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六年的印度師戰鬥力還是非常不錯的,畢竟他們還年輕,只是未來二十年還呆在部隊當中,又要上高原又要急行軍,就有些勉爲其難了。
在英國空軍飛臨羣島上轟炸的掩護下,各部隊開始了進攻,完成平息暴動的收官之戰。士兵們的鮮血不會白流,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將換取本部隊繼續留下來的機會。讓這些部隊的指揮官,繼續做受人尊敬的人上人。
戰鬥在光輝的太陽見證下,從中午正式開始,一開始就頗爲的激烈,日軍戰俘困獸猶鬥,抱着決一死戰的心態,給予印度士兵重大的殺傷。
爲什麼會這樣,這就要從建設軍事基地的事情說起,島上確實是沒有什麼槍炮類的武器,但是因爲工程原因,儲藏了一批炸藥作爲爆破工程所用。
而這一批炸藥就落入了暴動者的手中,本就是軍人的日本戰俘,利用這些炸藥製作了簡易的炸藥包,就是等在這個時候使用。
作爲島上唯一的制高點,薩德爾峰敵視不能說是險要,但是居高臨下的基本條件還是存在的,使用着槍支的老兵們,躲在山石巖體之後,用冷槍阻止印度人的攻擊。
僅僅是這樣倒是沒有什麼,但時不時就出現一個日式安巴拉胡巴克,讓進攻的印度士兵受不了,印度士兵倒不是完全沒見過垂死掙扎的敵人,但絕對沒有現在見得多。
進攻受挫的印度士兵不得不退下來,這種趨勢非常之令人擔憂,要知道印度以後是要和安拉之劍巴基斯坦敵對的,不適應一下自殺式攻擊,這可怎麼是好?
如果艾倫威爾遜知道這一幕出現,爲次大陸數億子民規劃未來的他一定會擔憂的。可惜他不在,正在新德里迎接友好鄰邦葡萄牙客人,所帶來的好消息。
在他的寬大的辦公桌上,擺着他和帕梅拉蒙巴頓的合照,旁邊花瓶裡的桃金娘散發着誘人的淡淡清香。
這是之前帕梅拉蒙巴頓還在新德里的時候,兩人在郊外的合照,她們的背後是翠綠的田野、隨風搖擺的柳枝、和遠處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印度農民。頭上是飄蕩着白雲的浩渺藍天。帕梅拉蒙巴頓的秀髮在風中飄動,兩人的目光互相凝視着對方。
人不在還不能看看麼?不可否認,艾倫威爾遜也有扯虎皮拉大旗的意思在其中,但主要是最近確實比較空虛,前兩天都要效仿德里黑公交,準備幹一票了。
“哦,艾倫,真是好久不見了。”佩德羅帶着爽朗的笑容推門而入,表達對艾倫威爾遜的想念,說着好久不見,其實也沒有多久的客套話。
“哦,佩德羅先生,你比之前更加的風采照人了。”艾倫威爾遜裝模作樣的感嘆,可能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不知道是不是帶來了好消息呢?”
“艾倫,要不說你怎麼就能成爲整個英屬印度的專員助理呢。”佩德羅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後故作正色的道,“雖然非洲路途遙遠,但是葡萄牙不能坐視次大陸的苦難而視而不見,終於排除了萬難,籌措了一定的糧食來幫助英屬印度度過難關。”
“這是我們共同的難關。”對佩德羅的敷衍話語視而不見,艾倫威爾遜強調了大家同爲殖民者的立場,此時正是需要團結的時候,就不要分什麼你和我了,英屬印度葡屬印度都是殖民地,話鋒一轉道,“不過總比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卻恨不得把報社弄冒煙的法國人強,三千噸大米,我真是謝謝他們了,誰不知道法國農業條件是歐洲最好的,哪怕一半國土都陷入戰火,也沒有糧食短缺的困擾,結果呢?”
艾倫威爾遜憤憤不平,爲用旱災訛詐法國失敗耿耿於懷,法國人不知道感恩,要知道法國遠征軍到達南越,英國皇家海軍可是出了力的,現在次大陸出現了旱災,就算是本着人道主義,法國人也應該意思意思吧。
法國人還真就意思意思,多一點意思都沒有,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三千噸糧食,表示對次大陸的旱災同情之後,就在也沒有音了。就這點糧食恨不得都吹出花,果然是和大英帝國並列的老牌帝國主義,道德標準也是不相上下。
“艾倫,英國和葡萄牙是六百年的傳統友誼。”佩德羅神色輕鬆的坐下,至於英法之間的互相嘲諷嘛?葡萄牙國小力微,不適合參與進去,“我們當然是一條船上的人,這一點倫敦的紳士們也清楚,這是里斯本傳過來的密約草案。”
佩德羅說話間,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當中拿出來了文件,裡面有葡萄牙和英國在倫敦商議的密約框架,當然決定權在英屬印度總督府和葡屬印度總督府,倫敦和里斯本不會出面。
所以說艾倫威爾遜,爲什麼會在安達曼行動的關鍵時刻,放權被印度指揮官呢。這不都是和倫敦那些人學的麼。
“時代不能走回頭路,就如同現在的美國渴求全球霸權一樣,現在的英國也必須有所取捨,而且明白團結的必要性。在這個關鍵時間點上,不管是大英帝國還是其他布魯塞爾會議的參加國,都要立足於這點。”
團結一起來,把力量收回來重點固守,未必不能保留一些利益,等到局勢又變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老牌帝國主義怎麼也要掙扎一下吧,不能一聲不吭就乖乖做小弟,這天底下就沒有這個道理。
翻閱着英葡密約的框架草案,其實也和自己估計的差不多,領地交換,簽署密約,離開再公佈造成既成事實等等。
具體的行動就是英屬印度總督府和葡屬印度總督府的事情了,佩德羅已經見過巴倫爵士,然後纔來找艾倫威爾遜,商量一下具體的行動。
“先把二十萬噸糧食送到聯合省和中央省。”艾倫威爾遜思考了一下說道。
“只有三萬噸糧食,剩下的是麩糠。”佩德羅皺着眉頭,怎麼又成了二十萬噸了?難道事到臨頭,對方還想要訛詐一下自己。
“我們對外公佈是二十萬噸糧食,翻了一倍而已,又不是多麼過分的事情。在說我們不說是麩糠,誰知道?現在當地的災民,估計都已經分不清糧食和麩糠有什麼區別了,能吃就行,還管什麼口感?”
佩德羅點頭,承認對方說的有道理,開口道,“那我們就簽署吧。”
“還不着急。果阿周邊地區的族羣比例還不能說是穩固。”艾倫威爾遜把材料重新放回去,對佩德羅的要求採取了拒絕態度,“我給你畫的那一條線之內,和平教徒必須佔據人口的七成,徹底壓到印度教徒,才能說是有了一個穩固的基礎,不然的話簽署了也沒用。我可不想我簽署的密約,最終被列入教科書的時候,以自不量力、落後時代的殖民主義者面目出現。”
如果葡屬果阿一直存在,艾倫威爾遜就沒問題,如果葡屬果阿最後還是保不住,他必然要進入印度教科書,成爲我們印度太厲害的墊腳石。
哪怕印度教科書主要抨擊的是葡萄牙,也會順便把自己帶出來。如果葡屬果阿保留就不同了,估計印度教科書也不好意思提。
佩德羅狐疑的開口道,“艾倫,你不會是反悔了吧。”
“別忘了,是我幫你們出的主意。”艾倫威爾遜噗嗤一笑道,“還不用這麼着急,我們要穩固住局勢徹底將果阿保留下來,現在的工作還沒有到位。”
“其實已經差不多了。”佩德羅有些遺憾,還是希望儘早把事情定下來,省的夜長夢多。
“百分之九十不夠,我要百分之百。”艾倫威爾遜斬釘截鐵的道,“必須徹底改變果阿的族羣構成,內核基督徒,外圍和平教,這樣才能隔絕滲透。如果英屬印度未來以分治爲基礎,和平教徒的精神祖國就不再是印度了,基督徒可不一定,對葡萄牙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雖然頭兩代的和平教徒可能思想頑固無法改宗,可一旦他們死了,葡萄牙對年輕羣體下手就容易多了。
二三十年內,印度獨立但是仍然貧窮,果阿的居民見到次大陸沒有改觀,估計也不會有和印度人合併的想法了。
事實上,到了二十一世紀歐洲國家寥寥無幾的殖民地當中,當地居民均拒絕獨立。不願意脫離宗主國的管轄,因爲獨立浪潮已經過去了,新獨立國家仍然窮困潦倒,反而作爲直接殖民地的居民,生活比周圍的鄰國好,那還獨立什麼?
波多黎各、法屬圭亞那就是這種例子,死活都不願意從美國和法國獨立,人家是光榮的美國公民和法國公民。
艾倫威爾遜覺得有頂住個三四十年,到時候剩下的殖民地估計都會反對獨立。樂於成爲宗主國的光榮公民。
從這個角度來講,頭兩代的頑固的和平教徒,是葡屬果阿的重要思想屏障。他希望佩德羅能夠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