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學術之爭,舌戰羣儒,無上新學,知

稷下學宮。

面對這場棋局,顧錦年實在是有些無奈。

有些勝之不武。

依靠異象和其他人的干擾,確確實實有點不太好。

其實輸一場也沒什麼大問題。

不過,衆生樹給予的棋道異象,確確實實很恐怖,第一場棋局,自己還沒有感應出來什麼。

可後面的棋局,顧錦年也有所感應,這種異象很強,彷彿蘊含着某些意志,故而這些國手都感到巨大的壓力。

這很古怪,讓顧錦年不得不留個心眼。

只是,對於自己的棋道技術,顧錦年心裡還是有數的,完完全全是意外,贏得不算光明磊落。

這一點顧錦年心裡清楚。

不過,算起這道天命印記,自己體內已經有六道天命印記了。

最開始的一道。

大夏王朝的三道。

孔軒給自己的一道。

以及現在一道。

一共四十九道天命印記,自己獨掌六道,拋開蘇懷玉這個神秘的存在不說,應當可進前三。

淺入內心世界,通過衆生樹,觀看一下自己的排名,已經排第二了。

僅次於蘇懷玉。

而就在此時。

伴隨着一道鐘聲響起。

衆人的目光不由被吸引過去。

“棋道之關,已解。”

“請諸位移步。”

隨着這聲音響起。

衆人紛紛朝着稷下學宮內部走去。

而蘇文景則與段空二人消失,看樣子是去了結恩怨。

顧錦年也沒有閒着。

直奔中殿。

學宮中殿內,早已經設好三座演武臺,這代表着儒釋道三家。

第二關爲答辯之關。

隨着衆人來到中殿,演武臺上已經站了三道身影。

儒家代表,乃是中陽先生,乃是當今大儒,在關中一帶威望極高。

而仙門代表,則是龍虎道宗,雲壽道人,龍虎道宗在辯法之道,的確是衆仙門之首。

至於佛門代表,則是佛門四大神僧之一的普度神僧。

這三人,無論是年齡,還是聲望,皆然有資格站在演武臺上。

而隨着上萬讀書人的進入,整個中殿早已經人山人海。

鐺。

隨着一道鐘聲響起。

宏偉之聲也隨之出現。

“此次答辯之法。”

“乃爲天命。”

“大世將出,天命顯世,儒釋道三教,誰可得天命加持。”

“以此爲題。”

“由三方大能答辯,若有不同意見者,可領答牌,給予回答,其餘時間,不可大聲喧譁,不可擾亂答辯秩序,違者逐出稷下學宮。”

伴隨着這道聲音響起,剎那間,惹來不小的爭議。

“以天命爲題?稷下學宮當真會出題啊。”

“如此敏感之題,估計要爭起來。”

“答辯之爭,爭的就是天意,如今天命降臨稷下學宮,這樣的答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誰若是能贏,未來天命可能會給予傾斜。”

“恩,有這個可能性,天命已經關注到了此地,這次答辯,意義很大,有好戲看了。”

一道道聲音響起。

顧錦年在人羣前面,對於這次答辯,他感到有些興趣,這樣的爭辯,對他而言,是有幫助的。

而就在此時。

普度神僧的聲音響起了。

“阿彌陀佛。”

普度神僧開口,一時之間,場面安靜,所有人都看着普度神僧。

很顯然,普度神僧打算第一個答辯。

這有一定的優勢。

“神洲大陸,千千萬萬之年,自混沌而開,有靈長而生。”

“千百萬年前,人族孕生,明悟智慧,懂得諸般道理,但不知善惡,不明是非。”

“大世化苦海,人人溺於水中而不自知,聚而成國,幾番征戰,永不休止,傷苦無窮百姓,蒼生悲泣,妻離子散,易子相食,世間之苦,無窮無盡也。”

“然我佛門,有八萬四千法門,直指極樂之大道,人人誦唸佛經,皈依佛門,得真佛印,化諸天佛相,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

“我佛門有八大戒律,尋求衆生平等,人族也好,妖魔也罷,主止殺戮,爲天地一切之生靈,尋求無上之極樂道。”

“故而,此次天命,我佛門順天意而行,必掌天命。”

普度神僧開口,他說這麼多,大致合成一句話就是,佛門對天下蒼生幫助很大,爲天下人尋得生路,所以能掌天命。

此言一出。

數百名僧人紛紛雙手合十,道了一聲大善。

只不過,這樣的言論,讓部分人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但這答辯之時,不能亂來,輪不到自己說話的時候,只能閉嘴。

“無量天尊。”

此時,龍虎道宗雲壽真人卻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

“佛門固有八萬四千法,可比不過我道門之法,道門之法,乃爲無量,一花一木之間,皆是法,無窮法也,無窮道也。”

“上古時代,人族而立,孕生智慧,古之先賢,仰望蒼穹,感悟天地之道,感悟大道獨然也。”

“再者,我道門傳法無窮,開宗立派,無有門第之說,爲天地一切,降妖除魔,爲蒼生護道。”

“佛門雖主善念,可卻存有善惡不分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輕描淡寫,將過往一切一筆勾銷,此等之善,乃是僞善。”

“我道門一脈,沿至今日,遇善扶正,遇邪斬滅,又普度衆生,懸壺濟世,得天地之恩賜,闢大道之神法。”

“此番天命,應爲我道門正統而得。”

“只因大道至公,道門順應天意。”

雲壽道人出聲,道出了自己的看法與見解。

他認爲,佛門之法,雖有八萬四千,可卻不明是非,認爲是僞善,再證明自己的道法,明是非,尋出正道,可得天命。

果然,此言一出,一些仙門修士直接拍掌叫好。

而佛門僧人一個個面色略顯不太好看,不過普度神僧臉色反而平靜無比,這種場面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並不覺得什麼。

再者,答辯這東西本身就是互相抨擊。

指責對方的缺點,然後強調自己的優勢,答辯的核心就是這樣。

道門說完之後。

最後便剩下中陽先生了。

中陽先生稍稍沉默一二,緊接着纔開口道。

“人族自上古孕出智慧。”

“至今而言,因獲智慧,從而明悟道理,懂得道理,才思宇宙之萬象,人性之善惡。”

“佛門八萬四千法,道門無窮法,而我儒道,亦有無量之學。”

“孔聖在先,設禮法分人。”

“亞聖後行,設國法平衡。”

“復聖同在,設君法立朝。”

“天命聖人,設儒學定天下。”

“而今,儒道之中,亦有後世人,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也。”

“先賢如光,映照後世之路,儒法之道,君子自強不息,從而生生不息也。”

“儒經使人開智,明悟道理,去分辨善惡,去理解世間一切的困擾。”

“道無窮也。”

“佛高深也。”

“然,我讀書人,無窮無盡也,直指通天大道,此番天命,當爲我儒道可獲。”

“從而教化萬民,既可普度衆生,亦可順從天意。”

中陽先生開口。

他言語並不犀利,可卻說的極其完美,佛門自認爲,可普度衆生,使人前往極樂世界,人人平等。

道門認爲,可辯善惡,可明是非,可懂大道,直指核心,渡劫飛昇,逍遙自在,快樂無邊。

可如今,中陽先生直接概括兩教之意,讀書乃是一切之根本,覺人之智,悟上蒼之道,入極樂之地。

這等言論,哪怕是顧錦年也不由連連稱讚。

“好。”

“此言當真說的好。”

“中陽先生不愧是我儒道大能,此言說的真好啊。”

剎那間,無數聲音響起,此次前來稷下學宮之人,本身就有大量讀書人,自然而然偏向讀書人。

三人皆然闡述了自己的言論,目前看來,中陽先生實實在在說的很好。

只不過,這僅僅只是剛開始罷了,真正的答辯還沒開始。

“阿彌陀佛。”

“中陽施主錯了,儒道一脈,的確讓人開智,可這般的智慧,並非是心智,縱觀古今往來,讀書人禍國殃民之事還少嗎?”

“天下王朝,貴族閥門,學閥之說,牢牢把控,窮苦百姓,寒窗苦讀十年,比得過出生嗎?”

“五十年前,貧僧雲遊四海,遇一寒門弟子,刻苦讀書,天資不錯,赴京趕考。”

“然而,雲遊而歸,卻得知此人落榜三次,於家中自盡而亡。”

“並非文章,也並非天資,而是窮苦出身,他雖閱四書五經,可不懂朝堂政策,不明國家大事,書經再好,這窮苦的出身,又如何讓他中舉?”

“貧僧敢問諸位讀書人,爾等家境如何?”

“有家門窮苦之人嗎?”

普度神僧開口,望着在場所有的讀書人。

隨着此言一說,衆讀書人有些沉默不語了。

能來到稷下學宮的人,又豈是那種寒門子弟?

看着衆人沉默不語,普度神僧繼續開口。

“何爲衆生平等?”

“這便是衆生平等。”

“佛門之道,便是救贖之道。”

普度神僧開口,說到這裡,他雙手合十,還真的讓所有讀書人不知該說什麼了。

衆人沉默。

這是第二輪,除了中陽先生和雲壽道人不可回答之外,允許前來圍觀的衆人出聲。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佛門雖平等,但卻尊佛祖,若當真平等,爲何敬佛祖?”

“人人皆是佛,由何來佛祖之意?”

“世人拜佛,是爲何意?”

聲音響起。

是長雲天的聲音,他在第一時間抓住了破綻,抨擊對方的衆生平等。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無數叫好聲。

然而,普度神僧卻不由微微一笑道。

“錯。”

“佛本無相,拜佛既拜己,人人具有如來德相,人人皆可成佛,衆生雖然種種色相,亦如平等。”

普度神僧精通佛法,這等簡單的問題,自然回答的十分輕而易舉。

果然。

當這個回答說出後,在場衆人再度沉默下來了。

普度神僧的回答,天衣無縫。

只是。

剎那間,很多目光不由落在了顧錦年身上,他們實在不懂佛法之說。

長雲天能提出這個疑問,已經算很不錯了。

但當真要與對方辯法,估計難如登天。

在這種情況下,衆人自然將期望放在顧錦年身上,希望顧錦年能夠給予解答。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顧錦年顯得十分自若。

對於佛法,顧錦年有所研究,再加上他與佛門有仇,自然而然研究過一段時間的佛門之法。

佛門擅長於詭辯,而且任何一個教派勢力,他們沒事就喜歡自圓其說,就是把一些佛經拿出來,挑出一些很尖銳的問題,隨後開始自圓。

所以,當一個教派,如果能衍生數千年,那麼這個教派的邏輯性,將會極其恐怖。

因爲他有一萬種方法去解釋,去闡述自己的理論。

而且好的壞的,都由他說了算。

顧錦年前世的時候看過一本書,其中就提到過佛法辯論這個點,書的作者認爲。

想要通過言語去完成辯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窮奇一個人一生都難以做到。

人家幾千年,幾千萬甚至是幾萬萬人去推演的經文道理,是你一個人能夠擊敗的嗎?

想要真正擊敗,只能通過一個辦法。

人。

是的,佛經是死的,人是活的,任何人闡述任何經文道義,都只是他認爲亦或者他明白的道理,不要去質疑經文的對錯。

針對人,纔有贏的機會。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與佛門爭鬥時,顧錦年基本上就沒有處於下風過的原因。

想到這裡,顧錦年擡頭。

注視着普度神僧。

隨後向前走了一步。

“敢問神僧一句。”

“佛門有八萬四千法,亦有百萬佛經,如此之多的佛經,會不會有錯之?”

顧錦年開口,詢問着普度神僧。

聽到這話,普度神僧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道。

“佛門八萬四千法,乃我佛所創,這百萬佛經,也皆是佛著,不會有錯。”

普度神僧出聲,他自然要回答沒錯,否則豈不是自己玷污自己。

“佛經無錯。”

“是否證明,佛是無所不能的,佛知曉過去未來,懂得天地之道理,佛不會犯錯,對嗎?”

顧錦年繼續問道。

更是惹來好奇。

因爲這東西,即便是他們不懂佛法之人,也知曉一二。

佛是無上的存在,自然是無所不能,也不可能會犯錯啊,但這就好比問一句,聖人會不會犯錯一個道理,儒家讀書人都會說不會。

“正是。”

“施主好悟性。”

“與我佛門有緣。”

後者淡淡出聲,還特意來了一句與我佛門有緣。

聽到這話,顧錦年不以爲然,而是目光如炬,望着普度神僧道。

“你錯了。”

顧錦年的目光堅定,望着普度神僧如此說道。

隨着顧錦年的聲音響起,衆人紛紛皺眉。

他們有些不理解顧錦年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貧僧錯在何處?”

菩薩神僧也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顧錦年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錯了。”

“伱便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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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年開口,顯得平靜。

但這話顯得格外的莫名其妙。

怎麼好端端錯了?

而且錯在何處也不說明?

“侯爺當真是與衆不同,可惜這裡不是大夏王朝,若侯爺有不同的見解,說出來即可。”

“這樣霸道,意義何在?”

普度神僧淡然出聲,也沒有與顧錦年硬碰硬。

“難道,大師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嗎?”

顧錦年負手而立,望着普渡神僧輕笑道。

這話一說,普度神僧不由皺眉。

“貧僧有何錯?”

“佛本身就是無所不能,知曉一切法,明悟過去與未來,爲天下蒼生,指出一條生生之道。”

“侯爺說貧僧錯,也應當拿出證據來。”

普度神僧開口,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佛的確無所不能,這是他們的教義。

“你的確錯了。”

也就在此時,中陽先生微微一笑,看向普度神僧,如此說道。

這回更多人不理解了。

普度神僧眉頭緊鎖,望向中陽先生。

後者淡然,緩緩出聲道。

“錦年之言,並非針對佛無所不能,而是針對衆生平等,皆有如來德相之言。”

他開口,道出核心。

剎那間,諸多人驚愕,而普度神僧當場色變。

一瞬間,沉默不語了。

“厲害。”

“當真厲害啊。”

“好禪機。”

此時,有人驚呼,忍不住撫掌叫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先生,這禪機在何處?”

有人驚喜,忍不住讚歎顧錦年之智慧,可大多數人還是不理解,實在是無法理解這禪意在何處。

“你們都錯了。”

“顧錦年並非是針對佛無所不能,而是針對普度神僧最開始的話。”

“普度神僧說,衆生平等,皆有如來相,寓意衆生爲佛。”

“既衆生爲佛,我亦是佛,他亦是佛。”

“顧錦年提問,佛是否無所不能,知曉過去未來,不會犯錯?”

“普度神僧認可此言。”

“既如此的話,顧錦年自認是佛,他既是佛的話,說普渡神僧錯了,普度神僧就錯了。”

“因爲佛是無所不能的,而普度神僧卻沒有明白這道禪機,反而說顧錦年霸道。”

“這是在推翻自己的言論,證明佛並非無所不能。”

“眼下襬在普度神僧面前,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來,承認自己有錯,這樣就是敗了答辯,不過好處就是,佛依舊存在,捍衛佛法教義。”

“二來,就是不承認自己有錯,可這樣的話,就意味着,佛並非是無所不能,因爲佛說錯了。”

“妙也,妙也。”

“好禪機,當真是好禪機啊。”

老者開口,洞悉這場答辯的精彩之處。

而衆人聽完這番解答之後,更是一個個震撼不已。

這種思維,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想到的啊。

太過於深奧,而且設下的陷阱,更是極爲恐怖,因爲擺在普度神僧面前,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要麼承認自己錯,要麼承認佛有錯。

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敢說佛有錯,可如若承認自己有錯的話,這場答辯之法,佛門就算是敗了,幾乎無解。

演武臺上。

普度神僧的臉色很難看,他沒想到顧錦年居然挖了這麼一個大坑給自己。

的的確確,進退兩難。

甚至說,沒有前進之路,他只能承認自己錯了,要是自己真敢說佛錯了,這就是違背教義,麻煩更大。

身爲四大神僧之一,承認佛有錯,這傳了出去,影響有多恐怖?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兩條路,只有一條路,承認自己的過錯。

“阿彌陀佛。”

“雖衆生皆有如來相,可顧施主何來的如來相?”

“信佛,不代表立刻就能成佛。”

“故而,施主不是佛,也無法定義對錯。”

此時此刻,一名僧人開口,他看向顧錦年,給予這個回答,也算是幫普度神僧化解這犀利的問題。

此言說完,這羣僧人紛紛眼中一亮。

哪怕是普渡神僧也不由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是啊。

你顧錦年憑什麼說你就是佛。

雖說衆生有如來相,佛門八萬四千經,人人皆可成佛,但成佛需要時間,需要磨練,你沒有任何磨練,就不是佛,既不是佛,也就無法定義對錯。

聽到這話,顧錦年並沒有任何驚訝,相反對方能說出這話,在顧錦年的意料之中。

面對這樣的反駁。

正常來說,都會彰顯自己的功績,但顧錦年不會這樣說,這樣說必然落了下乘。

畢竟你有再多的功績,比得過虛構的佛多嗎?

那個佛,在經文當中不是註釋歷經百萬劫難嗎?

故而,顧錦年只是緩緩出聲道。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對與不對?”

顧錦年開口,再一次詢問。

後者有些沉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個答案很明顯是對的,可他又怕顧錦年設局。

可等待了一會後,他只能硬着頭皮回答道。

“是。”

這依舊是佛門教義,不可否認。

“那我放下屠刀,是不是就是佛了?”

顧錦年問道。

“是。”

後者點了點頭。

但很快,又繼續開口道。

“阿彌陀佛。”

“可施主並無屠刀。”

僧人說道,想要直接堵死顧錦年的路。

“執念是否爲刀?”

顧錦年淡淡問道。

“是。”

僧人有些緊張,但還是點了點頭,執念爲刀,這依舊是佛門教義。

“好。”

“我放下了。”

顧錦年微笑道。

這回衆人有些搞不明白了,感覺這好像是鬥嘴一樣,但又有一種辯機的感覺。

一字一句,都蘊含闡理。

“如何放下的?”

僧人繼續問道。

看向顧錦年。

只是,顧錦年沒有回答,反而將目光看向他處,不去理會對方。

場面有些尷尬。

僧人忍不住繼續問道。

“屠刀在何處?”

“小僧未曾見到。”

他繼續出聲,追問着顧錦年。

然而。

到了這一刻,演武臺上,普度神僧苦笑無比。

“阿彌陀佛。”

“是貧僧錯了。”

“顧施主,當真是智慧無雙。”

此時此刻,普度神僧看出禪意了,他苦笑不已,雙手合十,朝着顧錦年一拜,主動認輸。

“這是怎麼回事?”

“這就認輸了?”

“我完全看不懂啊。”

“有沒有前輩出來解釋一二?”

衆人驚奇,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這小僧出來,反駁顧錦年,還佔據優勢,怎麼普度神僧又主動承認錯誤了?

這也太古怪了吧?

衆人完全理解不了。

“厲害啊。”

“這禪機,當真是精妙絕倫。”

“你們難道還沒看懂嗎?”

有老者開口,稱讚着顧錦年。

“懇請先生解惑。”

聽到有人這般開口,當下一些學子出聲,詢問着對方。

“這小僧反駁顧錦年,衆生雖皆有如來相,可並非人人就是佛,而是人人有機會成佛。”

“意思就是說,顧錦年現在還不是佛,那麼顧錦年不是佛,就無法定義對錯。”

“這個提問和反駁,化解了顧錦年的進攻。”

“然而顧錦年以佛門教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爲解答,其實在這個時候,顧錦年又一次設局。”

“他問僧人,這話對不對?”

“僧人回答對,因爲這是佛門教義,不能說不對,而顧錦年問執念爲刀,他放下執念,是否成佛?”

“僧人回答對。”

“隨後,精彩的地方便是,顧錦年直接說放下了,這放下了三個字,纔是精髓之中的精髓啊。”

“這僧人沒有理解其中禪機,一直追問顧錦年怎麼放下了,如何放下了?在這個時候,他的執念就出現了,而顧錦年一語不發,因爲他已經放下了執念。”

“在這一刻的他,就是佛。”

“所以普渡神僧這才認輸。”

“你們明白了嗎?”

老者出聲,解答了這段禪機。

衆人聽後,不由恍然大悟,這還真是辯機之法啊,太深奧了,說實話要讓他們上去,估計都聽不明白什麼意思。

“不對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顧錦年說放下了,然後不說話,在這個時候,這僧人也不說話,是不是化解了顧錦年的進攻?”

有人出聲,略顯好奇道。

“不。”

“老夫剛纔說了,真正精妙的地方,就是這三個字。”

“放下了。”

“顧錦年放下了執念,他不與對方爭吵,也不與對方爭辯,那麼就成了佛,而成了佛以後,顧錦年說的,就沒有錯,因爲佛是知曉過去與未來的。”

“佛經有曰,佛過去之事,無有錯,皆命中註定。”

“也就是說,當顧錦年成佛的那一刻,無論他過去說了什麼,未來說了什麼,都是有道理的,而且也都是對的。”

“僧人若是不繼續追問,也是錯。”

“追問了,更是錯。”

“這一環扣一環,上下結合,此等心智,恐怖可怕啊。”

老者出聲,更加仔細的解釋清楚。

這樣的解釋,讓所有人咂舌。

他們算是聽明白了。

從一開始,顧錦年就設好了局,以教義爲局,誘導敵人一步一步進入圈套。

“看樣子以後要是跟顧錦年吵架,還真的要三思而行啊。”

“這樣的心智,我說實話,我感覺在顧錦年面前,我撐不過一回合。”

“佛門擅長詭辯,沒想到被顧錦年這樣擊敗了?”

人們議論,讚歎着顧錦年這樣的心智。

而此時。

普度神僧離開,帶着衆教弟子,臉色灰敗的離去。

他們最引以爲傲的答辯,已經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如今,演武臺上,還剩下道門與儒教。

看着主動認輸的普度神僧,雲壽道人心中自然大喜,他最大的競爭對手離開了,如何不喜?

“佛法之善,並非大善也。”

“道門之法,映照千人千法,修身養性,懸壺濟世,降妖除魔,明辨善惡。”

“此乃天命之選。”

雲壽道人開口,再度強調自己的法。

不過面對道門的闡述,顧錦年沒有選擇去辯解什麼,而是往後退了幾步,靜靜觀望着。

如此。

雲壽道人與中陽大儒不斷爭辯。

到後面,各方也在爭辯。

雙方各執一詞,皆有道理。

顧錦年認真聽着,該認可的地方,他自然認可,不該認可的地方,顧錦年也會記住,但不會去反駁什麼。

對於佛門,完全是因爲之前有仇,說直接點,就是搞針對。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足足半天的時間,雙方逐漸有了火氣,爭辯的東西,也越來越尖銳。

大致就是,中陽大儒認爲,儒道可使人開智,明悟一切,無論是修仙還是修佛,皆要經過這一道,爲一切的起源,爲人之根本。

而云壽道人認爲,修仙之道,可解開精神之枷鎖,超脫在上,壽元無窮,可享極樂,逍遙自在。

兩人據理力爭。

顧錦年則在思考天命歸屬這個話題。

直至最後。

二人都沒有爭出個之所以然,這種答辯本身就需要漫長的時間,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年頭有幾個人能夠說服對方的觀點?

再加上雙方說的都有道理,就更別說什麼了。

大多數的答辯,如果不以選票而定的話,基本上爭一輩子都沒太大問題。

所以,這樣的答辯,一直持續到了夜幕降臨。

最終稷下學宮的人出面了。

“鐺。”

鐘聲響起。

學宮內的大儒出聲。

“此番答辯,無有結論。”

“門下學子,皆可闡述自我觀點。”

此時,大儒之聲響起。

雲壽道人和中陽大儒既然分不出一個之所以然,那麼就讓在場的學子來爭論。

當然即便是某個學子贏了,最終還是要由雲壽道人和中陽大儒進行反駁,除非能把兩人說服,不然的話,依舊沒用。

“學生認爲,儒道應當獲天命也,儒道教化萬民,當爲天命者。”

立刻,有讀書人開口,在這個時候自然支持儒道。

“笑話。”

“我道門亦可教化萬民,再者儒道一脈,自幼學習,等到二三十歲,也纔不過剛剛入門。”

“讀書科舉,入朝爲官,造福一方,至少不惑之年,四十光陰在前,天下蒼生等得了四十年嗎?”

“再者四十年後,人已衰老,七老八十之時,半截身軀沒入黃土,先不說能否大徹大悟,即便悟爲大儒,又能如何?再過半百,便要撒手人寰。”

“能傳承什麼?又能給這天下蒼生造什麼福?”

“而我仙道,人人修行,長生不死,千年不滅,苦修五百年,可救苦救難,降妖除魔,金丹修士,便可造福蒼生五百年。”

“爾等做得到嗎?”

此時,道門修士開口,拿這個來對比。

而儒道讀書人卻一個個有些語塞。

“侯爺,您不得說上幾句啊?”

“顧公,這些修士在這裡說些歪理,您要說幾句啊。”

此時此刻,衆人將目光看向顧錦年。

解決不了問題,他們只能找顧錦年了。

聽到這話,顧錦年有些苦笑。

他這次來稷下學宮的目的,就是爲了多學習點東西,還真不是爲了出風頭。

包括最開始的棋道,真沒有想贏,甚至佛門辯法,若不是有仇,顧錦年都不會出面。

眼下聽着衆人請求。

顧錦年搖了搖頭道。

“其實無論是儒道,還是仙道,亦或者是佛修。”

“顧某都認爲都難以獲得天命歸屬。”

顧錦年開口,道出自己的想法。

聲音落下。

瞬間惹來爭議。

哪怕是中陽大儒和雲壽道人,都不由看向顧錦年。

他們其實也在等顧錦年有什麼說法。

卻沒想到,顧錦年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既不是儒釋道,難不成還是妖魔之道?”

雲壽道人的聲音響起,略帶着有些不悅。

“王朝之道。”

聽着雲壽道人的聲音,顧錦年面色平靜,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爲王朝之道?”

中陽大儒開口,詢問着顧錦年。

“以法治國,法律之下,人人平等。”

“以禮治國,思想至上,可讀書教萬民,可修仙降魔,可誦經祈福,亦可爲芸芸衆生,日出耕地,日落而歸,粗茶淡飯。”

顧錦年出聲,給予回答。

“可否具體些?”

中陽大儒繼續問道。

“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天地大統一。”

“學問再無門第之說。”

“沒有人生來高高在上。”

“律法之下,衆生平等。”

“禮法之下,品德塑身。”

“這便是王朝之道,包含一切之道。”

“仙也好,佛也罷,一切之法,孕育其中,萬物更替,生生不息,王朝不朽,萬世而不滅。”

顧錦年給予回答。

一切的種種,其實都是利益至上,然而顧錦年的想法,則是大無私,四海歸一,天下大統,那個時候沒有災難,沒有戰亂。

書同文,車同軌。

百姓安居樂業,有上進心的自己去拼搏,沒有上進心的,安安心心做個普通百姓。

一日三餐,吃飽喝足,不爲生活奔波,不爲幾兩碎銀髮愁。

這纔是真正適應天命的。

雖然,這做不到。

可至少這是一個方向。

“好。”

聽完這話,中陽大儒大讚一聲。

他是儒道代表,可當顧錦年說出如此言語之後,他也忍不住拍掌叫絕。

“書同文,車同軌。”

“此等志向,老夫敬佩。”

“與顧公相比,老夫猶如井底之蛙,當真是可笑。”

“老夫認輸。”

此時此刻,中陽大儒開口,他朝着顧錦年一拜。

若以思想來說,顧錦年的思想,比他強太多太多了,中陽大儒說來說去,還是爲了儒道,目標是讀書人。

而顧錦年的目標,是天下人,並且他有一個方向去做。

只要一直努力,總有一天,有可能會發生的。

看着中陽大儒認輸。

雲壽道人有些皺眉,因爲顧錦年說的太好了,這志向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讓自己就這樣認輸。

他有些不甘。

“道友之言,當真不錯。”

“可道友所言,又顯得虛無縹緲,既有人,怎可能不分三六九等?”

“王朝統一,一切取決於帝王,若遇明君,王朝鼎盛,若遇昏君,民不聊生啊。”

雲壽道人開口。

將苗頭指向帝王。

這個話題十分銳利,衆人都聽得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不能亂回答。

否則的話,對顧錦年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修仙長生,又豈不縹緲?”

“再者,古今往來,又有多少人真正成仙?”

“即便成仙,渡劫飛昇,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又如何造福天下蒼生?”

“顧某之志向,的確縹緲,但某會去做。”

“顧某今日前進一步,明日再進一步,或許有朝一日,顧某會倒下,但無論走多少步,都是爲後世讀書人開路。”

“總有一天。”

“這條路會走完。”

“再縹緲,至少路在顧某腳下。”

顧錦年出聲。

說出自己的理想,也說出自己的決心。

“說的真好。”

“路在腳下,好一句路在腳下啊。”

“怪不得顧公能被孔聖欽點爲後世之聖。”

“僅是這等的志向,如此的意志,讓某實在是羞愧難當啊。”

“爲後世人開路。”

“說的當真好啊。”

數以萬計的讀書人讚歎着,一些大儒更是連連點頭,由心覺得顧錦年這番話說的太好了。

而面對有如此決心的顧錦年,雲壽道人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他沒想到,顧錦年竟有如此決心,又有如此志向。

這場答辯,他沒有輸,都沒有輸,但顧錦年的的確確贏了。

“鐺。”

鐘聲再度響起。

此時此刻,一片歡呼之聲。

不過,衆人的期待更加濃烈了,因爲第三關便是學術之爭。

也就是最大的重頭戲。

“你們看,天命古星有所變化。”

有人突然驚呼,指着天穹之上的情況,激動說道。

隨着這話一說,衆人紛紛看向天穹。

的確。

古星震顫,凝聚恐怖的光芒,原本的天命古星,站在地面之上,是無法看清,而今紅豔無比,莫名讓人感覺可怕。

這很詭異,也讓人不知該說什麼。

“看樣子,天命要不了多久便要降臨這大世啊。”

“恩,很有可能。”

“天命降臨,大世之爭便要開始,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衆讀書人議論着。

而就在此時。

稷下學宮內。

又響起一道鐘聲。

“第三關。”

“學術之爭。”

“請諸位移步後殿。”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

衆人收回目光,一個個朝着後殿走去。

顧錦年也行步向前。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顧錦年身旁。

是蘇文景的身影。

“錦年。”

“你當真沒有把握嗎?”

蘇文景再度出現,眼神當中滿是好奇。

“恩。”

顧錦年點了點頭,他對知行合一,還是沒有徹底明悟,也不敢放下什麼狠話。

“唉。”

聽到此言,蘇文景有些無奈,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長嘆一口氣。

“先生回來,是贏了嗎?”

顧錦年沒有去糾結學術,而是詢問蘇文景這個時候回來,是不是贏了。

“沒贏。”

“不過也沒輸到哪裡去。”

“錦年,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說什麼,有老夫在。”

蘇文景開口,拍了拍顧錦年的肩膀。

勢已經造起來了。

如若待會顧錦年主動說明自己還沒有領悟新學,這對顧錦年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在他看來,顧錦年應當走一條無敵之路。

一路高歌。

而今,在學術上中斷下來。

這不是一件好事。

或許顧錦年並不在意,可對於天下大勢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天命即將降臨。

天下讀書人對顧錦年的期盼,也是一種天命,若顧錦年主動承認自己不行,的的確確會惹來一些不好的事情。

“先生。”

“有些事情。”

“沒必要去隱藏。”

“我有我的想法。”

聽到蘇文景這樣說,顧錦年搖了搖頭,他知道蘇文景是好意,可他更加知道的是。

自己要開始面對自己了。

尤其是自己要接觸聖道。

聽到這話,蘇文景不由一愣,但想了想,他最終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如此。

衆人來到後殿。

稷下學宮後殿當中。

只有一座演武臺。

演武臺上。

早已經坐着二十餘人。

竹山七賢,各國大儒,他們都有自己的學術,今日就是在這裡,等待着顧錦年的到來。

當顧錦年出現在衆人眼中時。

剎那間,整個場地的氣氛瞬間變了。

衆人的目光,不由紛紛落在顧錦年身上。

之前,蘇文景說過,顧錦年將會帶無上新學前來。

以至於整個稷下學宮,所有人都在關注顧錦年,而且只要出現任何不同的聲音,都會被打壓。

他們並不討厭顧錦年。

而是這種氛圍讓他們感到很不悅,雖然他們不敢保證顧錦年到底有沒有帶來無上新學。

可不管如何,提出異議就被抨擊,這種情況如何不讓人討厭?

自然而然,他們將這些不滿,落在顧錦年身上。

當然,他們也不會主動去抨擊顧錦年,而是等待着顧錦年說出新學。

如若發現有問題,將會毫不留情的抨擊。

很快。

萬人聚集,所有人神色當中,充滿着期待。

等待着顧錦年的新學。

將怎樣震撼這個世界,又怎樣顛覆儒道。

此時此刻,就連稷下學宮的院長也出現了,他站在一旁,似乎也不想錯過這場學術之爭。

畢竟無上新學。

太吸引人了。

“聽聞後世之聖,已領悟無上新學。”

“還請顧公上臺,也讓我等聆聽一二,何爲無上新學。”

就在此時。

聲音響起。

這是匈奴國的大儒。

他很直接,既然是學術之爭,也沒必要繞彎子,直接讓顧錦年上來吧。

隨着聲音響起。

衆人不由紛紛看向顧錦年。

一切目光。

聚集在顧錦年身上。

有九成是期待,還有一成是好奇。

說了那麼多,到底有沒有無上新學,還是一個未知數。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顧錦年顯得無比淡然道。

“我有新學。”

“但還未徹底明悟。”

“需要時間去理解,從而整理出來。”

顧錦年開口,他很直接,大方的說明情況。

可隨着這話一說。

場面瞬間沸騰起來了。

“沒有徹底明悟?”

“不是說已經明悟了嗎?”

“也就是說,今日聽不到無上新學?”

“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顧錦年要帶無上新學前來的嗎?”

衆人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們本以爲顧錦年這次是帶着無上新學前來。

卻不曾想到,顧錦年居然還沒有明悟這心學?

這還真的有些讓人失望。

而人羣當中,長雲天聽到這話後,不由長長吐了口氣。

他心中大喜。

更是忍不住攥緊拳頭。

他猜對了。

顧錦年不可能領悟無上新學。

“需要多久時間?”

“三天夠不夠?”

“總不可能,還爲你繼續拖延半年吧?”

也就在此時,匈奴國大儒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有些疑惑,皺着眉頭,帶着一些不善的語氣。

原本他對稷下學宮拖延半年的事情,就感到有些不悅,可畢竟當時大夏天災,外加上顧錦年的確有天賦,大部分人還是希望儒道出一位絕世天才。

開創新學,引領新的儒道之學。

所以他沒什麼好說的,而後來到稷下學宮,蘇文景帶頭吹捧顧錦年,導致無數人一同去吹噓着顧錦年,誰敢質疑,誰就會被抨擊。

而他就是屬於那種提出質疑之一,結果被抨擊的體無完膚。

如今顧錦年說沒有新學,自然讓他忍不住開口,帶不帶國仇不清楚,但肯定是帶着私仇。

聽到這話,顧錦年不由微微皺眉,他擡頭看去,望着這匈奴國大儒。

“新學之說,本身需要漫長時間去推敲,若我不明,又豈能顯世?”

“再者,顧某道不出新學,難道有錯嗎?”

“難不成是說,閣下有無上新學?”

顧錦年開口,其他國家的大儒,還好說什麼,匈奴國的大儒,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囂?

“老夫自然沒有無上新學。”

“可有人說你有。”

“文景先生自來稷下學宮,把你吹捧到天上去,說你開創無上新學。”

“要在學宮內,震撼天下人。”

“誰要是敢提出一點質疑,都要被抨擊的體無完膚。”

“而今,你道不出來,還不允許老夫說兩句?”

“還真是霸道啊。”

後者顯然無懼顧錦年,他是匈奴國的大儒,又不是大夏的讀書人,本來兩者就有國仇,外加上他看顧錦年也不爽。

直接開口,又能如何?

難不成藏藏掖掖的?亦或者陰陽怪氣?

這沒必要,不如直接一點。

聽到這話,蘇文景的聲音不由響起。

“是老夫有些孟浪了。”

“向諸位賠個不是。”

“老夫誤解錯了。”

到了這個時候,蘇文景只能出面,向衆人賠個不是。

他自然是希望顧錦年能夠開創無上新學,可有一點蘇文景也逐漸明悟過來。

那就是,顧錦年並非是神,自己還是有些拔苗助長了,這樣不好,拖累了顧錦年。

蘇文景的道歉。

讓衆人有些沉默。

他們並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蘇文景的道歉,在他們看來沒有太大意義。

“既如此。”

“往後還是希望文景先生,不要亂造勢。”

“身爲半聖,何苦如此?”

此時,扶羅王朝的大儒也跟着開口,不過他沒有匈奴國大儒那般激烈,但多少還是帶點不悅的。

“哎。”

“老夫的確期待無上新學。”

“看樣子,是老夫想多了。”

也有大儒出聲,表現的十分正常,沒有去怪罪什麼,只是感到惋惜。

“無上新學,哪裡有那麼容易?”

“我等七人,苦心鑽研半生,也鑽研不出一二。”

“並非是覺得顧錦年不配,而是無上新學,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感悟,纔能有感而發。”

“這不是道經,也不是佛經。”

“儒道新學,豈能這麼簡單?倘若顧錦年今日真拿出無上新學,老夫反而不信。”

“不過,顧錦年,你很不錯,知難而退。”

“孺子可教。”

此時此刻,竹山七賢開口,只不過他這番話,讓人聽起來有些古怪。

沒有敵意。

但總覺得有些怪。

“行了。”

“既然沒有新學。”

“我等就開始吧。”

匈奴國大儒開口,他懶得理會,而是闡述他們的學術。

演武臺之下。

顧錦年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他沒有去爭辯什麼。

也沒有去爭吵。

這沒有必要。

只是,衆人的目光,愈發難受,所有人都在等,等顧錦年這無上新學。

可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一場空。

這讓衆人心中很難受。

演武臺上,衆大儒已經開始互相闡述自身的學術。

可演武臺下。

數萬目光還是聚集在顧錦年身上,他們希望顧錦年道出無上新學。

可惜的是。

顧錦年沒有迴應他們,而是盤腿坐下,去靜靜聆聽這些大儒的學術講道。

似乎是感受到衆人的態度。

演武臺上。

匈奴國大儒有些皺眉,原本一場學術之爭,彷彿變成了顧錦年的個人秀一般,顧錦年現在沒有新學,這些人還是念念不忘。

一直看着顧錦年,他們在這裡講學術,沒有人去聽。

這如何不讓人惱火?

“禮學之道,在於誠心,在於謙卑,在於實事求是。”

“一個真正的讀書人,應當有一顆誠心,也應當謙卑,若少年得志,應當更加知曉天外有天,要注重實事求是,沒有就是沒有,有就是有。”

“依靠造勢,從而達到目的,這不可取。”

“更主要的,應當是有尊重。”

匈奴國大儒開口,闡述禮學之道,但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將目光看向諸多年輕學子,眼神有些冷冽。

“如若爾等不願意聽這學術,大可離開,一個個既然來稷下學宮,卻不聽學。”

“有何意義?”

“來此地就是爲了看一些虛假之物嗎?”

他開口,聲音冰冷,帶着不悅。

不止是他,演武臺上,有一半的大儒都有些情緒,他們乃是各地名流大儒。

一個個威望極高。

平日裡若是開講學堂,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過來聆聽,甚至還會有人,不辭辛苦,千里迢迢前來,就是爲了聽他們講課。

可眼下,這些讀書人,一個個看着顧錦年,這如何讓他們不氣?

之前,顧錦年造勢,就讓他們很不爽。

不管是不是顧錦年的意思,但蘇文景這樣的造勢,的確有些不妥。

而今,好好的一個學術講堂,居然被直接無視?

要說不生氣,這可能嗎?

聽聞此言,衆學子不由紛紛回過神來。

到了這一刻,顧錦年還沒有開口說話,很顯然顧錦年還真是沒有說假話。

他沒有無上新學。

徹底粉碎了他們的期望。

的確。

這匈奴國大儒,言語之間,帶着各種意思,顧錦年確實沒有半點動容。

說沒有情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顧錦年明白自己這趟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是來學習的。

來的路上,顧錦年心裡就明白,自己來稷下學宮,不是來講什麼無上新學,就是來學習。

想要通過學習,來完善自己的學問。

當然,面對匈奴國大儒這樣說話,顧錦年有情緒,可卻能壓制住,他理解對方。

畢竟造勢在前,惹來了一些不該有的事情,這是他的錯。

雖然不是自己主導的,可終究還是自己沒有道理在先。

如此,他不去做過多的解釋,也不想爭吵什麼,安安心心聽完學術講座,好好理解,這樣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就算是達成了。

再者,稷下學宮爲自己拖延了半年,自己拿不出東西,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自己還在這裡鬧騰起來,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結合以上種種。

顧錦年沒有鬧情緒,而是閉嘴不語。

看着衆人老實。

匈奴國大儒這纔算是有點滿意。

隨後他們繼續開始談論學術。

“老夫認爲,儒道之學,應當繼續維持禮道。”

“人無禮,而非人。”

“如今天命在即,過不了多久,大世便會降臨,若人無禮,恐生傲心,引來爭鬥,波及天下。”

“亦如,兩國之事,以和爲貴,本就是國禮與君禮,可就因爲人禮問題,導致兩國交戰,死傷無數。”

“戰爭之下,皆是輸家,若人禮不足,或許,道一句興亡百姓苦,很有可能成爲戰爭的推手,使得無窮百姓,妻離子散,顛沛流離。”

匈奴國大儒出聲,他主張禮道爲正統學術。

但卻拿這件事情來做比喻,明裡暗裡,多多少少還是在譏諷顧錦年。

很顯然,他對顧錦年似乎有仇。

因爲針對性很濃烈。

以至於顧錦年忍不住皺眉。

“他侄兒死在了火石之下。”

也就在此時,蘇文景傳音響起,在顧錦年耳邊。

聽到這話,顧錦年明悟了。

怪不得這傢伙對自己帶着巨大的敵意,沒想到是因爲這件事情啊。

有些無奈。

但既然明白,顧錦年還是稍稍忍了。

“禮法之道,固然之好,可天命即將降臨,若還圍繞禮法,終究還是有些不妥。”

“需要新的學術,換一種思維方法。”

竹山七賢之一開口,他認可禮法,但也覺得從古至今,儒道以禮爲主。

而今到了這個時候,也應該換一換了。

說完這話,他繼續出聲,闡述了自己對新學的看法。

而後,他提出了自己的新學。

階級教化。

大致意思就是,天命即將到來,天地的一切,都是有定數的,不如將讀書人分成幾等,然後對症下藥,越有天賦的人,應當越要注入心血,好好培養。

沒有天賦的人,其實不應該讀書。

只需要明白一些道理即可。

這個想法提出。

的確讓不少人點頭,認爲可行。

然而,顧錦年聽後,卻不由出聲道。

“先生。”

“此等新學,不就是學閥嗎?”

“若按此法推行,是否意味着,讀書人的階級將會固化?”

“再者,教學者,應當有教無類,若因資質差,從而直接放棄,那豈不是有些不公平?”

“還有,如何劃分資質?又如何評價行與不行?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學生有錯,夫子亦有錯?”

顧錦年開口。

既然明悟自己是過來學習的,自然當聽到有不妥的地方,則應當第一時間詢問。

不然的話,別人說什麼,自己聽什麼,來這裡有何意義?

聽到這話,竹山七賢之一不由微微皺眉,他沒想到顧錦年會在第一時間挑刺。

只是,還不等他出聲。

匈奴國大儒再度開口。

“你不懂學術。”

“還沒有資格出聲。”

“聽,就好好聽着。”

他開口,斥責顧錦年多嘴詢問。

此言一出。

顧錦年眉頭不由緊鎖。

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天地大儒吧?看自己年齡小,當真就把自己當做前輩了?

有情緒能理解,可幾次三番一直壓着自己?

“既是學術之爭,提出疑問,不是常態嗎?”

“你要是一直帶有情緒,也就沒資格在上面坐着了。”

此時,蘇文景的聲音響起。

雖然他知道自己造勢有錯,可也看不慣有人這樣打壓自己的學生啊?

踏馬的。

顧錦年怎麼說也是天地大儒,真要說儒道品級,不比你們幾個差吧?

就一直針對?

差不多就得了吧?

要這樣嗎?

聽到蘇文景如此開口,演武臺上,衆人也有些沉默,那匈奴國大儒面色不太好看,竹山七賢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學術之爭,任何人都可提問,質疑。”

“顧錦年無錯。”

也就在此時,稷下學宮的院長出聲了,他開口,認可顧錦年。

隨着院長開口,演武臺上的數十名大儒,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既學生分三六九等,那夫子也要分三六九等,以此劃分,至於資質,私塾前三年,也一定能看出部分。”

“當然,雖有笨鳥先飛,勤能補拙之說,可一切的資源是有限,不可能將有限的資源,放在無窮無盡的學子身上。”

“非常時刻,非常應對,天命降臨之後,各國各教都將竭盡全力爭奪天命。”

“我儒道,也急需要培養出一批優秀的俊傑,否則在這大世之爭下,將毫無勝算。”

竹山七賢之一開口,對顧錦年提出的疑問,給予了回答。

其實這就是精英教育。

顧錦年聽完就明白。

精英教育固然好,但精英教育最恐怖的地方,就是階級固化,一但形成階級固化,對後世無窮人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剛開始還好說一點,一批人通過精英培養,成爲了有學問的讀書人,他們或許會學習上一輩。

但隨着自己的後代出生,包括種種利益之下,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

等到了第四代的時候,那麼階級基本上就要徹底固化,形成學閥,知識不外漏。

如此一來,當官的人,他兒子繼續當官,有錢的人,他兒子生下來就能繼續有錢。

窮人就是一輩子就是窮人,在他們面前,每一個階級都是無法跨越的。

父親是勞工,你就是勞工。

父親是佃戶,你就是佃戶。

就算你有天賦,就算你有一顆想要改變自己命運的心,在恐怖的階級統治下,你只能當好你的牛馬,做一個有野心的牛馬,僅此而已。

想到這裡,顧錦年起身,搖了搖頭道。

“我不認可。”

“人不可分三六九等。”

“讀書人亦不可分三六九等。”

“每個人生來都是一樣,若有三六九等,將會有學閥之禍。”

“到時,讀書人的兒子,還是讀書人。”

“窮苦百姓的兒子,還是窮苦百姓。”

“這種東西,會釀出大禍。”

顧錦年搖頭,他十分抗拒。

王朝雖有三六九等,這個是統治需求,將士出生入死,官員死而後已,除了名聲之外,更多的還是爲了後代子孫。

帝王爲了統治國家,選擇這樣做,沒有話說。

可讀書人也搞這種學閥,階級,這不是扯淡嗎?

聽着顧錦年的反對,竹山七賢一個個都皺眉了,這是他們研究幾十年的東西,現在被顧錦年直接否認,他們自然不悅。

“那敢問顧公可有更好的新學嗎?”

他們開口,詢問顧錦年。

“這與我有沒有新學有何關係?”

“你們這個學術,根本不可行。”

顧錦年出聲,他聽到這個新學就有些煩,怎麼沒有新學就不能說話?

也沒這個道理吧?

“集中而育,雖存在瑕疵,可至少老夫覺得問題不大,只要懂得禮數即可。”

“而且周博大儒方纔已經說了,非常時期,非常應對。”

“你分明就是在這裡挑刺。”

“你自己造勢不成,眼下又來挑刺?你到底居心何意?”

匈奴國大儒開口,顯得十分憤怒。

覺得顧錦年分明就是在這裡挑刺。

其實挑刺也不是什麼大事,甚至很正常,本來大家互相都會抨擊的,可問題還是之前的事情。

顧錦年造勢。

結果造完了勢,又說不出什麼東西。

人家說點東西,顧錦年直接否認,一點機會都不給別人。

這自然惹人反感。

不過,如果顧錦年不開口,他也會出聲,道出自己覺得不合理的地方。

可看到顧錦年與竹山七賢互懟起來。

他直接選擇幫助竹山七賢。

“顧公。”

“如若沒有先前的刻意造勢,老夫倒是挺支持你的。”

“可先前的造勢,也讓老夫覺得,顧公是不是有些刻意了?”

此時,扶羅王朝的大儒也跟着開口。

認爲顧錦年是在這裡挑事。

“學術之爭,本身就在於一個爭字。”

“顧公爭,沒有錯,可不妨也說一說自己的學問出來。”

“剛纔聽顧公說,還沒有徹底想通,也就是說,還是有一點自己的心得。”

“不妨拿出來,我等一起探討?”

此時,大金王朝的大儒出聲,不過這話看似是在打圓場,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多少還是帶着一些針對。

面對演武臺上這些大儒你一句我一句的抨擊。

顧錦年眉頭皺的極緊了。

“學術之爭。”

“爲何一直要顧某拿出新學出來?”

“還有,這勢難道真是造起來的?”

“若無德無能,也造不起這個勢來吧?”

“顧某想問一問。”

“這學術之爭,到底是探討學術,還是來這裡吵架的?”

顧錦年出聲。

說實話,對於某幾個人,顧錦年沒有什麼忍耐心,但念在稷下學宮爲自己拖延了半年的時間,自己的確不能亂來。

要剋制自己。

這算是給稷下學宮面子。

如果不是稷下學宮,顧錦年保不準自己會做什麼。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自人羣中站了出來。

“諸位前輩的確有些過分。”

“顧公乃是天地大儒,學識驚人,只不過爲人謙虛,不想拿出新學出來,也免得太過於高調,當然學生也相信,顧公是想要將自己的學問好好研究通徹,再傳道天下。”

“可不管如何,顧公所作所爲,我等讀書人,歷歷在目,幾位前輩卻因造勢之事,帶有情緒,頻繁針對顧公,兩者對比之下,當真是高低分明。”

聲音響起。

慷慨激昂。

但這話,聽着就讓人噁心啊。

這不是給自己拉仇恨嗎?

顧錦年將目光看了過去。

並不認識。

“他是長雲天。”

此時,蘇文景的聲音響起,告知顧錦年這人是誰。

長雲天?

一瞬間,顧錦年知道是誰了。

之前大夏天災,拿出半卷天命聖人經文的人。

這傢伙沒安什麼好心啊。

果然,隨着長雲天這話一說,演武臺上二十多位大儒紛紛有些不悅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的顧公,拿出無上新學來,哪怕是半成品,老夫也認。”

“無上新學,哪怕只是一部分,只要說出來,都意義不同,眼下我等道不出什麼新學,倒是想看看顧公能說出什麼新學來。”

“老夫也想聽一聽,無上新學到底是什麼。”

此時此刻。

演武臺上的大儒,一個個開口,竹山七賢,以及匈奴國,扶羅王朝,大金王朝,等幾乎一半以上的大儒都站起身來了。

其他一些大儒,雖然沒有太大的情緒,可聽完長雲天這番話,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悅。

這踩一捧一的手段,的確讓人噁心。

實際上,正常情況下,這些大儒也不傻,瞬間就感覺得出來,這長雲天有問題。

可因爲之前的原因,蘇文景爲顧錦年造勢,後面只要對顧錦年提出質疑。

就會被抨擊,因爲這個原因,面對長雲天的行爲,衆人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只當長雲天太過於敬仰顧錦年。

所以長雲天這樣的言論,他們不會厭惡長雲天,反而會更加厭惡顧錦年。

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你顧錦年在暗中主導,可受益者是你顧錦年,自然要承擔這後果。

“顧某還是那句話。”

“沒有無上新學。”

“我有自己的學識,但並不成熟,而且顧某從來沒有說過,這是無上新學。”

“再者,這裡是稷下學宮,眼下諸位是在學術之爭,顧某身爲天地大儒,也是受邀者,對於諸位的學術,顧某有權提出質疑,也有資格挑錯。”

“爾等在這裡,一直抓着新學不放,顧某到想問一問,這是何意?”

“難不成,沒有新學,就沒有資格在這裡論道嗎?”

顧錦年淡淡開口。

他沒有上當,而是闡述自己的想法,說清楚一些。

同時他將目光看向長雲天,剛準備開口時,幾道聲音在人羣當中響起。

“說的沒錯。”

“沒有新學就沒有資格在這裡論道嗎?”

“對,既然是學術之爭,顧公說兩句又能如何?爾等身爲大儒,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嗎?”

“挑刺又如何?學術之爭本身就可以挑刺,你們若是不服,大可說出你們的想法,就知道欺負顧公?”

兩道聲音響起,帶着不滿,抨擊着竹山七賢,以及演武臺上衆大儒。

顧錦年聽到這兩道聲音,神色變得更加難看。

這個節骨眼上,是他們之間的鬥爭,不應該有人這樣一直煽風點火。

這些言論,看似在幫自己,可實際上卻是在害自己。

“沒錯,顧公所言無錯。”

“既然是學術之爭,爲何不讓爭?”

“是啊,學術之爭,就是在於這個爭字。”

“確實,想搞學閥,讀書人分三六九等,當真是可笑。”

很快,一些迴應之聲響起,這些人還真是被前面的聲音帶起了節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不滿。

畢竟竹山七賢的意思,就是搞學閥,分三六九等,雖然對他們而言不算是一件壞事,可這聽起來終究是有問題的。

“好啊。”

“當真是好,這稷下學宮,老夫來過多少次?可從未有過像今日一般?以勢壓人,而不是以學問壓人。”

竹山七賢之一的周博大儒忍不住冷笑道。

“顧錦年,一年前你遭受孔府打壓,天下讀書人抨擊你,而今一年之後,你變成了第二個孔府,你自己看看,這樣的情況,像不像當初孔家人抨擊你的場面?”

又是一位大儒,冷笑着開口。

其實,爭論並非有錯,這就好像兩個人吵架一般,正常吵幾句差不多也就不吵了,或者是兩個人互相企圖說服互相的時候,一般說幾句也差不多了。

突然之間,來了一個旁聽者,那就不同了。

會一直爭吵下去,甚至沒完沒了,到最後吵的撕破臉皮也不是不可能的。

長雲天等人的加入,讓這件事情徹底變味。

“夠了。”

顧錦年開口,剎那間整個大殿徹底安靜下來了。

不遠處的長雲天顯得平靜,但內心卻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到了這個地步,顧錦年就是騎虎難下了,他要麼就是跟這些大儒爭吵下去。

要麼就是訓斥這些讀書人,可不管怎麼做,顧錦年都不會有好處。

“這是學術之爭,並非是吵架。”

“稷下學宮爲顧某拖延半年,這份情面,顧某心領。”

“方纔之言,顧某沒有說的太清楚。”

“還望諸位繼續探討。”

顧錦年開口,他選擇退一步,不打算爭吵下去了,這樣沒有意義。

同樣的,顧錦年將目光看向長雲天。

“長雲天。”

“有些事情,不用你來參與。”

“回到人羣中去。”

顧錦年淡淡出聲,他沒有訓斥長雲天,也沒有怒斥長雲天什麼,因爲在其他人眼中,長雲天就是尋常敬重自己之人,如果自己訓斥長雲天,會讓他們有牴觸的。

“顧公,學生只是爲顧公打抱不平。”

“此地既然如此不待見顧公,顧公離開即可,學生願意追隨顧公離開。”

長雲天聽到這話,不卑不亢道。

彷彿顧錦年受到了極大的屈辱一般。

然而這一番話,在這些竹山七賢等人耳中,卻顯得無比刺耳。

“好一個追隨離開?”

“那索性不如我等離開,這樣一來,天命侯還可直接連過三關,什麼都是侯爺的了。”

匈奴國大儒出聲,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遮遮藏藏什麼,毫不留情的怒懟。

“的確,不如我等離開,不然這次學術之爭結束之後。”

“我等還落了個打壓晚輩的罵名。”

“老夫認可。”

扶羅王朝和大金王朝的大儒也不演了,都到這個時候了,直接開口。

“回去。”

此時。

顧錦年的目光落在長雲天身上,他還有耐心,不過只剩下最後一點了。

聽着這話。

長雲天繼續開口道。

“顧公。”

“明明是他們的錯,您爲何隱忍?”

“學生不服啊。”

“您爲天下蒼生做了那麼多事情,挽救無數百姓,再瞧瞧他們,一個個無德無品。”

“顧公,還是那句話,若您走,我等追隨您一同離開,也懶得聽這些什麼狗屁大儒在這裡聒噪刺耳。”

長雲天依舊在這裡噁心人。

但不得不說,這噁心人的手段,就是管用。

“哼。”

“一口一口說我等是學閥。”

“如今真正的學閥,就在眼前,當真是可笑。”

“走,都到這程度了,我們也走。”

“果然,這造勢之人,就是不同,我等比不過了,再不走,留下來徒增笑話。”

“學術之爭?呵,造勢之爭吧。”

“真羞於爾爲伍。”

此時此刻,演武臺上二十多位大儒一個個動身,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走。

皆然都咽不下這口氣。

後殿當中。

顧錦年看這長雲天。

再聽到這些人的聲音後,顧錦年更是不由長長嘆了口氣。

他閉上眼睛。

彷彿顯得很無力一般。

而長雲天則是心中冷笑不已。

然而。

就在這二十多位大儒相繼走下演武臺時。

顧錦年的聲音緩緩響起了。

“諸位。”

“且慢。”

剎那間。

無數目光不由看了過去。

一個個眼神有些驚訝。

蘇文景更是忍不住攥緊拳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而顧錦年的眼神,也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堅定與冷冽。

只不過,他的目光,鎖定在了長雲天身上。

後者微微皺眉,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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