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一片的樹林。
猴子的腦袋從草叢裡悄悄伸了出來。
旁邊又冒出了白霜、黑尾、歧角、牛頭,還有其他一幫子妖怪。
月色下,可以清楚地望見對面的山頂上有一座道館,規模似乎還不小。
“猴子。”白霜在旁邊小聲說道:“多目丞相讓我們去打劫天軍的運輸線,我們跑來打劫道館……是不是太不務正業了點呀?”
“不務正業?”猴子嘖嘖笑道:“攻這道館,可比打天軍運輸線重要多了。你看那裡……那是空港,看到沒有?普通道館會有空港嗎?”
“所以?”
“一會你就知道了!”
藉着夜色,一羣人悄悄朝着道館摸了過去。
……
道館裡,幾個道童正裡裡外外地忙活着,不斷地從屋裡提出一桶桶的水,然後澆在外面的地上。
整個道館的結構也很奇怪。
從外面看,規模非常大,在這種地方建一座這麼大的道館,如果是普通人類國家,怕是得傾舉國之力才行。但真的爬上圍牆往裡看了,卻又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地方很大,但只是圍牆高而已。一個個的屋頂向外傾斜,裡面卻是一個巨大的廣場,空的。
那些道童,正是在從角落的一間小房子往外提水,把水都澆到正中的廣場上。
“猴哥,這是在幹什麼?”黑尾小聲問道。
“你看地面。”
黑尾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說道:“好像有什麼東西,又好像沒有。”
“那些結晶,看到沒有?”
“哦!有了有了!”
月光下,正中被水澆過的廣場上出現了一個個細小的結晶體,就好像沙子似的,散發着極爲微弱的白光。如果不是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再望向遠處,另外幾個道童拿出了掃把細細地清掃着那些結晶,然後放到一旁的小盒子裡收起來。
“這些都是啥來着?”牛頭問。
歧角也朝着猴子望了過來。
“一種符文的材料。”猴子微微仰頭,遠遠地看着那些道童道:“用在戰艦法陣上的。這裡有個泉眼,產出的泉水可以凝聚這種材料。還挺值錢的。他們收集這些東西,然後賣給天庭。”
“賣給天庭?”黑尾都驚了:“這裡是天庭的產業?”
“不是。”猴子搖了搖頭,竊笑道:“你們都沒發現吧?那幾個道童,都是妖。”
“咦!”黑尾連忙閉上眼睛感知,好一會才睜眼道:“他們身上沒有妖氣。”
“當然沒妖氣了,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修煉正宗功法,怎麼可能會有妖氣?”深深吸了口氣,猴子接着說道:“這裡的觀主是妖,這裡的道童也是妖。然後,他們靠着出售這些晶體,賺天庭的金精。”
“可是,難道天庭沒發現他們是妖嗎?”
“當然發現了,不過這樣更好。能多收一筆保護費不是嗎?”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把這個地方佔了。”猴子笑眯眯地說道:“這是天庭登記在冊的人類道館,天軍驗證過的地方。我們把它佔了,然後繼續給天軍供物資,同時,還可以名正言順地跟龍族往來。”
“這是,四公主告訴你的吧?”白霜小聲問道。
“算是吧。她從一些得到的情報上推算出有這麼個地方,只知道大概方位。算是我們自己找到的。”說着,猴子已經悄悄翻越了圍牆:“你們搞定道童,我去搞定那個大的。”
“好……”黑尾小聲答道。
隱去了自己的氣息,猴子化做一隻飛蛾撲騰着翅膀悄悄地往裡飛。
……
夜風輕輕地吹着,吹動了窗簾。
不算大的房間裡,一隻頂着兩個大角,穿着道袍的山羊精正靠坐着,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側過臉,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小木箱搖了搖,用耳朵聽。
聽完,那表情就更加沉悶了。自言自語道:“媽的,這場仗究竟還要打多久?本來以爲打仗了,東西可以漲個價。結果來了個餓死鬼投胎的。以前一兩‘末’賣十金精,現在居然跟我說收價跌了,一兩隻有五金精。這也就算了,以前每個月交三千金精‘閉眼費’,現在居然要收一萬金精。這日子還能過嗎?再這樣,我乾脆找找門路去妖都算了,還在這裡賺個屁呀。”
“看來你這裡蠻好賺的嘛,一個月交得起一萬金精。”
一個聲音忽然傳來,山羊精猛地回頭,就望見猴子的那張紅臉在衝着他眨眼睛。
“你是誰!”他猛地尖叫了起來,連忙後退,伸手去摸牆上的劍。結果只摸到一個劍鞘。
“你在找這個嗎?”猴子從身後拿出了他要找的那把劍。
“你究竟是誰!”山羊精運足了一口氣,就要出掌。可那一掌還沒打出去,猴子就已經不見了蹤影。他連忙朝着四周望去。
“你打不過我。你就一個煉神境,我一隻手指就可以掐死。你信嗎?”猴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
“化神境?”山羊精瞪大了眼睛,瑟瑟發抖地四下張望。
“可能還不止。”
“你想幹什麼?我這裡剛剛被天軍那幫混蛋搜刮完了,什麼都沒有,你殺了我也沒用!”
“放心,我沒有要搜刮你,我也沒有要殺你。”
“那你究竟要幹什麼!”想了想,山羊精又小聲說道:“劫色的話……劫色的話我倒是可以。”
“額……誰要劫你的色了?”看山羊精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些,猴子這才顯出身形,坐到了一旁的茶几邊上,捏了一顆葡萄丟到嘴裡,邊嚼邊說:“本來我是想動手宰了你的,但聽你剛剛那麼一說,我覺得我們可以不用武力,直接談判。這樣,也能更妥善些。你覺得怎麼樣?”
“你剛剛說什麼?”山羊精愣了一下。
“我問你覺得怎麼樣?”
“不是這句,前前前面那句。”
“聽你這麼一說?”
“再前。”
“本來我是想動手宰了你?”
“哦。”山羊精乖乖地坐了下來,給猴子倒了杯茶雙手遞了過去:“您說得對,還是直接談判妥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