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牙鱷魚張開大嘴,露出爲自身盛名的鐵牙,向唐邑方向快速爬行。
山洞的地面,因爲硬不過鐵牙鱷魚的下巴,快速被剷出了一道深溝。
鐵牙鱷魚展示出一副尤爲強悍的姿態,眨眼之間,就將大嘴覆蓋到唐邑全身,牙齒上下用力一合。
平常人,面對這種高強度的咬合,早已是一刀兩斷的結果了。
然而,唐邑在恰當的時候,憑藉着一身怪力,雙手上下各頂着瞭如泰山般的重壓,強行制止鐵牙鱷魚的鐵牙有重合的機會。
“哼,天真!”
只是,鐵牙鱷魚並不是只有嘴巴一件強勢武器,它的尾巴同樣有着與鐵牙相同的威勢,狠狠一揮,直取唐邑。
“該死的。”
唐邑已然騰不出手腳。
“碰!”
一聲悶響,唐邑不得不用身體承受了這一次重擊,繼而從鐵牙鱷魚的口中飛撞到牆壁上,落下,吐出一口鮮血。
唐邑稍稍好轉的傷勢,又開始逐步邁向了嚴重。
“唐邑!”邢兆君旋即停下了腳步,擔憂地轉向唐邑。
“郡主,別過來,你的任務是拿到炁。”唐邑立即喝停道,他忍痛站起了身,也從倔強的站姿中,站出了傲骨。
“可是....”邢兆君還是猶豫。
“別可是了,快。”唐邑咬牙,怒聲喝道。
“我知道了。”最後,邢兆君逼迫點下了頭,雙腳又快步邁向了炁。
從認識唐邑至今,她是第一次看到唐邑如此憤怒,便讓她讀懂了,炁對唐邑來說,已然不止是提升修爲那樣表面。
她必須爭分奪秒。
否則,只有十來步的路程,唐邑受傷未愈,又要不斷承受鐵牙鱷魚單單面的重擊,就算是唐邑的生命力再頑強,也隨時有死亡的危險。
“哼。”
鐵牙鱷魚完全沒有理會邢兆君。
在這十來步路程的時間,鐵牙鱷魚把嘴巴一張一合,再次把唐邑緊緊鉗制,尾巴在唐邑身上無節奏地快速抽打。
重重複復十幾個來回過後,唐邑身上被抽出了的鮮血染紅破爛的衣裳,嘴裡還不停地散落血花,都快要染紅一小塊赤黃土地。
終於,邢兆君跑到了炁的面前。
“唐邑,我到了,你撐住。”
接着,邢兆君迫不及待地用小瓶靠近炁。
與此同時,鐵牙鱷魚居然停止了攻擊,眼神裡還咪出了一道陰險。
“郡主,不要碰。”唐邑立即察覺到了異常,大聲喝止道。
話音剛落,邢兆君的雙手已然在聲音到達之前,觸碰到炁。
“碰!”
一聲巨響,就在邢兆君的雙手剛剛接觸到炁的表面,炁的表面赫然多了一層結界,結界又產生一股巨大的衝力把邢兆君直接彈飛,飛馳速度宛如炮彈。
似乎,以邢兆君的瘦弱身軀,撞擊在牆壁上,不亞於接受一個天境高手的一招,必死無疑。
“郡主!”
唐邑不得不強行掙脫鐵牙鱷魚的鉗制,順着邢兆君的飛行軌道,擋在邢兆君的身後,用自己的身體作爲緩衝的護盾。
一雙鞋,在地面磨出了煙,被磨掉了鞋底,被磨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給我停!”
最後,唐邑依靠着剩餘的力氣,強行拼出與衝力相當的力量,全力雙手一推,邢兆君方纔輕輕一個踉蹌,往前走了兩步。
而邢兆君被唐邑卸去了所有的衝力,相當於唐邑接受了邢兆君身上所有衝力,再加上強行加插着自身的力量。
“碰!”
一聲巨響,唐邑的身軀再一次重重地撞擊在山洞的牆壁上,這次,撞擊把整個山洞都撞出了劇烈的搖動。
唐邑雙膝跪,隨着五臟六腑一陣劇烈的翻滾,喉嚨一熱,把集聚於口腔的鮮血接連吐出了幾大口。
“唐邑,唐邑。”
邢兆君焦急跑到唐邑身邊,第一時間把唐邑嘴邊的血跡擦去。
“郡主,我死不了。”唐邑艱難道。
鐵牙鱷魚冷冷地看了看唐邑,不屑地笑起了來,“小子,現在還想着逞英雄!雖然,沒想到你的身體會那麼頑強,捱了這麼多次重擊都沒死,不過,還好沒死,要不然,我就失去了折磨你的快樂。”
唐邑眼神堅定,忽然強行擠出了笑容,道:“臭鱷魚,我是不是英雄,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因爲,我終於想起來你是誰。”
鐵牙鱷魚不以爲然,“想起來又如何,你覺得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而且,你想起來,只會讓我覺得更加氣憤,當年差點被你殺死,這次你插翅難飛。”
“郡主,扶我起來吧。”這個時候,唐邑的說話已經有點了從容。
“嗯。”郡主扶起了唐邑。
唐邑繼續道:“臭鱷魚,我沒想過要逃,不過有一件事不明白,青鸞殿當時已經關閉,你是怎樣從青鸞殿那裡逃出來的。”
“鐵牙鱷魚是青鸞殿的妖獸?”郡主張大口,驚訝道。
唐邑點了點頭,回覆道:“十六年前,那隻臭鱷魚以一己之力,在青鸞殿坑殺了數千修者,最後盯上了我,我和它打了一場,以爲把它給滅了,沒想到還是給它逃跑了。”
鐵牙鱷魚冷笑道:“十六年前,我是天境第一重天,現在的我已經是天境第三重天,你卻沒什麼進步,而且還受重傷,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至於我是怎樣出來的,我怕你是沒有機會知道了。”
“那可未必!”
唐邑豎起劍指,在空中一畫,帶出一筆雄厚的紋路,“臭鱷魚,你應該猜到我畫的是什麼炫紋吧!”
“你覺得我會給你畫下去的機會嗎。”鐵牙鱷魚的尾巴旋即有蠢蠢欲動的傾向。
但終於比不上唐邑的速度。
“不好意思,我已經畫完了,召天雷,起!”
唐邑雙手輕輕一抹,空氣中殘留的那道紋路迅即演變成一道完整的炫紋。
天空中,迅速雷雲密佈,雷鳴閃電。
“碰!”
一道閃電從天打落,強橫打穿了厚實的山洞,直接落在鐵牙鱷魚的腳邊,打出了一個大的窟窿。
鐵牙鱷魚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正因爲熟知這道炫紋的威力,鐵牙鱷魚方纔有了驚恐的反應。
當初它要比唐邑強大太多,也只能勉強接住一道天雷,幸好藉着地理的優勢逃脫,要不然就成爲一隻烤鱷魚。
雖然,現在修爲有所提升,但它有自知知明,仍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天雷的圍剿下,安然無恙。
定了定神,鐵牙鱷魚強作鎮定,“你覺得現在我還會怕嗎?”
“你可以試試,我記得這道炫紋勉強可以一次性滅殺了上百個天境第二重天的修者,至於天境第三重天,我還真沒試過。”唐邑忍着痛,語氣又談笑風生。
鐵牙鱷魚神色越發凝重。
天雷不是普通的雷,是渡劫者的一種強大試煉,天下修者,有多少人都死在渡劫的路上。
想了片刻,鐵牙鱷魚不得不假裝暫且妥協道:“小子,我放你們走,不跟你計較。”
唐邑不屑地冷冷一笑,“臭鱷魚,你覺得我會相信的話嗎,我一把炫紋收起來,你覺得我倆還有生還的機會嗎?”
“那你想怎樣?”鐵牙鱷魚愣了愣,臉色再次變得陰沉。
“先找點吃的來。”唐邑肆無忌憚放起話來。
鐵牙鱷魚雙眼一瞪,怒聲道:“小子,別得寸進尺,以你現在的狀況,施展這道炫紋,你也會死。”
唐邑攤了攤手,“無所謂,反正有你陪葬,而且,你也知道天雷的威力,能把炁給打得灰飛煙滅,也算是人生一大震撼事。”
“好!你有種。”最後,鐵牙鱷魚咬了咬牙,轉身向山洞外走去。
它捨不得失去炁,更捨不得失去性命,唯有暫且鬱悶地順從。
待鐵牙鱷魚走後,唐邑暗暗呼出一口氣,“還好把它給嚇住了。”
“你沒事吧,唐邑。”邢兆君連忙扶唐邑坐下,一臉擔憂。
“死不了,只要把炁給拿到手,什麼傷都會好的,炁的治療作用,比任何珍貴藥材都要有效。”唐邑的雙眼緊緊盯着炁,雙眼放出了芒光,一臉志在必得。
“可是,炁有結界。”邢兆君鬱悶道:“要不是炁有結界,就不會導致你的傷勢更加嚴重,那隻臭鱷魚還真可惡。”
唐邑狡黠地笑說道:“臭鱷魚的這種小結界難不到我,不過,現在還不是破開結界的時候,會被那隻臭鱷魚發現的。”
“我知道了。”邢兆君很乖巧,沒有追問下去,反倒她對唐邑的炫紋感到更大的興趣,“唐邑,你不是說過你的魂力已經不夠了嗎,爲什麼還可以畫出這麼強大的炫紋?”
唐邑解釋道:“這是一道特殊的炫紋,不需要用任何魂力就刻畫而成,它只是用來召喚天上的天劫,其實,這是那道小電絲更深層次的升級。”
“原來如此,不過,那我們當初被追殺的時候,你爲什麼不用?”邢兆君鼓起了臉腮,一臉不快。
唐邑白了邢兆君一眼,解釋道:“你以爲召天雷像其他炫紋那樣那麼好操控嗎,一旦激發這召天雷,我們都要面臨天劫,大自然的力量不是我現在這個修爲可以駕馭的,到時候,那些殺手死了,你我都要可能會被劈死的。”
“啊,這麼厲害!那你現在要用,我們不是都有可能會被落雷給劈死嗎?”邢兆君一臉慌張。
唐邑極力望了望遠處,然後緊貼着邢兆君的耳朵,輕聲道:“我騙它的,這道炫紋是假的,威力只有那一道天雷而已,以我現在的傷勢,只能做做樣,嚇唬嚇唬它。”
“原來如此,嚇死膽小的,撐飽膽大的。”邢兆君旋即明白唐邑的意思。
鐵牙鱷魚親身嘗試過召天雷,明顯對召天雷有着揮之不去的陰影,只要被放大一點點,就會迅速讓鐵牙鱷魚產生忌憚,不得不考慮最穩妥的方法。
邢兆君又對唐邑瞭解深了一層。
過了一會兒,鐵牙鱷魚帶回了一些水果,兩人很快填飽了肚子,鐵牙鱷魚問道:“現在你們吃飽了,可以走了吧。”
唐邑輕輕擺了擺手,笑說道:“這個算不上交易,接下來,纔算是真正的交易,等一下,你把那樣要追殺我倆的殺手全乾掉,我們自然會離開。”
“可以。”鐵牙鱷魚爽快道。
......
“果然還沒死。”百臉鬼在唐邑有可能掉落的地點仔細搜索,雖然沒有發現兩人的屍首,但留下的一絲線索,足以讓百臉鬼肯定,唐邑與邢兆君兩人必定向另外三條路逃亡。
而三條路,必須分散追,只是,少了人數的優勢,倘若不是他親自遇到唐邑兩人,怕還是被唐邑脫逃。
正值猶豫之際,百臉鬼看到不遠處的天空中覆蓋着一大片雷雲,這裡正值天朗氣清,另一處便顯得過於蹊蹺。
“天助我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