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沉默了一下,猴子便說道:“那……你在獅駝國呆得比較久,你跟我說說,這種駐地更換的事情,一般都是怎麼做的?”
“你真的願意嗎?”歧角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目光之中帶着絲絲的遲疑。
這一問,猴子頓時愣了,瞧着歧角那閃爍的眼神,有些看不懂。
“啥願意不願意的?你在說啥?這不都要斷糧了嘛,我還不願意,等着捱餓不成?”
“不是。”歧角連忙搖了搖頭,乾嚥了口唾沫道:“我是說……我是說,現在的駐地處於獅駝國的核心地帶,畢竟是最安全的,除了食物不好找之外,其實沒有其他缺點。最重要的是,改換駐地其實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所以……所以……”
不知爲何,猴子忽然從歧角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忐忑。
支支吾吾了半天,歧角都沒往下說,只是眼巴巴地望着猴子。到最後,乾脆低下頭去,就這麼沉默着。
猴子略略想了想,似乎懂了,起身來回踱起了步。好一會,回頭笑道:“你是不是想說,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缺糧的是你們,不是我們。是這個意思嗎?”
“難道不是嗎?”望着猴子,歧角輕聲道:“我覺得我有義務告訴你,之前勸你收下大家的時候,我跟你說我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卻沒告訴你,會坐吃山空,而且很快就會坐吃山空。我承認,我有私心。我是擔心一旦說破了,你就不可能收下他們了。”
“那現在爲什麼又說出來了呢?”
“因爲……”猶豫了好一會,歧角輕嘆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單純地覺得,應該告訴你。如果你不同意搬營地的話,我可以讓他們另外想辦法。”
這一說,猴子頓時笑了出來。
“所以,你們還是沒把我當老大呀。”
“不……不是。”歧角連忙搖頭。
“不是的話,什麼叫你們我們的,你們不也是我的兵嗎?”說着,猴子輕輕挑了挑眉頭,笑嘻嘻地瞧着有些侷促的歧角。
呆呆地看着一臉輕佻的猴子,歧角半天都沒緩過神來,只能呆呆地眨巴着眼睛。
見狀,猴子只能直接坐到他旁邊去,勾着他的肩說道:“來,你給我說說,想要移營地的話,我應該幹些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夜色下,歧角就在營地小小的校場內一點一點地給猴子解說了起來。
雖說剛建好的房子就這麼丟了有點可惜,但總比餓死好不是?
在猴子的直覺裡,搬遷營地應該是最簡單地方法,然而,隨着歧角的解說,猴子卻很快發現搬遷營地,並不比立軍功簡單多少,至少對猴子來說沒有更簡單。
上級要下級更換駐地,那就是一個命令的事情。下級想要自己申請更換駐地,特別還是在沒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的話……首先要過的,就是身爲猴子直接上級的鱷魚精這關了。
一想到鱷魚精,猴子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可是老冤家了。
莫說是沒有正當理由,就是有正當理由,猴子也不覺得自己能讓鱷魚精配合。之前也曾試過利用花斑鉗制他,但結果,不過是引狼入室罷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麻煩人物。
猴子甚至半開玩笑地提出直接把鱷魚精暗殺了算了。當然,只是開玩笑而已。
整整商量了一宿,猴子與歧角都沒能商量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
就在猴子頭疼不已的時候,次日一早,一道命令忽然被送到了猴子的營地裡——獅駝王召見。
……
鐵盆裡的火吱吱地燃燒着,紅色的光映出了牆上張牙舞爪的圖騰。從暗處吹來的風輕輕晃動着光影。
陰暗的大殿內,獅駝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視着站在大殿正中的猴子。
金色的鎧甲,不怒自威的獅子臉,再加上那慵懶的目光。不得不說,着實讓猴子有些不舒服了。特別是在猴子對對方的企圖完全摸不着頭腦的情況下。
此時此刻,大殿之中除了猴子與獅駝王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豹子精花斑靜靜地立在王座邊上,鱷魚精則站在了猴子身後。
同樣的,都是一言不發。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地流逝着,以至於猴子都有些忐忑了。
雖說他本身就是當初獅駝王破格提拔的,但獅駝王召見他,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畢竟等級差太多太多了。莫說獅駝王了,若是沒有先前賭場那檔子事,花斑召見猴子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不只召見了,還細細打量,這是想幹啥呢?
漸漸地,猴子都覺得渾身上下有些不自在了,可獅駝王還在繼續,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那眉頭微微蹙起了,似乎在細細思量着什麼。
許久,就在猴子已經快要憋不下去,準備主動找點話說的時候,獅駝王開口了。
“你,就是之前本王在角鬥場見過的那隻猴妖?”
似乎是怕猴子說錯話,還沒等猴子回答,站在猴子身後的鱷魚精已經搶先開口道:“回殿下的話,就是他。”
聞言,獅駝王冷冷地撇了一句:“本王沒有問你。”
這一句下去,鱷魚精整個懵了。見一旁的花斑悄悄地在給他使眼色,只得跪地,叩首道:“殿下恕罪,是末將僭越了!”
也不讓鱷魚精起來,盯着猴子,獅駝王接着問道:“你就是之前本王在角鬥場見過的那隻猴妖?”
深深吸了口氣,猴子輕聲答道:“回殿下的話,正是末將。”
“你當都統有多久了?”
“回殿下的話,三個月了。”
微微仰頭,獅駝王沉吟道:“才三個月,那時間挺短的。有立過什麼功嗎?”
“一點……小軍功。”
“具體是哪一場仗?”
“灌江口之戰,還有……剿滅鹿族。”
“哦?”獅駝王默默點了點頭,稍稍沉默了一下,又道:“聽說,你收留了很多鹿妖?”
這一問,猴子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
想來,這該就是召見的主要原因了吧。那跪在猴子身旁的鱷魚精更是緊張得一塌糊塗。
深深吸了口氣,猴子回答道:“回殿下的話,是的。”
“爲什麼要收留他們?”
這個問題,要讓猴子怎麼回答呢?難道在這裡說“憐憫之心”之類的話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
於是,支支吾吾了半天,猴子都沒答上來。只是不斷重複着開口,又閉口的過程。
見狀,獅駝王轉而說道:“你只是個都統,手上,應該只有五百兵員的軍餉,聽說你現在手下實際的兵馬,有兩千多,是這樣嗎?”
“是……是。”
“你怎麼養活?”
“現在還在想辦法。”
瞧着猴子,獅駝王抿了抿脣道:“不如本王給你指條明路吧。立軍功。本王給你個任務,只要你能完成,即刻升任牙將,到時候,就可以養得活這麼多人了。”
這一說,猴子頓時有些懵了,連忙擡起頭來望向獅駝王。
不僅僅是猴子,就連站在一旁的花斑,還有跪在地上的鱷魚精都微微錯愕了。
好一會,猴子才眨巴着眼睛道:“殿……殿下是說……”
淡淡嘆了口氣,獅駝王瞧着猴子,輕聲道:“本王是說,有個任務可以給你,可以立大功。完成了,你就有足夠的軍餉可以養活你手下的人了。接,還是不接?”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
“接!末將接下任務了!謝殿下成全!”猴子想也不想地答道。
求個票咯。嗯,主線劇情要開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