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寒風蕭瑟、細雨紛飛的冬季。每年,臺北只要過了十月,天氣就會漸漸開始惡劣,彷佛和路上行人過不去似的。每當這個時節,即使警察不取締,街上的摩托車騎士也會很自動自發的載上安全帽。臺北是個摩托車特別城市,在細雨飄緲中,一眼望去,街上盡是穿著雨衣,載著各式各樣安全帽的騎士,在灰暗的天空下,有一種熱鬧而繁華的感覺。
但是每當我眼光掠過那一頂又一頂的安全帽,只要看到紅色的安全帽,心中不免總是不禁會泛起一陣寒意,那種寒意,不是寒風吹過可以比擬。而是從心底,不由自主地恐懼。
事情發生在五年前,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但不可避免地,那確是一場惡夢,而且,我寧願那只是個夢。五年前,我剛從學校畢業,是個剛踏上社會的新鮮人,幸運的我,在第一次面試時,就被一家大公司錄取了,那時,心中的快樂真是難以言喻,我想,就算是中了頭獎也沒有那麼高興吧。但更驚喜的是,我在公司遇上了方莉秋,她是比我高兩屆的學姊。當我第二天去上班時,看到她坐在辦公桌前,我才恍然大悟,爲什麼我會那麼順利的被錄取,在學校,她一直是最照顧我的學姊,也是衆人心目中的偶象。
我想如果時要領個最佳人緣獎的話,莉秋學姊一定會得到冠軍的。在學校,沒有人不喜歡她,因爲她不僅人長得漂亮,各方面的才藝更是讓人驚歎不已。在迎新時,她的一首「歸來吧!蘇蘭多!」唱得蕩氣迴腸,簡直教臺下的學弟妹快瘋掉了,但是難能可貴的,她雖然家中富有,但卻並不以此爲傲,反而笑臉迎人,以幫助別人爲樂。
她永遠是那麼的溫柔可人,當然追她的人可是一大堆托拉庫,那麼多,但直到三年級,她仍然孤家寡人一個,因爲她的男朋友,正是我們班上的同學----王文忠。
學姊和王文忠在一起的消息傳出後,全都快瘋了。王文忠的身材五短,貌不驚人,大學重考了好幾年,最後還是拜退伍加分之賜才勉強擠進窄門,所以年齡比我們大了一截,和他在一起,總會有一種大哥哥的感覺。或許正因如此,吸引了莉秋學姊,而使她心甘情願成爲愛情的俘虜。其實,王文忠並不像大家想像中那麼的一無是處
有天上班的中午,我高興的拉著莉秋學姐一起去吃午飯,雖然,她仍然像以前那麼溫柔親切,但卻略略的有些憔悴,眼睛也腫腫的,像沒睡好。
「學姊!」我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了?有心事嗎?」
她低下頭,默默的吃著飯。沒多久,她突然問了一句,「筱萍,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我被問得丈二摸不著頭,「啊?」我傻住了,「大概有吧!
話題就到這兒打住了。不久,我因爲是新進人員,被派到臺中受訓一個星期。一回公司,我當然第一個就先跑到莉秋學姊的座位找她,一看到她,我還真的嚇了一大跳,因爲她的臉有一半被包在紗布,表面還透著血跡。還時,我才發現事情非同小可,但從同事的竊竊私語中,我才知道這是這個星期她第二次受傷。在洗手間,我聽到別的同事說,她是被她先生打的,就在公司後面的巷子,有人親眼看見了她先生抓著她的頭髮去撞牆。
我簡直嚇呆了,王文忠?聽說他一畢業就和莉秋學姊結婚了,當時沒通知任何人,但大家還是知道了。這件事聽說莉秋學姊家的人非常地不高興,到系辦公室去鬧了好幾次,但是人已經畢業了,學校也無可奈何,我們也是後來聽學弟妹說才知道的,其實心中對他們這種勇氣仍是非常欽佩,甚至有好對同學打算學他們,家反對就乾脆私奔算了。
在這種震撼尚未平息之前,就聽說他們夫妻反目,心真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尤其是王文忠會動手打人,簡直教人難以相信。
下班後,我刻意在大樓下面等莉秋學姊。一直等到整棟大樓的人都快要走光,纔看到莉秋學姊緩緩的由電梯中走出來。我立刻迎上去,一把拉住她。
「學姊!」我叫道∶「別再騙我了。」她慢慢的回過頭,一臉是淚。
從她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的確受盡了委屈,我把她帶到我住的地方,兩人相顧無語。許久,她才說∶「你都知道了?」我點點頭,「王文忠又打你?」她沒說話,算是默認。「怎麼會這樣呢?」我問道∶「你們不是結婚了嗎?」
「沒錯。原本一切都很好的。」她似乎有些語倫次,「一切都是因爲那頂紅色的安全帽!」
從她斷斷續續的語句中,我大概瞭解故事的經過,她和王文忠結婚後,家十分不能諒解,硬是逼王文忠在年內拿出百萬聘金。
剛結婚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錢呢?所以她和王文忠拼命工作,只希望能在一年內存滿一百萬,取得家人的諒解。他們努力的存錢,連安全帽也捨不得買,於是,在一天晚上,頂著傾盆大雨回家時,看到草叢有一頂紅色的安全帽,他們就如獲至寶的撿了回去,雖然是舊的,但總比颳風淋雨強。
但奇怪的是,自從那頂安全帽出現後,王文忠的個性就變了!而且根本不讓任何人去碰它,他變得愈來愈粗暴,甚至開始喝酒、賭博。現在索性連班也不去上了。
「你認爲這是因爲那頂安全帽的原因嗎?」我有些懷疑。「一定是。」莉秋學姊堅定的說∶「他的改變真的太大了,而且,那頂安全帽真的很邪門。」
我開始好奇了,「邪門?怎麼說。」她有些害怕地說∶「有天晚天,我加班回家,一打開門,屋子暗暗的,但是那頂安全帽竟然發出一股綠光。」「綠光?」我反問道∶「那頂帽子不是紅色的嗎?」
「是紅色的沒錯,但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紅色,接近咖啡色,但又不是咖啡色......她想了半天,「有點像血乾掉後的顏色,暗暗的紅色。」
「真的太奇怪了。」我仍感到不可置信,但這種事還是寧可信其有,「學姊,我們把它拿去丟掉好了。」「丟掉?」
她的眼晴一亮,「我怎麼沒想到?」
「沒關係,現在還來得及。」我自告奮勇,「我陪你去好了。」
說完,我們來到她家。纔打開門,就有一股酒氣沖鼻而來,王文忠早已醉倒在一堆酒瓶,看到他那一副狼狽相,真是令人嘆息。
安全帽就放在他身邊,
雖然沒有開燈,但仍然感覺到有一股陰森之氣從那頂帽子發出來。我和莉秋學姊躡手躡足的把安全帽拿了出來,裝在一個裝水果的紙箱,用封箱膠帶密密的貼了好幾層。而後,便騎著摩托車,趁著夜色............
趁著夜色,把箱子丟進碧潭裡去了。
由於我在箱子中加了很多石頭,於是很快便沉了下去。當時,莉秋學姊臉上的表情是既害怕又高興,我們辦完了這件大事,便很高興的互道晚安回家睡覺了。
由於當天晚上很累,所以睡得特別熟,沒想到到了半夜,卻被一陣陣撥門的聲音所驚醒。
當時我是自己一個人租房子住外面,原本我以爲是有人喝酒亂敲門,打算繼續睡,不理他,但聲音愈來愈大,似乎有人拿著重物在猛敲著我的房門。
爲了怕吵到鄰居,我心不甘性不願的爬了起來,手提著一支棒球棍,這是我哥給我防身用的,準備去看個究竟。
但才走到門前,敲門的聲音,便突然停止了,我隔著門上的鑰匙孔對外看了半天,門外一個人也沒有。
我打開門,走廊上空無一物,只有一行水跡。這時我真的毛骨悚然了,那聲音真的停止的太突然了,如果有人,至少有腳步聲纔對,但剛纔的噪音就像平空消失了似的,只留下從窗外到我門口的水漬。
我立刻關上門,縮回被子,右手緊緊捏著出門時媽媽替我求的平安符,左手抓著十字架,只盼望天快點亮,這個夜晚快點結束。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微明,我急急忙忙換了衣服便往辦公室衝,一開門,才發現門被撞凹了一小塊,上面黏了幾塊暗紅色的屑。我拿起那碎屑,一陣腥味沖鼻而來,是血的味道,我差點吐了出來。
這時,突然想起莉秋學姊的話........「那頂安全帽的顏色,就像血乾掉的顏色一樣。」
我急忙甩掉手上的碎片,沒命地似的往樓下跑,一個不留神,我竟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是樓下早起做晨的張媽媽發現我一頭是血的躺在樓梯間,好心把我送過來的,醒來之後,我已經在醫院躺了兩天兩夜了。--
這段期間一直有同事到醫院來看我
但莉秋學姊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雖然我只是輕微的腦震盪
但右小腿的骨頭卻有裂開的情形
只有打上石膏
乖乖的躺著休息。
我曾試著打電話給莉秋學姊
但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到了第三天
我終於忍不住了
故意不經心地問:「莉秋學姊呢她怎麼一直沒都沒來」被問的同事傻住了
「喔!你住院
所以一直不知道
她家出事了。」「什麼事」我急了。同事們互相看來看去
「到底有什麼事啊」我急得都快跳下牀了。她們七手八腳地把我從牀上接了下來
終於有人說話了
「她先生出車禍過世了。」。「啊」我整個人僵住了
「那她人呢」。「她受的打擊太大了
被家人接回家去了。」。事後
我翻遍了那幾天的報紙
才知道就在當晚
王文忠凌晨騎車肇事
撞上了電線杆
當場死亡。但是奇怪的是
王文忠的頭不見了
在附近的草叢
只找到一頂沾滿血跡的紅色安全帽。
我後來也見到了莉秋學姊
是在療養院
她瘋了
只要看到紅色的帽子
她就會變得歇斯底里。我甚至到警察局去
詢問事情發生的經過
由於王文忠是個孤兒
他的遺物一直沒有人認領
好心的員警拿出了安全帽
問我要不要領回去
我立刻拒絕
才準備走出警察局
就聽到兩位警察在說:「這頂安全帽好面熟
和去年那件車禍一模一樣。」我停了下來
才知道以前那根電線杆邊出過車禍
死的是一位叫劉雄的酒鬼
生前吃喝嫖睹
無惡不作。在他出車禍之後
安全帽一直無人認領
但是有一天
卻莫名奇妙地失綜了!而那草叢
正是王文忠檢到安全帽的地方
這件事
我一直放在心。因爲
我不知道要告訴誰
也不知道誰會相信這件事。我尤其納悶的是
那天晚上
莉秋學姊究竟發生生了什麼事一會使她嚇得精神失常。
我只希望事情趕快過去
但我知道還沒有
因爲當我在半年後
當我鼓起勇氣
準備把帽子送到寺廟去超渡、供奉時
警員告訴我
安全帽早已不知去向了......丫..哈!終於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