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放心,女兒都省的!”
李般若臉上的羞赧與嬌笑,瞬間消失。
她眼底閃過寒光,冷冷的說道:“一個通房而已,就算是長輩所賜,也不能亂了規矩!”
這幾日,李般若只顧着與韓仲禮卿卿我我,哪裡顧得上一個奴婢?
如今,新婚已過,李般若也確定丈夫並不是“寵妾滅妻”的混蛋,她也就能放開手腳“立規矩”。
一個通房而已,狠心些,可以直接打死。
若是想要行個善,也可以打發出去。
反正,李般若纔不會像鄭伽藍那麼沒用,居然輸給了一個丫鬟!
“好,你心中有數就好!”
見女兒如此自信,承恩公夫人便放心了!
書房裡,韓仲禮的表現也可圈可點。
新婚幾日,不只是讓李般若感受到了甜蜜,也讓韓仲禮慢慢驅散了心底的陰影——
新婦不都是母大蟲!
岳家也不都是能夠借兵、借嬤嬤的無端護短的野蠻人!
意識到李家真的跟鄭家不同,韓仲禮因爲龍歲歲帶來的種種陰霾,徹底消退。
而他也逐漸恢復到樑國公世子、探花郎該有的尊貴與風雅。
底氣足了,氣勢也有了,面對承恩公的時候,韓仲禮非常的落落大方。
對於承恩公的種種考校,韓仲禮也應答的遊刃有餘。
“好!哈哈!好啊!好女婿!”
承恩公高興了,韓仲禮年少有才,還如此的沉穩、持重,將來定能成大器。
承恩公府有這樣的女婿,定能有所幫助。
韓仲禮笑的一臉矜持,甚至還有隱隱的倨傲。
對嘛,這纔是岳家對女婿的正確態度。
隨後的宴飲,也都十分順利。
走出承恩公府,吃了幾杯酒,略略有點兒醉意的韓仲禮下意識的去看門口。
還好!還好!
沒有多出來幾個教養嬤嬤,更沒有成隊的王府侍衛。
咳咳,插上一句嘴,李家的五姑娘,已經與魏王定了親。
李家也要有個親王妃了呢。
所以,李家若是想,也是能夠借到王府侍衛的。
但,沒有!
“……李般若果然不是鄭伽藍!不是!真的不是!”
直到此刻,韓仲禮心底僅剩的一絲疑慮才完全消失。
他緩緩地、緩緩地擡起了頭,好看的容貌顯得愈發丰神俊朗。
韓仲禮從骨子裡透出了一股高貴、從容、矜持與淡然。
這,纔是他原本的模樣啊!
韓仲禮莫名有種預感,他的一切終於回到了正軌!
……
“李般若三日回門,居然說面色紅潤,臉上眼裡都是甜蜜呢。”
世子夫人來到龍歲歲的房間,低聲的對她說,“看來,李般若與韓仲禮倒是過得不錯。”
世子夫人雖然告訴自己,韓家的事兒已經與自家無關。
可她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聽說李般若過得好,韓仲禮對李般若十分愛重,世子夫人更是無比的彆扭。
她倒不是惡毒到見不得別人好,實在是、實在是——
“人捱了打,總要長些教訓的!”
龍歲歲卻並不在意,她又在把玩一整套的赤金小玩意兒。
這次,不只是龍,而是十二生肖。
一個個的,都是嬰兒拳頭大小,實心的,沉甸甸。
掂在手裡,頗有分量。
關鍵,這是金的,雖然純度比不上後世的足金,卻也十分難得。
早在十天前,樊無疾就剿匪回來了。
除了剿滅那些惡貫滿盈的山匪,他還拉回來不少戰利品。
上交一部分給朝廷,剩下的就是他跟將士們共享。
樊無疾拿出自己的那部分份額,去到金店,折算成了黃金,然後打了一箱子的小玩意兒。
除了十二生肖,還有小金碗、小金勺等等餐具。
個頭都不大,不是日常用的,就是把玩的小物件兒。
做工、雕工等,甚至帶着童趣。
“樊無疾這是把我當孩子哄呢!”
嘴裡吐着槽,心裡卻愈發滿意。
若不是怕人說閒話,認爲她是要跟隔壁的李般若置氣,龍歲歲早就把婚期提前。
她纔不會在乎別人,她只想早些嫁給樊無疾。
對於前夫哥的八卦,龍歲歲更是絲毫都不想聽。
她淡淡的說道,“我打了韓仲禮近二十天,若是還不能讓他知道‘規矩’二字怎麼寫,那我豈不是白打了?”
世子夫人:……
女兒這話,讓她該有怎樣的反應?
惱怒、不甘?
畢竟在某種意義上,女兒這也算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了。
她把韓仲禮打的怕了,受益的卻是李般若。
世子夫人:我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重點不應該是——
“伽藍,明日你嫁去樊家,萬不可動手打人了!”
暴打夫君,真心不是什麼好名聲。
幸虧韓家的不規矩早已深入人心,韓家又被女兒捏住了把柄,沒敢亂說。
否則,自家女兒和離的“真相”,估計早就傳遍京城。
真要是那般……嘖嘖,估計連宮裡的太后娘娘都要受牽連呢。
鄭家的女兒彪悍?
都是母大蟲?
這話,好說不好聽哇。
世子夫人必須慶幸,她就生了兩個女兒,如今也都有了歸宿。
否則——
即便如此,世子夫人也不敢放鬆警惕。
她抓着龍歲歲的手,千叮嚀萬叮囑:“記住了!只要樊無疾守着規矩,你就不能動手!”
龍歲歲:“……娘,我又不是暴虐狂!我打韓仲禮,是因爲韓仲禮該打!”
換成討自己喜歡的土豪哥,龍歲歲自然不會無故動手!
世子夫人並沒有被龍歲歲安慰到,她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不是,什麼叫‘該打’?”
這個詞兒太具主觀性了。
萬一自家女兒覺得樊無疾也“該打”呢。
那她會不會也動手?
那可不行啊!
樊無疾是武將,會武功,力氣也大,不說女子了,就是尋常男子對上他,也不是對手。
呃,不對!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女兒已經和離一次,總不能再因爲暴打夫君而和離吧!
世子夫人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已經被女兒帶跑偏了,完全抓不住重點!
“娘,您就放心吧。我不會無故動手的!”
“我打人,都是師出有名!絕不讓人抓住錯處!”
至於打不過?
呵呵,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她可是暴力龍龍呢!
再說了,土豪哥很對她的胃口,龍歲歲有種預感,土豪哥纔不會像韓仲禮那般犯賤,自己找打!
隨後的事實證明,龍歲歲的預感果然沒有錯——
“這是——”
揭開紅蓋頭,喝下合巹酒,龍歲歲正要換下沉重的發冠,就看到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玩意兒。
“戒尺!”
樊無疾聲音裡都帶着歡喜。
太好了,他終於把妻子娶回來了。
一直到婚禮結束,都沒有發生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樊無疾再次確認,自己命定之人就是鄭家二姑娘。
所謂“克妻”,不過是他遇到了錯誤的人。
如今,遇到了對的人,自然是一順百順。
龍歲歲:“……我當然知道這是戒尺!但、但——”
依然很詭異的,好不好?
首先,這把戒尺是金的。
沒錯,通體足金,看着就十分的“俗氣”。
稍一晃動,就金光閃閃。
金戒尺?
這是什麼神奇操作?
其次,爲什麼是戒尺?
樊無疾知道龍歲歲喜歡黃金,也送了許多黃金製品。
十二生肖,茶壺茶杯,髮簪項鍊手鐲等等等等,這些東西做成金的,都還算正常。
但,戒尺?
“……那個,咱們定親之後,樑國公世子就曾經找過我!”
“他說,你喜歡用戒尺打人!”
樊無疾看出龍歲歲的疑惑,便笑着解釋道。
他沒有隱瞞,將韓仲禮“提醒”他的那些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龍歲歲。
龍歲歲挑眉:“你不怕?”
知道未來妻子是個母暴龍,居然沒有被嚇跑?
“我爲什麼要怕?你能打人,表明你身體康健。”
樊無疾認真的說道,“再者,你又沒有用棍棒,而是用戒尺!”
戒尺是什麼?
是先生規誡不規矩的學生的神器。
一定是韓仲禮無禮、不守規矩,鄭二姑娘才動手的!
而他樊無疾,卻不是個不尊禮法、有違規矩的人。
“我想,你一定不會無故打人!你打韓仲禮,是因爲韓仲禮該打!”
樊無疾這副模樣,就頗有點兒戀愛腦的雛形。
龍歲歲:……
哎呀,我就說吧,我是講道理的好龍龍。
這不,我就遇到同樣“講道理”的夫君了呢!
“對!樊無疾,你說的沒錯!我不會無故打人!”
所以,你以後也要乖乖的喲。
別犯錯,多搞錢!
好好的供養本龍龍。
新婚夜,“三觀”一致的小夫妻,那叫一個激烈,哦不,是甜蜜。
兩人堪稱勢均力敵,都把對方折騰得夠嗆。
好一番酣暢淋漓之後,兩人就相擁着安眠。
……
第二天,夫妻倆又是甜甜蜜蜜。
你幫我更衣,我爲你畫眉。
那膩膩歪歪的勁兒,只把水晶等陪嫁丫鬟弄得連飯都不想吃了——
狗糧吃太多!
早飯都吃不下了!
……
樊家正院,樊父樊母、樊大哥夫婦、樊二哥夫婦早已等候。
“三弟妹是國公府的千金,會不會看不上我們啊!”
樊家的兩個兒媳婦,出身都不算好。
她們兩個進門的時候,樊無疾還沒有發跡,樊家也只是普通農戶。
那個時候,兩個兒媳婦甚至算是低嫁。
可現在,隨着樊無疾的一路飛昇,樊家儼然成了官宦人家,兩個兒媳婦就有些上不得檯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