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敖聽心提着裙襬,與那蟹將緩緩地走着。
微風拂面。
……
咣噹一聲,一碗盛滿的粥重重砸到了猴子面前,溢出的幾滴還灑到猴子身上了。
原本還在把玩着玉牌的猴子嚇得整個站了起來。
周圍的一衆妖怪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看着。
憤恨地瞪了猴子一眼,白霜也不說話,扭頭就走。
猴子一臉的錯愕,伸長了脖子看着白霜的背影嚷嚷道:“你去哪?”
“要你管!”
說話間,白霜已經把圍裙重重甩到竈臺上,推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扭頭,猴子看到一衆妖怪都在盯着他看。
“她這是怎麼啦?”猴子縮了縮腦袋,坐了下去。
妖怪們一個個埋頭吃飯,也不搭理猴子。
那目光最後落到了大紅身上。
“咻咻。”
大紅微微擡起頭來。
猴子問道:“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好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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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猶豫了一下,大紅輕聲問道:“今天那個女的,什麼來頭?”
“說是東海龍宮的。”
“你在哪遇到的?”
“在萬壽山的半山腰。”
“你對她是不是有點,太過於熱情了?”說着,大紅伸手比劃着,睜大了眼睛望着猴子。
“會嗎?”猴子蹙着眉頭想了想,道:“但人家對我也不錯呀,你看,還送了我禮物。”
說着,又拿出了那塊玉牌。
“也是。”大紅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放心吧,白霜沒事。”
猴子依舊一頭霧水。
半晌,黑尾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她走了,誰洗碗?”
衆妖面面相覷,最終一個個指向了猴子。
“爲什麼是我?”
……
五莊觀,蟹將輕輕推開了門,敖聽心提着裙襬,輕輕跨過了門檻。
“聽心姐,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啊。今天去哪裡了?”廳堂裡的暖暖連忙迎了上來。
“觀裡呆久了,也覺得悶,便出去走了走。”敖聽心淡淡地說着,在侍女的攙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你出去走走也不帶我?”
“你要喜歡,明天便帶上你唄。”
“明天還出去走?”
“嗯,明天去斜月三星洞。”敖聽心微笑着答道。
……
只剩下一盞孤燈的廚房裡,猴子孤零零一個人洗着碗。時不時地倒騰出一些聲響。
想了半天,猴子蹙眉喃喃自語道:“爲啥是我洗碗呢?嘿……他們說讓我洗,我怎麼就洗了。真是的。回頭再收拾這幫王八羔子。”
說着,重重地把抹布拍到水裡。
回到自己的房間,猴子躺在臥榻上掏出玉牌聞了聞,心裡美滋滋地,忽然想起什麼,又連忙坐了起來。
“額,好像還沒喂血。這白霜怎麼也不提了?”
說着,他已經起來朝着屋外走去。
他的房間,隔壁就是白霜的房間,一開門就到了。
伸手敲了敲門,猴子輕聲喊道:“是我,開一下門,還沒吸血呢,你不餓嗎?”
“不餓!”
“真不餓?”
“不餓!不想看到你!”
“你這氣的啥?”
“要你管!”
房間裡,白霜直接把被子悶到了臉上,一句話不說了。
無奈,猴子只好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繼續修行去了。
……
夜色下,天河水軍的空港內,一位面如刀削,留着小鬍鬚的中年天將端坐着,低頭看了看豬剛鬣和戴天德的履歷,又擡頭看了看站在身前的兩人。
“你們原先在巡天府任職?”
“回將軍的話,是的。”豬剛鬣淡淡道。
“你,金仙修爲?”
豬剛鬣點了點頭。
“你,煉神境巔峰修爲?”
戴天德也點了點頭。
中年天將似乎有點遲疑了,不過,也只是一會而已。
四周亂糟糟的,那些個天兵天將來回奔走着,時不時都有新的軍情傳來,有好有壞,大多數說話都已經是用吼的了。
稍稍沉默了一下,中年天將道:“我們是一線部隊,不比巡天府,在天河水軍混日子,不小心會丟腦袋的。有可能是妖軍砍的,也可能是我們自己砍。”
豬剛鬣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天將。
見豬剛鬣沒有反應,天將淡淡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那行,給你個百夫長。”
“百夫長?”戴天德喜出望外。
“金仙的修爲,當個偏將都不過分,不過你還沒戰功,直接給偏將怕兄弟們不服。”轉過身,那天將迅速在委任狀上蓋了章,夾着一份任務摺子一起遞了過去,道:“我現在手頭上有個麻煩,有支小部隊被圍攻了,不增兵,他們肯定是要全軍覆沒的。但是增兵,又擔心他們活不到援軍抵達。現在人手緊缺,如果你能完成,回來立即晉升都統,完不成,你也就別回來了。”
豬剛鬣不暇思索地接了過來:“將軍,那他呢?”
天將朝戴天德望了過去。
此時此刻,戴天德正滿懷期待地望着天將。
那天將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口道:“他跟着你吧,你是百夫長,高興給他什麼職位隨便你。記住,你的任務不是擊敗對手,而是帶着那一百多號兄弟,撐到援軍抵達。當然,你能順便把對方頭領的腦袋擰下來,就更好了。”
“諾!”豬剛鬣重重地一捶胸甲,嘴角微微上揚。
“諾!”那一旁的戴天德早已樂開了花。
正要離去,豬剛鬣又停下腳步,回頭拱手道:“將軍,末將應該怎麼稱呼您?”
“他們沒告訴你嗎?”
“沒有。”戴天德搖了搖頭。
“好吧,現在事情太多了,難免有錯漏。”搖了搖頭,中年天將輕嘆道:“我姓曾,曾不歸,兄弟們都叫我曾叔。你們以後在我手下,也叫我曾叔好了。記住了,無論如何扛到我帶着援軍趕到的時候。”
“諾!”一拱手,兩人這才小跑着離開。
深深吸了口氣,曾不歸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回頭吼道:“這是要去救命的,你們他孃的還沒弄好嗎?”
“好了好了,物資馬上弄好了。”遠處的小將連忙答道。
……
清晨,幾隻雀鳥拍打着翅膀落到了斜月三星洞門前,輕輕啄了幾下,又很快飛走了。
敖聽心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那門輕輕打開了。
……
“猴哥!猴哥!”黑尾火急火燎地趕到猴子的房間:“昨天那個女的又來了!”
“啊?”正在修行的猴子不由得一愣,連忙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趕到大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敖聽心與少英站在一起,猴子連忙停下了腳步。
看到猴子,敖聽心對着少英淡淡笑了笑,道:“妾身,是來拜訪他的。”
聞言,少英只得淡淡嘆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過道來給敖聽心。
提着裙襬,敖聽心跨過門檻一步步朝着猴子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敖聽心恭敬地福身行禮,微笑道:“妾身不能來嗎?”
“能,但是……”猴子只得連忙站直,拱手回禮。
“妾身想請您,帶妾身參觀一下斜月三星洞,可以嗎?”
“當……當然可以了。”肩並着肩,兩人開始漫步在斜月三星洞中,那身後緊緊跟着的,是暖暖,還有敖聽心的侍女,以及一個蟹將。
一衆妖怪聚在一起遠遠地看着。
牛頭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她好像是龍族的公主呀,不會真對猴子有意思吧?”
“我覺得不可能。”黑尾搖了搖頭。
大紅悠悠道:“還是有可能的,例如,她眼瞎。”
說着,一衆妖怪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一扭頭,他們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一邊,漲紅了臉的白霜。
只見她哭喪着臉道:“我以爲他滿臉毛,不會有人看上他的。沒想到……遇到一個比我還瞎的。還是個公主……”
說着,那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
推開門,少英一步步走入大殿中,對着正在寫字的須菩提拱手道:“師傅,東海四公主又來了。”
須菩提擡頭看了他一眼。
猶豫着,少英輕聲道:“要不,您還是見一下她吧,省得她動歪心思。”
稍稍沉默了一下,須菩提冷哼一聲,道:“行吧,讓她過來。”
……
“四公主,家師要見您。勞煩隨我到大殿去。”
聞言,猴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一旁的敖聽心微微福身,道:“有勞道兄了。”
……
大殿中,須菩提依舊專心致志地提筆在宣紙上書寫着,也不擡頭。
猴子坐在須菩提的左側,少英坐在右側,敖聽心則跪坐在了正中央。暖暖,以及侍女、蟹將,都站在敖聽心身後。
道童推門走了進來,給每個人都奉上了一杯茶。
待到道童走後,須菩提才隨口道:“你……是東海四公主?”
“東海四公主……”一旁的猴子蹙着眉頭細細地想着。
敖聽心輕聲道:“回須菩提祖師的話,妾身乃是東海敖廣之女,名喚敖聽心。”
“敖聽心。”須菩提默默點了點頭,繼續書寫着,道:“聽說你父王,把貿易都交給你打理了?後生可畏呀。”
那態度,看得暖暖都有些不悅了。
然而,敖聽心卻依舊是那般得體的笑容,道:“聽心何德何能,都是承蒙各方錯愛罷了。”
“謙虛了。”須菩提擡頭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不過,東海龍宮,也不能三番五次擾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