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塞爾的理智被徹底沖垮了,那股熊熊燃燒的怒火在持續不斷地升溫着,如同布魯斯-班納變身成爲綠巨人一般,大腦裡的所有控制全部崩斷,只剩下最原始最粗糲也最殘暴的想法,試圖毀滅眼前的所有一切。
“狗/屎!”
他要毀了這一切!
他要毀了這一切!
他要毀了這一切!
這就是腦海裡現在唯一的想法,如同蜂鳴一般在耳邊持續不斷地嗡嗡作響,還沒有來得及整理清楚,下一秒,迪塞爾就直接把眼前的辦公桌掀翻了!
理智之弦,終於徹底崩斷,然後,視線裡的所有一切都變成了猩紅色,腦子裡的聲音只剩下“摧毀摧毀摧毀”,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嘶吼着,怒火滔滔不絕地爆發出來,最後就只剩下動物的本/能在驅使着動作,辦公室之中可以看到的所有物件所有東西,全部都成爲了迪塞爾的破壞目標,他狠狠地把視線裡可以看見的所有一切都砸得粉碎。
包括了窗戶。
包括了玻璃門。
包括了會議室大門。
砸!砸!砸!
迪塞爾現在就像是一隻沒有思考能力的猛獸,將眼前所有一切都徹底摧毀,那摧枯拉朽的強大氣勢把整個辦公室都直接拆了。沒有目標也沒有目的,就是把阻礙自己腳步的一切物體全部都拆毀扔掉,天女散花式的羣體攻擊把四周直接摧毀成爲平地。
他,說到做到!
但人們沒有被嚇跑,恰恰相反,辦公室裡、走廊裡、電梯裡,所有地方全部都擠滿了人,大家都開始聚集過來圍觀,就好像在“金剛”的電影裡,人們一邊害怕恐懼着,卻一邊圍觀着金剛大鬧紐約的災難現場。
炸彈就這樣引爆了。
迪塞爾將整個辦公室完全拆毀之後,視線周圍已經看不到任何障礙物了,他渾身通紅、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眼神兇狠地橫掃過了全場,再次怒吼到,“我說過!我要見!朗-梅耶!現在,我再可以見到他了嗎?如果不行,你們來告訴我,我要拆掉哪兒纔可以,我現在就做到!”
那咆哮的聲音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室裡迴盪着。
然後,朗-梅耶出現了。
所有圍觀人羣全部都讓開了一條通道,讓朗-梅耶走向了迪塞爾,現場息息索索的議論聲響全部都消失了,在一片鴉雀無聲之中,注視着兩個人的“王見王”。
“你終於出現了!看來,你的會議也不是那麼重要,我還是有一點價值的,對吧?我以爲我現在已經徹底被拋棄了,必須一路用拳頭打到會議室,你會才現身,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出現了。到底是因爲我還殘留了一些價值,還是因爲你心疼自己的辦公室?所以,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了嗎?”
迪塞爾再次握緊了拳頭,關節發出了爆裂聲響,失去理智之後,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爲人處世的聰明和狡猾,僅僅只是依靠着本/能行事,即使站在朗-梅耶面前,他的語氣也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他現在就想要摧毀所有一切,反正他都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是嗎?
人人都認爲這是“王見王”,但朗-梅耶卻根本不這樣認爲。現在的“王見王”,應該是指藍禮-霍爾纔對;至於範-迪塞爾,他的段數和級別都已經太低了。
以前,他重視迪塞爾,那是因爲迪塞爾能夠帶來足夠利益;現在,他忽視迪塞爾,那是因爲迪塞爾忘記了自己的位置,而藍禮則提供了更好的條件。事情就是如此簡單。
朗-梅耶之所以沒有出現,不是因爲害怕迪塞爾,而是給迪塞爾留了臉面,他不希望把事情徹底鬧僵,因爲迪塞爾在“速度與激/情”系列裡還是擁有一席之地的,而系列電影也還將繼續長長久久地運作下去;但顯然,迪塞爾的衝動正在破壞他的最後一點善意。
“範,你希望在這裡交談嗎?”朗-梅耶不緊不慢地說道。
但這卻讓迪塞爾越發憤怒起來,所有情緒徹底引爆,“爲什麼不?爲什麼要隱藏?現在難道不是整個公司都已經知道了嗎?我纔是最後一個被通知的那個人?那麼我爲什麼還要爲你遮掩呢?告訴我,爲什麼米歇爾、道恩和傑森成爲製片人的事情,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還要搶走我的分紅!這不是我們說好的交易!”
“因爲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電影。”朗-梅耶也拉下臉來,整張臉之上沒有任何表情,波瀾不驚的神色卻透露出一股冰冷,由內而外迸發出來的冰冷。
迪塞爾沒有能夠理解這句話,在暴怒之下,他只是本/能地展開了還擊,“這是我的電影!這他/媽/地就是我的電影!沒有人能夠在我的領域裡指手畫腳!沒有人!見鬼的上帝!我拼盡全力把這部電影打造成功!這是我的功勞!這是我的電影!我的!”
但朗-梅耶卻以更加堅定也更加兇狠的聲音硬碰硬地直接撞牆還擊過去,“這是!我的!電影!”
短短几個字,卻強硬而粗暴地把迪塞爾後面的所有話語都掐斷了,朗-梅耶那雙眼睛裡迸發出了駭人的氣勢,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獸一般,瞬間就把全場的所有氣勢全部都牢牢掌控在掌心,那纔是真正的上位者霸氣——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碾壓生命的冰冷和殘酷。
迪塞爾通體冰涼。
在剛剛那一刻,他相信,如果朗-梅耶願意,他可以輕鬆地將他碾壓成爲粉末,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個人的力量在好萊塢六大電影公司以及華爾街資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迪塞爾的怒火就這樣被打斷了,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中,卻再也沒有能量醞釀出第二波爆發和井噴了,然後就這樣被卡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身體依舊緊繃着,蓄勢待發,但大腦卻開始冷靜下來,二者之間的衝突與相悖讓整個人都變得扭曲起來。
胸口正在劇烈地上下起伏着,迪塞爾死死地盯着朗-梅耶,他知道自己需要低頭,但殘存的怒火和涌動的不屈卻讓他沒有辦法立刻平復下來,於是他就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倔強地迎向了朗-梅耶的視線,雙手依舊緊握成拳,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着自己的堅持,但聲音卻漸漸平復了下來。
“我到底做了什麼?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迪塞爾開口質問到。
爲什麼事情突然就發生了改變?爲什麼局面突然就被打破?爲什麼一夜之間所有情況都發生了變化?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他完全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他沒有看到藍禮的佈局,他沒有看到業內的涌動,他沒有察覺到風向的變化。
表面看起來,他已經站在了金字塔頂尖,即使是奧斯卡之夜上,他也可以和那些頂級演員、頂級製作人、高層管理們談笑風生,似乎可以平起平坐;但他的眼界、他的能力和他的意識,卻永遠跟不上那個層次的節奏。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而迪塞爾甚至沒有能夠聯想到藍禮,也沒有能夠聯繫到保羅;因爲他只看到了道恩-強森、米歇爾-羅德里格茲和傑森-斯坦森,他只能看到最爲表面的現象,卻看不到背後的內在聯繫。
朗-梅耶卻絲毫不意外,某種程度來說,迪塞爾的“不夠聰明”,恰恰是更加容易掌控的信號,比起藍禮來說,朗-梅耶還是更加喜歡和迪塞爾打交道,可惜,現在迪塞爾的價值已經跟不上變化了。
“我剛剛已經告訴你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電影。”朗-梅耶依舊平靜地說道,“這套系列電影能夠取得成功,那是整個團隊的功勞。米歇爾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員。道恩和傑森則爲電影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另外,泰瑞斯也將成爲製片人團隊中的一員。”
最後,朗-梅耶再次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泰瑞斯-吉布森,他始終是迪塞爾在劇組之中最堅實的夥伴,當初在拍攝系列第五部的時候,迪塞爾和藍禮發生正面衝突,而泰瑞斯是唯一一個公開對迪塞爾表示支持的演員,就如同保羅公開站在了藍禮那一邊一樣。
而現在,泰瑞斯也站在了迪塞爾的身後,甚至給了他致命一擊。
這不僅僅是製片人頭銜那麼簡單。權力的分攤和利益的瓜分都將隨之而來,從現在開始,“速度與激/情”就再也不是迪塞爾一個人稱王稱霸的作品了,這是一個“團隊的作品”。
迪塞爾愣愣地站在原地,所有的精氣神都被最後一個消息擊潰,他的腦海深處閃過了一個模糊的可能,然後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擡起眼睛看向了朗-梅耶,“難道……難道……不要告訴我,這所有一起都是因爲那個小/白/臉?難道就是因爲我背後算計了他,把他的音樂拿來當電影主題曲?我是爲了我們的電影,你難道不知道嗎?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迪塞爾連連搖頭,就如同失心瘋一般地絮絮叨叨着。
但所有人都可以聽得出來,他說的是誰。
朗-梅耶的瞳孔微微收縮起來,他已經不想要再繼續糾纏下去了,直接快刀斬亂麻地說道,“選擇權在你,你可以選擇離開或者留下。不會有人阻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