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印度尼西亞主義者的眼中,連馬來亞殖民地都應該是印尼的一部分,加上荷屬東印度羣島纔是完整的印尼。
可現在荷蘭撤離爪哇島的時候,直接帶走了人口最稀少的加裡曼丹島和半個新幾內亞,轉讓西帝汶給了葡萄牙。
將海峽周邊羣島送給英國,和以上相比都已經是小問題了。最終的結果,就是現在的印尼比大印度尼西亞主義者心中的印尼,縮水了百分之五十。
理想和現實的落差對比過於強烈,簡直讓自詡愛國的印尼人痛徹心扉。
而造成這種痛苦的根源,英國、荷蘭和葡萄牙,以及幫兇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就在印尼周邊遊蕩,這一次又利用手中的艦隊,對印尼的漁民採取強行驅逐,擊沉的辦法,讓印尼對殖民者的反感已經上升到了一個頂點。
至於印尼對馬來亞殖民地的滲透?開玩笑,雅加達政府怎麼會承認這種事。
“我國領土自然是全部自古以來就是我國的一部分,其他國家的領土,那自然不是侵略就是趁火打劫,反正都是用陰謀得來的。”
在馬來亞行政公署,艾倫威爾遜嘴巴咧到耳朵根,“其實以面積和人口來說,沒被分割之前的東印度羣島是和平教第一大國的底子,現在麼?澳大利亞人永遠應該感謝我們,提前幹掉了澳大利亞潛在的最大威脅。”
“現有的收集信息來看,雅加達政府反對自由世界的聲浪已經到了頂點。”理查德拿着不同渠道的資訊看了一眼,然後擡頭道,“專員,印度和中國已經表態譴責。而馬來亞殖民地的一大族羣是華人,印度裔雖然人口不多,會不會受到新德里的影響。”
“哦,瞭解。”艾倫威爾遜伸出雙手託在腦後,舒服的躺在靠背上,慢吞吞的道,“問題不大,其實從切身利益來說,對馬來人而言,不管是華人還會印度人,都是外來者。民族主義者其實是無法容忍外來者佔據太多資源的。這是右翼普遍的通病。殖民地的華人和印度人如果夠聰明,最好不要和我們作對。”
“我們離開了是他們滅頂之災的開始,爲了讓他們不要再這個問題上天真。這方面我們不要節省口水,應該不斷的提醒他們。至於殖民地的馬來人,有蘇丹們幫助穩定,我們在進行適當的傾斜。至少在土地上,我從上任以來沒有虧待過他們。”
就印尼的華人羣體,艾倫威爾遜處在第三國的角度上,除非是印尼變爲蘇聯體制國家。不然大概率是下場悲慘,一般的民族主義國家是容不下這些華人的。
不管拿出多少年前來到南洋的證據,在本地人眼中,他們就是殖民者引進來的。
更何況艾倫威爾遜之前看過,華人慶祝十月一的集會照片。
也就是蘇加諾還算溫和,換成一般的印尼人。看到生活在自己土地上的人,拿着另外一個國家的國旗,慶祝另外一個國家的國慶,能不想着殺之而後快?
對於東南亞的華人來說,獨立於主流族羣之外,主流族羣怎麼看待他們還用說?
“我到也聽說,荷蘭人走之前,也撤離了不少華人去了加裡曼丹。”愛麗莎提及了一個情況,“用來幫助荷蘭人開發加裡曼丹島。”
“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艾倫威爾遜面無表情的回答,不出意外,荷蘭撤走的那批華人,應該絕大部分是炮黨的支持者。
就像是白俄痛恨蘇聯一樣,這種成分的華人離開是好事。和大部分華人待在一起,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離開了能有多大的危害?不過是說兩句牢騷怪話罷了。
要是這批華人還留在印尼,那到了關鍵時刻,說不定會把華人集體帶溝裡。
艾倫威爾遜在馬來亞殖民地,對親蘇份子和炮黨同時重拳出擊,但沒指望荷蘭人也這麼做,也不能因爲英國和荷蘭共享加裡曼丹島,就指導荷蘭人應該怎麼做。
面對印尼,英國和荷蘭同屬帝國主義大家庭的一員,應該平等相待纔對。殖民帝國都到了這個時候,每一分力量都是寶貴的,應該一致對外。
至於中印兩國對雅加達的聲援,這很簡單,耳朵捂上就當做沒聽見。
“不贊成,不反對,不迴應、不反駁。中印兩國自己到時候就覺得沒意思了。”艾倫威爾遜定下了關於這一次的應對之策。
“考慮到殖民地的族裔比例,這樣也好。”理查德很認可,對着殖民地的族羣反駁他們的母國,不管是怎麼迴應都不容易,還不如裝作沒聽見。
“很好。”艾倫威爾遜感嘆了一聲歪蕊顧得,笑道,“那麼就沒有問題了。看看這一次保障自由行動之後的效果,我們在想應對辦法。”
“要不要讓斯康斯中將那邊制訂一份對雅加達的登陸計劃。”愛麗莎提出了建議。
“計劃可以制定,畢竟是應變對策列一個計劃並不過分。”艾倫威爾遜表達了原則上同意,但實際上不同意的態度。
類似豬灣登陸的大場面,還是交給中央情報局的同行比較好,英國丟不起那人。至少現在是不行的。
愛麗莎點頭,心裡明白了頂頭上司不想考慮軍事行動,至少不願意進行登陸作戰。
想想也是,太平洋艦隊就在馬來亞,登陸什麼?那不是用自己的劣勢,撞敵人的優勢麼。
“看來最近一段時間,你會因爲自由航行的運動。被雅加達掛起來罵。”下午兩點下班,加班完畢的艾倫威爾遜,對在家的妻子談及了今天的討論。帕梅拉蒙巴頓便有了這種言論。
艾倫威爾遜搖頭,撇清關係道,“別高看我,人家雅加達是對着英國、荷蘭和葡萄牙來的,哪有空搭理我一個殖民地的高級專員?中印也沒點我的名譴責,對不對?”
“跟他們兩個國家有什麼關係。”瑪格麗特公主爲姐夫憤憤不平了,印尼譴責有道理。其他兩國距離這麼遠,卻好像和自己有關一樣。
“可能是因爲萬隆會議吧,這一場會議在那兩個國家被拔高到了意義。”艾倫威爾遜不置可否,旋即輕鬆道,“不用管他們,距離遠除了叨叨兩句什麼都做不了。人家不是站起來了嘛,表現一下不畏強權可以理解。”
罵是罵不死人的,對艾倫威爾遜尤其如此,這個話題就告一段落,主動詢問了一下和葡萄牙的合同,小姨子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半個屁股可不能白收。
吃過晚飯,等到公主殿下離開,帕梅拉蒙巴頓藉着這個由頭說起了想要去一趟巴黎的想法,“說到這,法國人還真有人邀請我去一趟。這一次幫着瑪格麗特分流勘探隊,說不定還能談談軍售的事。”
“怨仇級航空母艦?”艾倫威爾遜一聽來了興趣,“能搞定這件事,誰有這麼大的能量?”
“是莫內先生。”帕梅拉蒙巴頓沒什麼隱瞞的,尤其是對自己的丈夫,“我覺得,他有可能促成怨仇級航空母艦的軍售。”
“他啊?”艾倫威爾遜神色一凜,“他說不定真有這個能力,促成軍售是最好了。不過你心裡要明白,倫敦對什麼歐洲合衆國之類的理想從來都是很警惕的。”
莫內的人脈豐厚,遍及英美兩國,甚至還做過常公的顧問,也可以說在東方也有人脈。
在廣泛的英、美人脈的基礎上,莫內獲得了馬歇爾計劃在法國監督實施的權力,戴高樂不得不借重莫內的人脈關係去打通美國的資源,並委派莫內製訂法國戰後的五年經濟恢復計劃。
儘管戴高樂與莫內存在着國家主義和國際主義價值觀的根本區別,但法國太需要美國的援助了。
莫內是法國促成煤鐵共同體的堅定支持者,比起半年一換話事人的法國政府。這位仁兄代表着另外一部分認爲天長地久纔是權力的人。
莫內以及他的支持者,理想的歐洲就是後世的歐盟,甚至更進一步的歐洲合衆國。
而戴高樂充其量只是認爲歐共體就足夠了,後者是想要讓法蘭西繼續偉大的人,對歐共體的認識只是展現法國影響力的框架,讓法國更加強大。
倫敦目前的想法很假單,藉着歐共體補充自身,兩翼齊飛,比戴高樂的想法還保守。
所以一聽說莫內這個名字,艾倫威爾遜首先就提醒妻子,別中了什麼歐洲合衆國的毒。
“知道了,不過我也聽說,莫內在推行經濟共同體理念。”帕梅拉蒙巴頓點了點頭,小聲道,“莫內旁邊有不少很有實力的公司和家族,能量很大的。”
帕梅拉蒙巴頓如數家珍,他們包括法國方面的前總理安託萬·比內,法國情報部門的首腦讓·萬雷特、莫內和外長舒曼。德國方面有德國第一任總理康萊德·阿登納也和莫內過從甚密、原奧匈帝國的王儲、哈布斯堡王朝的掌門人奧圖·哈布斯堡,還有與梵蒂岡銀行關係密切的意大利銀行家卡洛·培森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