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都是虞晚秋的!”
龍歲歲眯起眼睛,眉眼都變得彎彎的。
既然都是虞晚秋的,原主是虞晚秋唯一的女兒,那麼四捨五入,也都應該屬於龍歲歲。
作爲一頭三觀感人的龍,龍歲歲只覺得瞬間有了底氣。
“我可不是胡亂侵佔他人財產,而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咳咳,龍歲歲的重點永遠都是錢、錢、錢。
至於雲國樑、馬秀蘭夫婦的真實身份,還有下鄉什麼的,龍歲歲全然不在乎。
她又胡亂找了幾份報紙,堆成一摞,抱到了老大爺面前:
“大爺,我要這些!”
老大爺掃了一眼,確定報紙裡沒有夾帶東西,便用下巴點了點放在地上的一個檯秤:“放上面吧,我秤稱重量。”
“好的!”
龍歲歲乖巧的按照老大爺的吩咐去做。
將報紙放到了檯秤上。
老大爺又掃了眼,擡手挪動了一下上面的秤砣,說了句:“舊報紙五分錢一斤,你這個一共十三斤,你給六毛錢得了。”
“哎!好的,謝謝大爺!”當然要道謝,人家可是給抹了零呢。
龍歲歲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毛票,數了數,遞給老大爺六毛。
老大爺丟給她一根塑料繩,“捆一捆,好拎着走!”
“哎!謝謝大爺!”
龍歲歲按照後世包禮品、繫絲帶的手法,用塑料繩將報紙捆好,然後提着中間的十字蝴蝶結,龍歲歲便離開了廢品回收站。
至於小說裡描寫到的在回收站撿漏這樣的段子,現實中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過去的人,只是窮,又不是傻,怎麼可能分不清好東西、壞東西?
還有,過去的人多節儉啊,衣服都要縫縫補補的好幾年,牙膏皮都要攢起來賣廢品,摔碎的玻璃、鏡子、酒瓶等,也都能賣錢,怎麼可能把真的好東西送去廢品站。
至於那些書籍、字畫等……回收站的工作人員就會先過一把手,把值錢的都挑出來。
還能留在回收站的,基本上就是廢品!
龍歲歲還有作弊器——她是龍啊,有沒有值錢的,她聞一聞就能知道。
比如雲家,哦不,現在知道了,是虞家的小洋樓裡,龍歲歲就聞到了許多讓她歡喜的“味道”。
主臥的保險箱只是其中之一。
龍歲歲還鎖定了好幾處。
如今,她確定了房子的歸屬,也就能夠心安理得的去挖寶。
“從容,沒去上學啊!”
走到小洋樓所在的街道,便開始有相熟的人,跟龍歲歲打招呼。
“嗯,我嬸嬸說有事兒,我就請了半天假。”
龍歲歲乖巧的回答。
白淨的小臉兒,乾淨的氣質,讓人看着就知道是個聽話的乖乖女。
跟龍歲歲打招呼的鄰居是個五六十歲的婦女。
也是齊耳短髮,用鐵絲髮箍全都固定在腦後,露出了有些寬的額頭。
鄰居大媽不止有個大腦門,還有個大嘴巴。
過去她總想拉着雲從容說些什麼,奈何雲從容被馬秀蘭洗了腦,根本不敢跟外界多接觸。
遇到這位大媽,往往都是打個招呼,便低着頭匆匆離開。
徒留大媽望着雲從容的背影嘆息。
今日,換龍歲歲來當雲從容,她非但沒有逃跑,還有問必答。
鄰居大媽的八卦之魂瞬間燃燒起來。
“你嬸嬸叫你啥事兒?哎呀,不會是商量下鄉的事兒吧。”
“從容,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輕易答應。”
“我給你說啊,你們家的情況可複雜呢。你叔叔嬸嬸必須要對你好的。”
“對了,他們要是逼你下鄉,你就去廠裡找趙副廠長,唉,可惜啊,吳廠長去農場了,否則——”
老吳可是虞晚秋一手提拔的心腹。
早些年,還被虞晚秋送去R國留過學。
回國後,便成爲無線電廠的首席工程師兼車間主任。
虞晚秋過世後,老吳便接班當了廠長,一直到去年。
吳廠長一直都是虞晚秋的心腹,看在虞晚秋的面子上,對雲國樑、馬秀蘭也十分照顧。
這兩個人,大字不識幾個,還沒啥技術,十幾年了,還在老崗位上打轉。
要不是吳廠長以及廠子裡的幾個元老照顧,這兩口子根本就不會過得這麼滋潤。
吳廠長他們這麼做,除了往日的情分,也是爲了雲從容。
這可是虞晚秋的女兒啊。
更是雲國棟的唯一骨血。
當年,雲國棟犧牲,他的戰友來了好幾個。
隨後虞晚秋重病,他的戰友又來了。
其中有兩個就爭着搶着要在虞晚秋去世後撫養雲從容。
虞晚秋不想麻煩人家,她這邊又爲女兒做了安排,此事這才作罷。
不過,經由這件事,無線電廠的職工和小洋樓的鄰居們便知道雲國棟不只是個當兵的。
人家的戰友,都是生死之交,還都是立了功的領導。
當年戰友沒能把雲從容接走,卻也沒有就此斷了聯繫。
兩個戰友,每年都給雲從容寫信、寄錢、寄禮物。
若是出差路過,還會專門抽時間來看望雲從容。
十幾年都是如此,從未有過間斷。
龍歲歲聽着大媽的絮絮叨叨,眼睛都亮了。
很好,雲國棟的身份以及死因也知道了。
雲國棟是四十年代的大學生,不過他是水木的,跟京大的虞晚秋不是校友。
但,兩人還是在一次活動中相識,並相知相戀。
他們有着相同的信仰,更有着一樣的報國熱情,最終結爲伴侶。
雲國棟本是讀書人,卻爲了救國救民,毅然決然的棄筆從戎。
從校園去到戰場,打過鬼畜,打過禿子,還去了漢城。
五二年的時候,距離雲從容出生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雲國棟犧牲了。
臨死前,還英勇的救下了兩個戰友。
“對!還有你爸的那兩個戰友。他們一直都關心着你呢。”
“你要是受了委屈,就直接和他們聯繫。”
“他們啊,不只是你爸的生死兄弟,更是欠了你爸一條命呢。”
這可是救命之恩呢。
那兩位可都是領導,一個在部隊,一個就在省城。
龍歲歲:……所以雲國樑和馬秀蘭纔不敢苛待雲從容。
不是他們還有良心,而是雲從容的父母留下來的餘澤太過深厚。
這對夫婦根本就不敢。
無線電廠有虞晚秋的人,若無線電廠出了意外,也還有云國棟的戰友們。
甚至於雲國樑夫婦都能跟戰友們相互“制衡”!
龍歲歲敢打賭,當初虞晚秋雖然沒讓戰友接走雲從容,應該也做了約定。
比如——
“婚約!”
“對了,還有霍家的婚約!”
回到單位,馬秀蘭還在想着如何讓自己的女兒免於下鄉。
她確實重男輕女,可女兒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最重要的一點,馬秀蘭羨慕嫉妒虞晚秋,連帶着對虞晚秋的女兒也有深深的惡意。
可惜,虞晚秋臨死前做了許多安排,馬秀蘭處處被挾制。
她根本不敢明着虐待,只能偷偷的做些小動作——
什麼故意含糊雲國棟、虞晚秋的身份啦,讓小從容誤以爲自己的父母有什麼不光彩的壞身份。
什麼常年的PUA啦,把雲從容養得聽話又怯懦,完全沒有主見,更沒有虞晚秋的那股子精明與凌厲。
什麼……
馬秀蘭生生把虞大小姐的唯一骨血養成了只聽她馬秀蘭話的小傻子。
這,還不夠!
小傻子怎麼了?
不缺吃不缺喝,也沒有耽誤了上學。
若不是老吳出了事,他估計都能把雲從容送去讀大學了。
大學泡湯了,但云從容也是實打實的高中生啊。
虞晚秋還給雲從容留了無線電廠的一個工作名額。
雲從容即便上不了大學,也能直接入廠。
不過,這個工作名額已經被馬秀蘭“內定”給了自己的兒子。
只等兒子高中畢業,馬秀蘭就會去操作。
“下鄉!我一定要讓虞晚秋的女兒去農村,去種地,去當個灰頭土臉的泥腿子!”
馬秀蘭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虞晚秋的時候,她是那麼的高貴、美麗,彷彿雲端的仙子般高不可攀、不可褻瀆。
而她馬秀蘭呢,黑乎乎、乾癟癟,一頭枯黃的頭髮,渾身的粗布衣服打着補丁。
如此的自己,站在那樣的虞晚秋面前,馬秀蘭只覺得自慚形穢。
馬秀蘭羨慕着,嫉妒着,慢慢衍生出了恨。
這股恨,更是延伸到了下一代身上。
馬秀蘭那麼執着的想讓雲從容下鄉,或許已經不只是爲了自己的女兒雲愛紅,還是爲了滿足她扭曲的心。
“國樑,還有霍家的親事呢。”
晚上,雲國樑下班回來,一家人吃過晚飯,馬秀蘭就拉着雲國樑回了臥室。
馬秀蘭壓低聲音,激動的對雲國樑說道:“當初霍家說要娶雲家的女兒。”
“雲從容姓雲,我們愛紅也姓雲啊。”
“我們可以讓雲愛紅嫁給霍家的兒子!”
那可是霍家啊,京城的大人物。
老爺子是老領導,那位霍同志,如今也成了領導。
他的三個兒子,各個都有出息。
不管是嫁給哪一個,都是上上之選。
雲國樑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婆。
他很想伸出手,放在馬秀蘭的額頭摸一摸:發燒了?燒糊塗了?都開始胡說八道了?
外人不知道他雲國樑跟雲國棟的關係,自家老婆還會不知道?
他和雲國棟就不是一個“雲”字。
還有,就算他們兩個真是親兄弟,人家霍同志想要娶的也是恩人云國棟的女兒。
而不是他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便宜弟弟的女兒。
雲國樑覺得自己已經夠臉皮厚了,沒想到,自家婆娘簡直已經突破了天際!
她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還有,霍家又不是傻子,你擱這兒搞“姐妹替嫁”,人家會發現不了?會同意?
過去霍家給雲家寄禮物,還各種寫信、打電話,對待雲國樑、馬秀蘭也都非常客氣。
馬秀蘭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她也不想想,如果沒有云國棟、雲從容,人家霍家會搭理你?
估計連正眼都不會看你呢。
馬秀蘭自然沒有錯過雲國樑的震驚與無語,她得意一笑,故意說道:“如果從容願意呢,她非要把婚事讓給愛紅呢?”
雲從容可是被她養得只聽她的話呢。
龍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