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開始,艾倫那次從英屬印度回來的時候,就直言如果英屬印度獨立,最好是打包賣出去,唯一的擔憂就是,國內無法統一一個對英屬印度的共識。”愛德華·布里奇斯點燃了一根雪茄,輕吐了一口繼續道,“當然這也是我們國家的老毛病了,執政黨和在野黨不出大事絕對不會形成共識。”
“可能這就是民主吧。”諾曼·布魯克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只是不知道首相會怎麼看,目前來看偉大的首相併不像是人們認爲的那樣,是一個迂腐的社會主義者。”
“至少不全是。”愛德華·布里奇斯適時的補充了一句,“某些方面還是值得商榷的。”
“好吧,這個想法是直接一點和盤托出,還是得到許可,默認艾倫在邊緣試探?”諾曼·布魯克面帶難色的自語,“那種處理方式更有把握一點。”
“我看可以直言。”愛德華·布里奇斯想了一下道,“我們的首相想錢都要想瘋了。”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除了國民保健計劃之外,還有大批資金不知道去向。”諾曼·布魯克談到這個話題,滿臉的奇怪,“我不想指責首相的財政不透明,但是這筆錢哪去了?”
“諾曼,不要在意這件事。”愛德華·布里奇斯看着對方欲言又止,最終告誡諾曼·布魯克不要深究。
合金管計劃目前還處在絕密狀態,連同首相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愛德華·布里奇斯正好是其中之一,諾曼·布魯克雖然已經被視爲是內閣秘書的接班人,卻也處在不知情的其他人之列。
“說實話,要是這件事辦成了,我看艾倫的功績都可以封爵了。”
爲了防止接班人多想,愛德華·布里奇斯把艾倫威爾遜拿出來做擋箭牌,封爵是公務員最愛討論的問題,諾曼·布魯克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他父親沒活到戰後,早就應該封爵了。但如果放在艾倫身上的話,年齡上就顯得非常不合適。”諾曼·布魯克完全站在中立的角度上道,“當然,我並不是在貪圖什麼,如果儘快走出戰爭泥潭的話,功勞屬於全體公務員,艾倫的電報上也是這麼設想的。”
“包括但不限於你和我……”愛德華·布里奇斯似笑非笑的道。
“沒錯。光榮屬於全體白廳的紳士們。”諾曼·布魯克說到這停頓一下道,“我們到底怎麼做!”
“有時候也可以把榮耀分享給政黨一些的,首相的政治顧問傾向如何?不是迂腐的社會主義吧?我到真的接觸不是很多。”愛德華·布里奇斯吶吶自語。
比起若即若離的內閣秘書,諾曼·布魯克和政客的關係就非常親密了,甚至還曾經因爲過於熟悉,引來了很多人的批評。
這個問題愛德華·布里奇斯不太清楚,諾曼·布魯克卻知之甚詳,“我對他有一定的瞭解,是一個擁有靈活道德底線的紳士。”
“很好,那就好辦了。”愛德華·布里奇斯心情大好,把剩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施施然的起身,在餐廳用餐的白廳公務員崇敬的目光中離開了。
這不耽誤大家,之後在用同樣崇敬的目光再目送諾曼·布魯克一遍,白廳公務員無非要注意這麼幾點,領導們雖然有分歧,但都是爲了推進工作。
之所以出現分歧,是因爲各位領導所處位置不同,工作重點不同。大家應當充分領會各位領導的意圖,儘可能提出一個兼顧各位領導的方案。
如果其中一位是直屬領導,應該首先遵從直屬領導的意見。
大家可以在一位領導提出要求,而其他領導還未提出時開展工作,這樣就不曾有分歧了。
如果事情不緊急,也可以推後執行,等待各位領導意見統一,以便開展工作。
但遇到特殊事態的時候,則要展現白廳高效又擔當的一面,排除可能出現的威脅。
國家大事需要首相和大臣做出決策,但大家自然有辦法,國家的決策和自己的期待重合。
其實艾德禮首相最大的問題就是錢,現在這在白廳根本就是一件衆所周知的事情,看財政部秘書每天苦不堪言的臭臉就知道了。
愛德華·布里奇斯和諾曼·布魯克則分別用自己的辦法,愛德華·布里奇斯召開內閣秘書會議,對目前的財政問題進行討論。
財政問題一直都存在,只不過現在需要開會着重研究。
而諾曼·布魯克的辦法就是通過疏通關係,拉攏艾德禮首相的政治顧問,雖然政治顧問屬於黨派而並不是公務員,但追求進步的心是一樣的,今日的政治顧問,未必就不是明日的首相,要知道現在的艾德禮首相,也曾經做過前首相的私人政治秘書。
前例就穩穩當當的住在唐寧街十號,難道就不允許後來者效仿麼?
再者這件事政治顧問承受的風險,遠不能和白廳相提並論,失敗了不會損失什麼,成功了則可能在工黨水漲船高,爲什麼不做呢?
這個時候諾曼·布魯克和執政黨一直以來過於親密的關係,則成了打開方便之門的鑰匙,沒費什麼勁,就讓對方答應幫忙。
做實事總是比擦屁股難的,如果是艾倫威爾遜捅了婁子,愛德華·布里奇斯直接僞造一份報告過首相的書信存檔,讓誰也找不到就行了。
在發回給新德里的電報當中,作爲內閣秘書的愛德華·布里奇斯迴應是,“火車也是獨立的,但只要你鋪好軌道,它只能按照既定的軌道走。”
這句話非常具有哲理,艾倫威爾遜看了好幾遍,大概這個意思就是,政黨是火車,但公務員卻是鐵軌,只有兩相配合才能保證平穩前進,真要是撕破臉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
“爲什麼我們不能拉上窗簾,搖晃着身體,假裝火車仍然在開動呢?”艾倫威爾遜想到了某個著名的蘇聯笑話,自黑也就圖一樂,真下功夫還得黑蘇聯人。
當然電報當中也提及了保密性,並且認爲目前的英屬印度專員巴倫爵士,暫時沒有必要知道這件事,交給艾倫威爾遜獨立辦理。
等到有了眉目,內閣會主動通知巴倫爵士,功勞自然也有他的一份。
艾倫威爾遜心情大好,這連瓊·克勞馥都感受到了,畢竟兩人在英屬印度沒什麼朋友,總是要找人聊聊天的,因此和這個年輕的專員助理相處的還不錯。
這種相對孤立的環境要是持續幾個月,兩人沒準都會愛上這個男人,日久生情是存在的。誰讓兩人住的這片公寓,就和艾倫威爾遜熟悉呢。
“好像今天下班,心情變得好了許多,出現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海蒂·拉瑪首先開口問話,一旁的瓊·克勞馥也一臉的好奇。
國內的事情自然不能和兩個美國人說,艾倫威爾遜開口逗弄着兩個女明星道,“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在統治世界。”
“夢裡什麼都有。”瓊·克勞馥忍不出笑出聲,毫不留情的開口打擊道。
“這句話是你們國家的總統杜魯門說的,忘記告訴你們一句。”在海蒂·拉瑪加入進來之前,艾倫威爾遜風輕雲淡的開口迴應道,“我參加過波茨坦會議,當時發生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
“哦,是嘛!”海蒂·拉瑪、瓊·克勞馥同時眼前一亮,美國政治家可能不如頂尖的壟斷資本家令人心想深刻,但對兩個女明星而言,仍然是值得仰望的人。
“哦,你們還喜歡打聽這種事?”艾倫威爾遜撇開頭,看向不遠處的花圃。
園丁正在給新的花圃翻土,花圃緊靠大門旁邊的鴿子籠。他是個精神遲鈍、愚笨至極的年輕印度人,此人過着沉默寡言的生活,他的舌頭也大得連嘴巴都盛不下。
他用手遮臉,向艾倫威爾遜行了個深深的合手禮,然後再次揚起鏟子,一下下使勁而笨拙地鏟向乾土,細嫩的肌肉直打顫。
新德里雖然沒有印度人居住,但總要有印度人工作的,不能讓大英帝國的紳士淑女做粗活不是麼。
在兩個女明星,艾倫威爾遜纔開口說了一些波茨坦會議三巨頭的趣事,美色當前,關於丘吉爾首相如何變成丘吉爾先生,以顧問的身份繼續留在波茨坦會議上,也成爲他拉近和兩人的工具。
海蒂·拉瑪、瓊·克勞馥笑的前仰後合,就在這時,滿腹埋怨的貝蒂·戴維斯出現在拐角,正好見到了這一幕。
“貝蒂,過來坐坐。”海蒂·拉瑪主動打招呼道,邀請這幾天少見蹤影的貝蒂·戴維斯過來。
貝蒂·戴維斯一看瓊·克勞馥也在,微微搖頭,朝着自己的公寓走去。
“她怎麼了?”海蒂·拉瑪有些迷惑不解,但隨即想起來瓊·克勞馥在這,她當然不會過來。
感受到海蒂·拉瑪的目光,瓊·克勞馥輕哼一聲,“和我沒關係,說不定是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