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的天枰,傾斜來,傾斜去,搖搖晃晃。
本來,藍楓遭遇了綁架,雖然沒綁架成功,但在索駿和秦遠的欺騙之下,我以爲她死了,痛不欲生,但後來“失而復得”,我應該兌現我自己在內心的承諾,我應該選擇她,應該一心一意地對待她。
可是,我不能捨棄喬雅妮,我也是那麼喜歡她。而且,喬雅妮家裡發生了變故,喬雅妮整日悶悶不樂,甚至以淚洗面,我怎麼能看着她哭泣呢?她也是我愛的女孩,我忍心麼?我去安慰喬雅妮,我的天枰搖晃起來,又開始傾斜,不能保持平衡。
喬雅妮的爸爸常年在外地工作,和她媽媽分居兩地。喬雅妮的媽媽一直懷疑喬雅妮的爸爸可能有了外遇,但苦於沒有證據。就在我和索駿及秦遠周旋的那些天,喬雅妮的媽媽給誰都沒打招呼,自己一個人偷偷去探望喬雅妮的爸爸。
這一去,就抓了包,喬雅妮的爸爸果然有另一個女人。兩個女人當場撕扯起來,喬雅妮的爸爸勸不下,對喬雅妮的媽媽說了狠話,說要離婚。本來,喬雅妮的爸爸可能說的是氣話,沒想到,喬雅妮的媽媽不依不饒,最後鬧到了真的要離婚的地步。
婚還沒離,喬雅妮的媽媽不同意離婚,現在,和喬雅妮的爸爸處於冷戰之中。簡單的事情就是這樣,很多細節就不說了,比如與喬雅妮爸爸搞外遇的女人還多次上門大鬧,不僅罵喬雅妮媽媽,還罵喬雅妮,說喬雅妮和她媽媽一樣,是個婊子,一個老婊子生下的小婊子。
喬雅妮對我訴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個勁地哭泣。從小到大,像喬雅妮這麼漂亮的女孩,都是衆星烘月,沒受過什麼委屈,可是這次,她不僅要面對家庭的變故,還要承受惡毒的辱罵,她哪裡受得了?
所以,我不得不陪喬雅妮多一些。藍楓也很理解,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見不得別人受委屈,所以,還鼓勵我去安慰喬雅妮。經過綁架事件之後,藍楓和我之間的關係,更進了一步,更深了一層。我們都明白,我們誰也離不開誰了,就算假如有一天,我選擇了喬雅妮,我也肯定忘不了藍楓,而藍楓也忘不了我。正是因爲如此,喬雅妮才更加自信,更加覺得,我和喬雅妮交往,並不影響什麼。
但是,凌娜那一關,我卻過不了。自從凌娜在火鍋店當着衆人的面警告過我之後,作爲表姐,她對藍楓更加重視起來,尤其是與我有關的一舉一動。當她知道我拋下藍楓,天天跑去二中找喬雅妮之後,怒氣衝衝地來找過我一次。不過,當她得知了喬雅妮家裡的變故之後,卻不怪喬雅妮,而是,怪起我來了。她說,我應該帶着人,去打喬雅妮爸爸一頓,順便再把喬雅妮爸爸的“那個狐狸精”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再那麼明目張膽地來欺負人。
我很無奈,人家家裡的事情,我怎麼能摻和?再說,喬雅妮的媽媽要是知道喬雅妮在偷偷地談戀愛,那還不得鬧得雞飛狗跳,還不得把喬雅妮打一頓?喬雅妮的媽媽,現在心裡肯定充滿了怨毒和仇恨,她絕不會放過我,我哪敢找上門去?
我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我幫不了喬雅妮,幫不了這個讓我憐愛的女孩,幫不了這個對我百依百順的女孩。與索駿及秦遠兄弟倆決戰之後,喬雅妮後來得知了當時我有多危險,和我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哭過好多次,爲了我。她說她特別怕,怕失去我。她說,當時她得知我去找索駿之後,她的眼皮就一直跳,心也一直跳,她一直在向上天祈禱,祈禱我平平安安歸來。
“我這不是好好的歸來了嗎?”我對她眨眨眼,把她抱在懷裡,可是,喬雅妮說:“你這能算是好好的麼?”
她撫摸着我已經結痂的拳頭,摸着我淤青的胳膊,還有我隱隱作痛的肩頭和背。我說:“這都沒什麼,是輕傷,慢慢就好了!你不覺得我越來越結實了麼?你知道爲什麼嗎?就是捱打鍛煉出來的,我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原來,捱打可以強身健體,你不覺得這個發現很重大麼,也許可以申報國家重大發現獎呢!”
“傻瓜!”喬雅妮破涕爲笑。我總能惹喬雅妮笑,她說她就喜歡我的幽默,有點痞痞的幽默。她說第一次在公交車上和我認識,就是因爲我逗得她很開心,所以她有些喜歡我,以至於我跟蹤她,她不僅沒生氣,反而覺得很有意思。我說:“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你看上我,是因爲我們聊得來呢,還以爲你覺得我長得帥呢!”
“你呀,別臭美了!”喬雅妮用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她的手綿綿的,滑滑的,舒服極了,我感覺從未有過的幸福滋味傳遍了全身。喬雅妮說:“我喜歡你,當然是因爲我們聊得來呀,我們有那麼多共同愛好,小說呀,詩歌呀,電影呀什麼的,要是聊不來,就算你再幽默,我能喜歡你?而且,比你長得帥的人多了去了,我怎麼沒去喜歡呀?”
“那是因爲,他們沒跟蹤你呀!”我大笑起來。
喬雅妮的臉羞紅了,用粉拳捶着我的背,說着“你是個壞人”,我們開開心心地在二中的小河邊跑來跑去,她完全忘了家裡的那些煩惱。爲了讓她開心,我願意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願意和她一起,忘記世間的一切不快。
可是,我明白,在我不在的時候,喬雅妮是不開心的,是鬱鬱寡歡的,她這個脆弱的女孩,是無法承受那麼突如其來的變故的。我到底該怎麼做,纔會幫到她呢?也許,凌娜所說的辦法,也不失爲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或者,我們不驚動喬雅妮的媽媽,只偷偷地打喬雅妮爸爸一頓,打那個狐狸精一頓?
我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那麼做。我總是一個猶豫的人。爲了緩解我那種猶豫,我又開始打遊戲。不上課的時候打,上課的時候,也逃課去打。沉浸在遊戲裡,我就忘記了一切煩惱,忘記了一切困擾我的事情。
在遊戲裡,在網吧裡,我再次遇見了盤玉子。盤玉子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我的旁邊,像以前一樣,坐在了我旁邊的機器前面。在遊戲裡,她還是那麼厲害,她將我打得落花流水,無還手之力,她像虐一個小學生一樣虐我。
“盤玉子,你不虐我會死啊?”我惱怒地朝她大吼,手裡操縱遊戲不停,但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死在了她面前。盤玉子微微一笑,掏出煙,點燃,吐了個菸圈,說:“我就是喜歡虐你!虐你,讓我很興奮,有一種特別的快感!”
“你是不是個虐待狂?”我扔下游戲,憤怒地看着她,她卻對我嫵媚地笑着,又擺了一個性感的姿勢,說:“我不是虐待狂!我只是智商高,不僅智商高,而且性感!別忘了我的廣告語,唯有性感,唯有智慧!”
我有些哭笑不得,她老是對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能避免我在遊戲裡被殺麼?我說:“我看你呀,是太閒了!一個女孩子,長得也不錯,天天呆在網吧打遊戲!你是不是缺一點什麼?我明白了,你缺個男朋友?”
“yes,你說對了,完全正確!”盤玉子對我的說法很滿意,“湯河,你就是聰明,都快趕上我了!我的確缺個男朋友,那麼,你做我男朋友吧,怎麼樣?”
“開什麼玩笑?”我竟然前所未有地驚慌起來,“我已經有兩個女朋友了,怎麼可能做你的男朋友?”
“那又有什麼關係?”盤玉子聳了聳肩,“你的那兩個女朋友是不是讓你覺得很難搞?是不是整天想着怎麼保持平衡?你沒搞明白,你的那個天枰,是平衡不了的!你需要一個穩定結構,正好,你的兩個女朋友,再加上我,就是三個。三個美女,就是等邊三角形。等邊三角形,最穩定,難道你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