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敏要去找汝陽王借大炮,葉七殘和鶴筆翁兩人都吃了一驚。
“你是拿我們當傻瓜呢,現在去找你父親,那跟自首有啥區別?”鶴筆翁不滿道。
“先別慌,聽小郡主說說她的具體打算。”葉七殘儘量沉住氣道。
“兩位儘管放心,我當然不會說破,況且這件事還需要你們配合才行。”趙敏寬他們的心道。
“那是你父親嘛,只要自己女兒開口,他焉有不答應之理?難道我們倆還有你的面子大?”鶴筆翁質疑道。
“這可不是問他要幾兩銀子那麼簡單,作爲行軍打仗的終極武器,那幾門大炮簡直就是父親的命根子,想要拿它們去救一個人,這可不是件容易達成的事。”趙敏解釋道。
“那我們應該怎麼配合你呢?說吧,綁架他,還是直接打暈?”鶴筆翁問道。
“能文明點嗎?那可是我親爹,用這種方式對待他,你說我能下得去手?”趙敏反問道。
“爲了救心上人,那還有什麼事不能做的,再者說你可以事後好好跟他解釋嘛,相信他可以理解你的。”鶴筆翁不以爲然道。
“別說是小郡主,我都不同意你這做法。你看着汝陽王平時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但據說他也是個一流好手,只是深藏不露而已,萬一你行兇不成,反被打暈怎麼辦?況且鹿杖客和苦頭陀也是潛在的威脅,說不定啥時候就冒出來,咱倆想用武力解決這事並不保險,還是穩妥一點的好。”葉七殘想的還是比較周密。
“聽聽人家神君說的,那才合理嘛。我是這樣想的,父王並不認識神君,所以咱們可以編個故事。就說我陷入了明教和七幫八派某些心懷叵測之徒的手裡,危難之時,幸得神君所救,並得知了他們欲對我父親不利的企圖,到時候咱就慫恿父親派兵剪滅他們,並提出使用大炮的建議,然後說對方人多勢衆,並且不乏好手,非用那大殺器不能解決問題。他要再不答應,你們就說那屠龍刀有可能也在那裡,不信他不動心。”趙敏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小郡主果然是騙人的高手,呵呵,對了,你父親也對屠龍刀感興趣嗎?”葉七殘眼裡閃爍出異樣的神彩。
“難道聖上派你來此只是爲了監視我父親,就沒打那把寶刀的主意?”趙敏也意味深長的問道。
“彼此彼此。好吧,這計劃我看行,既不用大動干戈,還能博取王爺的信任,一舉兩得嘛。”葉七殘點點頭,表示贊同道。
“那咱們之前的約定呢?”鶴筆翁悄悄湊過去問葉七殘道。
“你不要急於求成嘛,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解了我的噬魂蟲毒,我可聽說那玩意兒很古怪,治療的早還好說,晚了的話它們會分泌一種腐蝕性極強的汁液,你能想象我被毀了容是什麼狀況嗎?”葉七殘憂慮道。
“咳,那跟現在有啥區別。”鶴筆翁低聲喃喃道。
“你說什麼?”葉七殘皺起眉頭道。
“哦,我是說那可挺嚴重的,得抓緊想法子才行。”鶴筆翁忙道。
“你們倆商量完了嗎?不如現在就去找我父親。”趙敏催促道。
“現在有點晚了吧?要不明天再去?”鶴筆翁推脫道。
“這個時間纔會顯得事發倉促,那多有說服力,要是明天二位洗漱完畢,再弄點早茶喝喝,然後悠哉悠哉的去找我父親,可信度似乎會大打折扣吧?再者說救人要及時,遲則生變,我可不想等太久。”趙敏駁斥道。
“那就聽小郡主的,到時候我們倆肯定會配合你,放心吧。哎呀,我這臉火辣辣的好熱啊,你能不能再幫我弄下幾隻來,再說別到時候嚇着王爺。”葉七殘討價還價道。
“你多慮了,父王不會害怕的,苦頭陀那樣子比你要命多了,我父親不照樣看着順眼。放心吧,他的心理素質可比你想象中要強哦。”趙敏擠兌道。
二人無奈,只得陪趙敏出了營帳,向汝陽王的居所行去。
有元兵巡邏經過,突然發現除了鶴筆翁和趙敏,又多了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都不禁多望幾眼。
有人便嘀咕道:“這是個人吧,怎麼長成那樣呢?難道是小郡主帶回來的,叫王爺看見指定得逐出營地去。”
“你先別妄下結論,有可能這是個高手呢,沒聽人家說過嗎,越是其貌不揚的人,越有可能深藏不露,你看這人醜得不行吧,人家沒準兒手上有兩把刷子呢。”另一人反駁道。
葉七殘聽那幾個小卒子拿自己最忌諱的容貌說事,差點撲過去把他們全宰了。
三人來到那座最高大寬敞的帳篷前停下了腳步。
“誰去叫門?”葉七殘問道。
“我覺得這時候吧,汝陽王甚有可能還在溫柔鄉里呢。咱把他叫醒,那不啻於擾了他的雅興,所以我是不想幹這缺德事。”鶴筆翁仍然推三阻四。
見兩個人望着自己,趙敏撇撇嘴道:“你們倆可真行,一點風度都沒有,啥事也不想幹,那就讓我自己來吧。”趙敏說着,努力醞釀出一種痛苦的表情,過去使勁敲了敲門,焦躁的喊道:“父王,小敏想得你好苦啊。”
聽着她誇張的話語,鶴筆翁擠眉弄眼道:“我咋聽着像回來奔喪的呢。”
趙敏不理他,繼續喊道:“父王,開開門,家裡有客人來了。”
此時帳內有個慵懶的聲音響起:“真的是小敏回來了?我纔不信,唉,這指定又是一個夢而已。”說話那人正是汝陽王。
“咳,什麼夢啊,你女兒我真的回來了,只要開門,保證你能看見活的。”趙敏又好氣又好笑道。
隨着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解開了裡面拴着帳門的牛筋,一張嬌俏的小臉露了出來:“真的是小郡主嗎?”問完後,那人臉上卻顯出了一種緊張的神色。
靠,正是鶴筆翁那個姘頭,她的效率還真高,剛忙活着伺候完葉七殘,立馬又到父親這裡來上班了。趙敏只覺心裡一陣噁心,要不是有事在身,恨不得上去把她給撕了。
鶴筆翁趕緊打手勢,意思是要她別慌,看他眉眼行事即可。
那侍女這才放下心來,扭頭裝作歡喜道:“王爺,真的是小郡主回來了,你不是在做夢。”
“是嗎?快讓她進來。”裡面響起了汝陽王起身穿衣的聲音。
趙敏對兩人點頭示意跟着自己,然後邁進了營帳。
“父王,打擾你休息了吧?”趙敏一眼就看見了衣衫不整的父親。
“你跟我客氣啥,爲父這幾天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飯了。”汝陽王露着膀子就疾走了過來。
正想跟女兒擁抱一下,他卻發現又走進兩個人來。鶴筆翁當然認得,但葉七殘他就不認識了。再仔細一瞅那非人的模樣,汝陽王的心肝不自覺顫了下,這是誰啊?長得可夠兇的,不會是苦頭陀他兄弟吧?也沒聽他提起過啊。
“請問這位仁兄是何方神聖?是你陪小敏一道回來的?”汝陽王問道。
“哦,我乃無名之輩,不值一提,在此見過王爺,確實是我送小郡主回來的。”葉七殘諾諾道,不知怎的,他發現汝陽王有一種很強的氣場,讓人見了不自覺便會心生畏意。
“小敏,你快給父王介紹一下,看這位仁兄相貌不凡,絕不會是一般人。”汝陽王望着女兒道。
“話說我也不知道恩公的來歷,問也不講,但我想他一定是個急公好義的武林高人。”趙敏笑道。
“你怎麼稱他爲恩公呢,這裡面定是有段故事,快些講與我聽。”汝陽王似乎來了興趣。
於是乎,趙敏便把自己編好的那個故事娓娓道來。聽完後,汝陽王先是痛罵了明教跟七幫八派一頓,說他們竟敢打自己的主意,還妄想以趙敏爲籌碼威脅他,真是活膩歪了;接着便深情的對葉七殘講:“你以後就留在這裡吧,什麼吃的穿的,要啥有啥,漂亮女人也是應有盡有,保你樂不思蜀。作爲小敏的救命恩人,你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好,對了,給你立個長生祠怎麼樣?”
葉七殘趕緊擺手道:“小事一樁,不足掛齒,王爺如此擡愛,真是折煞在下了。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想對您講一下。”
“有話請講,無須客氣。”汝陽王披上長衣道。
“據我所知,那些劫持小郡主的傢伙野心可是不小,加之他們人多勢衆,似乎有繼續對你不利的念頭,我看還是想法子將其剪滅的好,否則必留後患。”
葉七殘見汝陽王沉吟不語,繼續鼓動道:“搭救小郡主的時候,我還聽他們談起過屠龍刀,沒準兒寶刀就在那羣人手裡呢。”
“那你覺得用什麼法子好呢?我可不希望跟那兩路人馬形成全面敵對的關係。”汝陽王似乎動了心。
“聽說你有幾門聖上御賜的鐵膛火炮,威力直可摧山裂石,血肉之軀在它面前根本沒有抵抗之力。王爺如果信得過在下,可以選派人手換上便裝,由我領着去將他們一網打盡,你看怎樣?”葉七殘“毛遂自薦”道。
“你真是上天派來的大救星啊,剛助我女兒出了火坑,這又開始幫我排憂解難,唉,讓我可怎麼謝你。”汝陽王感嘆道。
“王爺太客氣了,能幫你分憂是我的榮幸嘛。”葉七殘忙道。
“小敏,那你跟着恩公一起去嗎?”汝陽王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人家是幫咱做事,總不能叫他一人去冒險犯難吧?女兒當然要一同前去。對了,你可記得幫我澆澆那盆木蘭花,要不它可是會渴死的哦。”趙敏的眼神裡也流露出一種深意。
汝陽王似乎怔了下,隨即道:“你放心去吧,我會幫你照看的。”
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父女倆的這短短几句對話其實是隱含了特殊的暗號。趙敏已經藉此將自己的處境告訴了父親,只不知汝陽王會怎麼做,他是選擇反擊,還是等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