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閉着眼睛,從中午一點半景則出事到現在,不過短短的三個小時時間,同一個學院,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甚至同一個寢室的季夢妮又出事了。並且當白菲聽到“季夢妮”三個字的時候,心裡面不由得一緊,因爲事情可大可小,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自己手中電話裡的忙音過後,姬昕薇的電話。平時總討厭她聲音的粗聲粗氣,而現在卻是萬分渴望聽到她的聲音。雖然季夢妮和自己並不太過於要好,但是白菲總是在心裡面或者是在潛意識裡面認定今天發生的兩件事情存在一定的關聯,並且自己的好奇心比一般的人重,提到這一點自己又是和景則非常的相似,真的是不想不知道,一想來自己確實和景則在很多的方面一樣的神似。
而一邊的薛思雅也在盡力發信息詢問到底出了什麼狀況。那邊也說不清楚,因爲不像景則的情況是發生在偌大實驗室,很多人都有看見,而季夢妮的是發生在寢室裡面的,知道的人便有限了。況且季夢妮也並沒有景則那麼有話題度,因此她受傷的訊息淹沒也是在常理之中。真的是應了那句話,於世界,你我若螻蟻。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完善自己的心情,健全自己的人生。即便是充斥茶餘飯後的話題,也應該是被每日跟新。每日炒作的話題新聞充斥着,因此沒有有會在這個信息氾濫的時代停下腳步來駐足你的個人情感經歷……
幾通電話就是得不到迴應,能夠知道寢室內部情況的只剩下姬昕薇和鍾犖箋,但是鍾犖箋早就已經在上個禮拜去了什麼電視臺錄節目了。說來自己的寢室真的是人才薈萃,一般的大學女生寢室裡面都是波瀾不驚的要麼小遊戲要麼穿越小說,要麼就是純粹做學術的,只有自己的寢室是各路神仙都顯神通,除了愛學習的學習型人才白菲自己和薛思雅,更有網拍名模景則,半隻腳踏進的演藝界人士鍾犖箋,更有網絡小說紅人姬昕薇,而至於最不起眼的季夢妮,也有個搞音樂的男朋友,並且自己一直在身後做他的背後諸葛。
但是現在來看,恰好是最爲出彩的寢室,出了最大的亂子,因爲剛剛姬昕薇的電話接通了,話語中流露出了傷感,因爲很有可能季夢妮的臉被深度灼傷。但是具體的情況她也不知道,季夢妮發生事情的時候自己也不在場,還是隔壁寢室的幾個女生把她送到校醫務室的,而現在她究竟身在何處,所有人都不知道,手機在寢室的牀上,上面有三十幾通未接來電。
“又是臉,又是臉被毀掉。”這句話和一些毀容的場景在白菲的腦子裡面回放,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語氣告訴給薛思雅這一切的,但是明顯感覺到空靈的顫音在自己的喉嚨裡面侵蝕自己的每一個細胞。
薛思雅沉默片刻,突然一隻手按在了白菲的肩膀,一個巨大的身影,擡頭竟然是姚堯,滿頭大汗的。
白菲已經虛脫到沒有力氣再說出一個字了,就像往常的週一上完實驗課後坐在教室裡面上高數,空當的下課時間自己也是因爲睡眠不足而只能虛脫地停坐在椅子上良久緩神。今天的事情太多,要緩神的週期也得延長。一邊的薛思雅用眼神示意姚堯左望手術室門上方的燈,片刻出神,姚堯也跟着坐下來,由於椅子小,他也只能緊靠着白菲坐下。白菲有一秒的失神,因爲姚堯也並沒有以前自己看他的那麼帥,可能是因爲他今天遲到在白菲心中有減分。
姚堯埋頭整理頭髮的動作似乎打擾到了一旁不斷“短信互動”的薛思雅,只見她眼神犀利地斜過來一秒,白菲似乎又看到了她的眼白,竟然哈哈地笑了出來,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笑的事情。突然低頭的姚堯也笑了,跟着便是護士皺着眉頭走過來並在嘴裡面嘟嚕着什麼,白菲只當沒聽見,但是也收斂了大笑,只是用手捂着嘴笑,呼氣般得笑意轉瞬便成了啜泣,繼而是哭泣,呼氣聲越大,越覺得她在犯哮喘,眼淚竟然也被呼成了水汽騰騰的。
薛思雅做了件這輩子最丟臉的事情,與她的氣質超不符合的哈氣,因爲她看見白菲的淚水騰騰的水汽,想見識見識在夏天是不是哈出去的氣體真的還能液化成小水珠,結果她失敗了,因爲夏天終究不是冬天,她也不是白菲。
現在景則應該已經出來了,或許正在某間病房裡,臉上纏滿了紗布,上面還隱隱的有血漬,只剩下兩個小眼睛在失神地望着白淨的天花板。也或許她的父母已經站在她旁邊呼喚她很多聲了,但是她都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媽媽在一邊或許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兒,爸爸準備抽菸而被護士阻止了,只好一手捶在牆上,另一隻手捂住額頭愣愣出神。這個電影裡面的經典場景現在正在白菲的腦海裡面精彩上演,以至於巨大的吸引力抗拒了教務處主任的連續三聲喊話,還是姚堯從後面擰了自己一把,生疼。
“你說,你們寢室的關係處得怎麼樣?”明顯眼前這個大腹便便的主任很是不爽白菲的不敬行徑。
“大家都很好,平時互相幫……”慣用的問話毫無新意便能刺激千篇一律的回答被鍛鍊得從容不迫。白菲抽出思想來觀察這個人,一個念頭忽然富饒在自己的腦海裡,要是主任他穿衣風格類似於成龍的經常上場面的那種唐裝的風格,也就是有點像打太極的人愛穿的那種衣服款式,肯定是會比現在這樣的燙得平整異常的襯衣紮在褲子裡面的姿態給人的感覺要好得多,並且現在的由於他體型的臃腫,因此衣服和褲子被變形般地無限地擴張撐大了,不得不說是非常尷尬的搭配。
他臉上的毛孔很大,並且比較集中地密佈着,多有幾份滄桑的厚重感。不過究其控油工作還是做得很好的,以至於“地中海”的髮型也顯得有幾分可愛。
輪番問下來也沒什麼結果,大家只好遣散了,回去的路上,感覺有點餓了,便去東門的小飯店裡面吃那裡的招牌菜。景則的父母一直沒來,景則自己也一直在手術室,只留下學校派來的一位後勤方面的負責人過來簽字確認之類的……
“你們隨便點,我付賬。”姚堯爽快開口,聽在白菲耳朵裡竟然有點土財主的感覺。也確實,像景則這麼好的條件,應該是和所謂的富二代,***的拍拖纔是。心中不免有些不屑,不知道景則要是康復了之後,若真如傳言,臉被藥品嚴重灼傷了,這小子會不會變心。現在這個社會可不一定,深受世俗觀念影響的白菲不由得暗暗得出這樣的結論。
“嗯。”見白菲沒有說話,薛思雅只好回答一聲,以表示感謝,但是剛回答出去便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爲太過簡短的語氣詞在自己低沉的強調中顯得有點冷冰冰僵硬的感覺。
一時間瞬間的氣氛便凝固了下來,白菲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倒是突然間姚堯竟然也發瘋般地笑了起來,並問剛剛在醫院白菲爲什麼發笑,白菲還沒有回答,他竟自顧自地開始闡述自己笑的原因:“我是突然想到你們剛纔在教務處中規中矩的回答。”突然薛思雅臉頰一紅,用手打了姚堯一下,並說了句:“討厭……”還帶有強烈的語調顫音,白菲一個驚覺,薛思雅一額不好意思了,便埋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菜端上來了,竟然也是在冒着熱氣,突然白菲腦袋裡面出現了薛思雅在醫院裡面哈氣的鏡頭,那個動作着實“小女人”和剛剛嬌媚地拍打姚堯時的嬌柔是一樣的,又一驚覺縈繞在白菲的腦袋裡。好像閘門被打開了一樣或者是自己真的被注了雞血,念頭一起便瘋狂了思維,竟然也回想起了在醫院,姚堯剛來的時候,一向低調沉寂的薛思雅主動示意看手術室的門以及姚堯撥弄頭髮的鏡頭竟可以讓入神的薛思雅回過神來……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亂,再看現在桌子上的另外兩人,沉默,死一般的,特別是薛思雅,風一吹,頭髮自然就遮住了她的一隻眼睛,剛好波及範圍是大半張臉。從頭髮的縫隙中依舊可以分辨她的神情:眼睛不大,但是眼白極少,並且濃的眼妝徹底薰染了所有的眼白似的,因此她的眼睛永遠是一抹漆黑,但是現在很空洞,並且嘴脣也是泛白,好像景則從來沒有說過蜂蜜可以潤脣,她也從來沒有長過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