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胎金紋?”
驟然聽到這四個至關重要的字,從已破山口中說出來,林逍遙心下一緊:“難道,難道林雲戒那個老怪物知道了我凡胎金紋異常的事情?”
“坦白說吧。我和你太爺爺研究了凡胎金紋幾十年,從來沒有發現凡胎金紋有什麼不同尋常之事。倒是……”
似乎知道林逍遙所想,已破山不急不緩地一言至此,突然頓了頓,目光復雜地掃了林逍遙一眼,再次望向了夜空,然後才說道:“倒是自從你將凡胎金紋偷走之後,你的身上便一直出現種種不可思議之事……吞天彩蟒……金色劍芒……七色元氣……我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已破山言罷,目露期待地望向了林逍遙。
林逍遙聞言卻冷笑幾聲,絕口不提凡胎金紋之事,冷然道:“你們對我的事情,倒是清楚的很。想必,你們一直派人在暗中跟蹤我吧。在林家之時,暗裡用石塊襲擊我的,就是你們派出的人吧。”
已破山的眼睛依舊是渾濁一片的,他淡淡的說道:“不錯。在暗中襲擊你的人,的確是我和你太爺爺授意的。我們這樣做,無非是想弄清楚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何事。逍遙,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說嗎?”
“呵呵……”林逍遙略帶嘲諷地笑了幾下,道:“我無話可說,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甚至,我比你們更加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異常。”“好吧!既然你不想說,我便不勉強了。”
似乎知道暫時奈何不了林逍遙,已破山的語氣不由一鬆,然後話鋒一轉,神色凝重了起來,道:“自從上次毀掉你的凡胎之後,有一些古怪的金色線條出現進到了我的體內……”說着,竟是忽地停下,凝視着林逍遙。
林逍遙臉上微微一變,眼神突然一閃,然後大笑一聲,道:“哈哈。你竟然爲了此事,走出了林家來找我。想必,你體內的金線,讓你覺到很不好受吧。”
“怎麼?原來是你故意的?”已破山臉色驟然一冷,周遭的空氣陡然直降,仿若身處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呵呵。”林逍遙不以爲意地輕笑兩聲,後退了一步,然後說道:“即便我是故意的,你要如何,不是故意的,你又如何?”
對已破山,林逍遙早在心裡恨上,此時眼見對方似乎有事要求,林逍遙當然就不逍遙低聲下氣的了。
已破山聞言突然眼睛一眯,微微一笑:“逍遙啊。好,好的很。你的脾氣跟你爹爹,倒是相似的很。”
驟聞“爹爹”兩字,林逍遙心底一顫,旋即勃然大怒,暴怒喝道:“已破山,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爹爹。我爹爹和孃親,還不是讓你和那個老怪物給害死了?”
已破山沒想到林逍遙的反應如此之大,微微一怔之後,也略微恍然,他輕嘆一聲,說道:“逍遙啊,其中曲折,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你還是回林家見到你太爺爺之後,再詳細的詢問吧。”
林逍遙目光一定,深吸一口氣,不再糾結此事。他忽地邪邪一笑,然後說道:“回不回林家,我自會做主,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既然你此番前來,與凡胎金紋有關,你就直說吧,能幫忙的,我自然會幫的。”
已破山渾濁的眼中,終於閃過一道亮光,緩步走向林逍遙。
林逍遙泰然站立不動,待已破山停在身前兩步,這才微微一笑,道:“但說無妨!”
“那我便坦白相告了。在我經脈的一個細小的角落裡,有一小片的古怪金色線條,無時無刻不再想着要控制我體內的元氣,然而,卻無論如何也消除不掉,也驅除不了。我想,此事對你來說,應該極爲的簡單。”已破山說着,語氣竟是漸漸的焦急了起來,甚至連呼吸都有些改變了。
“一小片的金線?控制元氣?”林逍遙聞言在心裡大喜,臉色卻無絲毫的波瀾,同時在思索着:“莫非,那一小片的金線,也如同劍符、風符、龜符、山嶽符那般,是一組有特殊能力的符號不成?這,倒是好事一件呀。我得弄清楚那些金線是如何排列順序的。”
想罷,林逍遙微微點頭:“我知道了。不知需要我如何做呢?”
已破山立刻道:“將你的元氣輸入我的經脈中,然後你想辦法引出那一小片的金線。”
林逍遙略微有些詫異,不由暗忖道:“這個已破山難道就如此相信自己嗎?難道他不怕我趁機在他的經脈裡做什麼手腳?不過,既然他如此說了,定然有自己的打算,我倒是多疑了。”
想罷,林逍遙多看了已破山一眼,越發覺到眼前此人深不可測,而且神秘非常,見到已破山已然將右手伸了過來,當下也不再遲疑,便將手指輕輕的搭在已破山的手腕的經脈上,並且凝神集中,讓一絲微弱的元氣進到了已破山的經脈中。
經脈裡的一幕幕,頓時讓林逍遙大爲震驚,這是怎麼樣的一副情景!只見一條條的經脈,藍光湛湛,如同透明的冰晶,散發出徹骨的寒意,所有的經脈就仿若寒冰凝結而去的一條條中空的通道。
“這是?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經脈啊?怎麼如此古怪!這個已破山到底是什麼境界,纔會出現這麼奇怪的經脈?”腦中瞬間閃過幾個疑問,林逍遙便控制自己的一絲微弱元氣,開始在已破山的經脈裡開始緩慢的循環着。
過得片刻,林逍遙終於在一個很小的拐角處,看到了一小片緊密地纏繞在一起的金色線條。
此時的所有線條,散發出微弱的莫名氣息,剛一感受到這種氣息,林逍遙不由感到眼前一晃,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再凝神一看,所有的金線卻無絲毫的異常。
林逍遙立刻催動凡胎金紋,頓時,一絲金色的線條自凡胎金紋出現,然後循環起來,最後到了林逍遙的手指尖,再進到了已破山的體內。
已破山忽地眼睛一亮,嘴角浮現一絲莫名笑意,卻依然一動也不動,任由林逍遙在他體內觀察着。
一絲金線,剛出現在已破山的經脈裡,那一小片的金線,猛然躁動起來,一線線地飛舞着,只是一眨眼之間,便擴大到一整條的經脈裡,與此同時,藍光湛湛的經脈中,寒氣驟然大盛起來,死死的壓制住了金線,金線唯有不甘地漸漸平緩了,卻已經不是一小片了,而是擴散了兩倍有多,只是靜靜地停着不動。
突然之間,自凡胎金紋進來的那一絲金線便融入進去,倏地,就消失了。
林逍遙頓時覺到,這一片金線完全受自己的控制一般,隱若之中,這片金線同時是組成了一個奇特的符號,略微感覺一下,那莫名的氣息就更加的清晰。
“這股氣息,倒是非常的奇特。果然如已破山所言的那般,似乎可以控制元氣。自然如此,我也不能白來一趟了。”林逍遙心裡陰陰的笑了一聲,立刻控制這個奇特的符號,往已破山的凡胎之處,疾速而去。
已破山對林逍遙此時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嘴角的莫名笑意也逐漸的擴大起來。
很快的,林逍遙錯愕異常,只見已破山的凡胎之處,哪有半點凡胎的蹤跡呀,有的只是一條條的經脈,這些經脈同樣是藍光湛湛,冰寒刺骨,而氣勢卻更加的強烈。奇特的符號甫一接近過來,所有的經脈即刻一顫之下,仿若冰雕成的觸手,拍打着纏繞上這個奇特的符號。
林逍遙心裡冷笑,肯定是已破山在暗中所爲。
林逍遙卻有心無力,這種氣勢實在是太強了,強大他根本生不出一丁點的反抗之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無數的觸手纏繞上了這個奇特的符號,然後包裹成了一個圓球。
此時,林逍遙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經完全了,而且,那個符號的排列順序也記在了腦中。
不過,就在林逍遙也退出的時候,卻猛然發現,一絲絲的金線竟然自冰雕般的經脈的縫隙之中,刺穿了出來,反而將所有的經脈包裹住。
已破山嘴角的莫名笑意頓時一停,臉上已經錯愕至極。他早就盤算好的事情,卻突然發生了意外。
而更讓他覺到驚恐的是,他居然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似乎此時的他已經脫離了身體,而身體則讓什麼東西給控制住,變成了一個傀儡。
這種感覺,同時出現在林逍遙的腦中,林逍遙心下大喜:“控制元氣,控制身體,莫非那個奇特的符號,就是傀儡符?一定是這樣。”又在心中冷笑:“已破山,我管你有什麼企圖,這一下反受我控制了吧。哼!”
已破山眼看事情大爲糟糕,目中的渾濁頓時一掃而光,其而代之的,則是兩道強烈的藍光。
這兩道藍光立刻往周圍照射開去,空氣溫度又是直線下降,只是幾個呼吸過後,身外五丈方圓竟如同冰雪世界一般,處在籠罩範圍之內的所有樹木立刻變成了冰雕,而空中更是颳起了陣陣的風雪。
林逍遙渾身被冰凍的麻木至極,不敢再將精神停留已破山的體內,旋即睜開眼睛,而那個傀儡符也隨之從已破山的經脈中消失,進到了林逍遙的經脈了。
看到眼前情景,林逍遙大爲震驚,一咬牙,身體一晃,隨即出現在冰雪之外。
此時,已破山也睜開了眼睛,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暗藏的陰謀,於是相互一笑之後卻沉默了。
已破山已在心中暗暗心驚,別以爲這一小片的冰雪世界出現的詭異、讓人震驚,卻是已破山的極限了,倘若那古怪的傀儡符再不消失,恐怕他就真的淪爲傀儡了。
一輪明月漸升漸淡,卻不知在何時已經消失了,天邊緩緩的開始出現魚肚白。
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已破山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當下不再停留,說了一句“儘快回林家”,就化成一道藍光消失了。
林逍遙看的心裡驚訝:“好快的速度!”他雖不清楚,已破山是什麼修爲級別,卻知道凡胎境絕對不會有這種威勢的,那麼只能是更高一個級別的境界了。
那究竟是什麼境界,卻不是現在的林逍遙可以得知的。
緩緩掃過四周一眼,早已一片寂靜,林逍遙想了一會,不再停留,原路返回,即回到黑蟻王的巢穴,看看黑蟻王是否還在。
一路上,林逍遙風馳電掣,只是施展風符,當真是奇快無比,不需片刻,就回到了那塊大石頭邊。
突然,有什麼聲音自石頭的後面傳入林逍遙的腦中,林逍遙即刻微笑站立不動,凝視着最右邊的石塊。
不過片刻,一個散發淡淡黑光的細小身影出現在林逍遙的視線之中。
此身影果真便是黑蟻王。
黑蟻王一見到林逍遙,兩點豆大的目光便閃動不已,行動竟是快速無比,朝着林逍遙爬去。
“黑蟻王!”
然而,黑蟻王纔剛爬到一半的路,不遠之處,突然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
林逍遙頭也不回,立刻身體一動之下,已經到了黑蟻王旁邊,隨即彎腰伸手將黑蟻王拿到了手心之中。
“影盜!”
另外一個聲音也響起,卻飽含着極大的恨意。
林逍遙眉頭微一皺,擡頭一看,竟然又是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