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以女制武女官身份尊貴,而視武將爲潛在的不安?袋是在明朝後期的事情。實際上,在土木堡之變之前,軍隊大多被勳貴和功臣子弟掌握,武將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只可以經過那場大變之後,勳貴被一掃而空,武官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以至到後期,變有了文臣統軍一說。
說起來,這個郭勳應該是明朝最後一個手握軍權的貴族。
說起這個郭勳。在史籍上的評價並不高。一般人提起他,只知道他是明朝開國功臣郭英的六世孫。在一般人看來,這就是一個腐朽沒落的貴族。
實際上,來到明朝之後,經過孫淡的瞭解,此人卻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且不說他現在執掌着禁軍。並暫時節制錦衣衛這個特務機關,是正德十五年最炙手可熱的權貴。就他個人而言,在一衆顯貴中個人能力也異常突出。
此人十四歲從軍,多年來在邊境與北方草原民族在北方作戰,身經百戰,立下無數戰功,是明朝中期第一戰將。
雖然武功顯赫,可此人並不如普通人想象那樣粗魯不文。郭勳從小接受貴族式的教育,是古典教育模式培養出的精英,能詩能文,“好聚書爲詩,樂與文儒交”他爲人精明,政治手腕極高。加上又是皇家的血親,黨羽遍及朝野。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文強式的人物。
就這麼一個耀眼的大人物,可說是見多識廣,要想使用普通動他,並讓他幫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可孫淡腦中有強大的資料庫。裡面可有不少郭勳的資料。只要把這個傢伙的脾氣性格摸熟,就能對症下藥。
還是那句俗話:怕就怕你沒有愛好。只要你有愛好,就能從你身上找到突破口。
這個郭勳說起來,其實沒什麼愛好。酒色才財氣對這樣大人物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只要他願意,也不會缺這種東西。
像他這樣的人物玩的是文化。對,文化。
上下五千年,浩瀚史冊。真說起來。郭勳也不怎麼起眼。可只要熟悉明朝俗文化史的人都回知道,這個傢伙對明朝文化的發展還是有一定貢獻的。此人最大的愛好是刻印、編輯通俗文藝作品。像後世耳熟能詳的《水滸傳》和《三國演義》最早都是由郭勳組織刊刻。
有這麼一個大人物的推廣,這兩本書纔在明朝時風行一時,爲世人所熟知。
當然,在編書的同時,郭勳也免不了爲自己祖上臉上貼金。反正他搞的是俗文化,又不是正統的史書,自然是怎麼戲說怎麼來。
比如在嘉靖十八年的時候,他就主持編撰了一本《英烈傳》。在這本小說中,郭勳這裡描寫了祖先郭英的勇猛,並鄱陽湖大戰中?讓郭英一箭射死了陳友諒。進而影響了嘉靖帝,爭得了使郭英與徐達、常遇春等六王並列配享朱元璋太廟的殊榮。他自己亦被“進鑰國公加太師。”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小說這種東西不能當史書看。陳友諒的死因至今都是一個謎,在正規的的史料中。史官也漸漸淡淡地記上這麼一句:“陳友諒與朱元璋鄱陽水戰失利漢軍且鬥且走,日暮猶不解。友諒從舟中引首出,有所指揮,驟中流矢,貫睛及顱死。”
當時嘉靖皇帝之所以把小說家言當成真正的歷史,並讓郭英配享太廟。未必沒有籠絡郭勳的意思。嘉靖皇帝本就是一個實用主義者,他纔不在乎真實的歷史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以至當時就有人上書駁斥郭勳,說:郭勳柬劣,侵冒射殺陳友諒之功。爲其祖百計設謀,翼達上聽。企圖封贈世襲。?讓郭勳很是下不來臺。
小說是小說,歷史是歷史,不可混爲一談。不過,孫淡並不關心郭英聳初是否真的殺死了陳友諒。這件事情同他也沒有一文錢關係。
不過,據孫淡所知,此時距離《英烈傳》的問世還有十來年,如果早一步把鄱陽湖大戰那段弄出來。或許能夠引起郭英的注意。
郭勳不是要讓布官給他排戲嗎,那我就給他來這麼一出。雖然不知道郭勳究竟想讓布官演一出什麼樣的劇目,但能夠在舞臺上看到祖先的英姿,郭勳總不可能當場翻臉吧。如此一舉兩得。當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
提前一步把英烈傳的故事給寫出來。並着力描寫郭英的威武,應該能打動郭勳的心。
沉思片刻,孫淡有了主意,他微笑着對展布道:“展老闆休要憂慮。不就是一齣戲嗎?想郭大人那樣的人物,什麼樣的戲沒聽過?你弄些老本子出來唱,人家自然不樂意。依我看你索性搞點新的劇目出來吧。”
布官仔細一想,展眉嬌笑道:“淡哥兒說得在理,我也有這個打算。本打算從楊學士新寫的本子裡找幾齣的。但可惜楊學士事務繁忙。很多本子都只寫了一半。至於你和小楊學士一起寫的那出《林沖夜奔》,人家郭大人說已經聽過一百遍了。耳朵裡都生生地聽多了繭子。不耐煩再聽。這下好了,沒有新劇,奴家也愁死了,”說到一半。展布眼睛一亮:“淡哥兒可有新本子給我?”
孫淡微微一笑:“只有一些想法,還沒寫呢!”
布官“哎!”一聲,“討厭啦,明明還沒寫,卻用話來撩撥奴家。”又伸出蘭花指朝孫淡額頭上點來。還好,這次孫淡早有防備,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開。
孫淡:“我不是說了嗎,只有一點想法。不過。真要寫起來也快。”
“着呀,你誰呀,你是山東第一才子。真想動筆,也不過一壺茶時間。”展布也不廢話,立即對正在練功的幾個女孩子嬌呼一聲:“都安靜下來,擡張桌椅,文房四寶侍侯着,孫才子要寫新劇了。”
一陣鶯鶯燕燕,幾個女孩子慌忙擡出一張桌,有將墨給孫淡研開。
提起筆,孫淡卻有些躊躇,這是他第一次獨立創作,也沒現成的利目可以抄,若真寫不好,只怕會畫虎不成反類犬。
寫戲劇的腳本並不如他當初想象的那麼簡單,要根據固定的曲牌填詞,有嚴格的規矩,不是你想寫就能寫出來的。況且,鄱陽湖大戰規模空前,要想方寸間表現出如此慘烈戰明朝的技術年段根權餃町川能。
想了半天,他的手舉在半空久久沒有落下去。
“怎麼了?”展布大睜着一雙丹鳳眼着着孫淡,有些着急:“淡哥兒你就快寫吧,侯府催得厲害。”
聽到布官這句話,孫淡心中一陣沒由來的焦躁。突然升起一個念頭。轉頭問展布:“展老闆,如果這齣戲不用樂曲,不唱,讓你手下的女孩子們化了裝上臺去,就用我們平常所說的話演可以不?”
“你的意思是”是雜劇”展布有些口吃:“這戲本就是要唱出來的,不唱,就不變成說書了嗎?”
“不,不唱歌,同說書一樣。不過,卻不是一個人說,而是一大羣人上去演,各人自有各人的角色。”孫淡呵呵一笑,問:“展老闆。你覺得這樣可成,有這樣的戲嗎?”
“不唱的戲還是有的,比如優襪戲、滑稽戲、參軍戲、戲弄戲和傀儡戲。不過,那些段子都短,也不過給人逗個樂。”展布被孫淡這麼一嚇,總算沒有使用娘娘腔,聲音雖然依舊綿軟,卻好歹像個男人了:“再說,這可是給武定候唱戲,這麼搞,是不是有些過火,要受責罰的。”
“別怕,別怕。我的戲你還信不過。”孫淡忙安慰展布:“我以前給你寫的《林沖夜奔》如何,難道你就這麼時我沒信心。我保證,如果只要用了我的戲文,又用我說的法子去演。你不但不會有事,反而會受到郭侯的重賞。”
“你的戲那是最好的,《寶劍記》在京城演了一百多場,場場暴滿。若不是你這齣戲,侯爺也不會請我們過去。”展布還是有些驚疑不定:“不過,不用唱的戲,像說書先生那麼演,我以前可沒見過,也不知道究竟會怎麼樣?”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給我一下午時間,到時候排一出給你看看。如果能用,你就用。不用就拉倒。”
“如此也好,我也是沒辦法了。且將死馬當做活馬醫吧。”展布一咬牙:“淡哥兒,你還是快些吧。”
既然說服了展布,孫淡點點頭。心中已有定計:如果是話劇,那就好辦了,我資料庫里正好有一套《英烈傳》,去掉鄱陽湖大戰中的場景描寫,直接把對話抄下來就走了。
於是,孫淡也再說話了,提起筆來就寫道:“第一幕,太祖軍營。太祖、郭英、周癲。太祖出營。上了赤龍舟。”
“周癲:我也要附舟前去。
太祖命人扶周癲上船,風大,船不能行。
周癲:只管行,只管有風。倘是沒膽氣行,風也便不來。
太祖便令衆軍着力牽挽。行未二三裡,那風果然迅猛的來。倏忽之間,便至湖口,卻望見江豚在白浪中鼓舞。周顛做出一個不忍看的模樣來
太祖:爲着甚的?
周癲:主損士卒。
太祖大怒,命郭英丟周癲下水。一個時辰後,郭英與周癲回船上來。
太祖問:何不溺死了他?
郭英:把他設在水中十來次。他仍舊好好的起來,怎麼溺愕他死?
周癲唱個肥諾。將脖子伸到太祖之前:死活淹不死俺,某也煩了,乾脆用刀吧。
太祖驚問:郭將軍,你是怎麼行刑的?
郭英:陛下讓臣丟周癲下水。臣就將他丟在澡盆中,裡面有水的。臣這不算是抗命吧?
太祖笑道:淹瞭如許多次也死不了,看樣子你這廝命也硬。有你郭家這個義氣兄弟在此,只怕用刀也不成。你二人設的好計哄我,當我不知道?退下去吧。?須臾有大風起。
,”
這個段子在現代人眼中看來,也很尋常。可古人什麼時候看過這樣的故事。只瞄了一眼,展布就笑出聲來:“這個周癲真是有趣,淡哥兒。你快些寫吧。”
“好,如果你覺得這個故事好,我就繼續寫下去。”
孫淡提起筆在紙上沙沙地寫着,這一個下午就將《英烈傳》中的鄱陽湖那段合成三幕,其中也有不少改動的地方,比如其中有好幾場大戰。本是別人所爲,他都牽強附會把那人的名字換成郭英,寫到後來,連孫淡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麼寫,就好象整個鄱陽湖大戰都是郭英一個人打下來的,同別人卻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這是藝術創作,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允許一定程度的虛構。而且,作品有一個“三突出”原則: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主要英雄人物。
孫淡這麼寫,也算是符合創作的基本原則。
寫到最後一幕,孫淡也覺得有些臉紅。不過,爲了救出李梅亭,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只草草寫道:
“只見張定邊拈弓搭箭,正射着郭英左臂,那郭英熬着疼痛,拔出了箭頭,也不顧血染素袍,便也一箭,正中着陳友諒的左眼,透出後顱,登時而死。
太祖見狀大喜:郭英一箭勝百萬甲兵,有此大功,並不自逞,人所難及。”
“這個故事好看。”從始至終,展布都在孫淡身後看着,當看到陳友諒被郭英一箭射死,禁不住長出了一口氣,道:“終歸是死了。”
“好,給你。左右也不過三幕戲。千餘字臺詞,演出來應該不難。”
“當然,立即就能排戲”這種新戲種也挺有趣的,不過就是太俗了些,也只能應付這一次,當不得真的。”布官嬌笑一聲,“可有一點淡哥可算是忽略了,太祖的尊諱寫在書上倒不覺得什麼,真弄上舞臺去演。可沒有人敢。爲尊者諱,我還想多活幾日呢!”
孫淡心中一驚,忙提起筆來就改:“你說得對,把太祖的戲份換成劉基軍師的吧。”他背心中也是冷汗淋漓,這可是封建社會。把朱元樟的形象搬上舞臺,活得不耐煩了嗎?
等改完稿子,布官一把將那疊戲文搶過去,就安排手下的女孩子們背臺詞,然後開始排戲。
將現代話劇搬到明朝的確是一件很新鮮的事情,網開始的時候,布官那羣女孩子們一邊念一邊嘻嘻哈哈。鬧了個不亦樂乎。引甩江此人畢黃是專業演員,從六歲起就在戲班子學戲很快。
等到她們背熟臺詞,換上武生的的戲服在院子裡一站,到也演得像模像樣。
只不過,孫淡看了半天總覺得有些不對味。這些人唱了多年戲,念打作唱的功夫自然極好。可用戲劇的方式來演話劇,扭扭捏捏看起來卻非常雷人。
孫淡好不容易等她們演完,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忙站起來告辭:“展老闆你儘管去演,絕對出不了問題。”
“那是,畢竟演的是人家祖宗。想那郭侯爺也不好意思責怪我們,這一關可算走過了。”布官咯咯地笑着:“今兒個晚上侯爺就要看我們的戲排得如何,我就演給他看看。你這齣戲故事極好,就算是換其他人來看,也會被吸引住的
“儘管去。”孫淡信心十足。再怎麼說,這段來自《英烈傳》中的故事本就是郭勳寫的,自然會合他的心意。
等忙完這出,孫淡這纔想起自己還沒有吃午飯。他便帶着風鎮到街上隨意吃了點東西,這纔回家去了。
第二日,孫淡睜開眼睛,正想着是不是去國子監上班時,就聽到院子裡響起展布的聲音:“淡哥起牀沒有啊,馮大哥快叫你家老牟起牀,天大喜訊,天大喜訊。”
“成了!”孫淡心中一樂,一個骨碌從牀上坐起來,顧不得穿衣服就走到房門朝院子裡看去。
卻見院子裡放着一個禮物挑子,展布見孫淡走到門口,嬌笑道:
“淡哥哥起牀了?”
孫淡被他一聲哥哥喊得心中發毛:“你說話怎麼這種味道,還是叫我的名字吧。對了,你昨天去侯府排戲的情況究竟如何?。
“大獲成功。”展布得意地笑起來:“我就說淡哥你的戲乃天下一流,任何人只要一看你的戲就挪不開眼睛。昨天我在侯府按照你說的。姑娘們上了臺去也不唱,就那麼一字一句地念白。網開始的時候。郭勳郭侯爺還有些納悶,問我這戲怎麼這麼奇怪。
可看了一幕,侯爺他老人家倒沒什麼,反是侯爺的母親就開始掉淚了。說她能夠看到先祖的英姿,心中很高興。又道。她是個老人,戲臺子上又是鑼又是鼓的吵得心慌。反到是這種全是念白的戲看起來清爽、不累。
侯爺見他母親喜歡這齣戲,心中一高興,就賞了我不少財物,這不。一大早我就過來感謝你了。”
“客氣,展老闆客氣了。”孫淡又隨口問道:“郭侯還說什麼沒有?”這纔是關鍵,若郭勳看了戲之後沒有一點表示,豈不代表孫淡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
還好布官還有後話:“侯爺看了戲之後,說不錯,又問這戲文誰寫的,倒也新奇。鄱陽湖大戰雖然不錯。卻也不太適合,還有沒有其他同樣的戲?”
展布一臉的苦惱:“淡哥,這齣戲可是你昨天下午現寫的,我手頭哪裡有其他的戲好演。可侯爺那裡我也不敢說假話。就回答說這戲是你寫的,只有這一本。而且,我也不知道侯爺究竟要什麼樣的戲,也不知道什麼樣的適合。於是,我就同侯爺說,“侯爺,這個本子是孫淡今日下午隨手寫成的,估計他手頭也沒其他本子了。你猜侯爺當時是怎麼說的?”
孫淡聽展布在郭勳面前提起自己;雖然早在預料之中,心中卻也有些高興。伸手拍了拍布官的“香肩。”拍得這個死人妖嬌軀一震:
“怎麼說的?”
展布回答:“當時候爺就笑道“一個下午就寫一個本子,此人好才氣啊”。我當時就回話說,“侯爺你就不知道了,寫這個本子的孫淡是本科山東院試的案首,是有名的大才子。然後,侯爺爺就一拍大腿“原來如此,我說嘛,這樣的戲文一般人可寫不出來。”
布官:“於是,我就說,“侯爺要看什麼的的戲,讓小人演給誰看。又不肯明說小人這麼猜下去也不是辦法。還請侯爺明示,小人也好請那孫才子給你寫
說着話,布官摸了摸額頭:“結果,侯爺臉色一板,冷冷對我道:“你一個優伶小人,問這些做什麼。既然你說戲文都是那個姓孫的秀才寫的,你就去把他給我叫過來。
我當面同他說。若寫的戲文合那人心意,不但孫秀才,連你有也重賞。否則,都砍了。”
布官連連作揖,哀哀說:“淡哥。我這次把你給害了呀!看在你我相熟的份上,無論如何也要去侯府一趟啊!”
“去侯府!”孫淡心中一陣驚喜。暗道:總算可以單獨同郭勳接觸了。只要見了人,再拿出楊慎所寫的那封信,總歸有救李梅亭出獄的機會。只等李先生一出獄,估計他那個官也要丟了。沒有李先生在國子監罩着自己,以後也沒辦法在裡面混下去。實在不行,就跑一趟湖北。看不能不能同未來的皇帝搭上線。老在京城這麼鬼混下去也不是辦法。
“怎麼,淡哥不願意?。布官可憐巴巴地盯着孫淡。?孫淡故意嘆息一聲:“我若不去,展老闆得罪了郭侯,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那就去吧。”
展布自然是一臉感激,千恩萬謝:“轎子已經在門口侯着了,我們這就走吧
這還是孫淡來古代後第一次坐轎子,感覺顛得厲害,裡面空間不說,還悶得厲害。
好不容易捱到武定侯府,在一個家人的帶領下,孫淡走了半天就來到後花園的一個個涼亭中。就看見一個魁梧的士服裝的十四五歲的英俊少年正在閒聊。
那家人走上前去對中年人道:“侯爺,山東的孫秀才來了。”
原來,這個中年人就是權傾朝野的武定侯郭勳。
郭勳點點頭,對那今年輕人點點頭:“陸哥兒,你大老遠從鍾祥來一趟北京不容易,旅途勞頓,先在我這裡歇幾天再做打算。”
“是,陸炳聽伯父的。”那今年輕人風度翩翩地一施禮,轉身離開。在離去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孫淡一眼,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