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石樑村臨近子房墓的地方,有一片摩崖石刻,經過的時候,許純良特地指給葉清雅看了看。
何婉瑩望着不遠處閒置的一片紅牆綠瓦的建築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許純良道:“過去的遊客中心,後來劃給了文旅局作爲度假區建設指揮部的辦公地點,可地勢太低,排水不暢,用了沒幾天就把指揮部給淹了,指揮部這纔不得不搬到了鎮政府裡面寄人籬下。”
林思瑾道:“看着蓋得不錯,古色古香的,就這麼閒置了多可惜,排水不行可以進行改造啊。”
許純良道:“沒用,改造了幾次,該怎麼淹還是怎麼淹,地勢的緣故。”
何婉瑩道:“地勢不低啊,跟後石樑村比起來是低了一些,可對整個巍山島來說,這裡的位置不低,還是排水的問題。”
許純良看了她一眼,聽她的語氣好像很懂行似的。
其實人家就是很懂行,何婉瑩在從事行政工作之前是學建築設計專業的,後來因爲身體問題才從教學第一線退下來,改爲行政管理工作。
可能是許純良的小眼神刺激到了何婉瑩,她表示要去看看。
書記夫人有要求,許純良必須滿足,只能帶着她去指揮部看看。
前幾天下過雨,地面還有些泥濘,許純良在前面引路。
林思瑾走走停停,她發現一些鋪設地面的石塊都有年頭了,又圍繞建築轉了一圈,仔細研究了一下基石牆角,看得非常認真,過了一會兒她向許純良道:“小許,這裡過去是不是有古建築?”
許純良道:“不知道啊,反正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是廢棄的遊客中心,至於過去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林思瑾用手指了指牆角的一塊護角石道:“如果我沒看錯,這裡過去應該有座龍王廟的。”
“啥?”許純良也湊了過去,那塊護角石上的確有模模糊糊的幾行小字,許多字跡都因爲風雨的侵蝕無法辨認了,不過也能推斷出應該和祈求風調雨順有關,如果是龍王廟,那可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
這時候張海濤開車過來接他們,許純良把張海濤叫了過來,問他這裡建設遊客中心之前是不是有座龍王廟?
張海濤也不太清楚,他又去村裡找了一位老人過來。
老人告訴他們,這裡的確有過龍王廟。有龍王廟的時候,這裡從來都沒有淹過,可自從龍王廟被毀,這裡只要下雨就會被淹,村裡的老人都認爲這是觸怒了龍王爺,所以纔會降罪懲罰他們。
上個世紀末,村裡本來想集資重建龍王廟,可鎮裡要發展旅遊,決定在這個地方建設遊客中心,建設的時候,也利用了當初龍王廟的不少廢棄材料。
建設遊客中心的時候,還專門找專家設計了排水,可建成之後還是每年都淹,按照老人的說法,這是因爲佔了龍王爺的地方,除了重建龍王廟,建什麼都得繼續淹。
林思瑾可不相信這麼邪乎的說法,等老人走了之後,她告訴大家,過去龍王廟沒淹,是因爲排水通暢,估計是龍王廟損毀的過程中破壞了排水,而且原址荒廢了那麼多年,排水管道無人疏通,早就淤積堵塞了,在她看來,只要找到龍王廟原來的排水管道,將之修復並疏通一遍,以後應該不會再發生積水的現象。
林思瑾的專業知識派上了用場,她並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過去龍王廟的排水渠道,渠道如她所說的那樣被封死了,而且上面長滿了植被。
張海濤找來鐵杴,挖了幾下就挖到了排水渠,找到了具體的位置,沿着這一點將整條排水渠整理出來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
許純良把這件事交給了張海濤,鎮政府的這出風波讓他意識到寄人籬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既然市裡決定要把指揮部獨立出來,估計以後指揮部要派上大用場,按照秦正陽的說法,因爲嘉年廣場的事情,汪書記也意識到不可以將東州文旅建設的未來全都押在一個方向。
秦正陽目前奉命負責指揮部,這次來巍山島他特地跟許純良私下談了一下,其中一個意見就是儘快將指揮部從鎮政府搬出去,當初是他決定借辦公地點給指揮部,現在他已經不在湖山鎮了,自然也沒必要給他人留下這個非議。
秦正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重新明確指揮部的職能,不過未來指揮部究竟能發揮多大的作用還要看汪書記的意思。秦正陽現在既不能什麼都不幹,也不能當真甩開膀子大幹,要根據領導的想法隨時做出調整。
這次前往東州,許純良安排林思瑾母女住在了家裡,主要是考慮林思瑾是他乾媽,而且本身家裡就夠大,住在家裡林思瑾剛好能跟爺爺好好聊聊回春堂的往事。
傳染病院新醫院的建設已經開始,幾位院領導商量之後,決定不搞什麼開工典禮,就這樣低調進行,畢竟此前文廟的奠基禮搞得一出公開喊冤弄得人盡皆知,現在東州各級領導對參加開工典禮都非常排斥。
院長嚴回意原本倒是打算讓許純良出面請汪書記過來奠基剪綵呢,可文廟的事情出了之後,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開工建設的是傳染病院部分,綜合診療區那邊按照他們原來的建設計劃也會在十月份正式啓動,只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和赤道資本方面簽署正式的合同。
倒不是赤道資本方面出了問題,而是許純良表示不用操之過急。
隨着傳染病區的建設如火如荼的展開,綜合診療區的建設也擺在眼前,這周的領導班子會議之後,嚴回意決定和許純良好好談談,他打電話把許純良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許純良進去之後,先給他送了一提茶葉。
嚴回意也沒客氣,趕緊收了起來:“啥時候回……回巍山島了?”
許純良笑道:“前兩天,剛好汪書記去散心,我就陪着過去了一趟。”在嚴回意麪前沒必要掩飾他跟汪建明的關係。
嚴回意望着這小子,欣賞中帶着羨慕,瞧瞧人家這人脈,跟兩任書記關係都處得如此默契。
嚴回意道:“汪……汪書記……該不會要對你委以重任吧?”
許純良道:“還真讓你說着了,他讓我繼續負責國家級度假區建設指揮部。”
嚴回意一聽就慌了:“不……不……行啊,咱們醫院建……建設……纔剛剛開始……你……伱不能就……就這麼走了,你走了,我……我……我怎麼辦?”
許純良笑了起來:“您別急啊,指揮部的情況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個草臺班子,沒有具體工作,汪書記讓我先幫忙看着,沒說給我具體的職位,也沒說要調我走,我做事您還不瞭解,善始善終,這邊的工作沒幹完,您趕我我都不走。”
嚴回意這才放下心來,許純良真不能走,如果這小子走了,他去哪兒拉那麼大的投資去?別看現在地批下來了,醫院建設也開始了,但是哪樣不是許純良的功勞,這一點醫院所有領導都不否認。
嚴回意道:“小……小許,按照咱們預定的計劃,十月份就……就應該啓動綜合醫院的建設了,可現在赤道資本那邊……”
許純良道:“您着急籤合同?”
嚴回意道:“還是簽了合同放心。”
許純良道:“咱們不缺投資,可選擇投資商方面一定要慎重,長興醫院就是咱們的前車之鑑,當初就因爲趙飛揚選擇了華年集團,所以才走了那麼多的彎路,所以啊,必須得把投資商的底子查得清清楚楚。”
嚴回意道:“你……和赤道資本……方面不是很熟嗎?”
許純良道:“我跟墨晗熟,可公是公,私是私。”
嚴回意道:“還……是……是要抓緊了。”
許純良道:“放心吧,肯定不會耽誤建設,我有個想法,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多引進幾家投資商,分薄他們的股份,讓投資商之間相互制衡,也只有這樣,咱們醫院才能爭取更多的話語權,您說對不對?”
嚴回意連連點頭,還是這小子有想法,可他不是許純良,對能拉來多少投資心裡沒底,在他看來,能拉來投資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上挑肥揀瘦。
許純良給嚴回意派了顆定心丸,這才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現在身兼數職,院辦那邊基本上不怎麼去,基本上都在外面飄,反正醫院也沒人查他崗。
回到辦公室,康玥琪迎了上來,告訴他有人找他,看樣子是個大老闆,安排到接待室等他了,她把那位客人的名片遞給了許純良,許純良接過一看,名片上印着——神農中草藥集團董事長曹秉義。
許純良和曹秉義沒見過面,不過他們也打了幾次交道,剛開始是許純良奔着以和爲貴的想法,可曹秉義這貨給臉不要臉,所以許純良才先禮後兵,弄得曹秉義灰頭土臉,連栽了幾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