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木瓜道人裸的訛詐後,空聞卻並不動怒,只淡淡道:“雖說我們出家人本應清靜無爲,與世無爭,但若爲了天下蒼生免遭荼毒,有時候不得已也還是要出手的,雖萬死不辭。”他說這番話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木瓜如果夥同楊逍用武力手段去搶奪屠龍刀,他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木瓜瞅了眼滿臉苦相的空聞,冷哼一聲道:“你這禿驢還挺嘴硬的,到時候就看你手上功夫怎麼樣了。”
楊逍似乎對於金花的反水還有些不敢置信,悄悄湊近道:“龍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那些表面仁義道德的僞君子們可不能相信,即便你把寶刀給他們,也斷斷討不了好去,你一定得想清楚才行。”
金花也盯着他似笑非笑道:“那總比到時候被你來個卸磨殺驢強吧?”
楊逍聞言臉色一沉道:“瞧你說的,我們再怎麼也共事過多年嘛,你就那樣看我?”
金花撇撇嘴道:“常言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好歹拉上空聞他們做做護身符嘛。”
這倆人正說着呢,木瓜跟葉七殘那裡也掐上了。
原來葉七殘一直覺得當時的不告而別有些突兀和莽撞,料定木瓜必然會因爲那事而耿耿於懷,所以便湊過去說了點不好意思,敬請原諒之類的客套話。
他不說還罷,一說直接把木瓜的怒火給點起來了。
“你他媽少來這一套,假惺惺的給誰看呢,當初對決之時,你若有十足把握,把我擊倒便是,何必在大庭廣衆之下裝逼的離開,害得我威信掃地,臉面全無,有人甚至說那是咱們提前達成的默契,好像是你可憐我,才把殺手盟主的位子讓出來似的。”
聽到這裡,葉七殘才知道木瓜因爲自己當時的率性而爲,竟憋屈了這麼多年。於是他繼續好言好語的道:“那你說我應該怎樣才能補償你吧?”
木瓜仍舊破口大罵道:“告訴你這膽小鬼吧,除了再打一架之外,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這次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像上次一樣逃得掉。”
葉七殘聽到這裡也忍不住了,回擊道:“我是看在咱們曾經位列同一師門的份兒上,所以才低聲下氣的勸解你,想着把這不愉快的一篇趕緊翻過去得了,你倒好,還抻起來了,別以爲老子怕你。”
木瓜嘿嘿冷笑道:“你說翻過去就翻過去呢,我可不樂意。原本是想把這裡的事瞭解以後在找你算賬的,既然你不知死活的主動往上湊,那就先處理你好了。”
葉七殘聽了怒極反笑道:“你這人還真是不通情理,昔日在殺手盟的時候,咱倆關係好像還不錯,甚至都沒紅過臉,多年不見,你竟變成了這副熊樣兒,難道跟女人似的也有了更年期?唉,直叫人可嘆可憐。”
木瓜輕輕推開滅絕伸來勸慰的手,氣道:“****更年期,我變成這樣是哪個龜孫子害的?你別充大尾巴狼,這次我非跟你分個真章出來不可。”
王大夏在一旁隔岸觀虎鬥,很希望這倆人趕快打起來,因爲在秘道里的時候,他跟金花經過認真討論得出了結論:楊逍之所以現在十分得瑟,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有木瓜道人給他助拳。只要能將其摒去,單憑一個楊逍並不是多難對付。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木瓜的天敵,他當然希望趕快打起來得好,既有熱鬧可瞧,還能達成目的,一石兩鳥,一箭雙鵰,多好的事啊。
此時苦頭陀見葉七殘撂下自己,又惹上一個強敵,不覺好笑,走到一邊坐下來,也是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鶴筆翁的心境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拿葉七殘當自己仕途進階的敲門磚呢,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趕緊跑出來勸道:“二位慢動手,你們同門自相殘殺只會叫別人看了笑話,再說,七幫八派都打算染指屠龍刀呢,你們更應該同仇敵愾纔對,若是寶刀被人弄走,你們豈不是等同幫了別人的忙。”
兩人一聽都覺大大有理,心說即便現在分出勝負又能怎樣,那還不是讓他人得了便宜,不行,這一仗暫時還不能打。想到這,他們都悻悻收起了攻勢。
王大夏本來滿懷期待這倆人能殺個天昏地暗的,沒想到叫鶴筆翁在其中一攪和,他們竟然罷了手,不禁大爲失望。
“龍王,現在就領我們去拿屠龍刀如何,晚了怕徒生枝杈。”空聞迫不及待的道。
“行是行,就怕到時候楊左使他們會從中作梗。”金花看了下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楊逍,擔憂道。
“沒事,老衲可以保證你們安全無虞的。”空聞笑道。
“口氣好大,那咱們就走着瞧吧。”楊逍冷冷道。
這時候,徐半仙招呼着他那兩個徒弟緩緩走開了,在經過金花身邊的時候,突見他雙手疾伸,如閃電般扣住了金花肩胛。
這可太意外了,在場的人無不驚得瞠目結舌。
“這位老先生,你是不是犯病了?抓我做甚?”金花只覺得徐半仙手上的力道奇大,幾乎要把她骨頭給捏碎了。
“老徐,你這是幹什麼?快快放開龍王。”趙敏也趕緊道。
但像空聞、楊逍之類的高手已然瞧出了蹊蹺,你想啊,金花可是曾經叱吒風雲的明教法王,別說是一般人,就是有名的高手想一舉制住她,那也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可這不被人注意的小老漢竟有如此本事,看樣子必非尋常之輩。
“師父,徒兒要不幫你把這些人趕走吧?”他的一個徒弟憨憨的道。
“除去兩位神君和何鐵琴,餘者皆是些不足道的庸才,留在此地倒也無妨。”徐半仙悠然的道。
這下子可激怒了在場的衆人,第一個跳出來發威的便是史火龍。他認定徐半仙之所以能將金花制住,純粹是出其不備纔會得手,如果自己可把他降服,那豈不相當於擡高了自己的身價?
“你這趁亂取利的狗東西,哪裡輪得着你在此撒野。”史火龍指着徐半仙罵道。
“師父,他罵你。”另一個徒弟木訥的道。
“那你還不替我出出氣?”徐半仙沒好氣的道。
那名徒弟哼了聲,走近來朝着史火龍便一拳擂了過去。
史火龍雖然爲人看似火爆魯莽,實則心細如髮,且一身擒拿功夫十分精湛。
見那傻大個揮拳打來,他倒也不敢怠慢,忙用一招小擒拿手想把其力道卸去。誰曾想那一拳竟像是擁有無可阻擋的穿透力,不僅把他的防守簡簡單單就破掉,還結結實實擊中了他的面門。
哎呀,史火龍痛呼一聲,直覺眼前陡的冒起了無數個金光燦燦的小星星。
這一幕更是震驚了衆人,要知道史火龍在七幫八派中雖算不得頂尖人物,但畢竟是一幫之主。其實力也不可小覷,沒想到卻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傻小子給一拳打花了臉。
關能雖說跟史火龍老是鬧彆扭,但倆人平常焦不離孟,交情還算不薄。再說他也認爲這師徒不過就是老的狡猾點。少的有點蠻力,只要自己加倍小心,絕對能收拾得了他們。
那名沒動過手的徒弟見關能也走上前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你這矮子的對手是我,別找錯人。”
關能差點氣歪了鼻子,心說一天之內被人說了兩次矮子,那可是他的忌諱,正想走上前去理論幾句,猛見一個砂鉢大的拳頭照着自己腦袋便打了過來,幸虧他長得矮,使勁往下一蹲,那拳頭堪堪擦着頭皮滑了過去。
雖然躲避得有點狼狽,但總算是沒被打到。關能正想展開反擊,卻覺得屁股一陣劇痛,原來那小子剛剛並不是出了一招,他在打出拳頭的同時還飛踹了一腳,只是因爲太快,關能只注意到了上面的那隻手,卻渾沒發覺下面還有一隻腳。
所以關能的屁股上也中招了,這樣子甚至還不如史火龍體面些。
何太沖緩緩走上前,盯着徐半仙道:“沒想到真正的高人在這裡,但不知是誰派你來的呢?”
木瓜卻眼角抽搐了下,淡淡道:“用腳趾頭也能猜到,他從哪裡來,自然就是哪裡的人了。”
何太沖驚訝道:“難道他是汝陽王的屬下?”
徐半仙在金花背上迅速點了幾下,然後將其放在地上,接着對何太沖道:“我是王爺的人有那麼大驚小怪嗎?”
何太沖在腦子裡搜索了半天,也沒想起汝陽王啥時候找了這麼個厲害幫手來。看看一臉鮮血的史火龍和滿腚血漬的關能,他知道自己若沒什麼動作的話,七幫八派的臉面可就真的丟盡了,於是他小心翼翼的走近徐半仙道:“在下不自量力,請指教。”
一名徒弟不屑的哼了聲,衝過來便是一拳;而另一名徒弟則在旁邊踢出一腳。
何太沖卻不閃不避,只使勁一吸一呼,發出了一聲低喝。
那兩名徒弟的一拳一腳雖然盡數擊在了他的身上,卻好似並沒什麼效果。反而是他們兩個各自後退幾步,然後俱噴出了一道血箭。
“何掌門好本領,這應該就是你的鐵琴護體神功吧?老夫可得跟你切磋一下子。”徐半仙微笑道,這時的他再不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竟隱隱有了一派宗師的氣度。
難道他真如何太沖所說,是個極品級別的高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