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準。”
堅定之聲自皇宮內傳來。
這是帝王的許諾,也是帝王的態度。
江寧郡難民之苦,全然聚集在這張千裡餓殍圖上。
京都百姓跪下請願。
顧錦年三請降罪。
無論是天意,還是民心,永盛大帝都不可忤逆大勢。
但最主要的原因,身爲帝王,他也不會姑息這種情況,如果顧錦年沒有凝聚出這般的天象。
或許他會從長計議,先殺雞儆猴,再一步一步去收割,不可操之過急。
可現在天象一出,民心所向,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
民心之劍,所向睥睨,是天地之間最鋒利之劍。
得到永盛大帝的答覆。
宮門之外。
顧錦年再次深深一拜。
京都百姓也朝着永盛大帝一拜,隨後大聲呼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姓下跪,高呼萬歲,文武百官也在這一刻跟着下跪。
大夏無有跪拜禮。
可今日必須要拜,象徵順從天意。
而李善等人雖跪下膜拜,可目光卻不由落在顧錦年身上。
他們內心震撼,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錦年乃爲變數。
朝堂當中的變數。
政治不是這般,雖一腔熱血,看起來做了一件民心所向之事,可對於朝堂來說,對於大夏來說,殺商終究是不好的事情。
不僅僅是李善,所有文官對顧錦年都產生了一種莫名想法。
顧錦年才華橫溢,他們認可。
顧錦年驚爲天人,他們也認可。
可這並不代表,顧錦年未來能成爲一個好官。
過剛易折啊。
文官是這般,而那些儒臣卻不一樣,他們望着顧錦年,心中深深感觸。
當朝儒臣之首,朱淵靜靜看着顧錦年,口中也喃喃自語着幾句話。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好一個興亡百姓苦啊,好一個百姓苦啊。”
“顧錦年,有儒道聖人之資。”
朱淵出聲,他乃儒臣之首,在朝堂當中,其地位與宰相相同,不弱於鎮國公。
只是朱淵如鎮國公一般,平日不上朝,但其名聲威望,不弱於蘇文景。
蘇文景乃是儒道清流之首,然而朱淵則是儒道聖學之首,兩者皆是文壇大家。
只不過蘇文景因半隻腳踏入聖境,更有名罷了。
“聖人之資?先生,這顧錦年當真有如此天資?”
有儒臣驚愕,忍不住開口。
朱淵的評價太高了,雖然顧家一直在吹噓,顧錦年有聖人之資,可明眼人都知道,自家開心罷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朱淵親自承認顧錦年有聖人之資,這就不得了啊。
“縱觀古今,有誰十六歲能著出千古文章?又有誰十六歲寫出鎮國詩?還有誰十六歲敢爲千萬生民請命?”
“更是著下千古詩詞,這樣的人,古往今來有嗎?”
“顧錦年能不能成聖,老夫不敢完全確定,可他未來的成就,絕對不弱於我。”
朱淵認真出聲,他對顧錦年的評價,可謂是極其之高。
尤其是,顧錦年這般的不畏強權,讓他深深敬佩。
要知道顧錦年本身也是權貴,這纔是讓他更加敬佩的地方。
普通人不畏強權,大不了一死了之。
可權貴得罪權貴,一般都是有利益衝突。
沒有利益衝突,他們一定不會出手,而現在顧錦年在沒有任何利益回報,甚至還要得罪不少人的情況下,爲民伸冤,這種精神是真正令他所感動。
且讓朱淵感到慚愧。
可以說,顧錦年今日所作所爲,不僅僅是得到了民心,在天下讀書人心中,也佔據一席之地。
尤其是在大夏讀書人心中。
光是這件事情,往後誰見到顧錦年一聲,也要尊稱一句世子殿下。
皇宮內。
太子,秦王,魏王,三人靜靜看向天穹的景象。
太子眼中是震撼。
而秦王眼中是激動,還有一種喜悅。
至於魏王殿下則是驚歎。
太子與秦王二人,皆有不同的心思。
只不過,大夏京都內,同樣有一道身影,望着天穹,眼神當中充滿着複雜。
也就在此時。
天穹之上,那千里餓殍圖逐漸消失。
雨過天晴,一縷縷陽光投射而來,灑落在顧錦年身上。
與此同時,一股青白色的光芒,全部灌入顧錦年體內,這是天地浩然正氣。
而顧錦年體內的才氣,也在一瞬突破,抵達養氣舉人境。
這是儒道第二境界,而且因爲這真正的天地浩然正氣,顧錦年直接抵達第二境圓滿。
只要立言,便可抵達第三境,爲立言進士,也就是知聖立言。
與此同時,恐怖的浩然正氣,在體內形成一團雲,沒入古樹之中,凝聚爲武道果實,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成爲武道果實。
但足足有三十六枚這樣的武道果實,可謂是大豐收。
只不過顧錦年暫時沒有心情去管這個。
他今日所作所爲,並不是爲了得到獎勵,而是心中一口氣。
“陛下有旨,百官入朝。”
此時。
隨着太監之聲響起,宮外百官神色微微一變。
但很快,他們齊齊朝着皇宮內走去。
因爲他們知道,皇帝要出手了。
隨着百官入內後,一道身影也出現在顧錦年身旁。
是他的父親,顧千舟。
“錦年。”
“回家了。”
他緩緩出聲,眼神當中也有些複雜,因爲一時之間,他看不穿自己這個兒子。
想想看啊,幾個月前,顧錦年還是一個紈絝子弟。
可幾個月後,顧錦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驚天動地的。
但他並沒有其他懷疑,反倒是認爲顧錦年一直在藏,藏了十六年。
如此,他反而心痛,覺得是顧家給顧錦年太大的壓力,太多的負擔,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如此。
很快,顧千舟帶着顧錦年朝顧家走去。
街道路上,所有百姓看到顧錦年的身影,一時之間眼中皆然露出敬佩目光。
更是有人老者深深一拜。
顧錦年贏得民心。
靠的不是顧家,而是他自己。
面對百姓之拜,顧錦年沉默不語。
如此。
大夏皇宮內。
隨着滿朝文武入朝。
永盛大帝直接出聲了。
“今日,鎮國公之孫,顧錦年爲萬民伸冤請罪,爾等有何看法?”
永盛大帝開口。
他望着百官文臣,等待着他們的答覆。
可實際上,無論百官怎麼回答,事實已經改變不了了。
“既天意者,臣無有任何建議。”
“天意已定,人心所向,臣等無異議。”
百官齊齊開口,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忤逆皇帝,因爲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簡單的政治爭鬥了,而是天意。
他們敢怒懟皇帝,敢直言皇帝的不是,可卻不敢忤逆民意。
沒有人敢這樣做。
“好。”
永盛大帝點了點頭,羣臣的表現,他很滿意。
“既然如此,兵部尚書,刑部尚書聽令。”
“由宰相李善擬旨,你們二人調遣精銳,前往江寧郡,趙愛卿,朕要你三天內,根據百姓之言,調查江寧郡所有女幹商,包括貪官污吏,一但發現,全部緝拿江寧大牢。”
“由刑部審查,一但認罪畫押,於江寧郡菜場斬首,以儆效尤。”
“若有不服者,全家抄斬。”
“再由戶部派人,查清家產,充公救災,再令懸燈司仔細調查,江寧洪災是否另有隱情,一切涉及者,格殺勿論。”
“若有朝中之人,則滿門抄斬。”
“再者,提前京察,朕要吏部一個月內完成京察,不可徇私枉法。”
“大夏詩會後,朕要設百官宴,同時朕還要爲民下旨,京察之內,大夏境內所有百姓,若有冤情者,各府各縣,必須從重處理。”
“但凡有官商勾結,欺壓百姓,魚肉一鄉者,殺無赦。”
“爾等明白嗎?”
永盛大帝開口。
只是這一番話,讓滿朝文武神色一變。
因爲事情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嚴重十倍。
原因無他。
永盛大帝明顯就是要藉助這次機會,清除王朝最大的毒瘤。
世家門閥。
這是所有帝王都痛恨的存在,也是所有帝王都忌憚的存在。
世家門閥,是太祖都不敢動彈的存在。
而今,永盛大帝所作所爲,就是在挑戰他們,這種事情很恐怖,極有可能會顛覆王朝。
這朝堂之上,可能就有一半來自世家門閥。
而整個大夏王朝,基本上一半以上的官員,都出身世家門閥,而剩下的官員,即便不是出身世家門閥,也與這些世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可以說,大夏真正的主人,不是眼前這位帝王,而是那羣世家門閥。
這不是什麼隱藏的秘密。
相反這是一種常理,畢竟總有人富有,也總有人貧窮,而當權者爲了集權,可以允許世家門閥的存在,但絕對不允許這些世家門閥不是自己人。
對世家下手,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但如此公然針對,纔是真正的麻煩。
“陛下。”
“江寧郡商吏,致百姓於水火之中,天理難容,臣等明白,可不能因洪災之事,牽扯太多,新朝剛立,需仁政建民心,不可以殺止殺,還望陛下三思。”
此時,禮部尚書楊開第一個出面說話,他勸說永盛大帝,不能以殺止殺。
隨着楊開出面。
更多官員也紛紛出面了。
“請陛下三思,江寧郡之事,天神共憤,可的確不能牽扯太多,當務之急,是穩定江寧郡十九府爲重啊。”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一道道身影響起,每一個開口勸說之人,與世家或多或少有關聯,即便是沒有關聯的,也要主動上前。
動世家。
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也絕對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太祖當年都無法完成這個成就,永盛大帝自然也完成不了。
這不是個人能力強不強的問題,而是時機沒有成熟。
貿然行動,會導致內部矛盾瞬間加劇,到時候江山可能又要易主,只是這話他們不敢說,也不會說。
畢竟永盛大帝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當年也靠了不少世家門閥的幫助。
現在動手,絕對不是一件明智之事。
“這是民意。”
永盛大帝開口,面色冰冷。
“請陛下三思。”
衆臣低着頭,動三大世家已經算是極限了,還要繼續動其他人,真的不行。
看着滿朝文武的態度。
永盛大帝有些沉默。
他的確想要藉助這次機會,去動大夏的世家,可沒想到的是,在如此民意之下,滿朝文武都敢這般。
這讓他瞬間明白,世家有多可怕。
他心頭有一股氣。
一股怒氣。
可他也知道,若是動了世家,國本將會動搖。
其主要原因太簡單了,大夏王朝一直有一個內亂。
建德。
他一日不死,永盛大帝一日睡不好覺。
畢竟他是太祖欽點的繼位者,而自己得位,的的確確不乾淨。
十二年勵精圖治,也改變不了有些人對建德的忠心。
如今若是動世家門閥,那對自己來說,的確是極大的打擊。
剎那間。
永盛大帝冷靜下來了。
望着衆臣。
他緩緩開口道。
“是朕有些激進了。”
“千里餓殍圖,實乃人間慘狀,朕無法閉眼,怕看見萬千難民啊。”
永盛大帝開口,找了一個臺階下。
聽到這話,衆臣也紛紛暗自鬆了口氣。
他們就怕永盛大帝一意孤行。
“只不過,發生此事,民心動搖,若不嚴懲也是不行。”
“下一道旨意,讓各地富商捐贈銀兩至江寧郡。”
“由戶部來收,若是有不從者,就別怪朕心狠手辣了。”
永盛大帝話鋒一轉。
不殺也就不殺。
但要說一點麻煩都不找,那也不行。
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一定代價。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依舊有些沉默。
不過很快,李善的聲音響起。
“陛下聖明。”
他第一時間開口,羣臣也沒有囉嗦,連忙高呼一句陛下聖明。
想想也是,刀子躲了,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罰。
命面前,銀子不算什麼,尤其是對這些富商。
“好了,諸位愛卿將此事好好辦下吧。”
“對了,今日顧錦年爲民伸冤,又平定江寧郡之災,諸位愛卿認爲,該如何封賞?”
此時,永盛大帝提到了一個關鍵之事。
那就是顧錦年的封賞。
聽到這話,滿朝文武先是沉默,武官則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陛下,顧錦年小小年紀,卻能爲朝廷平定如此大事,此乃我大夏第一俊傑也,尤其是今日爲民伸冤,古今往來少有者。”
“臣敬佩顧錦年,也敬重顧錦年,所以臣懇請陛下,賜侯。”
武官開口,這是鎮國公一脈的人,而且沒有任何一絲不好意思,上來就幫顧錦年要個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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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話一說,滿朝文官不答應了。
“不可。”
“顧錦年之功勞,臣覺得的確不俗,可封侯之事,太過於大了,再者顧錦年連及冠都沒有,這就封侯,有些欠妥。”
“臣認爲,賞賜金銀,外加京都騎馬之權,以及三顆王珠,再爲他準備翰林院侍講之職,剛剛好。”
“既有皇恩在內,也有官職在其,可謂是皇恩浩蕩。”
禮部左侍郎第一時間站出來否決。
事,雖然顧錦年辦好了,而且辦的很漂亮,無可挑剔,外加上爲民伸冤,的的確確得之民心。
可直接封侯,你不是在這裡開玩笑?
古今往來,爲臣也,最大的夢想,不就是封侯拜相?
十六歲封侯,太離譜了,也太誇張了。
的確,禮部左侍郎所言,引來一衆文官認可。
賞賜金銀良田,這是標配,三顆王珠這是皇恩,大夏王朝中,王珠代表着一種無上榮耀,唯獨對江山社稷有極大的貢獻,纔可賞賜一枚王珠,若得十二枚王珠,不是侯爵勝似侯爵,基本上封侯拜相也是遲早的事情。
就好比大夏目前所有的侯爵,沒有一個擁有十二王珠,當朝宰相李善,也只有兩枚王珠,現在給顧錦年三枚,也算是皇恩浩蕩。
再給一個五品翰林院侍講之職,也算是一種厚愛。
畢竟當朝狀元,剛開始也只有六品官職,從五品開始當官,這絕對沒什麼大問題。
但這話一說,一衆武官不樂意了。
“翰林院侍講?你可真說得出口,錦年立下潑天功勞,就給他一個這樣的官職?你是在這裡逗老夫笑的嗎?”
“這要是傳出去了,天下人都要笑話我們大夏王朝,建如此之功勞,纔給個五品?”
“可笑,潑天的功勞,給個五品官?封侯有些誇張,但又不是不可以?”
“這要換作是你們文官後人,別說封侯了,給個公爵只怕你們都覺得少吧?”
“趙銘,你少在這裡打壓賢臣,你可知道平定江寧郡是件什麼事嗎?若按爾等之前的辦法,朝廷至少需撥款兩萬萬兩白銀賑災救民。”
“而且這當中只怕有百萬百姓死於非命,顧錦年爲朝廷節省兩萬萬兩白銀,挽救數以百萬的百姓於水火之中,給個五品?你這話敢在鎮國公面前說嗎?”
“一羣狗一樣的東西,是不是要我等請鎮國公過來,再把你們揍一頓,你們才老實?”
武官們直接沸騰,一個個面紅耳赤。
顧錦年立下這樣的功勞,再他們眼裡看來,封個侯還真不是什麼大問題。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過分,十六歲的侯爺,夠離譜誇張,可問題是,顧錦年配嗎?配啊。
完全配啊。
再說了,古今往來都沒有這樣的事情,難不成就不可以有?新規矩不就是被人打破了,纔出現的嗎?
面對武官的怒吼。
禮部左侍郎一點都不虛,神色平靜道。
“此乃禮法,十六歲封侯,聽起來是風光無限,可對王朝來說不是件好事,扶羅王朝,大金王朝,只怕要笑話我大夏王朝,胡亂封侯。”
“此爲禮法爲不容也,顧錦年所作所爲,老夫敬佩,可敬佩歸敬佩,一切需照禮法而來。”
他神色堅定道。
顧錦年是鎮國公之孫,鎮國公是武將之首,其子臨陽侯,已經得到鎮國公太多關照,以鎮國公不上朝爲代價封侯。
現在又要讓顧錦年封侯?
一門三英傑?
這可能嗎?
當初臨陽侯,也就是顧錦年的父親,顧千舟,立下戰功上百件,平定北部所有流寇土匪,定國內之之亂。
外加上鎮國公也做出諸多讓步,等等之事,才得以封侯。
就因爲解決一個江寧郡之難,現在給顧錦年封侯?他們不會答應,也絕對不可能答應。
“陛下,顧錦年的確有不世之才,是我大夏之福,可顧家已經有一位國公還有一位王侯,若再封爵,只怕會惹來風言風語。”
“再者,顧錦年還未及冠,年齡尚小,縱有才華天賦,可朝堂深似海,不可因爲一些奇思妙想,就此封侯。”
“於禮法而不容,於體制也不容,臣認爲趙侍郎所言,剛好。”
吏部左侍郎也跟着出來說話了。
也是不同意封侯。
一瞬間,爭議之聲極大,主要人物都沒有出來發表意見,大多數都是各部手下你爭我吵。
永盛大帝也聽煩了。
不過封侯也有些誇張。
“好了。”
他開口,制止衆人爭議。
緊接着開口道。
“賜顧錦年六枚王珠,他如今還未及冠,恰好如今也在大夏書院,等他從大夏書院出來,再給予嘉賞。”
“若期間還有功勞,並不是不可以打破規矩,若無功勞,朕再行定奪。”
永盛大帝開口,現在封侯,的確不可能,但禮部和吏部說的方案,他也不認同。
這麼大的事情,給個五品?顧錦年好說歹說也是朕的外甥吧?
他有些不服。
只不過現在說什麼也太早了,顧錦年沒及冠,等明年從大夏書院出來,自己這個當舅舅的給他及冠,然後看情況而定。
倘若這一年內,顧錦年又做了一些了不起的事情。
他還真想給自己這個外甥封個侯。
只不過現在的確時機不成熟。
但是吧,這幫人說話是有夠難聽的,什麼叫做我外甥不配?
還有什麼叫做扶羅王朝,大金王朝怎麼看?
拿眼睛看啊。
怎麼看?
管他們屁事?
永盛大帝心頭很不爽,比剛纔滿朝文武不讓自己砍世家還不爽。
“陛下,六枚王珠恩賜太大,還望陛下收回成命,臣等認可趙侍郎之言。”
只是,聽到永盛大帝賞賜六枚王珠,他們也不樂意。
十二枚王珠,其實就可以封侯了,他們那裡不知道永盛大帝的想法?
不就是想提前鋪墊好嗎?
等個一年,顧錦年再做點好事,解決點麻煩,再賞三顆,而且明年科舉就來了。
科舉一來,顧錦年必然能拿下第一,到時候是不是又要賜個三枚王珠?
然後順理成章封侯?
所以他們堅決不答應,扼殺在搖籃之中。
“如此大的功勞,還配不得六顆王珠?”
“你們可真是敢開這個口啊。”
“江寧郡洪災之禍,你們幾個一個主意都出不了,朕外甥苦思冥想之下,纔想出這樣的辦法,平定亂局。”
“現在給他六枚王珠,你們都覺得多?”
“那朕,也覺得你們的位置也太高了,就憑爾等所做之事,比得過朕這個外甥嗎?”
“你們當中又有誰,他孃的救過千萬百姓?啊?”
“說啊?”
“今日不把話給朕說明白,都給朕跪到西門外,讓百姓看看你們什麼樣子。”
永盛大帝怒了。
甚至直接爆粗口了。
朝堂爭鬥,他可以理解,這是政治遊戲。
可他孃的,這個處處學自己外甥好不容易做了些功績,賞六枚王珠都不行?
剛纔那武官說的沒錯,這要是他們的人有如此功勞,賞十二顆王珠只怕他們都不嫌多。
輪到自己人就不行?
倘若顧錦年入了朝堂,他也不會發火。
問題是自己外甥沒有入朝堂,就開始針對?開始打壓?
我可去你孃的吧。
永盛大帝脾氣也爆,如果不是當了皇帝,需要拉攏人心,需要搞帝王心術,他絕對不會這麼客氣。
想當年,他還是四皇子的時候,逮誰罵誰,什麼大儒,什麼尚書,什麼宰相,心情不好,見面就噴。
是不是很久沒噴人了,把自己給忘記了吧?
隨着永盛大帝怒斥。
百官沉默了。
尤其是這些文官,他們也沒想到,陛下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上頭髮火了,下面也不敢多說什麼。
“不說話了?”
“啞巴了?”
“來,趙銘,你今日把話給朕說清楚。”
“說啊。”
永盛大帝繼續怒斥道。
而趙銘已經低着頭,一語不發。
這節骨眼敢繼續說話,誰都不敢保證皇帝會不會給他咔嚓一刀。
閉嘴是明智之選。
“陛下。”
“此事臣認爲,陛下所言無錯,諸位大臣所言無錯,畢竟這些日子發生太多事情了。”
“還望陛下息怒。”
終於,宰相開口了,又出來打圓場。
沒必要爲這種事情鬧的如此之僵。
畢竟又不是說顧錦年現在就封侯,只是有這個意圖罷了。
“請陛下息怒。”
“請陛下息怒。”
一道道聲音響起,紛紛請永盛大帝息怒。
而永盛大帝看了看羣臣。
也就沒有繼續罵了。
“此事就這樣定。”
“還有,大夏詩會以及京察之事,爾等準備如何?”
見百官老實,永盛大帝也就沒有繼續糾結了。
而是將話題扯到另外一件事情上。
隨後,朝堂當中,再次恢復常規。
與此同時。
鎮國公府。
書房內。
顧老爺子手提毛筆,在宣紙上落下幾筆痕跡。
書房當中,只有顧錦年與老爺子,顧千舟並不在此。
片刻後。
老爺子將毛筆收下,而後將宣紙拿起,擺在顧錦年面前。
宣紙之上。
也赫然寫着四個字。
民心爲舟。
一切無言。
但千言萬語,皆在宣紙中。
“爺爺。”
顧錦年開口,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做的很絕,有些衝動了。
“不用說。”
“錦年。”
“你這次,給顧家掙了口氣。”
“你沒有給顧家丟臉,也沒有做錯,只是你太要強了。”
“爺爺明白你的想法,你想走孤臣之路,想要爲顧家分擔壓力,可你也太小瞧你這幾個叔叔,太小瞧爺爺我了。”
顧老爺子沒有責怪顧錦年。
反而誇讚顧錦年。
倘若,顧錦年精於計算,他反而不太喜,他更覺得顧錦年這樣做沒有問題。
這纔是男人應當做的事情。
骨子裡有血性。
他這輩子最瞧不起的,也是那種兩面三刀的文人,所以顧錦年所做之事,他很滿意。
“爺爺,您不怪我?”
顧錦年有些驚訝。
畢竟自己得罪這麼多人,而且爲平心中之氣,更是不顧一切後果。
這樣做,會影響顧家。
“錦年,你爲民伸冤,爺爺怎可能會怪你?”
“爺爺當年也是普通百姓。”
“雖藉助不朽戰功,爲當朝國公,可當年隨太祖之前,也不過就是個老百姓罷了。”
“老夫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女幹商污吏,只不過爺爺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也管不了。”
“你做了爺爺想做的事情,哪裡會去怪你。”
顧老爺子搖搖頭,老一輩的人,骨子裡還是有傲氣的。
不過唯一責怪的地方,還是顧錦年選擇一個人承擔下來。
這一點,他心中不喜。
“錦年。”
“你怎麼做,爺爺都不管,但你要記住,顧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是怕事的。”
“你不要想着一個人承擔,你爺爺不怕事,你父親也不怕事,你那幾個沒用的叔叔,哪怕是最沒用的六叔,也絕對不怕事。”
“你要記住,無論面對誰,顧家人都會在你背後。”
“只要你覺得對,你就去做,捅破天了,爺爺都幫你撐着。”
“世人皆說,朝堂深似海,可顧家就是你的定海神針,知道了嗎?”
顧老爺子一番說教。
他只想表達一個意思。
有事就全家一起上。
別想着一個人承擔。
聽到這話,顧錦年心頭一暖,但也沒有說什麼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錦年,江寧郡之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不出意外,陛下今日會下旨,到時候該殺的殺,該抓的抓。”
“這些事情,你爹還有你幾個叔叔會去處理,你不用參合進來。”
“這段時間,你好好在大夏書院讀書。”
“這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你一定要在大夏書院,認真讀書,學有所成,那裡有一場大好事等着你,不要忘記根本。”
“知道了嗎?”
老爺子繼續開口,叮囑顧錦年以學業爲主。
“明白。”
“請爺爺放心。”
顧錦年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大夏書院到底有什麼辛秘,可自己爺爺這樣說。
他自然不敢怠慢。
“行了。”
“你如今也快及冠成年了,很多事情你自己心裡明白。”
“爺爺就不囉嗦了。”
“不過有個事,爺爺還是要跟你說一下。”
老爺子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從書桌旁拿出厚厚一疊的畫卷,擺在顧錦年面前。
“錦年,這些都是爺爺那幫屬下的孫女,一個個長得貌美如花。”
“還有幾個大儒也上門了,把自家孫女的畫像都拿過來了。”
“你現在看看,有滿意的就留下,回頭爺爺安排你們的婚事。”
老爺子開口。
很直接。
但顧錦年有些懵了。
婚事?
好傢伙,自己才十六歲啊?
這就折騰婚事?
這有些違規吧?
讓我瞧瞧看。
顧錦年倒也沒有拒絕,畢竟長輩賜不可辭啊。
畫卷展開。
顧錦年一個個看過去。
怎麼說呢。
都還行,但是吧,沒有內味,主要還是畫像這玩意根本沒啥意思,比如說臉上有什麼雀斑啊,或者是皮膚色澤啊。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身段,壓根看不出來啊。
掃了一圈後,顧錦年沒啥特別滿意。
“爺爺,都不行。”
他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
“都不行?”
老爺子皺了皺眉,不過想了想也是,自己孫子現在是什麼人?
這些歪瓜裂棗的確配不上。
“那行,爺爺再幫你張羅一下,反正你有這個想法就行。”
“回頭讓你幾個叔叔也去逛逛,看看誰家閨女好看。”
老爺子很霸氣。
只不過顧錦年還是搖了搖頭。
“爺爺,孫兒現在年齡還小,如今又在書院讀書,其實婚事有些操之過急了。”
“再說了,光看畫像也沒什麼意思,還是等及冠以後再說吧。”
顧錦年委婉拒絕。
結婚這事,他真沒想過,老話說的好,婚姻到底給男人帶來了什麼?
自己現在還年輕,完全沒必要急啊,而且還是國公之孫,長得又帥,這麼好的身份,讓自己這麼早結婚。
他不幹。
“等及冠就晚了。”
“民間百姓,十六歲就結婚生子,早點成家,早點立業,不然禮部又要拿這個事來抨擊你。”
“等你叔叔他們幫你挑好再說。”
老爺子不以爲然。
所謂成家立業,成了家,纔算得上是大人,不成家終究是孩童。
不過不急倒是實話,顧錦年這麼優秀,完全可以等一等。
“那行,爺爺,那我就先回書院了,這次出來還沒跟文景先生說,若不早點回去,也是不好。”
顧錦年開口。
“恩,爺爺讓人給你備轎,接下來的事情,別管了,有爺爺在,輪不到你來。”
老爺子叮囑一聲。
顧錦年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王管家去備轎,顧錦年則去了一趟母親那裡,見面寒暄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才離開。
等顧錦年離開後。
書房當中。
顧千舟已經走了進來。
“千舟。”
“讓老六好好調查江寧郡的事。”
“幕後黑手肯定急了。”
“仔細去查,會有收穫。”
“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幕後害錦年。”
聲音響起。
顧老爺子神色冰冷。
“孩兒明白。”
顧千舟點了點頭,他心裡也充滿着好奇,以及深深的殺意。
只要發現蛛絲馬跡,查出是誰在暗中算計自己兒子,顧千舟保證要讓他碎屍萬段。
如此。
半個時辰後。
一則則秘旨傳了出去。
以最快速度,送往江寧府。
不到兩個時辰。
朝廷的密旨,用特殊方法,送至江寧郡郡守手中。
得到密旨。
郡守幾乎沒有廢話,待平定江寧郡後,他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刻。
所以已經在暗中部署好了一切。
再加上京都異象映照江寧郡。
他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如今,朝廷的聖旨一到。
張暘便開始行動了。
“傳本官之令,調遣駐江軍五千,通知夜衣侯,派兵封鎖江寧十九府,捉拿各地罪犯。”
張暘開口。
隨後親自帶兵,開始挨家挨戶抄家捉人。
一時之間。
江寧府內,瞬間沸騰無比。
只見大量官兵,衝進一家家米行店,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人就抓。
一些大商得知,嚇得六神無主,連傳信都沒來得及傳信,直接被扣押離開了。
但要屬最囂張的,還是鄭家。
府宅當中。
三百精銳衝入鄭家,封鎖退路,上至鄭公,下至家僕,全部抓走,一個不剩。
“你們當真是大膽,我身後可是祁林王,你們不怕死嗎?”
鄭公的怒吼聲響起。
手握王令,想要藉此威懾衆人。
“祁林王?”
“本官手中,乃是陛下聖旨。”
“來人,將罪犯捉拿入獄,等候刑部審查。”
“所有家產全部封存,搬入官府之中清點。”
張暘的身影出現,手握聖旨,神色冰冷。
望着聖旨。
鄭公臉色難看,但最終還是咬牙不語。
如此。
江寧府內,大大小小的商人,幾乎全部被抓。
沒有被抓的商人,在這次災禍面前,並沒有泯滅良心,算是逃過一劫。
三大世家,瞬間瓦解。
更是被強制性坐上囚車,遊街示衆。
這一刻,滿城百姓齊齊出現,拎着一些菜葉往囚車上砸去。
可不知道是那個小機靈鬼,突然出現,運來一桶桶夜香道。
“各位,不要浪費糧食,別給這羣女幹商嘗甜頭,我這裡有夜香,讓我來。”
聲音響起。
很快一桶桶夜香被澆灌出去,落在這羣女幹商身上。
剎那間,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襲來。
而囚車內的商人,一個個嘔吐不止。
兩旁的官兵也有些麻了。
一直勸說百姓不要丟這玩意。
可架不住百姓心中之怒。
甚至更絕的是,有人見狀,直接讓自己孩童當場方便,而後用布纏繞,衝了過去,而後一甩,直接甩在鄭公臉上,熱氣騰騰。
惹的一羣官兵,臉色慘白,朝着前面跑去,愣是不敢在一旁守着啊。
這太招恨了。
此時。
江寧府。
一座古塔上。
一道身影緩緩站在古塔當中。
這是一名中年男子。
穿着儒袍,看起來極其斯文。
望着一排排的囚車,神色沉默。
突兀之間。
又是一道身影,出現在古塔當中,站在他身後。
“大人,主上計劃失敗,雷霆大怒,傳令大人,解決一切後患,不得有誤。”
聲音響起。
中年儒生略顯沉默。
而後緩緩開口。
“好。”
他給予回答。
而後者再次開口。
“主上還有秘令,請大人查看。”
緊接着,後者將一根細小竹筒交給對方。
中年儒者打開竹筒。
取出一張紙條。
而紙條上赫然只有三個字。
【顧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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