歲眼睛一亮:嘿!鄭伽羅這姐姐可以啊。
別說在古代了,就是一兩千年後的現代,家裡人也沒有主動勸離婚的。
都是當事人苦苦哀求,而家裡卻還說什麼“忍一忍、湊合湊合”。
就鄭伽羅這精神狀態,絕對領先那些所謂的現代人一兩千年!
“可以嗎?和離?”
龍歲歲故作驚喜的模樣。
兩隻眼睛bulingbuling的閃爍着光芒。
她看向國夫人、世子夫人。
這兩位,一個是原主的祖母,一個是原主的親孃。
都是至親長輩,都是極疼愛原主的人。
只是,“疼愛”什麼的,也是分情況的。
很多長輩,平常的時候,對晚輩千疼萬寵,可到了關鍵時刻,卻總是考慮更多的原因。
家族啊,名聲啊,以及諸多的利益等。
比如國夫人,身爲奉恩公府的主母,她所要考慮的就是丈夫、兒子、孫子們的前程,以及奉恩公府的名聲等。
她不會像鄭伽羅那般急切。
國夫人深深地望着龍歲歲:“伽藍,你想和離?”
“你不是傾慕韓仲禮嗎?且,你們新婚才三天,還不足一個月――”
剛成親幾天就要鬧和離,絕對算得上京城第一大新聞。
一個弄不好,還會連累整個國公府的名聲。
世子夫人作爲原主的親孃,在考慮國公府諸多利益的同時,也心疼女兒。
此刻,她卻順着國夫人的話,“是啊!伽藍,你確定你要和離?你想清楚了?”
世子夫人這麼問,倒不是阻攔,非要爲了旁的原因而委屈自己女兒。
她是怕女兒只是一時衝動,和離後可能會後悔!
而這世間,是沒有後悔藥可吃的。
“確定!”
龍歲歲迎着國夫人、世子夫人這對婆媳的目光,堅定的說道:“祖母,母親,我知道,您二老是擔心我只是衝動行事,事後可能會後悔!”
“我已經想清楚了,韓仲禮不是良配,韓家也不是什麼能夠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當日,韓仲禮騎馬誇街,我站在酒肆的二樓,看到他一襲探花禮服,騎着高頭大馬,端的是俊美非凡、器宇軒昂。”
“我心動了,所以韓家來提親,我也答應了!”
“但……”
說到這裡,龍歲歲臉上浮現出遲疑、回想、心悸等神情。
她嘴脣蠕動,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但,卻好像理不清思路,不知從何開始說起。
過了好一會兒,龍歲歲才緩緩說道,“祖母,母親,你們應該都見過樑國公夫人,她看起來如何?”
“雍容、端方!”標準的世家貴婦。
這是奉恩公夫人對樑國公夫人的評價。
“是個溫和慈愛的人!”應該會是個好婆婆。
這是世子夫人關注的重點。
龍歲歲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再次詢問,“那你們可曾見過那位楊姨娘?”
國夫人和世子夫人齊齊搖頭,“沒有!”
她們是何等尊貴的人兒,而那楊氏有什麼阿物兒,若是與楊氏同在一席,絕對是對她們婆媳的羞辱。
楊氏估計也有自知之明,只敢在樑國公府耀武揚威,從不敢在外面放肆!
“我昨兒見到了!算着年紀,她應該也有四十歲了,與國夫人年齡相仿。”
龍歲歲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恍惚,她幽幽的說道:“然而,我所見到的楊姨娘,看着也就不到三十歲的年紀。與國夫人坐在一起,不像是妻與妾,反倒像是兩代人!”
女人如花。
愛人如養花。
楊姨娘有丈夫寵愛,生活富足,兒子孝順,日子過得順心如意,幾乎沒有什麼發愁的麻煩事兒。
心情好,狀態就好。
四十歲的人,看着就像是二十多歲。
而國夫人呢,本就是端莊規矩的世家貴婦,重氣度、重威儀,年輕的時候,就要故作成熟。
再加上在婆家,婆婆爲難、丈夫人渣,還要管家理事,應付一大堆的極品親戚、貴僕刁奴……煩心的事兒,一樁接着一樁。
食不安寢不安,還要遭受流言蜚語的折磨……十幾年下來,整個人都蒼老了。
饒是她身爲貴夫人,有足夠的條件去保養,但心境不好,人也就真的易衰老。
四十歲的人,看着像五十歲。
跟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楊姨娘,可不就成了兩代人?
“祖母!母親!姐姐!我、我不想成爲第二個國夫人!”
“人,不是一下子就爛掉的,他們早有徵兆。”
“若是能夠在最開始的時候,及時發現、立即止損,也是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龍歲歲認真的看着屋子裡的幾個女人,略帶感慨的說道:
“我想,其實國夫人也在後悔。”
“如果她在自己沒有生下孩子之前,就能及時止損,過去的一二十年裡,她就不必忍受那麼多!”
“新婦見禮,侍妾登堂入室,這是何等的羞辱?國夫人卻非常習慣的安靜坐着。”
“祖母、母親,這不是‘習慣’,而是麻木啊。哀莫大於死心,國夫人估計早就死了心,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我,我不想這樣!我受不了被個賤男人羞辱。”
“哪怕是我曾經喜歡的人,可他若是心裡沒有我,更不願給我妻子的尊榮,我也寧可不要!”
最後一句話,龍歲歲說得擲地有聲。
她的眼底更是迸射出一股決絕――大不了就同歸於盡。
國夫人和世子夫人都被觸動了。
國夫人雖然看重家族利益,可孫女也是親生的啊。
且,遇到韓仲禮這麼一個糊塗男人,又有韓家一窩子沒規矩的蠢貨,這樣的親家,能夠給鄭家帶來的利益也有限。
孫女兒有句話說得極好:及時止損!
對!
明知道是個坑,爲什麼不趕緊爬出來?
非要賴在坑裡,跟那些爛泥糾纏不清?
他們鄭家,還沒有這麼的賤!
世子夫人更是心疼不已,繼續抱着龍歲歲,不停的抹眼淚。
她的兒,她可憐的兒啊,好好國公府貴女,卻遇人不淑。
剛成親就要和離――
“不!不急!”
聽到世子夫人的哭訴,龍歲歲和鄭伽羅幾乎是同時開口。
龍歲歲看向鄭伽羅。
鄭伽羅也有些意外。
“伽藍,你說‘不急’?爲何?”
是她想的那樣嗎?
自家妹妹,剛嫁人才三天呢,就練就出瞭如此的心機?
還是說,她只是想置氣?
“是啊!不急!韓仲禮明明不想娶,卻還是爲了家世娶了我。”
“把我娶回家,又不說好好待我,還要試圖拿捏我、馴化我!呸!狗男人!”
龍歲歲沒忍住,在長輩面前爆了粗口。
不等國夫人、世子夫人開口訓斥,她又趕忙說道:“我們雖然可以及時止損,但傷害已經造成了。”
現在要做的,只是以後不再損失。
而之前的,卻已經有了損傷。
比如――
“我好好一個姑娘家,卻因爲韓仲禮,成了和離的棄婦!”
“大齊朝確實不限制女子再嫁,可女子再嫁,所能嫁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家。”
“要麼自身有瑕疵,要麼家世受拖累,要麼是死了老婆的鰥夫,要麼就是比我老許多的老男人!”
憑什麼啊!
她好好一個女兒家,就因爲遇到了渣男,再嫁的時候,就只能在一羣矮子裡面拔將軍?
“……這都是韓仲禮害的我!”
“他害了我,他自己卻能娶自己喜歡的小嬌妻!這、不公平!”
龍歲歲氣鼓鼓的,眼底更是帶着憤怒。
“祖母、母親!我不甘心!我雖然不如大姐姐優秀,可也是鄭家精心教養的女兒。”
“韓仲禮卻害得我成了棄婦,受人恥笑、遭人挑揀……他、他必須付出代價!”
“我要留在韓家,我要把他欠我的都拿回來!”
“對了,還有樑國公和他的寵妾!哼,好大的臉,居然也敢讓我堂堂奉恩公府的姑娘去拜見一個賤奴!”
“還搶我的馬車!他們不知道今天是我三日回門的日子?”
龍歲歲噼裡啪啦就是一頓輸出。
雖然語氣兇狠,卻還是透着孩子氣。
趙王妃鄭伽羅:……我就知道是這樣!
她這個妹妹啊,從小就受寵,頗有些大小姐脾氣。
平時看着還好,若是惹到她,她真的不管不顧。
不過,如此也好!
纔不會吃虧!
趙王妃點點頭,“應該的!韓仲禮以及韓家無禮,害了妹妹、羞辱了鄭家,自是不能輕易放過!”
“不過,伽藍啊,你到底是個姑娘,雖然身邊有人,可你們終究還是在國公府的地盤――”
人生地不熟,人手也不足,可不能亂來。
樑國公武將出身,家裡更是有不少的護衛。
若是真的打將起來,自家妹子可能會吃虧。
想了想,趙王妃果斷的說道:“這樣吧,我待會兒就去找王爺,問他借幾個王府的護衛!”
讓王府護衛去保護妹妹,樑國公再沒規矩,也不敢亂來。
國夫人雖然說了句“胡鬧,怎麼能勞煩王爺”,卻也沒有真的阻止。
她甚至幫忙進行“完善”,“護衛終究是男子,不好在內院,再找些粗壯的婆子!”
“哦,對了,還有教養嬤嬤!韓家既然沒規矩,那就帶個教授規矩的――”
他們家可是有鄭太后呢。
鄭太后宮裡的嬤嬤,隨便放出來一個,去到臣子家中,那都是“巡山虎”一般的存在!
龍歲歲:……神隊友啊!還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