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一句話,談什麼都可以,華人想要漢語教育沒問題,我甚至可以幫你們。其實我在歷史教材當中對你們不錯,這一點我想林連玉先生應該是能看出來的,畢竟林先生算是一個文化人。我連一個研究生物英國人的言論都加入了教材當中,就是那個什麼四大文明,還不夠表達誠意麼?”
艾倫威爾遜口中研究生物的英國人,名叫李約瑟,中國古代四大發明的提出者。至於這位先生的歷史水平麼?他是一個生物愛好者!
水平大概和研究出來匈牙利人是匈奴人後代的那個學者差不多。什麼學科都是有立場的,出於弘揚民族自尊心考慮,應對華人的教材加入類似內容也是可以的。
雖然這樣並不公正,所以在中國歷史之後的世界歷史教材當中,艾倫威爾遜也往回找補了一下,比如說在提及幾何原本的時候,強調了領先包括但不限於已知所有文明,幾百到上千年。
林連玉就是一個教育家,記錄成績畢業於集美學校師範部文史地系,受挽留在母校服務。一九二七年因時局動亂,學校關閉而前往南洋,先後在霹靂州愛大華及印尼爪哇任抹阜任教。
太平洋戰爭爆發,他加入雪蘭莪醫藥輔助隊協助抗戰。戰後,主持尊孔覆校工作,把變賣豬隻的錢全部投入尊孔的建設。
他就沒有聽說過四大文明,因爲李約瑟的四大文明論,纔出現不到七年。僅限於處在口口相傳當中,自然也沒有登上過任何教科書。
關於教育方面,林連玉還提出幾個問題,不過他是尊孔的教育家,艾倫威爾遜上輩子學的是唯物歷史,兩人的觀點也不是全部相似。
最後艾倫威爾遜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我的立場非常的簡單,談什麼都行,談文化可以,談商業也可以,因爲我準備進行促進出口的工作。五年來馬來亞的人口增長很快,已經有近千萬的人口了,我相信未來一段時間,人口還會增加的很快。馬來亞可以負擔更大的開發了,本土對此給予厚望,你們華人和馬來人只要不要給我們找麻煩,生活的改善是可以預見的,甚至可以說,可以讓英屬馬來亞達到戰前日本的地位,或者相當於歐洲西班牙的水平。”
在這些馬華公會和華工代表面前,艾倫威爾遜也表達了自己的誠意,表示在商業上的限制會開放,像是錫礦和橡膠產業的發展,准許華人和英國企業直面競爭。
其實馬華公會的很多人都是商人,聽到艾倫威爾遜允諾之後便露出喜色。
“專員,不知道能不能釋放樑宇皋先生,他也是受到很多人尊重的教育家。”林連玉此時提及自己在教育界認識的朋友,想要讓艾倫威爾遜赦免。
“樑宇皋!”艾倫威爾遜一聽這個名字,返回自己的辦公桌從抽屜當中拿出來一張文件,全無抱歉之意的回答道,“這個人已經在一個月之前被槍斃了。罪名是反英份子!”
“啊?”林連玉大吃一驚,忙不迭的道,“專員你不會搞錯了吧,他是提倡英文教育的,甚至可以說是英文教育派的首領,你們會不會搞錯了。”
“沒搞錯,他有炮黨的黨籍。”艾倫威爾遜斜了林連玉一眼,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一月份常公夫人對大英帝國展開了猛烈抨擊,他被上一任專員抓了,在我上任之前已經被槍斃了,一個跟着炮黨屁股後面對大英帝國政策指手畫腳的人,是反英份子沒錯了。還是陳璧君的表哥,槍斃就槍斃了。”
“未來一段時間,馬來亞是我工作的地方,希望大家明白,什麼事情是不可觸碰的。我怕你們沒有後悔的機會,還有就是本土將會運來一個大煙花,到時候我會邀請你們前往觀看。我不希望這個大煙花有一天在大英帝國的殖民地爆炸,可這不僅僅是我希望或者不希望的問題。”
艾倫威爾遜結束了這一次富有建設意義的會面,但把田千秋和蘇陽等人留了下來。還招待了中午飯,一方面是敘舊,另外一個方面,他還是覺得這些人比較值得信賴。
“中堂大人,你剛剛說的煙花是什麼?”蘇陽很好奇的問道,“到時候還要請我們去觀賞?這算是慶祝你的到任麼?”
“說是慶祝也可以。”艾倫威爾遜沉吟一下,承認道,“到時候你們不要驚訝就好。”
本次核試驗已經確定爲在加裡曼丹島南方的海面上進行試驗,主要用以震懾獨立後的印尼,以及馬來亞的獨立組織。
“好好準備一下吧,說不定你們馬上就能追上剛剛那些人,畢竟現在華人族羣已經改變了,和你們一起來到馬來亞的華人,已經超過了之前的華人數量。只要不獨立,沒有任何商業領域是對你們限制的,甚至還可以得到扶持。”
“大英帝國現在爲工黨執政,也是社會主義,我本人已經制定了關於經濟發展的計劃,到時候還需要你們的幫助。還是那句話,不獨立一切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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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千秋、蘇陽這些華工代表離開之時,艾倫威爾遜還象徵性的送了一下,就是沒出公署。作爲一個殖民政府的行政長官,艾倫威爾遜必須對自己的處境有所瞭解,他雖然帶防彈衣來了,但還是希望不要用上。
兩天之後,他迎來了第二批次的客人,英屬馬來亞的世襲蘇丹。當親英屬馬來亞的世襲統治者有九個,分別是森美蘭州最高統治者、雪蘭莪州蘇丹、玻璃市州拉惹、登嘉樓州蘇丹、吉打州蘇丹、吉蘭丹州蘇丹、彭亨州蘇丹、柔佛州蘇丹及霹靂州蘇丹。
這些世襲統治者名義上的地位,和仍然堅持保衛土邦的阿里汗差不多。本來還有沙撈越王國的國王,只是布魯克先生只是名義上覆位,人還沒來到馬來亞,甚至他復位的消息,連他一直認爲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侄子都不知道。
至於和這些蘇丹的對話,艾倫威爾遜就是和華人反着來,保證馬來人的多數土地不被衝擊,並且對想辦法遏制華人涌入。
涌入個屁啊,內戰都結束了,哪有大批量的華人來了。艾倫威爾遜開了一張空頭支票,老生常談了一下保證各大蘇丹的私人領地不受侵害。
“尊敬的專員,我們一直都是忠於大英帝國的,但是這幾年華人數量的增長,令我們非常擔憂。”柔佛州蘇丹提及這個問題,就閉不上嘴巴了,表示一直和前任專員談過,但是一直都沒有迴應。
“換我我也不會迴應的,誰讓馬來人總是要趕我們走的。”艾倫威爾遜面對柔佛州蘇丹的質疑,不慌不忙的道,“尊敬的蘇丹,不知道現在大多數的馬來人還盼望英國離開麼?我們要是撤退了,你們可不一定能打贏啊。”
“難道你們是有意爲之?”彭亨州蘇丹體現了馬來亞有善口技者的獨門絕學,反正艾倫威爾遜是做不到一句話從咄咄逼人轉爲心平氣和,兩種口吻的轉折的。
他甚至想要讓彭亨州蘇丹再說一遍,但人家畢竟是世襲蘇丹,他也不好過於不給面子,不置可否的道,“其實還好吧,聽說你們和印度裔居民關係改善的很快,真是令人欣慰。我發現,一旦在數量上佔據劣勢的話,所有人都能心平氣和起來了。馬來亞國大黨和印度國大黨就是兩種風格,我在英屬印度工作的時候,印度國大黨那叫一個不可一世哦。”
一月份印度已經正式成爲共和國,尼赫魯成了正式的印度總理。
爲何艾倫威爾遜會好端端提及印度呢,主要是因爲他剛上任接到的第一個涉及馬來亞之外的事務,是新德里要求英屬馬來亞歸還安達曼羣島。
爲了這個羣島,艾倫威爾遜花了多大的精力,甚至斷了島上的補給激起兵變。到頭來還得還給印度人?
正好今天來都來了,艾倫威爾遜命令,哦不是請求,面前的九位蘇丹聯名發出一封回電,明確安達曼羣島是大英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現在歸屬英屬馬來亞管理,同時以個人名義表達印度對海得拉巴野心的憤慨。
艾倫威爾遜覺得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實際上也不過分,這些世襲統治者都照辦了。
第一次拿捏落後階級的代表就如此順利,讓他這個才上任的馬來亞高級專員十分欣慰。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無數次。
“那麼就等到核試驗成功之後,再他們一起通電,向倫敦效忠保證不獨立。”
在讓這些蘇丹離開之前,艾倫威爾遜還是告訴了這些人,到時候接到專員公署的電報後,別忘了到時候去看大英帝國的大禮花。
“專員,這些人可能不明白答應了什麼,不過話說回來,試驗是在外海島嶼上引爆麼?”
“那在哪啊?我要是現在有一萬顆核彈,我直接在華盛頓和莫斯科引爆。”艾倫威爾遜滿臉的不詫,“明天是馬來亞國大黨,你替我主持會議,我去旁聽就行了,這兩天這唾沫費的。”
愛麗莎有些扭捏,“我主要是怕別人閒話,我可是已經結婚了,丈夫說不定回來看我的,我怕他傷心。”
艾倫威爾遜直勾勾的看着愛麗莎,脫口而出道,“你現在就非常不尊重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