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來白菲也是回不了學校了,現在這個鐘點,回去就會被登記,到時候期末評優評獎什麼的,就一定沒有自己的份了。
思來想去就跟着陳映宏住到別墅裡去了,也權當做是享受吧。
而剛纔近一個小時的宴席時間裡都是異常尷尬難堪的氛圍縈繞籠罩着自己,摧殘着自己的身心,白菲覺得陳字舜和他夫人的眼光差點要將自己掃射死,而伏媛愛的爸媽倒是相對顯得平靜些,伏媛愛撐着平靜的笑容,那抹讓人心疼的傷痛卻持久地覆蓋在臉上輪廓分明的所有角落像是一張無形的陰霾,讓別人再難以靠近和賞析。
陳映宏回到別墅的時候好像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般的,覺得異常的興奮,坐在車上時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哼唱鳳凰傳奇的歌曲,回到家更是在洗澡的短短時間內哼遍了國內幾檔爛大街的歌曲,突然間白菲想到了金胥彥的音樂,說實在的,自己根本沒去聽,就算是作爲朋友間的捧場的情況也沒有。
白菲害怕,害怕自己會撿起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然後劃破自己癒合的傷口,便再也止不住了血流。
只是那天被薛思雅拉去聽了現場的演唱會,覺得熟悉的感覺升騰,但是本以爲自己會血氣上涌,結果只是以欣賞的態度冷眼旁觀着,不過卻是熱情地融入進音符裡,算是支持和鼓勵!
陳映宏出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穿戴整齊,頭髮都吹乾了,衣裝筆挺的樣子確實有模有樣,他這般清爽的簡單背心加短褲,比剛纔的那身西裝革履的顯得派頭多了,而且更生活氣息,平易近人些,不會給人據以千里之外的感覺,所以說“人靠衣裝”這話不假。
陳映宏走進房間裡,白菲纔跟着從客廳起身,跟着陳映宏走進去,想聽聽陳映宏怎麼說,並且陳映宏之前也交待會跟自己說些事情。
坐定後,陳映宏便開始了有些喋喋不休的說辭,直到劉媽進來送了水果拼盤後,他纔開始有轉入正事的打算,陳映宏一緊張侷促,就會喋喋不休,這是自己見識過得,上次跟伏媛愛還有自己吃飯時,他就是這樣的。
“白菲,過多的話你也知道,我和媛妹妹,我們互相之間不喜歡,或者如你所說她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她這是事實,就不要勉強在一起,免得以後又拘束束縛得緊了。”陳映宏在心裡面勾畫着詞彙,然後繼續道,“你也知道的,我的愛情可能在我父母的眼睛裡就是籌碼,是他們‘節外生枝’的籌碼,我要是和媛妹妹在一起了,勉強在一起了,他們能實現共贏的局面,但是我卻會感覺輸掉了人生,我覺得即便是商人之間的交易來看的話,都不值得。”
陳映宏似乎是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然後在頃刻間全盤地吐露在白菲這個算是外人的面前,也不知道陳映宏是從哪裡摸出來的兩聽啤酒,開啓了一瓶擺到白菲面前,然後自顧自地就開始喝自己的那一份。
白菲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勸慰或者是站在他的角度去感同身受,又不是實體上的傷害,自己可以拿起一根針或者一塊石頭,立即體驗那種刻骨銘心的害處,因此只能默然地坐在陳映宏的身旁。
“我不是我媽親生的你知道嗎?”陳映宏顯然是要繼續話題的,但是白菲卻是滿臉的震驚表情,因爲心裡面頓時想到很多,最重要的一點是今天晚上自己也看出來的情況,那就是陳映宏在家裡面不主權,相當於閒雲野鶴的孩子性格,按照大環境下的分析便是這樣,要是陳映宏一事無成,父母也就把他送到軍校去磨礪,然後幾年後退伍回家安置份工作就開始結婚生子,這是中國父母對自己的人生路的主線性思維。
而陳映宏偏偏資歷驚人,成績優異並且在電腦這塊“烏雲瀰漫”的領域裡更是突破性的進展。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現在的陳映宏都是閒雲野鶴的“山孩子”性格,不安於室的性情也就決定了陳字舜不會把偌大的家業以後承襲給他。
這一點倒是和中國的傳統觀念裡“獨男繼承”的習慣不一樣,因此陳字舜的大女兒去澳大利亞留學時便學的是經濟學,二女兒在美國學的同樣是經濟學,大有一爭天下的勢頭,而陳映宏對家的主要貢獻便是利用自身的資源去聯一枚金姻,這樣的話,填充陳家的勢力,爲以後陳家的商業化道路鋪平道路。
這些都是白菲通過各式的渠道收穫到的信息,然後加上自己的推測。當然,陳家既然打算是這樣的周密,那麼肯定也是財大業大的主兒,因此只要能夠找到突破口,便能挖掘到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陳映宏的室內掛着的一幅“海燕”圖,天空烏雲密佈,黑壓壓的一片慘景,但是海面卻是平靜異常的,不過又有誰知道表面的平靜其實暗藏着波濤洶涌的玄機在裡面衍生呢。
陳映宏的話語在繼續着:“我以前無意中看到過我媽的一張病歷卡,上面的條款上是關於一些專業性的數據條款的東西以及一些藥品之類的,我當時擔心是我媽得了什麼病而不想我們知道,瞞着我們,於是我便去請教了一位醫生,問他的說法,結果他竟然告訴我那幾張用訂書機裝載在一起的單子都指向同一個情由,那便是我母親因爲生產時損壞了身子,因此不能再生育了,那些藥也是調理生產後的藥房,你知道嘛……那張單子的時間是在我出生前。”
白菲有些錯愕,但是隨即想到陳家這麼迫切地想要個兒子,卻又不把財產過給自己的兒子這是爲什麼,難道是因爲到了後來他們覺得靠不住啊?白菲着實想不通。
“所以,你知道我很努力靠自己闖出一片天,爲什麼買這棟別墅給劉媽住?”陳映宏眼圈有些微紅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竟然突然間的有些憔悴了,白菲想來今天晚上也是奇怪了,同時地見證了三個人的悲傷,雖各有迥異,但是也各有千秋,每個人的悲傷都是無底洞一般,深不見底,卻幻想着在跌入時可以藉助旁邊洞壁攀爬出來,走出陰暗的世界,看到刺眼的光芒。
陳映宏的話剛問完,白菲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被劉媽突然的進來端果汁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劉媽在外面“少爺”“少爺”地叫着,白菲看到了陳映宏的難過,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撫他的傷懷。
睡在客房裡,白菲心裡面想着上帝可能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子民平淡無奇地度過一生吧,因此幫着把每個人的生活推波助瀾,讓它們波瀾壯闊,驚濤駭浪,而不是僅僅的只有簡單的順風順水。因此即便是這樣富足的家庭,同樣潛伏着無限的起伏坎坷,需要置身其中的人腳踏實地去踏遍泥濘,尋找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