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暗潮伊始

“終於到這一步了。”

看着系統面板上浮現出的數據,陳牧的臉色卻是十分平靜。

十萬點的經驗積累,意味着他能夠藉助系統面板,強行叩開那扇通往神君的大門了,放眼無盡寰宇,不知道有多少神境存在被困在這扇門前。

可以說任何一位六重天的神境,在成就神君的機會擺在面前時,都必然會失態,必然會爲之激動,難以保持平靜,畢竟這一步跨過去,那就是天與地的差距!

但陳牧卻很平靜。

這十萬點的經驗,是他耗費了數千個界年的漫長歲月,一點點參悟,一點點積累而來的,這是積累而收穫的果實,並不是憑空出現的機緣。

因此,此時此刻的他心中沒有那麼多的激動,只有一種水到渠成的輕快感。

“開始吧。”

陳牧盯着系統面板,又仔細看了片刻,終於將所有的思緒盡皆收斂。

嗡!

幾乎就在下一刻,他看到系統面板上,泛起一抹碧色的靈光,緊接着又泛起一抹金色的光華,兩種光輝在他的眼前交織交匯,彷彿渾然天成一般,就這麼交融到了一起。

陳牧的瞳孔中倒映着這兩種光輝,他眼眸中映照的金碧二色光華不斷的糾纏交匯,最後匯聚成了一個極其微小的點,在短暫的凝固之後——

轟!

無盡的光華迸發炸裂。

仿若混沌開闢,寰宇初開,無窮無盡的光輝從那一點之中爆發出來,遮蔽了陳牧所有的視線,令他目光所及中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片璀璨而無暇的白。

在這純白色的世界中,好似一切都不存在,甚至連虛空也不存在,比虛無更虛無。

但。

也就在下一刻,黑暗浸染了這裡。

那是虛空的力量,是虛空的大道,它誕生於虛無之中,一下子浸染了一切,隨之而來的則是縹緲如煙,難以捕捉的歲月之力,最後則是造化大道。

仔細看去,能看得見,三種本源大道,在誕生之後,就迅速的分裂,以根本玄奧的狀態呈現,每一種不同的本源之力,都由五種根本玄奧交匯而成。

也就是在寰宇開闢的那純白色的世界中,三種本源大道宛如畫筆一般,浸染下屬於它們的墨跡時,一切忽然被定格在了這裡,所有的場景都化作了定格的畫面。

與此同時。

關於歲月大道、虛空大道的一切‘墨跡’皆被剝離出去。

甚至連造化大道中,關於因果、諸相以及創造這三種根本玄奧,也是同樣淡化消失,最終呈現在陳牧視線中的,就只剩下了生命與萬靈這兩種玄奧。

這是一幅定格的畫面,而它定格的位置,可謂是巧妙到了極致,恰好處於造化大道出現,兩種玄奧交融在一起,將分而又未分之時。

再往前一些,

一切都交融在一起,混沌一片,根本看不透任何東西。

再往後一些,

則生命與萬靈玄奧就會呈現出分離的狀態,也就難以參悟玄奧融合的奧妙。

恰好是在這個最關鍵的節點上,一切爲之定格,呈現出的是最完美的生命與萬靈交融的形態,幾乎只是一瞬間,就讓陳牧一下子沉浸了進去。

陳牧是何等存在,他的修行早已抵達了六重天極限,也已經參悟生命和萬靈玄奧的融合長達數千界年之久,對於融合玄奧雖然還遙遙無期,但也算得上初窺門徑了。

在這種情況下,系統面板直接將融合玄奧的終點,展現在他的眼前,給予他的體悟那自然不用說,幾乎是無窮無盡,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靈光和靈感在他的腦海中蜂擁乍現。

倘若是凡人。

很可能只這一瞬間,意識就會被那龐雜的信息給衝擊的分崩離析。

但陳牧是神靈,更是一位六重天極限、擁有完美神體的神靈,故而哪怕是無窮無盡的靈光從他的意識中不斷髮散,他的思緒仍然始終保持着清醒。

他絕大部分的思緒,都沉浸在了那一副畫面中,沉浸在了對於融合生命與萬靈兩種玄奧的體悟之中,少部分的思緒則仍然保留在外界,沒有全身心的沉浸。

畢竟他的神力真身,如今是在鎮守暗天之淵,還是要保留一分警惕。

“生命,萬靈,如此奇妙……”

“在最爲源頭的基礎上,生命即是萬靈,萬靈即是生命,萬靈賦予了生命意義,生命給予了萬靈載體,它們相輔相成,缺失其一,則寰宇之間的一切都將沒有意義。”

此刻的陳牧心底涌現的那些感悟,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他只覺得呈現在他眼前的,那生命與萬靈完美交融的玄奧之力,是一種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的美麗,是極致的絢爛,是這片無盡寰宇之下的至美。

沒有任何言辭,能用來形容這一幕。

朝聞道,夕死可矣。

此時此刻的陳牧,心中甚至就有了這樣的感覺,見證了蒼穹寰宇的本質,見識到了那世間最基礎的運轉規則,最根本的玄奧,心中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暢快之感。

實際上,

他在衝擊神境的時候,曾親眼目睹過本源長河,目睹過本源大道,更是經歷過本源之力的灌體,可那個時候他的境界還太過於低微,根本看不懂什麼。

甚至就算是現在,若是完整的本源大道呈現在他的面前,陳牧一樣也無法看懂分毫,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必須要一步一步積累,方纔能搭建出通天大廈。

兩種完美融合的根本玄奧,恰好就是如今的陳牧所能看懂、能夠理解的範圍。

……

就在陳牧沉浸在融合玄奧的感悟中時。

暗天之淵。

深處。

整個暗天之淵本身,就像是一處錯綜複雜,異常混亂的混沌之地,在這裡各種玄奧都會被扭曲,這些玄奧會不斷的交融和匯聚,但也因爲扭曲,故而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只有極少數‘恰好’扭曲的部分能互相交映,誕生出來的產物才能化作深淵生命。

倘若從全局看去,暗天之淵就像是某種極其難以揣測的力量,將三種本源大道乃至所有的根本玄奧,都強行的揉捏在了一起,試圖將這一切都強行融合爲一。

但這顯然不可能。

不說本源大道的融合,即使只是同一種本源大道之下,不同的根本玄奧的融合,那都是要以一種特定的方式和結構才能完美組合到一起,其他所有方式都會失敗。

可暗天之淵就像是一臺不斷執行着混亂的器具,從無盡寰宇中不斷汲取着本源之力,再將所有的玄奧都一一絞碎,然後強行雜糅在一起,整個過程毫無任何秩序,充斥了混亂。

這種混亂,帶來的結果,就是不確定性。

命運既定,因果既定,而這裡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滋滋!

源源不斷的混亂玄奧之力交融在一起,又源源不斷的融合失敗,崩潰瓦解。

而就在這不知道破碎了多少次的融合中,忽然恰好有那麼一次,交融的玄奧以扭曲的方式勉強構建在了一起,不斷的蠕動,最終化作一團漆黑色的深淵生命。

咕。

這頭漆黑色的深淵生命,睜開了一雙幽深的眼瞳。

暗天之淵中誕生出深淵生命,本來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但這一次卻是略有不同,差不多就是在這頭深淵生命開始緩慢活動的時候。

滋,

又有一頭深淵生命誕生了,並且與這裡相距不遠。

一頭,兩頭,三頭,

源源不斷的深淵生命,開始陸陸續續的誕生。

倘若踏入暗天之淵的內部,俯瞰整個暗天之淵,那就能夠看到,在這暗天之淵的深處,本來只有極少數的深淵生命在遊蕩,經歷着誕生、遊蕩、泯滅這個過程。

而現在,這個數量在迅速的攀升。

相對於龐大浩瀚的暗天之淵來說,這種數量的攀升並不算什麼,甚至短時間內都不會影響到外界,但保持這種狀態下去,暗天之淵內遊蕩的深淵生命越來越多,那麼總會有一些從深層抵達表層,其中又會有一些,從表層鑽出,離開暗天之淵。

這種事情,在暗天之淵存在的漫長曆史上,早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

暗天之淵仿若混亂的巢穴,絞碎所有的玄奧之力,雜糅在一起,在漫長的歲月中,總會在某些時間點上,滋生出大量的深淵生命。

儘管這些深淵生命的壽命都不長久,甚至一段時間後就會自生自滅,可當它們的數量在短時間內激增太多,那麼就會大量的涌出暗天之淵!

這也被稱作,暗天之潮!

而此時此刻,在暗天之淵的深處,暗天之潮已經初具表象。

在暗天之淵外,一切則都還風平浪靜,沒有人能夠看到暗天之淵深處的景象,也沒人知曉暗天之淵深處的深淵生命的數量正在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不斷的增多。

暗天之淵相連的多個空域中,梵古空域的方向上,熔火界主依然還在品茶作樂,翼王仍舊在坐觀暗天之淵,試圖從中得到融合玄奧的感悟……

歲月悄然流逝。

轉眼就是三百多個界年過去。

噗嗤。

虛無之中,翼王的身形驟然掠空而過,一股澎湃的力量爆發,一下子轟然碾過一團黑影,那黑影正是一頭深淵生命,被翼王狂暴的力量直接碾碎抹殺。

滅殺了這頭深淵生命後,翼王先是看了一眼,見其隕落後沒有出現奇物,爾後便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暗天之淵,目光微動。

“最近這深淵生命出現的似乎是有點頻繁了……”

正常來說,像陳牧那樣負責的兩萬億裡的一段區域,往往上百個界年,也不會遇到多少次深淵生命的侵襲,而即使是翼王負責的十萬億裡區域,上百界年裡,也最多遇到個二三十次深淵生命的襲擊罷了。

可最近這一百個界年裡,情況卻是有點變化,他已經遭遇了差不多有五六十次深淵生命的襲擊,深淵生命出現的頻率明顯更高了。

不過。

暗天之淵也常有這種情況。

混亂斑駁的暗天之淵內會在一些時間節點上,涌現出更多的深淵生命,也被稱作深淵生命涌現的小高峰,這種小高峰不僅不是壞事,反而還是好事。

畢竟以他的實力,一百個界年裡別說是涌出五六十頭深淵生命,哪怕是涌出個上百頭,他也是樂以見得的,這個頻率他完全能夠應付得來,且獵殺的深淵生命越多,那麼收穫到特殊奇物的概率也就越大。

他鎮守暗天之淵也有很漫長的一段歲月了,也從深淵生命身上得到過不止一種資源。

奇物和資源這些,任何人自是都不嫌少。

想到這裡,

翼王又不由得想到了陳牧,一時間倒是暗自搖頭。

陳牧很久之前,就已經展露出了六重天的實力,這樣的實力完全可以鎮守更大一片暗天之淵的區域,但陳牧卻彷彿完全不感興趣,到現在仍然只守着兩萬億裡的那一塊地方。

看起來陳牧似乎是對參悟暗天之淵的興致更大一些,對於深淵生命視作可有可無,可翼王鎮守暗天之淵漫長歲月,他心中清楚,資源纔是最重要的。

畢竟,

暗天之淵雖然能助人蔘悟根本玄奧,乃至參悟融合玄奧,但畢竟呈現出來的都只是曇花一現,想要真正悟出什麼,還是很難很難的,這終究只是虛的。

反倒是資源,那纔是實打實的東西,深淵生命隕落後遺留的奇物資源,只要多蒐集一些,就能在梵古殿換到足夠多的梵古令,然後用來交換一份能助人融合玄奧的特殊資源!

那種資源,任意一份,都遠比參悟虛無縹緲的暗天之淵,要來的實質的多!

不過,

陳牧沒說要分擔更大的區域,他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及。

畢竟一旦陳牧這麼做了,那麼他必然是要讓出一部分鎮守區域的,包括其他人也都要各自讓出一些區域來,看上去是鎮守任務更輕鬆了,但收穫的資源也會變少。

暗天之淵看上去是要出現一次深淵生命涌現的小高峰了,希望接下來這段時間裡,他的運氣能夠再好一點,多弄到幾件奇物資源,這樣距離他換取自己心心念念所需的那份資源,也就相差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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