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蘇,快殺了她!”鄒伍陽焦急喊道。
“哎,伍陽,你真是太心急了。”秦柯突然嘆了口氣,很隨意的晃了晃手指,手上的白光漸漸熄滅。
鄒伍陽一愣,問道:“你什麼意思?”
秦柯看着鄒伍陽,淡淡一笑:“我說你太心急了,不是嗎?桃花妖。”
他明明看着的是鄒伍陽,嘴上喊的卻是桃花妖的名字!
鄒伍陽一愣,急道:“司蘇你犯迷糊了,我是伍陽啊,她纔是桃花妖!”
秦柯搖了搖頭,道:“不,你們兩個都是桃花妖。”
秦柯的話莫名其妙,說得鄒伍陽一頭霧水,他咬牙道:“司蘇你是怎麼了,也被桃花妖迷惑了嗎?我不動手,我可要動手了!”
“好!”秦柯拍拍手,乾脆退後了兩步,頭一揚,道:“你動手吧!”
鄒伍陽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他猛然像豹子一樣一躬身,體內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把將桃花盾推後了幾尺。他光腳用力一蹬,高高躍起,鏽刃再度插下,桃花盾應聲破裂!
秦柯只是神情淡然的看着,看着鄒伍陽一擊擊破了桃花盾,看着鄒伍陽的鏽刃對着阿梨當頭刺下,看着鏽刃最終懸在阿梨的瓊鼻上不到半寸的距離。
自始至終,他都是一直保持着淡然的神情,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全程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如秦柯所料,鄒伍陽的鏽刃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秦柯道:“正如我剛纔所說,你太着急了。”
他環顧四周,道:“我雖然對幻境一無所知,但我知道,所有幻像,皆由人內心而起。你可能從伍陽那裡得知了他有關於我的記憶,但人心這個東西,真的很難看透。”
桃花妖看着面前這個少年明明只有入門二境,年紀也不過十一二歲,身上卻散發出與他的年紀和實力極其不符的處變不驚的大氣,於是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道:“繼續說。”
秦柯道:“伍陽性子怪異,內心偏執無比,你用常人的思維去猜度他對我的態度,自然是會露出馬腳。就比如,他從來都不會用剛纔那樣的態度跟我說話。”
桃花妖有些訝異,問:“就憑一個態度?”
秦柯搖搖頭,道:“不止是一個態度,而是進來這裡後所發生的一切。包括,昨天晚上的那兩個夢。”
秦柯看着桃花妖化身的伍陽,想要看出桃花妖臉上的神色變化,特別是說到“昨天晚上”和“兩個夢”時,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桃花妖只是露出一抹笑容,並未讓秦柯看出什麼端倪,笑問道:“那兩個夢怎麼了?”
秦柯道:“那兩個夢,有大問題。我做的夢不少,但從來不會做那樣的夢。”
“身涉險境,心中恐懼,做些奇特的夢再正常不過了。”桃花妖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不正常。”秦柯搖搖頭:“那兩個夢,太真實,太具有針對性了。”
他繼續說:“醒來後我特意回想了很久,後來終於想明白了,那兩個夢,其實就是你佈下的幻境。第一個夢是測試阿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第二個是伍陽。
你的目的也很簡單,一是爲了擾亂我的心境,讓你有機可乘。二是爲了瞭解我真正在乎的東西是什麼,從而找到我的弱點。”
桃花妖笑了笑:“這都是你的猜測而已。”
秦柯道:“我猜測到的可遠不止這些。”
“哦?那你還猜測到了什麼?”
秦柯道:“我還猜測到你的用意。之前的兩個夢,只是純粹的幻境,幻境裡無論誰死了,都是假的。所以我就算真殺了阿梨和鄒伍陽,他們也不會因此死去。而現在的這個,他們會死。這就是你的目的,真正的幻境!”
桃花妖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她正色道:“你這小鬼,腦袋還真的不錯,是我見過的天賦最好的。或許你將來在陣法一道上會取得很大的成就。”
秦柯道:“那你現在能放我們離開了嗎?”
桃花妖點了點頭:“你既然看破了幻境,自然能夠離開。”
說完,她手一揮,桃花瓣瘋狂飛舞,女子妙曼的身形再度出現,而阿梨和鄒伍陽則是一臉疑惑的四處張望。
“前面就是周季墓,你們要的東西就在那裡。”桃花妖說完,轉身就欲離開。
“我說的是,放我們離開,真正的幻境!”秦柯突然說道。
女子停了下來,轉過身上,黛眉微皺,如水的美眸中流轉着些許疑惑:“不是已經撤下幻境了麼?”
秦柯看着桃花妖,用手環着桃林一指,道:“這裡,依然還是幻境。”
他指着阿梨和鄒伍陽,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昨夜不止我一個人做了兩個夢,他們也同樣做了兩個夢。眼下的這個世界,只不過是你根據我們三個人的夢拼湊起來的。如果我還沒猜錯的話,其實我們現在還在睡夢之中,他們兩個真正的意識,正沉陷在自己的幻境中,努力想殺死對方!”
桃花妖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秦柯。她看了半晌,終於嘆息道:“你這個小子,真是可怕。”
秦柯沉默不語。
桃花妖兀自笑了一笑,自語道:“沒想到我精心佈下的連環幻境,居然因爲一個態度而失敗了。”
秦柯道:“既然是幻境,它就一定會有破綻。而人恰好是個很奇怪的動物,一旦心生懷疑,就會發現更多的破綻。”
“不管怎樣,能夠看出破綻,並且能夠遵循本心不被眼見所矇蔽,這回合的確是我輸了。”
秦柯突然笑道:“其實前輩,晚輩是佔了個大便宜。看出幻境是真,可遵循本心不被矇蔽,並非晚輩現在的功力能夠做到。”
“哦?”
“前輩可能一直沒注意到,晚輩雖然能夠察覺到身邊動靜,但是,我的眼睛其實是瞎的。所以我先前雖然有很多懷疑,但也是從某一刻突然意識到自己能夠看見時,才堅信自己是處於幻境之中。”
桃花妖露出愕然的神情,她沒想到,自己竟會敗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末了,她自嘲的笑了笑,道:“這樣一來,我輸的至少不那麼難以接受。”
桃花妖的話音落地,秦柯的意識隨着聲音的消失突然一空,等意識再度清醒時,眼前已經重回黑暗。
耳畔突然有風聲起,不用想秦柯也知道,那是鄒伍陽和阿梨雙雙對對方出手了!
他連忙擋住攻擊,伸手在二人後頸一敲,把兩人都敲暈了過去。
他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桃花實境果然兇險,若是自己遲出來一點,或是二人中誰在幻境中堅持得稍微短點,都有可能釀成大錯!
這樣看來,其實他們兩人的心性都也不錯嘛,能夠在幻境中堅持這麼久。
他剛剛放鬆了一點點,山林間突然颳起了一陣寒風,一個妙曼的女子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洞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