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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雲華醫院急診中心。
幾名長相甜美的小護士,站在擦洗的明亮,反射着光耀的玻璃門前,露出通透而乾淨的笑容。
“你們是拍電視劇呢?”一名來看急診的病人下了出租車,哼哼唧唧的走過來,看着眼前的場景,步子又停下了,鼻音也消失了。
“沒有,你直接進去就行了。”一名小護士微收笑容,語氣裡帶着命令。
病人乖乖的“哦”了一聲,這才覺得正常一些,重新哼哼唧唧起來,邁着步子,進了急診科。
滴滴。
一輛小轎車按了兩聲喇叭,停到了門口。
女司機探出腦袋,用帶着喜悅的聲音喊:“來了!”
“來了來了。”
“快擺好了。”
小護士們的笑容重新立了起來,小白手互相勾搭,形象漂亮的像是海報似的。
一輛救護車緩緩地停在了門口。
不等停穩,小護士們的眼神,已經緊緊盯住了副駕駛的位置。
凌然推門下車,立即聽到一陣鶯鶯燕燕的喊聲:
“凌醫生回來了。”
“歡迎凌醫生回來。”
“凌醫生辛苦了。”
這時有淺淺的咳嗽聲:“整齊點,一二三……”
接着,就聽到整齊劃一的清脆聲音:
“歡迎凌醫生凱旋歸來。”
凌然微笑點頭,也頗爲開心的道:“謝謝。回來挺好的,你們最近也更忙了吧。”
一聲問候,立即激起了一片嬌聲:
“凌醫生回來就好了。”
“我們一點都不累。”
“凌醫生不在的話,急診室都不忙的。”
凌然帶着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走進了急診中心。
寬敞的大廳和數倍於八寨鄉分院的挑高,令凌然渾身舒暢。儘管空氣中帶着些藥物的味道,但對醫生來說,那是如同霧靄一般熟悉的味道。
左慈典從電梯處快步走了過來,迎到凌然,就小聲道:“辦公室和手術室都已經檢查過了,和離開的時候一樣,隨時可以投入使用。那位薛桂孝先生的手術也順利完成了,普外大主任親自做的,只用了兩個多小時。”
“已經做完了?”凌然的腳步頓了一下,他並沒有收到任務結束的提示。
左慈典應了一聲,道:“早上第一臺手術,有通過雲利的系統全程轉播,80多個轉播呢。”
左慈典着重提到轉播數。平時凌然做手術,轉播數也只有這個一半左右,十幾個轉播也不奇怪。
這時候,雲醫的普外大主任的老牌價值就體現出來了,也是大主任不常做手術了,有他的手術轉播,自然有不少人會觀看。
那些曾經的弟子們,就算不想拍馬屁,做自己手術的時候,打開老師的手術看看,其實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有錄像嗎?做的好嗎?”凌然一邊向辦公室走,一邊詢問。
“有錄像,我回頭髮給您。手術做的乾淨利落,我和張安民討論了一下,覺得做的還是相當好的。”左慈典說的比較細,他自己的手術水平放在那裡,也談不上判斷標準,所以特意拉了張安民看了錄像,就是爲了給凌然一個較好的回答。
凌然果然給出了一個超越平均值的微笑,令左慈典大受鼓舞。
緊接着,凌然又想想道:“去病房看看病人。”
“哦……好的。薛桂孝先生的話,是在普外的病房。”
凌然“恩”了一聲,就上了電梯。
……
普外病房,比急診中心的病房稍顯擁擠一些。
這邊處於老樓,病房的房間和走廊等面積,原本就比急診中心新改的小樓要小一些,因爲人多,其中四人間的數量還比三人間要多,更顯的侷促。
當然,急診中心繁忙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裡去,三人間加牀兩張也是常有的事,就是不那麼固定罷了。
薛桂孝因爲是主任做的手術,得到了額外的優待,直接住進了三人間的特護病房——房間更大,設備更全,有專職護士……但特護費也更貴。
凌然和左慈典沒進門,就聽薛桂孝用虛弱的聲音唸叨:“太花錢了,我不要住特護,普通病房就行了,哎,我都說不來雲華做手術了……”
“先住兩天吧,也得讓人家醫院賺點錢……”他的兒子也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稍停了幾秒鐘,又嘆口氣道:“都說是特級護理了,讓人家好好看着點也好,我們又都不懂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好着呢。”薛桂孝說着悶哼一聲,卻是弄疼了自己。
左慈典看了凌然一眼,有些不放心的道:“這家人,不像是太好說話的樣子。”
普外科的醫生跟在旁邊,亦是點點頭,道:“錙銖必較的很。主任做的手術,又專門安排的特護病房……別人想要都不一定有的。”
他其實想說不知好歹,但因爲與凌然不熟悉,所以忍忍沒出口。
凌然也不知道是否聽到了他說話,已經在門口擠了些酒精凝膠,走了進去。
左慈典和普外的醫生互相看看,也只好跟了進去。
“感覺怎麼樣?”凌然像是查房似的,走了進來。
原本無聊看手機的護士聽到聲音,唰的就站了起來,臉也紅了。
“凌醫生啊。”薛桂孝虛弱的打了聲招呼,再道:“能怎麼樣,讓人切了一截腸子呢。”
薛桂孝的兒子和兒媳,則從牀旁的椅子站了起來,看向凌然,表情有些茫然。
“我是雲華醫院急診中心的醫生凌然,之前支援滄平區醫院的八寨鄉分院,是你父親的首診醫生。”凌然做了個全乎的自我介紹。
薛桂孝的首診醫生準確的說,應當是餘媛的,但云醫是以治療組爲單位的,凌然作爲餘媛的上級醫生,也可以說是薛桂孝的首診醫生。
“一家子下崗工人,都不會說話。”薛桂孝在牀上哼唧了兩聲。
他的兒子和兒媳訕訕的笑兩聲,沒說話。
左慈典問:“你們之前都在八寨鄉工作?”
兒子點點頭,道:“我爸之前在罐頭廠工作,90年代下崗,就把他給坑了。廠子賣給私人老闆,不要年齡大的,我和媳婦又給人家幹,去年生意不好,又把我們給開了。”
“那你們現在做什麼?”左慈典接着問。
“我找了個看門的活,我媳婦就在這邊的商場給人打掃衛生。”兒子說的沒什麼氣力的樣子。
凌然聽着他說話,順手叫出了系統,再看之前接到的任務提示:救治薛桂孝並使之保持生活能力,有尊嚴的生活。
這時候,凌然就意識到,僅僅是減免醫藥費,並不能達到系統所要求的程度……
旁的不說,僅僅是薛桂孝的兒子和兒媳因爲誤工而損失的收入,就會讓他們的家庭生活陷入困境。
但是,如何讓他們脫離困境,這就是凌然的知識盲區了。
凌然想到這裡,不由想到了田柒。
如果是田柒的話,應該會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