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這行到現在,怪事兒我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了像這種被分了屍還要拼命爬回埋屍地的,還真是第一次見。通常的殺人案,就交給他們警察去頭大,這種典型的靈異案子,還是我們專業人士來解決好一點,說起來,好歹我也是什麼hb省公安廳特別行動組江東市總負責人來着,手下還是有的,沒錯,有的,就是咱們剛從終南山歸來的瞎子同學。
這種雲裡霧裡的案子,其實看看瞬間現場是挺不錯的,雖然我也會這門手藝,不過終究比較生疏,道家法力很低微,註定了我施展一般法術的時候效果是遠不如瞎子的。於是我們把瞎子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一路上,瞎子都嘟嘟囔囔的表示着對我們這對兒狗男女的不滿,嘖嘖,當他抱怨到第十六遍的時候,我跳起來在他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一個暴慄,“之前是誰跟我說的,自己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打怪升級,爭取成爲江東市首屈一指的大陰倌的!?”
“哎喲,你叫毛的叫啊,這麼冷的天,大半夜的,鬼都凍得不出來了!你瞎子哥要做的是江東市頭號大陰倌,不是頭號鼻涕蟲、老冰棍!”對於我的說辭,瞎子表示了十二萬分的不滿,說起來,之前在冉天王墓裡,他泡足了水,狠狠地感冒了一場,這貌似纔剛剛好來着。阿彌陀那個佛,佛曾經曰過,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這地方……不太好啊。”下了車,瞎子看了看樹林周圍的環境,皺起了眉頭,“我說,哥們兒,這塊地方,實在是很容易被人利用,你看看周圍,這些樹木,還有遠處的那個河溝,這片樹林的地勢比河溝還要低窪,這附近的陰氣全都聚集在了這個地方,要是不出事兒,纔是有鬼了呢。”
“也就是說這裡是聚陰地?”白冰問話的同時,不停的向我翻着白眼,額,這不是我的錯好不,我主修的又不是風水命理,聚陰地什麼的,特別典型的我還能看出來,不是特別典型的,我實在是無力啊。
“沒錯,是聚陰地,估計兇手不是那麼簡單的殺人埋屍,你們說屍體的舌頭上有五芒星印痕,我估計他們是有什麼目的,才把屍體埋在這裡的。”瞎子說着,從車裡拿出了水盆和幾瓶礦泉水倒進了水盆裡。
“好了,不討論那個了,咱們先來看看這名死者的瞬間現場吧,其實這裡只是死亡地點,要看死亡的瞬間現場,是有些難度的,哥們兒只能說盡力,你們不要抱太大希望。死者的頭髮帶來了麼?給我。”瞎子一邊說着,一邊接過死者的頭髮,用打火機點着,把灰燼扔進了水盆裡。然後從他隨身的包裡找出一包骨粉,倒進了水盆。
雙手按在水盆的邊上,嘴裡念念叨叨的唸誦着咒語,水盆子裡的水開始打轉,漸漸的出現了一個小漩渦,這倒是以前沒有過的,難道這就是瞎子在終南山修行的結果?其實我挺想問問他的,不過他現在正在念咒語,就算問他,他也沒辦法回答,還是等看完瞬間現場再說吧。
誰知道我腦子裡剛涌起這個念頭,就聽到“砰”的一聲,水盆子裡就好像被人扔了一顆手雷一樣,炸起了漫天的水花,澆得我們滿頭滿臉都是,“我去!瞎子你幹什麼!嘖嘖嘖,髒死了,髒死了……”我一邊甩着手,一邊幫白冰抹掉噴濺到她臉上的水,這玩意裡面可是有很多死人的骨粉啊。
“叫什麼叫!你以爲我樂意啊!”距離水盆最近的瞎子臉上纔是真正的重災區啊,我們身上只不過有一星半點的,這瞎子一擡頭我纔看到,他多半張臉上都糊着白膩膩的骨粉,那模樣別提多噁心了。
“呸!呸!”瞎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吐着嘴裡的髒東西,一邊用袖子擦着臉,嘴裡不停的喘着粗氣。
“瞎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因爲地方不對?還是因爲這裡是聚陰地?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問白冰要了一包紙巾,丟給了瞎子。
“別提了,哥們兒,這就不是倒黴的事兒。”瞎子好不容易把臉抹了個七七八八,卻沒有發現一小塊紙巾黏在他的眉毛上,黑一塊白一塊的,相當滑稽。“我們這是遇到懂行的了,被人算計了。”
“懂行的?”我不由得扭頭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人出沒的樣子。
“別找了,不是在這裡,而是在死亡現場那裡。應該是有人佈置下了什麼,專門用來對付我們這種會看瞬間現場的。以免被我們發現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不過你之前說那些碎掉的屍塊兒自己爬回了這裡,我估計是有人在這裡打下了鎖魂樁,讓局裡的兄弟們,帶上傢伙挖地的傢伙,過來挖挖看,看這個坑附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按照瞎子的吩咐,我讓白冰打電話回警局叫了兩個留守待命的警察帶着鏟子過來,在以埋屍坑爲中心,半徑一米,開始挖坑。
“白隊,你看,這是什麼東西?”冬天,土都凍得比較瓷實,並不好挖,兩個警員足足挖了半個多小時纔在埋屍坑下面一尺多深的地方挖到了東西。
我和白冰、瞎子湊過去一看,只見在土坑下面,有一個上面是正方形的石頭做成的東西,從土裡露出一個小頭兒來。
“這個應該就是鎖魂樁,繼續往下挖,這東西應該有三尺三寸長,把它徹底挖出來,不然你們兩個也會有麻煩。”瞎子的一句話讓兩名警察的臉色立刻變了,剛剛挖的時候還有空在那裡偷偷抱怨,現在聽到會有麻煩,可是半點怨言都沒了,掄起膀子用力的挖了起來。
不大一會兒功夫,一根三尺三寸長的石柱就被兩個警察整個兒挖了出來,瞎子把那根石柱接到了手裡,用黃符在地上擺成一條直線,然後把石柱放了上去,從腰包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擰開,把瓶子裡的黑紅色液體澆在了石柱上。那液體,應該是黑狗血,一澆到石柱上,石柱立刻“茲茲”的冒出一股白煙,緊接着“啪嚓”一聲斷成了兩半。一陣陰風頓時以石柱爲中心,想四周吹了出去。
“奇怪,身子突然輕了一些,感覺沒有剛纔那麼累了。”一個挖土的警察似乎發覺了什麼,跟自己的同伴低聲嘀咕着。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剛纔還累的半死,怎麼一下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另外一名警察也迴應道。
“那是當然的,鎖魂樁設置好了以後,除了能鎖住埋在上面的人的魂魄,也能鎖住碰觸鎖魂樁的人的魂魄,你們在挖掘的時候碰到了鎖魂樁,已經有一魂一魄被鎖魂樁鎖住了,我用黑狗血破了鎖魂樁,魂魄歸位,你們自然會感覺比剛纔舒服多了。”瞎子一邊說着,一邊收起了自己的東西,“那具碎屍之所以會自己爬回來,也是因爲他的一魂一魄被鎖在這裡,其餘魂魄依舊在屍體裡,魂魄之間有所感應,想要重新聚合起來,所以纔會拼命往這裡移動。”
瞎子說完,用腳在地上的泥土上劃出一個圈,手上捏着指訣,口中念道:“太極蓮花獅吼印,大日如來定三魂,拘魂攝魄隨我走,固本還原再逢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咒語念罷,瞎子咦了一聲,皺起了眉頭,“沈浩,過來給哥們兒幫幫忙,念聚魂咒。”
“哦,你一個人搞不定了?嘖嘖,關鍵時刻還得哥們兒我出馬麼?”走到了瞎子的對面,我和瞎子同時舉起手,捏動指訣,嘴裡念着:“太極蓮花獅吼印,大日如來定三魂,拘魂攝魄隨我走,固本還原再逢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當我們兩個的咒語同時唸完後,瞎子畫出來的那個圈裡,出現了一隻光腳踩在地上的腳印。“瞎子,我沒開眼,怎麼回事兒,跟我說說,爲什麼只有一隻腳踩在地上,我記得碎屍裡面是有兩條腿沒錯啊,難道他在玩兒金雞獨立?”瞎子在做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是在給死者聚魂,讓他魂魄合體,好去投胎,聚魂成功的話,圈裡面應該是出現兩個腳印的,可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施法,結果卻只有一個腳印兒出來,這是唱哪一齣啊。
“玩什麼金雞獨立,又不是搞雜耍,他的魂魄不全,三魂裡只回來了天魂和地魂,我招不到他的命魂。一定是被什麼東西給鎖住了,這幫下手的傢伙,手這麼黑,人都死了,也不讓安生。”瞎子說着,從包裡掏出來一個招魂鈴,一邊跳着禹步,一邊搖晃着招魂鈴,念動着招魂的咒語。
可是,不管瞎子怎麼努力,圈子裡的魂魄終究還是沒有湊齊,命魂一直都招不到。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們都非常的無奈,魂魄不全,是不能去地府投胎的,只能遊蕩在天地間,作爲一個連孤魂野鬼都看不起的半魂鬼。瞎子好心把這半魂鬼收了起來,也許日後能破了這案,幫他湊齊魂魄,也算是一場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