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理查德-羅傑斯劇院是如此與衆不同,恍惚之間,彷彿來到了洛杉磯的中國劇院,但細細一想,卻又別具一格。
原因十分簡單,這場首演之夜不是發生在晚上的,而是發生在午後。因爲“悲慘世界”的時長達到了六個小時,和倫敦西區一樣,將分成上半場和下半場演出,所以,下午一點三十分,首演之夜的紅地毯就開始了。
正午的灼熱陽光,穿透紐約城市上空的鋼筋森林,稀稀落落地灑落下來,明晃晃地讓人睜不開眼睛,涌動的熱浪幾乎就要燙傷了皮膚,此時應該是躺在沙灘之上享受日光浴,又或者是躲在室內吹空調,而不是站在一大片火焰之上,接受太陽的炙烤。
如此首演之夜,以獨特而另類的方式,在百老匯歷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
站在紅地毯之上,保羅-沃克只覺得置身於蒸籠之中,渾身上下都在散發着蒸汽;而且,爲了遵守劇院禮儀,西裝襯衫的標配之餘,還搭配了領帶,整個人密不透風,現在整個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打溼了。
“保羅,你還好嗎?你現在看起來好像正在芬蘭蒸桑拿。”見面之後,記者的第一個提問就如此清麗脫俗,現場的歡樂氣氛可見一斑。可是,不等保羅回答,記者就再次驚呼到,“瑞恩,你……剛剛從游泳池出來?”
保羅猛地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大汗淋漓的瑞恩,汗流浹背的模樣甚至比他還要更加狼狽,着實讓人忍俊不禁。
瑞恩吐了吐舌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沒事,我沒事。進入劇院之後,一切就沒有問題了。爲了觀看一出精彩絕倫的戲劇,這是絕對值得的,在出發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賞這一齣劇目了。”
“之前劇目在倫敦上演時,因爲檔期衝突,我始終沒有能夠親自前往現場觀看,這是一個遺憾。現在終於可以得到彌補了,我很高興。”瑞恩笑容滿面地說道,然後話鋒猛地一轉,“藍禮,你現在再知道,我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朋友了吧?看在我如此努力宣傳的份上,怎麼樣,下週包廂的位置可以不可以給我預留兩個?”
稍稍愣了愣,所有記者集體鬨笑起來。
保羅、瑞恩和藍禮之間的友誼,確實讓人羨慕,於是,就有記者順勢提問到,“保羅,你是專門爲了表達對藍禮的支持,所以與瑞恩一起出席了今天的首演之夜嗎?”
保羅稍稍愣了愣。其實,他今天是準備攜帶女兒梅朵-瑞恩一起出席首演之夜的,但梅朵拒絕了。
一來是因爲首演之夜萬衆矚目,梅朵不想要暴露在媒體的聚光燈之下,更加傾向於之後選擇一個時間,低調地單獨前來觀看;二來則是因爲梅朵之前在倫敦已經和保羅一起觀看過這齣劇目了,這一次,她想要和朋友一起觀看。
最後,一臉哀傷的保羅只能選擇單獨前往。
不過,藍禮卻提出了建議,保羅可以和瑞恩結伴同行,因爲他和伊娃-門德斯的戀情依舊保持低調,今天也將單獨出席。於是,他們兩個就湊到了一起。
現在,面對記者如此突然的提問,保羅愣了愣,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回答上來,還是瑞恩更加機智,插話說道,“請不要誤會我們的友誼,在冰桶挑戰點名的時候,我就已經和藍禮絕交了。至於保羅,他是一個迷途的羔羊,我正在試圖將他引導回來正確的道路之上。”
簡單的一個幽默調侃,所有記者們都集體鬨笑起來。
但是採訪也就到此爲止了,因爲陸陸續續到場的巨星們,絡繹不絕,讓人應接不暇。
出人意料的是,演員同僚的到場數量遠遠低於預期,詹妮弗-勞倫斯沒有到場,亞歷山大-斯卡斯加德沒有到場,傑克-吉倫哈爾沒有到場,斯嘉麗-約翰遜也沒有到場,之前冰桶挑戰期間沸沸揚揚的好萊塢明星們,今天卻無比低調。
後來,還是安德魯-加菲爾德一語道破天機,“排隊。”
“艾瑪本來是想要和我一起過來觀看首演的,但遺憾的是,貴賓包廂已經沒有位置了。這不是藍禮可以控制的,同樣也不是劇院可以控制的,只能說,今天的演出座位着實太搶手了。”安德魯笑容滿面地說道,“我是幸運的,爲了觀看這齣劇目,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打好了招呼,藍禮專門預留了一張門票給我。”
正如安德魯所說,一張首演之夜的入場券,已經成爲了美國各行各業高層人物的炫耀資本,就如同“名利場”舉辦的奧斯卡之夜般,派對本身不是重要的,但出席資格卻是一種業內的認可。
現在,人人都在追求着一張“悲慘世界”首演之夜的貴賓包廂席位,試圖以此來證明自己緊跟潮流,並且位高權重。
看看好萊塢的出席名單就可見一斑了: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巴里-梅耶,梅麗爾-斯特里普,斯科特-魯丁,弗蘭克-馬歇爾,艾瑪-湯普森,傑克-尼科爾森,伍迪-艾倫以及哈維-韋恩斯坦。
在這一份名單之中,再加上保羅-沃克、瑞恩-高斯林和安德魯-加菲爾德。如此對比一下,安德魯話語之中的含義頓時就清晰明瞭了。
人人都渴望出席首演之夜,卻不是人人都可以贏得機會的;錯過了第一波熱潮之後,他們只能選擇第二天、第三天,再前來觀看,避免自己落後於時代的潮流。
一票難求,不僅僅是普通觀衆,好萊塢的頂級精英們也同樣如此,一時之間,洛陽紙貴。
儘管如此,首演之夜的紅地毯依舊是星光熠熠,真正地達到了名流雲集,即使比起奧斯卡紅地毯來說也毫不遜色,在好萊塢之外,各行各業的頂尖巨頭都紛紛抵達了現場。
臉書的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就是其中一員,另外還有蘋果的現任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這兩位硅谷巨頭的到場,再加上紅杉風投的高層邁克爾-莫瑞茲(Michael-Moritz)也出現在了今晚的嘉賓名單之中,無疑成爲了硅谷的最佳代表。
美國橄欖球職業聯盟紐約巨人隊的老闆約翰-瑪拉(John-Mara)——他是魯妮-瑪拉的叔叔,美國籃球界的頂級巨星科比-布萊恩特(Kobe-Bryant),世界第一名模吉賽爾-邦辰,紐約上東區的新生代名媛奧利維亞-巴勒莫(Olivia-Palermo),他們的現身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代表了不同行業的關注。
在這之外,更多則是娛樂記者們所不熟悉的臉孔,甚至喊不出名字來,只能從社會記者、財經記者、政/治記者等同僚的口中瞭解情況,從房產大亨到華爾街新貴,從新興畫家到時尚界新寵,從鋼琴大師到歐洲著名指揮家,從俄羅斯芭蕾舞屆大拿到倫敦戲劇界大佬……
那一張張陌生的臉孔背後,卻代表了一個個分量十足的重量,方方面面地讓人們感受到了首演之夜的瘋狂和火熱。
彼時,倫敦西區的首演之夜厚重而悠遠,嘉賓名單之中透露着專業與古典,無論是底蘊深厚的貴族,還是名望在外的演員,方方面面都與戲劇息息相關;現在,百老匯的首演之夜則顯得單薄了許多,更像是一場綜藝脫口秀的現場,而不是戲劇的舞臺。
但,這就是美國和英國的不同,同時也是西區和百老匯的不同。也許,人們不喜歡;但這一切就真實地存在着,並且發生着。
更重要的是,藝術家眼中的“銅臭味”,卻在北美大陸之上盛開出了藝術之花,百老匯的底蘊不如西區深厚,但百老匯的傳承卻比西區更加長遠。至少從盈利和生存角度來看,百老匯擁有更多機會。正是因爲如此,在西區取得成功的劇目,歸根結底,還是會前往百老匯演出。
“悲慘世界”也是如此。
撇開這些差異不說,沒有人可以否認,理查德-羅傑斯劇院的首演之夜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貴賓包廂的頂尖名流們引爆了話題,百分百上座率的普通觀衆們點燃了熱情,另外還有孜孜不倦、鍥而不捨的熱情粉絲們守候在劇院門口,加油助威。
“紐約郵報”稱,“這是一場比’明日邊緣’還要盛大的派對,宛若2012年以來,上流人士們最重要的表演舞臺。每一個人都盛裝出席,雍容華貴地展示自己的儀表和姿態,試圖再次證明自己的藝術素養和豐厚底蘊。”
這不是負面的嘲諷,而是正面的肯定,三言兩語之間就勾勒出了首演之夜的本質:現在的藍禮-霍爾,已經脫離了普通演員的行列,正在躋身下一個層次和檔次。特別是世襲貴族的家庭背景,更是成爲了頭頂之上的光環,讓人趨之若鶩。
不過,不管是在倫敦還是在紐約,一齣戲劇的成敗與否,都取決於劇評人之手,而不是社會名流。
在倫敦收穫了無數讚譽之中,期待值漸漸走高,現在來到了百老匯,“悲慘世界”同樣需要接受嚴峻的考驗,在挑剔而嚴苛、犀利而難搞的劇評人眼中,那些社會名流不是加分點,而是減分點,這似乎不是一個太好的開始。
當首演之夜結束之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過來,前所未有地,一齣戲劇的口碑居然引發瞭如此多的關注和討論。那麼,“悲慘世界”贏得了英國人的喜愛,對於美國人來說,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