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我估計他不知道,我的調動還不至於讓他關注。”
秦正陽想了想道:“我覺得你還是直接跟汪書記打聲招呼。”
許純良笑道:“我是想跟他打招呼,不過第一個先得跟你說。”
秦正陽心中生起一股暖意,許純良很會做事,也會爲他考慮,其實這件事沒必要徵求自己意見的。
“你自己想去嗎?”
許純良道:“我還行,對了,正陽哥,要不你幫我跟汪書記說一聲,他工作這麼忙,我不想打擾他。”
秦正陽答應下來。
秦正陽掛上電話之後,去汪建明的辦公室送稿子,汪建明有個習慣,不喜歡看電子檔,所以秦正陽按照他的意思擬好發言稿之後,先打出來給他審閱,汪建明批改後他再修改打印,這樣一來一回增加了秦正陽不少的工作量,可只要領導滿意,他就樂此不疲。
汪建明接過稿子點了點頭道:“效率可以啊。”他對秦正陽的工作還是非常滿意的。
秦正陽笑道:“主要是汪書記指導的好。”
“那倒沒有,今天組織上找他了,調他去民政局工作。”
許純良也沒聲張,回醫院之後會議已經開完了。他去工會交流了一下,許純良這個人不喜歡虎頭蛇尾,在崗一天就得把自己的工作圓滿完成。
翟平青道:“我的意思是最近幾次談判都沒見伱出席。”
汪建明愣了一下:“誰找他?”
許純良當然清楚這貨是存心故意,就是他投訴自己,通過衛生局給自己壓力,將自己踢出新醫院的建設籌備工作,居然還在自己面前揣着明白裝糊塗,這廝人品有問題,幸災樂禍。
“他怕耽誤您的工作。”
“張部。”
看到許純良,他的臉上堆起笑容:“喲,許主任,我正說最近沒見到你呢。”
許純良笑眯眯道:“翟總貴人多忘事,咱們不久前纔在京城見過面的。”
秦正陽準備出門的時候汪建明叫住他:“小秦,他自己想去嗎?”
秦正陽道:“是這樣,許純良剛打電話來委託我轉告您一件事。”
汪建明哈哈笑了起來:“行了,你別跟我來這一套啊,我先看看,看完給你意見。”看到秦正陽並沒有馬上告辭的意思,汪建明道:“有事?”
汪建明想起因爲葉昌源殉職而發生的減災委班子變動,原本以爲仕途走到盡頭的周書記去了減災委,接任了葉昌源原本的職務,難道是他?如果是這樣,這次調動的背後另有深意。
許純良粗略一算,自己去民政局也就半個多月,組織上肯定會走個程序,等接到調令他就可以過去了。
汪建明陷入短暫的沉思中。
汪建明道:“這小子,有事直接找我不就行了?還要通過你轉告。”
汪建明道:“是不是他又惹麻煩了?”
秦正陽轉身道:“我感覺他蠻開心的。”
秦正陽沒有打擾,悄悄退了出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領導怎麼想,怎麼做,他並不關心。
汪建明皺起眉頭,一個小小的副科級調動居然連張瑞祥都親自出動了,這裡面大有文章啊。他想起人在東州的葉老,按理說葉老不會直接過問這麼小的事情,就算要幫許純良晉升,他只需要跟自己說一聲就行了,爲什麼要繞過自己?
回辦公室的時候,途中和康健老總翟平青不期而遇,翟平青身邊還有兩位助理跟着,他剛從嚴回意的辦公室出來。
許純良笑道:“翟總對我們醫院的情況不瞭解啊,我現在已經不再負責新醫院的籌建工作。”
翟平青佯裝驚奇:“怎麼會這樣,我還希望跟你合作呢。”
許純良嘿嘿笑道:“翟總放心,時間長着呢,咱們有的是合作的機會。”心中暗罵這虛僞無恥的東西,老子馬上就去民政上任,你丫跟我作對,過兩天就讓你悔不當初。
翟平青雖然知道許純良有些本事,可也沒把他放在眼裡,一個小小的副科級能翻起什麼風浪,籌建辦主任被免就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
翟平青往前走的時候,許純良提醒了一句:“小心,地滑!”
翟平青停下腳步,轉身看了許純良一眼,意味深長地迴應道:“我要是有什麼閃失,你們醫院是要承擔責任的。” 葉老喜歡上了這種清淨平凡的生活,這兩天跟許長善一起早起晨練,逛街買菜,公園下棋,在京城他從未嘗試過這樣的生活。
他沒讓小耿跟着,不過小耿還是不放心,還是跟着,只是距離相隔很遠。
葉老對他選擇無視,今天一早,他們兩人去隱龍湖結伴釣魚,葉老釣上來一尾一米多長的大青魚,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和青魚合影拍照之後,兩位老爺子合力將青魚放生。
許長善把釣魚的照片發給許純良,葉老發給了葉清雅,得到了晚輩的一致讚賞。
葉清雅看到爺爺的照片,心中感到安慰,看來選擇來東州療傷是正確的。
上午的時候何婉瑩打來了電話,詢問他們的近況,其實就是想看看什麼時候合適過來探望一下葉老。
葉清雅告訴她明天許純良安排去巍山島顯洪農場度假,如果方便的話,他們兩口子可以去那邊。
明天剛好是星期六,何婉瑩代表汪建明答應了下來。
許純良這邊接到了民政局局長王同安的電話,一個新人去新單位上班通常要想方設法拜會單位的領導。可到了許純良這裡倒了過來,單位領導居然放低姿態給他打電話,還主動邀請他下週二晚上一起吃飯。
單位領導這麼平易近人,許純良也不好拒絕,爽快答應了下來,不過他也提出要求,這頓飯必須自己來買單,地點請王局安排。
許純良意識到自己去民政局的事情很快就要瞞不住了,組織上的調令隨時都會抵達醫院,考慮到嚴回意在自己受挫之時主動伸出的援手,於情於理都應該跟他打聲招呼。
嚴回意聽說許純良要走,表情是非常詫異的,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許純良是個非常好強的人,新醫院的地塊是他爭取下來的,他的本意是要親手將新醫院建設起來,本來這件事也談得七七八八,可赤道資本的投資叫停和康健集團的介入迫使許純良出局,以他的性格肯定咽不下這口氣,辭去籌建辦主任只是他要表明態度,離開纔是他的選擇。
嚴回意道:“小許,我知道最近你……你受了一些委屈,可……可你不能因爲……爲……爲……”
許純良道:“我去民政局社救科擔任科長。”
嚴回意頓時不說話了,人家升官了,這下自己的挽留就變得毫無意義,留在傳染病院,自己也沒可能馬上就把他提成正科級,體制內升遷是有制度的,破格是需要條件的。
就算自己能夠破格提升他爲正科,傳染病院的正科能和民政局的正科相提並論?而且人家去負責社救科,那可是民政局首屈一指的權力科室。
許純良看出嚴回意有些失落,又補充了一句:“兼任民政局辦公室主任。”
嚴回意望着許純良:“那……那祝你一切順利。”除了祝福也就只有祝福了。
許純良笑道:“嚴院,謝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關照,我也不想走,不過民政局太缺人手,組織上非得調我過去。”
嚴回意想到了他跟汪書記的關係,估計是汪書記安排的:“打……打算啥時候走?”
“國慶節後去民政局正式上班,這段時間我還在醫院,嚴院,您先替我保密。”
嚴回意點了點頭,他是真不想許純良走。
長善醫院這次抗震救災派出支援隊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連莒州都有病人過來看病,醫護人員忙得不可開交,鄭培安這段時間幾乎就沒休息過,他也是辛苦,長興醫院急診室那邊還上着夜班。
好不容易纔把門診病人看完,坐在椅子上就打起了盹。
許純良經過的時候,聽到他香甜的呼聲,看了一眼沒吵醒他,直接去了院長辦公室。
顧厚義正在制訂工作計劃,看到許純良進來,笑道:“小許,今天怎麼有空?”
許純良來到他對面坐下,剛好路過,想着跟您聊幾句。
顧厚義將案頭的工作放下:“聊吧。”
許純良道:“您過去跟翟平青打過不少交道,這個人怎麼樣?”
顧厚義也聽說康健集團要投資他們新醫院的事情,輕聲道:“很聰明的一個人,他過去專注健康養老產業,親口說過傳統醫療市場投資週期長,利潤一般,所以他沒興趣,不知爲何會改變主意。”
“我能問一下您不願跟他繼續合作的理由嗎?”
顧厚義笑了起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跟他理念不合,雖然他打着慈善的旗號,可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商人。”
許純良道:“他跟民政方面的關係不錯?”
顧厚義道:“從事養老和殯葬業,必須和民政搞好關係,我聽說翟平青在民政的人脈很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