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
永盛十三年,六月二十五。
接近七月份的時間段,大夏王朝顯得十分熾熱,再等一個月,只怕天氣會更熱。
而差不多七月份,基本上也要考慮收麥的事情。
然而,對於江中郡來說,自從種下大夏龍穗後,所有百姓每天所關心的事情,就是耕地的稻穗。
江中郡良田內。
赤紅色的稻穗,足足有半個人那麼高,與普通稻穗不一樣,通體赤紅,而且摸起來還有一點熱感。
對於稻穗的變化,百姓們沒有半點驚訝,畢竟這是大夏龍穗,皇室特供的東西,長成這個樣子,應當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畢竟都皇室特供了,要是跟尋常大米一樣,誰信啊?
百姓們整天聚集在良田外,僅僅只是一個月的時間,這些稻穗已經茁壯成長,稻穀更是透着一種淡紅。
看起來成熟了。
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成熟,這是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整個江中郡百姓上上下下都無比震撼。
但到底有沒有成熟,還是要等官府宣佈。
軍中大營內。
一鍋熱氣騰騰的米飯被端了進來,米飯呈現紅色,顆顆飽滿,這是收割來的大夏龍米。
江中郡地下有神物,可以催熟這些大夏稻穗,最快速度一個月就可以催熟。
只不過,顧錦年心裡清楚,最佳收割時間還是三到四個月,三個月爲上品,四個月就是完美。
一個月生長出來的龍穗,效果如何,顧錦年要試一試。
只要大差不差,他便讓全城百姓收麥,以供江中郡百姓自給。
山河錦繡圖內的大夏龍米已經被吃光了,這還是多虧顧錦年有所準備,用靈晶催熟,但這樣消耗之下,說實話難頂。
如果可以收割的話,那真就是一件大好事,可以緩解巨大的壓力。
紅色大夏龍米出現,軍中大營內,顧錦年,顧老爺子,顧寧涯,李基,方敬成,包括數十位將士全部在內。
米飯到來,一人盛了一碗,也沒有多說什麼,衆人開始品嚐。
顧錦年吃了兩口,米粒飽滿,香軟可口,而且還有一點辣味,不算很重的辣味,而是一種香辣混合的感覺。
就好像將一些剩菜湯倒入米飯當中的味道,使得原本無味的米飯,變得極其可口。
“恩,好吃,好吃。”
“這米飯真香啊。”
“好吃的很啊。”
一時之間,軍營衆人紛紛開口,連老爺子都不由稱讚一聲美味。
顧錦年也不由驚訝,這味道比大夏龍米好吃多了,大夏龍米是香,外加上口感很不錯,十分有嚼勁,而江中郡收割上來的龍米。
香辣可口,香佔第一,辣只是起到開胃的作用,口感很軟,這應該跟種植時間有關係,很適合孩童老人吃。
顧錦年感應着這江中龍米的能量。
相比較之下,的確不如大夏龍米能量多,只有三分之一,但有一個好處,能量溫和,如同一道熱泉,在自己體內流動。
極其適合孩童老人,有不同的價值,很不錯。
大夏龍米固然好,可對一些身體薄弱,亦或者孩童還有老人來說,還是有些藥效果強。
不是不能吃,而是吸收的能量會有一定影響,老人吃了以後,雖然精神奕奕,可這並不是一件好事,需要溫和去調理,這樣才能做到延年益壽。
而今,這個江中龍米剛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很不錯,相當不錯。
“方先生,立刻通知下去,可以收麥了。”
“再去把各地族老請來江府城,本侯有些事情交代。”
顧錦年出聲,下達這個命令。
“遵命!”
聽到這話,方敬成長長吐了口氣,如今整個江中郡百姓都在等豐收,雖然一個月豐收有些不可思議,但人都是有期望的。
稻穗成長的太好了,百姓們一個個望眼欲穿,可若沒有顧錦年的命令,他們也不能強行收割,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沒有人能擔當。
可現在顧錦年開了口,這對江中郡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李基,你也跟過去,告知百姓,這次豐收糧食,各家各戶留下半年餘糧,除此之外,大夏王朝以十兩銀子一石全部買下。”
顧錦年出聲,讓給李基也跟着過去,後者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擺明了就是讓自己露個臉,獲取百姓民意。
一時之間,李基大喜,對顧錦年更加的尊重。
兩人離開。
顧老爺子卻不由出聲道。
“要是我大夏百姓,能天天吃這種龍米,其他不說,二十年後,我大夏將士,在體魄上絕對不會弱於匈奴騎兵。”
顧老爺子幾乎是一瞬間便能明悟,這江中龍米能帶來什麼好處。
“國公,這米要是能源源不斷的給咱們軍隊,別的不說,最多十年,咱們軍中將士人人皆可入二境。”
“是啊,這米我吃完以後,體內有一股熱浪,等同於勤練一天武學一般,咱們軍中武夫,一境每日消耗食物至少兩斤,其中半斤還得是肉類,這米吃個半斤左右,一整天都不用吃東西了,屬下甚至感覺,都不需要操練武道,體魄都能變強。”
“操練還是要操練,軍中將士若是配合這種龍米,操練一番,效果會更好。”
衆將士紛紛開口,他們吃了這龍米後,第一時間也能感覺到這龍米的好處。
“恩。”
“往後會安排的。”
顧錦年點了點頭,只不過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此話一說,鎮國公瞬間明白顧錦年的意思,他喝了口茶,望着顧錦年道。
“錦年,這些叔叔都是當年跟着你爺爺我出生入死的,你無需防備他們,有什麼直接說就好,伱說的越清楚,他們就越能明白這米的價值。”
老爺子一眼就看得出來,顧錦年點到爲止的說話方式,明顯就是不想說太多。
但這幫人效忠於他,外加上江中郡以後就是要讓這批人鎮守,如果他們不知道這大夏龍米到底價值幾何,免不了粗心大意。
聽到老爺子這麼說。
顧錦年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朝着諸位將士作禮。
“各位叔叔,方纔是侄兒有些防備了,此事事關重大,也是無奈之舉,還望各位叔叔不要置侄兒的氣。”
顧錦年起身,先是道歉,這樣的行爲,讓衆將士心中滿是好感。
“錦年客氣了。”
“哎,謹慎一點是好事,兵不厭詐,不愧是大夏第一侯爺。”
“我們都是粗漢子,不會放在心上的。”
幾人紛紛站起身來,朝着顧錦年回禮。
顧錦年不僅僅是鎮國公孫子,如今還是大夏第一侯爺,自然要尊重一二。
而且顧錦年謙虛有禮,他們又豈能不悅?
“諸位叔叔,既然這樣侄兒就把話說明吧。”
顧錦年點了點頭,隨後開口。
“江中郡目前所有土地,包括一些荒廢之地,已經被侄兒利用起來了,再加上填充等等,侄兒的計劃是四萬萬畝地。”
“侄兒的想法也很簡單,五千萬畝地,永瀨唯種植這種一個月生長一次的糧米,剛纔諸位叔叔也嘗過了,這種米口感就不說。”
“最主要的是效果,適合孩童和老年人,但這些並不是真正的大夏龍米。”
“真正的大夏龍米,若不出意外,至少效果翻三倍以上,具體如何侄兒不好說,三倍是基礎。”
“三萬萬又五千萬畝地,種植出來的糧食,一次便是十七萬萬石左右。”
“而今,侄兒也要推行新政,攤丁入畝,從今往後,不按照人頭收稅,必須要按照田地收稅,一畝地收多少稅,統一標準。”
“而且無論士農工商,一概收取,十取一法,當地縣衙收取一成,用於縣衙基礎發展維生建設。”
“十七萬萬石糧食,一年三次,共計五十一萬萬石糧食,扣除一切之費用成本,可控制在四十萬萬石糧食,十取一也,便是四萬萬石糧食。”
“侄兒的想法倒也簡單,糧食進食大,一人一天半斤糧食左右,軍中戰馬兵器等等物資消耗,平攤一人五斤有餘。”
“每年撥三分之一糧草至兵部,擴軍至千萬人之上,爲大夏之未來而準備,不知諸位叔叔可明白侄兒之意?”
顧錦年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衆人豈能不知?
而在場所有將士,在這一刻是徹底震撼了。
他們腦袋有些算不過來,可簡單換算一下,也知道這是一筆多恐怖的軍餉啊。
如今大夏王朝有精兵將士四百萬,說實話大夏王朝一半的國稅收入全部被兵部吃光了。
拋開一些其他問題,兵部其實還是窮,所謂窮文富武,軍隊就是一個無底洞,你砸多少銀子都可以。
畢竟你砸的越多,將士們的實力就越強,吃喝上最爲重要,還有戰馬,甲冑,兵器,等等一系列的東西。
砸的錢越多,將士戰鬥力就越強,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只不過有多少王朝能砸?
不是捨得不捨得,而是有沒有銀子砸啊。
現在顧錦年這番話說完,誰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壯大兵部?
這可不是小事一件啊。
說實話,武將集團都明白,大夏唯一一次能開戰的機會就是收復十二城,可這十二城已經被顧錦年收復回來了。
那麼武將基本上就沒有太大作用了,基本上保持一定的武力值就好,有鎮壓內亂的能力就行。
往後就是士大夫的天下,可顧錦年這番話說完,衆人明白,這大夏龍米,可以讓大夏進一步發展。
踏平匈奴國!
如果是這樣的話,武將的地位那就不會變低了,最起碼這五六十年別想太低。
“侯爺的意思是說,這大夏龍米可讓我朝,踏平匈奴國?”
有將士出聲,實在是忍不住,如此詢問道。
“莫說踏平匈奴,如若諸位將軍能夠守好江中郡,只需要十年時間,連扶羅王朝都能拿下。”
“假以時日,統一東荒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諸位叔叔可以仔細想想,一個江中郡,一年生產之糧,便可達到五十萬萬石糧食。”
“就先不說百姓每日能吃多少,就算吃的多,也不是壞事,吃這種糧食,體魄還有多強?”
“而且這只是一個江中郡,若是整個大夏王朝都種植大夏龍米,有沒有機會一統東荒?”
顧錦年說到這裡也不多說了,讓他們自己去想。
的確話都這樣說了,在場衆人豈能不明白?
一時之間,這些將士一個個不由呼吸急促,他們眼鏡都直了。
一統東荒,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大喜事啊。
一來,朝廷打仗,開疆拓土,必然需要武將對不對?一旦需要武將,那武將地位就不會下降。
二來,就不說一統東荒這麼虛的事情,哪怕是拿下匈奴國都不是小事啊。
匈奴國有十多個部落,這代表着如果大夏王朝當真踏平匈奴國,這十多個部落代表一位位侯位。
將士,應當戰場立功,否則晉升太難了。
顧錦年的話,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啊。
他們現在雖然不算年輕,但在兵部還算是年輕,一個個也就是四十歲出頭,即便再等個十年二十年,反而更加吃香。
如果有朝一日,大夏王朝進攻匈奴國的話,對於他們而言,那簡直就是大喜事。
誰要是攻破一個部落,誰就能以這個部落的名字封侯,這是朝廷的規矩。
而這大夏龍米是誰折騰出來的?
是顧錦年折騰出來的啊,顧錦年的爺爺是誰?鎮國公啊。
而他們是鎮國公手下的將。
說難聽點,當真有封侯的機會,鎮國公是給其他將士還是給自己人?
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所以,他們呼吸急促,一個個真的激動起來了。
“侯爺,只要我們把這江中郡守好了,真的能開戰嗎?”
有將士略微憨厚,起身詢問顧錦年這個問題。
“若是諸位能把這江中郡牢牢控制好來,不要說開戰,即便是不開戰,在座二十四位叔叔,侄兒也有辦法能讓一半封侯。”
顧錦年斬釘截鐵道。
封侯這種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可以說除了建下一些奇功之外,一般來說都不可能封侯,差不多到伯爵就到頂了。
但顧錦年有自信,江中郡若是穩住,穩住三五年都夠了。
一但穩住三五年的話,那大夏王朝的財富,就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
那個時候完全可以走兩條路線,要麼就是武力制霸整個東荒境。
要麼就是經濟制裁東荒境,不管走那條路,選擇權在大夏王朝手中。
“我等必然死守江中郡,爲侯爺掃蕩一切阻礙!”
這一刻,衆將士齊齊走了出來,跪在顧錦年面前,激動萬分。
“諸位客氣了。”
看着衆人如此,顧錦年也稍稍回禮。
而鎮國公則是一臉平靜的看着這一切。
自從得知江中郡的情況後,鎮國公每天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攻打匈奴國。
非要說擔心點什麼,那就是擔心永盛大帝會不會想盡辦法阻止自己前往匈奴國,畢竟永盛大帝也是一個好戰分子。
指不定他也想打。
如此。
顧錦年將一些事情交代給衆人,所謂的交代,其實主要還是看守江中郡,嚴格把守,雖然江中郡的種子,不適合在其他地方生長。
但他還是不想這麼快暴露出大夏龍米。
至於新政的事情,顧錦年也認認真真跟這些將士說清楚,往後江中郡的收稅,可謂是大夏王朝最重要的事情。
沒有之一。
其他地方的稅收,拖一點,或者是慢一點,都無所謂了,只要江中郡的稅收能收上來,一切都好說。
攤丁入畝這個新政,對世家貴族而言,絕對是致命打擊。
放在任何地方,想要真正推行下去只怕很難。
可剛好江中郡適應,三大世家已經被自己狠狠敲打了一番,所有官員也不敢招惹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救災是第一,其他任何事情,只能順從。
誰要是敢忤逆自己,誰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外加上軍權干擾,強制推廣下去,而且民意在自己手中,只要好好講解一番,相信新政推廣會很簡單。
等江中郡新政推廣完後,大夏天災結束了,就可以拿這件事情,告知所有百姓,讓他們看到江中郡的成果。
用事實來說話,百姓們自然會接受,至於世家和權貴的反應,顧錦年的想法倒也簡單。
誰不服就殺誰。
哪裡有那麼多廢話?
現在是多事之秋,其他事情先放在一旁,等解決完這些大事之後再說。
很快,衆將士離開。
轉眼之間,兩天時間過去。
這兩天來,整個江中郡可謂是熱火朝天,百姓們一個個笑開花。
這大夏龍米超乎他們想象,一個月便能生長出稻穀,可以說從一個月前,江中郡百姓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減少。
因爲是試點種植,外加上有很多地方的種子被毀了,所以第一批收割,主要還是幾個大府,其他一些府城,還是需要差不多七天左右豐收。
但這種喜慶,已經在江中郡盪漾開了。
甚至每到深夜,都會有不少百姓發出爽朗的笑聲。
而這樣的行爲舉止,傳到了外界,就變成了江中郡深夜傳來諸多雜音,民亂已經開始了,但都被大夏將士給壓下。
所以沒有鬧出什麼太大的事情。
這種謠言,有顧錦年的影子,他特意讓人在城門內哭喪,就是哭給外面一些探子聽的。
今日。
正午。
十九郡的族老再一次聚集軍中大營。
請來這些族老,顧錦年就是把攤丁入畝的事情,告知衆人。
攤丁入畝,簡單來說,就是按地算稅,但解釋起來很麻煩,顧錦年很有耐心,他沒有半點煩躁,而是十分溫和的向這些族老解釋。
一遍解釋不清楚,就解釋兩遍,直到這些族老徹底明白攤丁入畝的意義和好處後,這才停下言語。
軍中大營內,幾百位各地族老徹底恍然大悟。
“大人,老朽徹底明白了,也就是說,以後田多的多出錢,田少的少出錢,是這個意思嗎?”
有人做出總結,如此說道。
“老先生說的沒錯,這新政就是這個意思,一家若有八口人,有數百畝田,自然交稅要多一些,倘若一家只有三口人,十畝田,交稅自然少一點。”
顧錦年微微笑道。
“這個好啊。”
“這個當真好啊,若這樣的話,就不存在有人交不起糧稅了。”
“多賺多交,少賺少交,是這個理,當真是這個理。”
衆人紛紛開口,拍手叫好,讓他們去理解攤丁入畝到底意味着什麼,這很難,只需要讓他們明白基本邏輯,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從今往後,江中郡內,無論是世家還是權貴,他們所繳納的稅收,一視同仁。”
“不會多取,也不會讓他們少交。”
“再者,各位老先生,你們回去一定要說清楚,好好攢銀,大夏王朝以後不會再缺糧食,等後面行商貿易是主流。”
“總有一天,我會讓陛下取消糧稅,那個時候,種多少糧食,拿多少糧食。”
顧錦年出聲,他一臉篤定,望着這些族老,如此說道。
而這些族老聽到這話後,一個個不由驚愕在原地。
取消糧稅?
這聽起來多不可思議啊?
對他們這些莊稼人來說,最擔心的是賦稅,因爲每年扣掉自己吃的,再加上一點餘糧,剩下的基本上都要交上去。
可現在,這大夏龍米改變了他們的未來,還推行新政,這新政不是說以後人人都發財,但卻可以保證以後不會有人餓死。
也不會有人因交不起糧稅,從而賣田抵債,畢竟誰家一年到頭沒點事?
後代要娶妻。
誰大病一場。
或者是惹了一些事情,需要銀子去打點,這些事情多多少少會有,一旦發生對於他們來說,就只能賣田了。
沒有田,就只能給人當佃戶。
現在顧錦年不但推行新政,還說要取消糧稅,在他們眼中,顧錦年就是聖人。
“大人,當真愛民如子,老朽服了,服了!”
“有大人這樣的官員,我們這些老百姓,這輩子也就值了。”
“可惜啊,若是大人早生三十年,指不定我也能享福。”
“請大人放心,我們這些老骨頭,也算是半隻腳踏入棺材,這江中郡大體如何,還是要靠大人來處理,可一些小事上面,大人您開口了,我們就去做,髒活累活我們來,大人只要說,我們就做。”
衆人一個個熱淚盈眶,顧錦年無論任何事情,都是替老百姓去想。
說實話,鐵打的心腸,也會被感動啊。
“諸位老先生快快請起。”
“今日喊諸位來,不僅僅是說明新政之事,還有一件事情。”
“若不出意外,差不多十日後,顧某就要離開江中郡了,顧某的爺爺,會鎮守江中郡內。”
“我這一走,其實還是十分擔心有些變局,於外,可靠大夏五十萬大軍,外加上這十萬鐵騎,可保江中郡無憂。”
“可於內,靠的不是將士,靠的是江中郡這一萬萬多百姓,而諸位是各地族老,德高望重,顧某不信官員之言,更相信各位老先生。”
“早些年,內戰不休,各位老先生吃了不少苦,顧某無法補償,也補償不了,而今,顧某卻希望各位老先生,能爲後世之人着想。”
“內部安定,就擺脫各位老先生了,若江中郡當真穩定下來,造福大夏王朝萬萬百姓,諸位也必能上這功德榜,後世之人,必要瞻仰。”
顧錦年朝着衆族老一拜。
看着顧錦年一拜,衆族老也立刻回拜。
不多時,族老坐着馬車,火速趕往各府,去宣傳新政。
待目送這些族老離開後,顧錦年的目光平靜無比。
這一遭過後。
江中郡就徹底定下來了。
外有五十萬將士外加十萬鐵騎護着,還有老爺子率領衆多將士坐鎮。
內有這些族老把控輿論,穩定內部局勢。
江中郡將徹底安寧下來。
之所以還要再等十日離開,則是因爲,十日之後,就可以得知到底種了多少糧食出來。
這樣一來的話,自己就可以做完最後的安排,前往下一個地方了。
東林郡事情愈發嚴重,秦王發來了太多軍報,不僅僅是滅火的事情,還有一些其他事情,需要自己來處理。
若不親自前往東林郡,難以解決。
十天的時間,對於江中郡而言,不算是什麼。
可對於東林郡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雖然明白,但顧錦年也只能等。
此時此刻。
大夏王朝。
東林郡。
東林郡,帶着一個林字,就能知曉這片區域,樹木茂盛。
的確,整個東林郡什麼都不多,對比江中郡的荒涼,東林郡顯得極其茂盛,山谷叢林,茂盛繁榮。
然而此時此刻,整個東林郡確實血紅一片,天穹之上,顯得血紅,映照百里山河。
整個東林郡山脈,還有三處火點,之前是五處,在大夏將士和百姓的努力之下,以及大量求雨符的幫助,熄滅了兩處。
然而剩下四處,幾乎是無能爲力。
秦王並非是無能,他第一時間就讓將士們砍伐樹木,營造出無火地帶,可奈何這地方,山谷極多,想要阻絕火勢太難了。
外加上地方太大,二十萬將士都無法做到一天之內砍出真空地帶。
而且火災猛於虎,一但風向有變化,那麼這些去撲火的將士,都要化作灰燼。
唯一的辦法,就是等這些山火,燒到山谷之外的地方,才能去有效制止,可最大的麻煩就是風向問題。
猜中了還好,猜不中,麻煩很大。
這風向說變就變,非人力可控制。
“水源!快點找水源。”
“水,這裡需要水。”
“不行了,快點走,不然來不及了。”
一支五百人的精銳,正在樹林當中大叫着,他們在這片區域砍伐樹木,可就是因爲風向一變,山火朝着他們襲來。
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山火鋪蓋而來,幾乎以讓人絕望的速度燃燒。
五百人眼神絕望。
“快點挖坑。”
最終,爲首的百戶大吼一聲,讓所有將士立刻挖坑,他們是武者,埋在坑裡,利用武道真氣,還是勉強可以支撐一會。
有生還的可能性。
故而,五百人以最快速度挖出五個大坑,可此時他們已經感受到了這熾烈無比的火焰。
溫度不算特別高,可這吹來的風,卻讓他們呼吸難受。
“已經來不及了!”
“能活一個是一個。”
百戶大吼,他讓人直接跳進坑中,一個又一個。
短短不到半刻鐘,大火襲來,如同一條火龍,將這裡直接吞噬。
“啊!!”
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響起,百戶壓在坑上,有兩百多將士根本沒有入坑,他們被烈火活活燒死,而且還不是瞬間死亡。
而是遭受恐怖的火烤,痛到身體扭曲,在地上打滾,最終足足一刻鐘才嚥氣。
這樣的事情,在東林郡已經不是一起了,每天都有發生。
二百里外。
秦王立在空中,他注視着這山火,耳邊也能聽見將士們的慘叫聲,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而此時,一道道聲音在下面響起。
“報!天羽軍,第三營,第二隊,三百將士死於山火,無有生還。”
“報!天羽軍,第三營,第二隊,二百四十將士死於山火,重傷三十人,輕重傷三十人。”
“報!山魁軍,第五營,第九隊,五百將士死於山火,無有生還。”
“秦王殿下,東邊山火已經得到控制,南北山火依舊兇猛,是否退兵?”
隨着一道道聲音響起。
秦王的臉色愈發難看。
“不退!”
“再加五千精銳,趕往南北方向,控制火勢。”
秦王的聲音響起,斬釘截鐵。
“王爺,若是再加派五千人,南北方向的火勢也不一定能控制,現在風向也是南北風,一但颳大風,會出大事啊。”
有將士開口,是秦王的心腹。
“拿命也要給本王控制火勢,一但東邊的山火與這南邊的山火合二爲一,東林郡將無任何機會流轉局勢。”
秦王冷着臉。
並非是他鐵石心腸,而是東林郡目前的三處火點。
一處還好,在最西邊,雖然是火勢最兇猛的,可至少它還沒有造成很大影響。
然而東邊和南邊的火石最爲恐怖,因爲風向的原因,這兩團山火很有可能會融合在一起。
一但融合在一起,那東林郡就真的沒救了。
東林郡百姓根本無法逃出去,因爲大多數的城都在山脈當中,雖有百姓遷徙,可他們在何處安家?
東林郡有足足五千萬人口啊,這麼多人口,無家可歸,也是一場浩劫災難。
所以這兩團山火絕對不能融在一起。
“王爺!”
“當真不能啊,這短短不到兩個月,弟兄們死傷已經過萬,再這樣下去,”
心腹跪在地上,哭喊着請求秦王下令撤退。
“軍令如山!”
“加派五千精兵。”
“告訴他們,死守陣地,求生之路,就是阻絕火勢。”
秦王怒吼道。
他知道將士們在犧牲,可他更加知道的是,若沒有這些犧牲,死的人會更多,百姓顛沛流離,對大夏王朝來說,更是一場災難。
“是!”
後者落淚,但還是咬着牙,火速趕往南方,下達軍令。
很快,又是一道聲音。
“報!”
“王爺,仙門還是拒絕給予求雨符,請王爺定奪。”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
秦王牙都要咬碎了。
“五張!本王只要五張求雨符,只要能控制這山火不融合,就夠了!”
“爲什麼五張求雨符他們都不給?”
“本王說的話,你有沒有告訴仙門?”
秦王氣得吐血,一開始大夏王朝向仙門索求求雨符,各大仙門也紛紛給了幾張,可沒想到的是,這火勢如此兇猛,所以想着再去求一些。
卻沒想到,仙門一個個冷麪無情,一張都不給。
若有一張求雨符,就能穩定控制部分火勢,滅火很難,但至少能讓火勢在掌控內,給予將士們機會,也可以少讓將士犧牲。
然而仙門無情至極,這如何不讓他憤怒?
“回王爺,我等該說的都說了,威脅也好,請求也罷,仙門無動於衷,還說什麼之前給過求雨符,已經算是插手紅塵之事,若再給的話,就算是沾惹因果。”
後者出聲,告知秦王仙門的意思。
“這羣狗東西,無非就是見我大夏處於劣勢,想要隔岸觀火。”
“因果?我因他娘,若當真害怕因果,就滾回山裡,一輩子都別出來。”
秦王怒罵。
他現在是真的氣,大批將士死在火災當中,他豈能不心疼?
而且火勢之下,不僅僅只是將士被活活燒死,一些逃不出來的百姓,也葬身火海之中。
這些都是罪孽。
“王爺,佛門願意出手,說是願意以功德求雨,但需要王爺答應佛門,入駐大夏王朝,王爺,是否要見一見佛門之人?”
此時,一道身影出現,依舊是秦王的心腹,他將這件事情告知秦王,詢問要不要見一見。
“佛門?”
“讓他們滾一邊去,我兄弟最恨的就是佛門之人,他們還有臉敢來找我?”
“想趁火打劫?爲匈奴國超度,這種人有臉?”
秦王怒罵。
聽到佛門他下意識就厭惡,不爲其他,就因爲顧錦年討厭佛門。
“王爺,事到如今,還是見一見吧,眼下佛門的確是我們最後希望,若是再這樣下去,即便東林郡火災定下來了,只怕至少要犧牲兩三萬兄弟。”
“到時候,朝廷太子黨羽必然會抨擊王爺您,隴西郡災情已經穩定,陛下龍顏大悅,可要是讓陛下知道,咱們這裡死了這麼多人,只怕陛下會對王爺您產生意見。”
有心腹哭喪着說道,也算是提醒秦王一句。
“不見!”
“只要撐到錦年來了,就一定沒問題。”
秦王咬着牙,他不在乎這麼多,佛門過來救災,也必然抱着其他想法,他們算計的更大。
解決了燃眉之急,可後患無窮,他不蠢,不會上當。
一時之間,這些將士們沉默不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望着這恐怖的山火,實話實說,他們是真的沒有任何自信,就算顧錦年來了,又能如何?
如此。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轉眼之間,七日過去。
秦王的運氣還算不錯,東林郡,東南兩處山火在三千四百人的犧牲之下,沒有融合,但關鍵還是因爲風向變了。
只是兩團山火,從最開始相隔百里,到現在相隔只有三十多裡。
換句話來說,只要風向再變,半天之內,這兩團山火將會徹底合二爲一。
所以秦王一連寫了九封信,幾乎是哭着求顧錦年趕緊來。
他真的頂不住了。
這差事真不是人辦的。
而就在書信送走後,東林郡大營內。
一名中年僧人,手握一串翡翠念珠,走進了大營內。
這是佛門高僧。
他這七日來了三次,但每一次都被秦王拒絕相見,可這一次秦王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見一見。
佛門高僧前來,說話也十分直接,沒有繞彎子。
仙門不給予求雨符,佛門其實也沒有什麼求雨符,但卻可以利用佛門功德,進行求雨。
聽到功德求雨,秦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顧錦年立下十二大宏願的事情。
然而對方似乎一眼看穿秦王的念頭。
不由緩緩出聲道。
“王爺,天命侯雖也有佛門功德,但他十二宏願功德,換來了佛門一斗氣運,無法化作風雨,解決東林郡之難。”
“再者,即便是有,恕貧僧直言,侯爺求來的雨,只能熄滅火災,這東林郡已經被燒的滿目瘡痍,將士百姓之怨魂如何熄滅?這山林之中無數精怪之怨,又如何熄滅?”
“仙門不出手,不是因爲隔岸觀火,而是解決火災,最可怕的是這些怨魂。”
“東林郡之災,唯有佛門纔可解決。”
“天下任何人都做不到。”
“哪怕天命侯立二十四大宏願,換來功德也沒用,宏願只有第一次立纔可獲得無量功德,往後立的宏願,天地不受,即便受了,也不會給予大量功德。”
“如若王爺不信,可找人詢問。”
“佛門實在不忍百姓受如此之苦,還請王爺爲天下蒼生,做出抉擇吧。”
高僧開口,他幾乎不給秦王選擇的機會,每一句話,都堵死了秦王的幻想。
可即便如此。
秦王最終還是沒有答應,他要等。
等顧錦年來!
佛門的算計,遠遠比火災更加恐怖,如若換其他條件,他都可以答應。
入駐大夏。
這。
絕無可能。
兩日後。
終於,江中郡也徹底結束了第一次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