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會好起來的,對吧?”
“是的,她會的。事實上,她現在已經沒事了。”
抵達醫院之後,在值班的護士櫃檯,藍禮認真詢問了一下勞倫的情況,得到了確切的答覆,眉宇之間的疲憊不由消散了些許。他轉身就準備離開時,站在櫃檯裡的護士就出聲喊住了藍禮,他轉過身,投去了疑惑的視線。
護士猶豫了片刻,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笑容,討好地看着藍禮,慢慢地從櫃檯裡拿出了一個本子,“藍禮,不知道是否可以邀請你爲我籤一個名。你知道,我真的非常喜歡你。”
這是一個意外,藍禮的眉尾輕輕揚了揚,“當然沒問題。”從護士的手中接過筆,正準備落筆,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擡起頭看向了滿臉亢奮的護士,“我可以詢問你一個問題嗎?”護士愣了愣,但還是用力點點頭,“你喜歡我的哪部作品?我是說,爲什麼突然之間,你就認識我了?藍禮-霍爾,不是瑞恩-高斯林。”
這打趣的話語讓護士哧哧地笑了起來。
很多時候,人們都僅僅只是湊熱鬧而已,看到一羣人圍着某位藝人要簽名,然後也湊上去圍觀,但事實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名人”到底是誰,甚至可能名字都沒有聽說過。這一次回來紐約,藍禮就始終有種這樣的感覺,機場是這樣,今晚的首映式也是這樣。
“‘愛瘋了’。”護士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兒,激動地說道,“雅各布真的是太完美了。我……我是說,看完電影之後,我始終沒有辦法忘記雅各布的眼睛。你知道嗎?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藍禮啞然失笑。
護士卻雙手捧心地繼續說道,“我是認真的。事實上,不僅僅是我,我們整個科室都是如此。耶穌基督,昨天我還和朋友們爭論着,雅各布和安娜到底是如何錯過彼此的,他們是如此相愛,愛到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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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禮訝異地張開了嘴巴。
記憶之中,“愛瘋了”就是一部超級小衆的愛情電影,類似於“藍色情人節”,這樣一部愛情悲劇,往往難以取得觀衆的共鳴,就好像“愛情與靈藥”、“一天”等作品,即使電影娛樂效果不錯,但觀衆的響應還是頗爲有限,票房表現都只能說一般。現在看來,“愛瘋了”似乎正在改變原有的發展軌跡。
不過,仔細想想,截止到十二月第一週時,這部電影的北美累積票房已經朝着一億邁進了,事情似乎也就沒有那麼驚訝了。
“速度與激/情5”的北美票房破三億,但它的主要受衆是男性羣體,而且大部分都是已經就業的成年男****瘋了”的北美票房遠遠不及,但它卻主要面向女性羣體,還有文藝青年,得益於主角的大學生身份,在年輕羣體之中也有強大影響力,這些觀衆恰恰是狂熱、積極、熱情的那一小部分羣體。
從這個角度來看,“愛瘋了”所引起的影迷狂潮,遠遠超過“速度與激/情5”,這也就不足爲奇了。
藍禮快速地在本子上完成了簽名,微笑地對着護士點點頭,“希望今晚的值班一切愉快。”然後轉身離開。
目送着藍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護士這才低下頭,筆記本上赫然寫着,“我們不能在一起了,不代表我們不相愛;我們相愛了,卻不代表我們能夠在一起。這是生活。藍禮-霍爾。”
她就這樣愣愣地看着那一行字,那行雲流水的手寫體,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腦海裡似乎再次回想起“愛瘋了”的電影片段。她忽然就有種衝動,現在就衝進電影院裡,再次觀看“愛瘋了”,哪怕她已經看了三遍。
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走廊裡悄無聲息,藍禮的腳步不由就稍稍放輕了下來。內森和羅伊兩個人得到了示意,沒有跟過來,而是在休息區等待着,藍禮獨自一個人前往。
藍禮知道,現在勞倫肯定已經休息了,他沒有打算打擾勞倫,僅僅只是在門口探望一下勞倫的休息狀態,這就足夠了。這一次回來紐約,時間緊迫,幾乎可以說是分秒必爭。今晚過後,藍禮也不確定能否有時間過來探望,他會盡力爭取,但遺憾錯過的話,他也不希望自己就這樣直接飛回倫敦。
視線落在病房門口的門牌號上,尋找着勞倫休息的房間。可還沒有找到目標,右手邊一個病房門就吱吱呀呀地打了開來,可以隱約看到一個人正在吭哧吭哧地試圖出來,但一個輪椅卻卡在了門口,門板打開之後就被輪椅堵住了,無法再繼續打開,可是輪椅又沒有辦法移開,一時間就把卡在了那裡,前前後後地不斷反覆。
藍禮快步走了上前,低聲說道,“你先把輪椅後退一下,我幫你把門打開。”對方似乎還是不太習慣輪椅的操作,手忙腳亂地在門口卡住了好一會,這才讓開了空間,讓藍禮可以推開房間門,然後兩個人就看到了對方,一時間就愣住了。
大水衝了龍王廟。
藍禮不由輕笑了起來,“你還好嗎?這時候難道不應該休息嗎?我聽說,出色的睡眠狀態對於傷口的恢復是有好處的。”坐在眼前的,居然就是勞倫。
眼前的勞倫看起來狀態不錯,臉頰紅潤,眼神明亮,除了脣色稍稍淡一些之外,並沒有想象中的病態。更何況,在這個時間點,她自己還下牀,坐上了輪椅,這就更加難得了。
勞倫愣了愣,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一秒,兩秒,然後她就雙手捂住了臉頰,低聲驚呼到,“耶穌基督!我現在沒有化妝,狀態真是糟糕透了。上帝,你不應該看到這一幕的,哦,上帝!”那驚慌失措的聲音充滿了懊惱,悶悶地從手掌之中傳了出來。
難道此時不應該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嗎?
藍禮腦海裡閃過了這樣的思緒,但他不是女人,自然無法體會女人的想法,不由就輕笑了起來,“那麼,我現在就離開?給你留下一些私人空間;還是說,我給你一點時間,你先完成化妝,然後我們再簡單聊一聊?”
勞倫可以聽出藍禮話語裡的笑意,這讓她發出了低低的呻/吟,清晰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掙扎,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放下了雙手,“不……不用。我是說,嗯……你,你怎麼會到醫院來,這個時候?”與偶像近距離親密接觸的機會,終究還是佔據了上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勞倫發現自己的雙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探望病人。”藍禮落落大方地說道,“你呢?在午夜時分清醒過來,有什麼問題嗎?”
“呃……”勞倫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誠實,“我餓了。自從午餐之後,我就已經沒有進食任何東西了。睡着睡着,直接就被餓醒了。”
對於如此答案,藍禮並不意外,但他還是詢問了一句,“醫生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你現在可以進食嗎?”
“我又不需要手術,當然可以進食。”勞倫笑了起來,但這一笑,就扯動了腹部的傷口,表情頓時就變得糾結起來,“少爺,你真不應該逗我笑的。”藍禮沒有說話,只是舉起雙手做出了投降的手勢,這卻讓勞倫再次不由莞爾,她也是無可奈何地連連搖頭,對自己如此沒出息的表現,着實不滿,“我之前和醫院提過,但醫院已經過了用餐時間,他們也無能爲力。”
藍禮左右看了看,“你的家人呢?”醫院的用餐時間之外,病人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家人朋友了。
勞倫頓時齜牙咧嘴起來,“……我暫時沒有告訴我媽媽?”說出口之後,勞倫立刻慌忙地解釋起來,“我今晚參加首映式,沒有告訴她,我只是說,我到朋友家開睡衣派對去了……”後面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
藍禮恍然大悟,然後仔細地看着勞倫,“所以,你還沒有到年齡。”這是委婉的說法,直接一點就是:你還未成年。勞倫沒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藍禮哭笑不得,“上帝,那剛纔醫院是如何要求的?他們處理你的外傷時,難道沒有要求監護人的簽字嗎?”
勞倫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了古靈精怪的笑容,吐了吐舌頭。
藍禮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走到了勞倫的身後,推着輪椅,“走吧,你現在有什麼想吃的?我請客。”
勞倫擡起頭,看着身後的藍禮,又是驚喜又是惶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都猶如夢境一般,“少爺,你爲什麼……我是說,今晚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
“那麼現在就是受害者之間的交流了。”藍禮截斷了勞倫的話語,微笑地說道,“我沒有辦法陪着你在病牀/上休養,但我至少可以帶你購買一些食物,否則,明天網絡上就要出現我虐待粉絲的傳聞了。”
這戲謔的話語讓勞倫暢快地笑了起來,可僅僅只笑了一聲,勞倫就緊緊地咬住了下巴,不讓自己再繼續笑出來。藍禮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連忙說道,“小心,傷口再撕開的話,護士們可不會有好臉色。”
“少爺!”勞倫緊咬牙關,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擠出聲音來,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歡快的心情卻彷彿飛上了雲端。
對於勞倫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對於參加了首映式的觀衆們來說,這也是一個不眠之夜;對於記者們來說,這更是一個不眠之夜,屬於“抗癌的我”的首映狂潮,正在網絡上漸漸醞釀,逐漸形成了一股強大而肆虐的風暴,席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