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淡回頭看了朱寰一眼,朱寰會意。手一揮示意左右退下。
孫淡見屋只剩三人,這才一把將史萬全從地上拉起來,扶到椅上坐下。
史萬全:“在孫先生和朱指揮面前,怎麼可能有小人坐的地方。”
朱寰不高興地說:“讓你坐你就坐。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史萬全這才小心用將半個屁股坐在椅上。
孫淡掏出一張手巾遞過去讓史萬全擦擦腦袋,又示意他喝一口熱茶暖暖身體。
等史萬全喝了一口茶水,情緒穩定下來。孫淡這才問:“史翁。平秋裡在京城究竟有多少產業,他現在手頭上還有多少現銀?”
史萬全聽孫淡提起平秋裡,精神一振,恭敬地回答:“他現在窮得很。估計手頭的流動資金不足一百兩銀。到是他在京城的店鋪和房產值不少銀。”說着話,他眼珠滴溜溜地轉動起來,一提起錢?這傢伙恢復了奸商本色。
“哦,看樣他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孫淡輕輕一笑,“說吧。他的店鋪和房產都有哪些,摺合成市價值多少?”
史萬全回答說:“平秋裡在京城最繁華的口岸處還有二十家店鋪,有一家書院和三十七處房產,還有個莊園,我算算值多少錢。”他摸着胡,眼珠如算盤珠一樣上下運動着。很快就得出了一個數字:“應該還值一百三十多萬兩現銀,不過,若全部變賣套現。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買主,而且急着脫手也要被看砍價,算下來,一百萬應該是一個合適的價格。”
他說着話,突然問:“可是你們想買他的店鋪和地產?”
朱寰鼻裡哼了一聲:“孫先生問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別的廢話也不要多說?”
“是是是。”史萬全身體一抖。又縮成了一團。
孫淡卻不在意:“我有多少錢。怎麼可能買這麼多房產?”
“那,”孫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孫淡笑了笑,反問:“平秋裡的店鋪和莊園還有宅你想不想買,一百萬兩打包全給你。”
史萬全心大動,這筆交易若能成功,比起市場價格已經便宜了三十萬兩,三成的利潤足以打動他。況且,平秋里名下那二十家店鋪位置極好,若能全部買過來,每年的營業額再高出三成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晉商打入京城商業圈也不過是這十來年的事情。因爲進場晚,好的店鋪都被人佔完了,每年光是店鋪租金的支出就是一筆龐大的數字。況且,有的好口岸並不是你有錢就能租都到的。
如果能將那二十家店鋪都買過來,晉商在京城的生意將更加火紅。
而且,俗話說:有土斯有財,只要有了自己的店鋪,才談得上在京城把根給站穩了。
“可是,平秋裡會賣他手上的房產、店鋪和莊園嗎?”史萬全問。
“你不用管,總歸有辦法讓他就範的。”朱寰適時插嘴,冷笑道:“到時候,自然要讓他見識一下朱某人的手段。”
“那是那是,有朱大人出手,平秋裡算哪棵蔥?”史萬全心一喜,作爲十三家晉商的代表,若能做成這麼大一筆交易,自己在山西商人的聲望必然達到一個新的高峰。而且。有錦衣衛幫忙,真要做成這事還真不算難。
不過,他突然想起一聲,忙道:“稟朱大人、孫先生,真若要動平秋裡,只怕沒那麼簡單。”
“又怎麼了?”朱宴很不耐煩。
“這話小人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有話只管說,別藏着掖着。”
史萬全道:“這些房產店鋪什麼的,名義上歸平秋裡所有,其實卻是青州江華王的資產,動了平秋裡。只怕青州那邊面上不好看。”
孫淡和朱寰心叫一聲“果然如此”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微笑起來。
這次打擊的就是江華王在京城的勢力,他們二人可是得了聖旨了,別說一個小小的藩王,就算是天王老,也一樣動得。
朱寰故意道:“我管他是誰。老就是想收拾他,今天給你個實在的口信,少跟平秋裡他們裹在一起,他得罪了孫先生就活不成。連帶他背後的主也要受到牽累。老朱我今天就問你,平秋裡手頭的資產你究竟買不買,不買我可就找別人了。”
“買,當然買了。”這樣的好事史萬全當然不肯放過,商人無義。只要有利潤,殺頭的買賣都肯做。更何況這是一筆有着三十萬兩利潤的大生意,若放脫了,以後也找不到這樣的好機會。
再說,剛纔朱寰剛纔已經將話說開,人家整的就是江華王。幾大勢力相互較量,史萬全參合在其,也就是炮灰的命,還能做什麼?
雖然青州那位將來有可能登基,可眼前若不答應孫淡的提議,立即就要被錦衣衛以謀反罪給殺了。性命要緊,將來的事情也顧不得那許
。
“好,如此就好。”孫淡撫掌大笑:“史翁你手頭能拿出一百萬兩現銀嗎?”
“能,我們十三家商號庫房裡還有些銀,各家湊點,應該能湊足這個數目。”在錦衣衛面前說假話也沒用,自家的底自家最清楚,史萬全也不猶豫,立即點頭。
“那好,準備好銀吧。”孫淡微微頜首:“史翁,孫淡在這裡預祝你發財了。”
史萬全苦笑:“也祝孫先生將來個狀元公,公侯萬代,富貴一生小人這次來得匆忙,也沒什麼準備,些許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孫先生和朱大人笑納。”
他從懷裡掏出一疊錢票遞了上去。
朱寰有些不高興:“平氏錢票?你拿一堆廢紙出來做什麼?”
史萬全惶恐地說:“不是平氏的,是陸家錢票。小人雖然也是平氏錢莊的股東之一,可也知道市面上不認平氏的廢紙,爲圖方便,還是換了不少陸家錢莊的鈔票隨身攜帶。”
朱寰哈哈大笑:“連你們都對平氏錢票沒有信心,這個平秋裡可算是將路走絕了。”他接過錢票一看。都是五十兩面額的,厚厚一疊,起碼有三五千兩。他笑着留了一半。將另外一半遞給孫淡:“史老闆的投名狀,孫先生你也來潤一點?”
孫淡笑了笑,也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