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投入拍攝之後,詹妮弗、唐納德他們變本加厲,站在鏡頭後面的羣魔亂舞越來越誇張,藍禮憋笑憋得着實辛苦,而且還必須全情投入的拍攝這場情緒發泄的氣氛。於是,安德烈就現場見證了一場“變臉”大戲:
上一秒還在狂笑不已、忍俊不禁;下一秒就變身成爲暴力狂魔、全情投入;再下一秒,“卡”的聲音傳來之後,現場就變成笑聲海洋。
安德烈第一次知道,舞臺的光鮮亮麗背後、屏幕的化腐朽爲神奇背後,居然隱藏着一個別有洞天,這讓他想起了哈利-波特敲開對角巷的磚牆之後窺見的世界。隱隱約約地,他有些明白了藍禮對錶演的執着和熱忱——至少是他所理解的角度。
姬莉-哈澤爾進入攝影棚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全場工作人員捧腹大笑,歡樂的氣氛猶如汩汩沸騰起來的開水,但不等她繼續邁開腳步,一個灰色長髮的中年胖子就走到了前面,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而後就轉身走到了監視器後面,拍攝再次開始,現場的嘈雜聲就這樣快速地消失,只留下些許跳躍的塵埃在空氣之中瀰漫。
姬莉不得不放輕了腳步,唯恐自己的動作打擾到劇組的安寧,轉過頭,姬莉對着身邊那位負責引路的男子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表示了感謝,然後用口型說道,“接下來,交給我就好。”那名男子呵呵地笑了起來,視線上下打量了一番姬莉,依依不捨地邁開腳步,轉身離開。
姬莉沒有着急着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深呼吸,再次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放緩下來,然後在人羣之中尋找着自己的目標。這不是一件難事。
站在場地中央的藍禮,黑色t恤搭配迷彩軍褲,外面套着一個稀奇古怪的盔甲,滿頭大汗,彷彿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臉上留下了不規則的油污,着實有些狼狽,但嘴角綻放開來的笑容,卻輕而易舉就吸引了姬莉的目光,猶如黑夜之中的明月清輝。
姬莉不由輕輕咬住了下脣,這絕對是一個極品的男人。
準確來說,能夠出現在赫林漢姆俱樂部的,每一個都是極品;更爲難得的是,在藍禮的身上,嗅不到那些貴族們死氣沉沉的腐朽氣息,也看不到那些上流人士居高臨下的高傲氣質,那蓬勃的朝氣、鮮活的生氣、優雅的舉止、沉澱的內涵,不動聲色之間就讓人眼前一亮。
當然,年輕,英俊,名氣。這是附加值,沒有的話無所謂,具備的話自然是錦上添花。不容忽略的是,這個男人是一名演員,真正的演員,倒不是說姬莉對演員有什麼崇拜,而是演員褪去了貴族的光環之後,可以與她平起平坐,她不再是一個花瓶,也不再是一個玩/物。姬莉深深地知道,這是自己的絕佳機會,麻雀變鳳凰的絕佳良機。
自從赫林漢姆俱樂部那天的見面之後,姬莉就一直在打聽“藍禮-霍爾”的消息。得知藍禮正在華納兄弟攝影基地拍攝電影時,她並沒有着急行動,而是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她需要主動出擊,卻又不能倒貼上門;她需要賣弄風情,卻又不能低俗/下/流,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拉了拉襯衫的下襬,她今天沒有選擇貼身的晚禮服或者裙子,而是選擇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一件珍珠白襯衫搭配海軍藍西裝長褲,十二釐米的大紅色高跟鞋,最後套了一件湛藍色的毛呢長款風衣,幹練利落,隱隱帶着一些制服誘惑;而若隱若現的襯衫則將身材曲線的優勢展現了出來,高潔而清冷的氣質與娃娃臉般的臉孔形成強烈反差。
姬莉知道,男人會爲自己傾倒。比如剛纔門口那位帶路的中年男子;再比如負責攝影基地日常運轉的總經理。現在,她需要在自己的裙下之臣名單之中再添加一個名字。
爲了避免打擾到劇組工作的進行,姬莉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最後在工作人員的包圍圈之外停了下來,沒有出聲,也沒有冒然上前,因爲她知道隨意打擾別人工作的女人,這是不討喜的。
就這樣安靜地站在旁邊圍觀。
整場戲的拍攝持續了約莫十五分鐘,由於旁邊的演員們一直在尬舞,現場的氣氛始終保持了歡樂,最後拍攝完畢之後,演員們做鳥獸散,嘴裡還嚷嚷着,“不準報復!不準報復!”
結果站在旁邊的另外一個人揚聲喊道,“現在纔開始後悔害怕?太遲了吧。”一句話惹得大家鬨堂大笑起來。
姬莉不由順着視線看了過去,剛纔說話的那個人身姿挺拔、器宇軒昂,整個人擁有一種蘇格蘭式的狂放和粗獷,與藍禮是截然不同的風格,但一襲手工定製西裝卻價值不菲,怡然自得的模樣讓姬莉多看了兩眼,視線餘光注意到走向休息區的藍禮,這才連忙收回視線,邁開了腳步。
“嘿,陌生人。”姬莉沒有太過靠近,俏生生地喊了一句。
周圍的視線紛紛投射過來,她右手放在了口袋裡,展現出了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氣。只是,她的五官太過嬌/媚,身材曲線也太過突出,整個人都顯得胭脂氣太重,即使是女扮男裝的風格,但屬於女性的氣質還是溢於言表。
但,這就是姬莉所追求的。工作人員之中立刻就有人認出她來了——足球就是英國當之無愧的第一大運動,影響力無人能敵,憑藉着足球寶貝走紅的姬莉,對於普通市民來說,絕對是女神級別,甚至有人驚呼出了聲,“耶穌基督,姬莉-哈澤爾!”
周圍息息索索的聲音開始響起來之後,姬莉邁開了腳步,自信滿滿地走向了藍禮,展露出燦爛而嫵/媚的笑顏,“好久不見,我們需要在做一次自我介紹嗎?”說完,姬莉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似乎此時藍禮真的不記得她的話,她會無比傷心的。
藍禮眉尾微微一揚,他當然記得姬莉,但他好奇的是,姬莉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按照先入爲主的觀念來猜測,姬莉就是爲了釣金龜婿在四處活動着,那麼今天前來郊外之中的郊外,目的就再清楚不過了;但藍禮兩世爲人,他知道事情遠遠不是表面看來那麼簡單的,在得知真相之前,最好不要隨意揣測他人,姬莉出現在拍攝片場,還有無數種可能可以解釋。
“旁邊剛纔已經有人提醒了,如果再說不記得的話,我估計就需要回去醫院看看了。”藍禮沒有提到自己是否記得,而是以這種轉彎的方式作出了回答。一句簡單的話語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不過,姬莉聽不出來。“哈澤爾小姐今天專程過來攝影基地,是有工作在身嗎?”
姬莉眼神微微一閃,“我是專程過來探班的。”稍稍停頓片刻,意味深長,那輕翹的眉尾充滿了暗示,留下無限餘韻,“我的一位朋友負責管理攝影基地的日程安排,他之前提到過,這裡有一個劇組正在拍攝,最近工作繁忙,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見面了。今天我專程趕過來的,結果聽說,霍爾先生就是劇組的主演,我想着,也許可以過來打一個招呼。”
簡簡單單的一個故事,但姬莉卻說得抑揚頓挫。即使是瞎子都看得出來,她正在暗示着:她就是爲了藍禮而來的。無論是眼神還是話語,意味都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藍禮不是瞎子,也不是耳聾。
“我還以爲是亞瑟跟着你一起過來的。”藍禮一個巧妙的四兩撥千斤,就將姬莉的所有暗示都回避了開來,並且提示到:上次在俱樂部,你不是與亞瑟相談甚歡嗎?
不過,面對如此調侃,姬莉卻絲毫不慌張,羞澀地笑了起來,“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我就沒有再遇到亞瑟了,他最近一切都還好嗎?”
這句回答足夠聰明,讓藍禮刮目相看。澄清了她和亞瑟的關係,卻又自然地主動問候,拉近了她和藍禮之間的距離,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可以看得出來,姬莉並不是只有胸部的。“上次的見面也就是我和他最後的消息更新了,抱歉沒有辦法幫上忙。”
“想要詢問亞瑟的近況,你確定找不到更好的途徑了嗎?”旁邊插入了一個聲音,並不突兀,巧妙地融入了談話,隨後閃亮登場。
姬莉有些訝異,藍禮則是目光微微一閃,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德烈,“這位是安德烈,我的朋友。今天過來探班,他和亞瑟也是好朋友。”簡單的兩句介紹,然後藍禮就看到姬莉再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主動做起了自我介紹,那雙俏麗的眼眸流動着熠熠光輝。
如果說剛纔藍禮還擔心自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那麼這簡短的交談以及眼神的波動,他就知道,當初在俱樂部初印象時的判斷就是正確的。姬莉正在尋找着躋身上流社會的臺階,每一個男人都是她的獵物,亞瑟是,他是,安德烈也是。
這談不上什麼對錯,姬莉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就如同姜太公釣魚一般,願者上鉤。
藍禮嘴角微微一翹,接着說道,“哈澤爾小姐來遲了一步,錯過了麗茲酒店的下午茶。看來,今天你還是缺少了一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