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下午就準備去觀看這部紀錄片了嗎?”開口的是傑西卡,彷彿剛纔康奈爾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一般,對潛在可能出現的緋聞也毫不在意,即使此時還可以看到康奈爾在門口踢冰渣子的身影。し
這一份沉穩大氣,讓藍禮再次刮目相看,“是的,我決定去排隊看看,你呢?”
“我準備去觀看另外一部電影,’暴龍’”
兩個人終於得到了安靜,交換着過去三天裡的觀影體驗。比起多倫多和特柳賴德來說,聖丹斯的獨立電影猶如天上繁星,藍禮不曾看過乃至不曾聽過的作品,着實不少,雖然作品質量參差不齊,但這些獨立電影人的開拓精神和探索精神,卻讓藍禮大開眼界。
喝完咖啡之後,傑西卡就率先離開了,“暴龍”的場次比較早一些。
獨自一個人留下來,藍禮沒有着急着把剩下的咖啡倒進嘴巴里,而是認真回想了一下剛纔康奈爾的話語。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他根本不擔心,相信安迪都會處理好的;不過,他剛纔聽到一個什麼消息的時候,腦海裡閃過了一絲信息。
仔細回憶了一下,藍禮終於想了起來。“危情三日”被取消參選資格的事,獅門影業居然在學院公關過程中涉嫌違規,犯下低級錯誤,導致了一場災難。
“危情三日”其實專業影評人的口碑一般,觀衆反饋和票房表現也不盡如人意,再加上驚悚劇情的題材,在頒獎季之中想要佔據一席之地,並不是容易的事。
但頒獎季的錯綜複雜卻不可一概而論,就好像梅麗爾-斯特里普一樣,憑藉着“穿普拉達的女王”也贏得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當人們看到梅麗爾的名字,下意識就會勾選,這種時間沉澱下來的信賴感是無法動搖的,和品牌價值是一樣的道理。
“危情三日”的導演兼編劇是保羅-哈吉斯,就是當初那位憑藉着“撞車”擊敗“斷背山”的導演,作爲金牌編劇,他還奉獻了“百萬美元寶貝”、“硫磺島來信”、“決戰以拉谷”、“007:大戰皇家賭場”等佳作,在好萊塢也是不容小覷的。
除此之外,電影的男主角是羅素-克勞(russell-crowe),配角還有連姆-尼森(liam-neeson),這都是好萊塢擁有強大人脈和紮實口碑的演員。
獅門影業自然是希望電影能夠有所作爲,只是沒有想到,求好心切反而弄巧成拙。
所謂的學院公關,其實就是出席各式各樣的頒獎典禮,進行宣傳;出席各式各樣的媒體場合,配合採訪;出席各式各樣的私人派對,進行社交。這和選舉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比如說,“撞車”當年之所以可以掀翻“斷背山”,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傳統的白人老年評委,出於對同性戀的排斥,拒絕觀看“斷背山”,“撞車”的發行公司獅門影業,抓住了這個機會,孤注一擲地印刷了六萬張dvd光盤,寄給了學院的評委們,並且隔三差五就打電話詢問評委是否觀看了這部電影,感覺如何。
不過,公關本來就是一個曖/昧模糊的詞彙,很容易就深陷賄賂、收買、暗地交易等負面環節的窠臼,所以,美國電影藝術和科學學院爲了避免出現違規的情況,制定了相關政策。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韋恩斯坦兄弟無疑是鑽規則漏洞的老手。
1998年,“莎翁情史”收穫了奧斯卡提名之後,韋恩斯坦兄弟迅速地爲導演約翰-麥登(john-madden)準備了一系列的慶功派對,受邀者中有三位極具影響力的學院資深評委。事實上,這已經違背了學院的規定:製片方不能爲提名者舉辦有學院成員參加的社交活動。
但韋恩斯坦兄弟對此的解釋是,“我很抱歉有三位學院成員在場,但那是一個新聞現場。你要是想要製造新聞,就不得不弄幾個名人過來。”
類似的擦邊球,即使是學院也無可奈何,只能默許。
這一次,急於求成的獅門影業,意外被學院抓住了把柄,殺雞儆猴也就不足爲奇了。不過,退一步來說,“危情三日”本來就競爭力有限,金球獎之上就一項提名都沒有拿到,被剝奪競爭資格,也不至於太過遺憾。
這個消息之所以引起了藍禮的注意,是因爲他聯想到了“活埋”,他終於想起了,爲什麼“活埋”上一世什麼提名都沒有撈到了!
上一世,“活埋”的發行公司就是獅門影業,當時獅門影業涉嫌違規拉票,被學院取消了參選資格。於是,在後來的奧斯卡提名名單上,毫無蹤影、一無所獲。
這一世,在多倫多電影節的時候,獅門影業同樣是“活埋”最強有力的競爭者之一,但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焦點影業,意見還是藍禮給的。
其實,當時藍禮沒有多想,只是就事論事,他根本就不記得上一世的這檔子事了。沒有想到,無意之間卻躲避了一顆子彈。“活埋”至今還能夠保留衝擊奧斯卡的希望,是不是因爲轉投了焦點影業,那就無從得知了。
想到這裡,藍禮就撥通了安迪的電話。
接起電話的不是安迪,而是他的助理南茜-金斯利,“藍禮,安迪現在不太方便,要不,你等會再打過來?”南茜的聲音有些爲難。
電話的背景裡傳來安迪暴跳如雷的聲音,“他到底是不是沒有腦子?見過自大的,沒有見過如此愚蠢的!他以爲他是誰?白癡!白癡!白癡!”後面就是一連串的粗口了,不堪入耳。
藍禮微微有些意外。
認識安迪以來,他始終是一個笑呵呵的彌勒佛形象,甚至感覺不到太多的攻擊性,他想當然地就認爲安迪是一個性格內斂、運籌帷幄的個性,但現在看來,即使是上位者,也有爆發的時候。更何況,安迪可不是英國的那些貴族們。
“那我一會再電話過來吧。”藍禮沒有多問一句話,微笑地掛斷了電話。
可手機放下才不到兩分鐘,安迪就回撥了回來,“藍禮,有什麼情況嗎?聖丹斯那裡一切都還好吧?”那溫和的笑意從電話另一端傳了過來,彷彿剛纔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很好,我一切都很好。”藍禮點點頭表示了肯定,和多倫多、特柳賴德相比,現在身邊多了一個助理,藍禮的生活確實變得方便了許多,“我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詢問你一下,我們現在的情況,一切都好吧?”
安迪眉宇微微一皺,“你聽說了什麼?”他知道藍禮的個性,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