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柔和的旋律猶如潺潺溪流一般,承載着月光蜿蜒流淌,圓潤的鵝卵石順着水流輕輕涌動着,彷彿可以看到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一盞盞燈火徐徐亮起,一點,又一點,斑斕的光點佈滿了整個世界,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一個家庭,但卻沒有一個屬於自己。@樂@文@形單影隻。
更爲殘忍的是,自己不是一個人,身邊坐着另外一個人,兩個人曾經是親密而狂熱的結合體,閃爍着相似的光暈。但現在,兩個人卻漸行漸遠,各自爲營,洶涌的寂寞和失落奪走了最後一絲呼吸的溫度。
那輕柔的旋律似乎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僅僅只是在心間流淌,突然之間,鼓點和和絃驟然爆發,千萬點光芒同時閃爍,世界恍若白晝,那種哀傷酣暢淋漓地爆發了出來,可如此呼喊卻得不到任何迴應,耳邊傳來的依舊是一陣沉默和寂靜。無奈的悲涼,讓人如墜冰窖。
一句“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想要相信”,道盡了迷茫和失落。
德雷克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把內心深處所有的痛苦和苦澀都宣泄了出來。
他和她分手了,心平氣和的分手,兩個人苦苦掙扎、苦苦糾纏了那麼多年,轟轟烈烈、浩浩蕩蕩,但最後都已經精疲力竭,於是,兩個人開誠佈公地選擇了分手,深情而溫暖地擁抱彼此,互相告別,就好像兩個老朋友一般,生活還在繼續。內心空蕩蕩的,卻沒有悲傷,更多還是解脫。
撰寫“愛瘋了”的劇本時,他還專門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兩個人相談甚歡,聊起了那些過去,那些曾經以爲消失卻依舊在記憶深處栩栩如生的過去,他們終於可以卸下心防,談起過去的那些磕磕絆絆,談起過去的那些酸甜苦辣,談笑風生之中,恍若隔世。
劇本完成之後,她是第一個的,得到了她的同意之後,他纔開始尋找投資。
他們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傷心,就好像爛了的傷口,將流膿擠掉之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可時過境遷,卻發現,傷口出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疤痕,再也無法恢復如初了,就好像心臟被挖掉了一塊。
一直到此時此刻,所有的悲傷和遺憾都洶涌了上來,徹底擊潰德雷克的所有防線,丟盔棄甲、潰不成兵。
“德雷克。”布萊恩走了上前,輕輕拍了拍德雷克,試圖提醒他,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投入工作了。可是,布萊恩的手還沒有來得及觸碰到德雷克,就被他狠狠地推開了,德雷克張了張口,試圖說些什麼,卻發現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擺了擺手,站在原地,哭得如此傷心。
整個屋子裡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那種無法言喻的悲傷在指尖流動着,讓人於心不忍。
菲麗希緹擦了擦臉頰的淚水,透過廚房的那扇門,世界縮小爲長長的一條縫隙,她看着那個坐在黑白鍵盤背後的身影,肩膀突然就耷拉了下來,不是絕望,而是茫然,曾經堅定不移的信念消失之後的茫然,讓她不知所措。
她知道,安娜也是如此。
在這一刻,她終於真正明白了安娜的心情,也真正明白了雅各布的心情。他們就好像兩個破碎的靈魂,想要依偎着彼此的溫暖重新變得完整,但卻發現,碎了就是碎了,一切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她現在甚至就連哭都哭不出來,只是無助而迷茫地看着那個身影,沉默不語。
藍禮細細地感受着指尖在黑白琴鍵上的觸感,彷彿渾身脫力一般,腦海裡的思緒亂成一片,他也無法分辨,到底是在因爲雅各布對愛情信念的崩塌,還是因爲他自己對夢想信念的動搖。再次回到倫敦,他的心境終究還是發生了波動,這座城市的清冷,無處不在,就連靈魂都感受到了清冷。
指尖一陣冰冷。
藍禮再次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香菸,叼在了嘴邊。
“剛纔這首……是什麼歌?”德雷克聲音嘶啞地開口詢問到,他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僅僅幾個詞彙構成的語句卻說得無比艱難,可他還是愣愣地看着藍禮,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來,那紅腫的眼眶和滿臉的淚痕看起來無比狼狽,卻將內心的真摯情感展露無遺。
“‘堅信不疑(blv)’。”藍禮開口說道,僅僅一個單詞,一個最爲簡單的單詞,卻承載了太多太多的重量,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卻也最脆弱的一個詞。
德雷克低聲呢喃地重複了一遍,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一抹比哭還的笑容,然後再次擡起頭看向了藍禮,“我可以用它作爲配樂嗎?”
突如其來的要求,讓藍禮愣了愣,“不行。”他搖了搖頭。
出人意料的拒絕,讓屋子裡每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德雷克更是呆若木雞,他沒有想到藍禮會拒絕。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作爲配樂,這首歌的個人情緒太過強烈了,這會對觀衆產生誤導。”藍禮解釋到,“你知道,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將自己的思想強制性地灌輸給觀衆,而是留給觀衆更多思考的空間。”
同樣的一場戲,同樣的一場爭吵,每一個觀衆都會品味出不同的內涵來,更不要說性別的差異所帶來的思想差異了。真正優秀的電影,不是由導演、由演員、由臺詞來告訴觀衆,這場戲在講什麼,這部作品的核心是什麼,而是將內容呈現出來,然後將思考和評判的權利交給觀衆。
德雷克愣在了原地,剛纔的思緒着實太過強烈,強烈得讓他徹底崩潰,無力抵抗,對於這首歌曲的喜愛更是猶如飛蛾撲火一般。可藍禮的話語卻讓他稍稍冷靜了一些,只是,他剛剛經歷了情緒的起伏,而且腦海還在飽受着感冒的折磨,他的思考速度有些跟不上節奏。
“呃……我……我是說……”德雷克只覺得喉嚨火辣辣得疼,他猛烈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喝了好幾口水,這才稍稍舒緩了一些,“我想要……使用……這首歌。具體哪裡,再商量。”德雷克還想要繼續解釋一番,但喉嚨着實發不出聲來。
藍禮卻是明白了德雷克的意思。如果僅僅只是想要使用這首歌,那麼他當然沒有任何問題。“錄製完畢之後,我會發給你的,你列入候補名單吧。”
藍禮知道德雷克現在是有感而發,對旋律產生了共鳴,所以纔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使用,但進入後期製作,情緒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必須從作品的整體出發,歌曲能否作爲配樂使用,這也是一門學問。所以,藍禮沒有強求,只是表態希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