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上班之前,巍山島分院的全體員工就收到了八月份的工資,這筆錢多少起到了穩定軍心的作用。
副院長嚴回意如釋重負,總算化解了燃眉之急。
同時他們也收到了院裡對許純良最新的任命,許純良被任命爲院長特別助理。
這個任命非常有意思,過去聽說過院長助理,一般來說院長助理相當於正科級,協助院長處理院內外的各種事務,顧厚義任期內沒有設過這個職位。
趙飛揚給助理前面加上了特別兩個字,就賦予了這個職位特別的含義,可以理解爲專門爲了解決巍山島分院才任命的助理,也可以理解爲越級提拔,畢竟許純良只是一個普通的科員,在他的任用上,趙飛揚必須謹慎。
聯想起許純良主動去鎮裡解決分院職工鬧事的事情,嚴回意意識到這小子是帶任務來的,趙飛揚跟自己玩手段,先告訴自己發放工資,然後又出爾反爾,搞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最後還是許純良幫忙要來了一個月的工資,嚴回意認爲一切都是趙飛揚搗的鬼,他這是變着法子的幫許純良立威,好人都讓許純良當了。
嚴回意有些鬱悶,不過想想自己即將離開長興,也沒必要因爲這種小事壞了心境,許純良本來就是趙飛揚的人,別管他立場如何,個人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再說自己的呃逆還是人家幫忙治好的。
欠薪的風波暫時平息,嚴回意決定主持召開一個質控會議,傳達一下上級文件,專門通知許純良一定要到會。
許純良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圍着分院的門面轉悠呢。
經過大萍五金店的時候,冷不防一盆水潑了出來,要不是許純良反應及時,這盆水肯定要潑在他的身上。
許純良擡頭看到了徐大萍,徐大萍朝他翻了個白眼,她弟弟徐大慶被拘留全都拜許純良所賜,當然看他不順眼,這盆髒水也是有意爲之,不過沒得逞。
許純良掛上電話進入五金店,五金店佔了兩間門面,加起來一百多平。
他打聽過價格,像這樣的門面在鎮上每年租金大概三萬左右,也就是說徐大萍大概欠醫院九萬塊的租金。
這還只是她一家,目前在開業的門面一共十三家,長興接管以來,租金就沒收上來一分錢。
徐大萍見他走進來,沒好氣道:“幹什麼的?”
許純良笑道:“我們醫院的地方我還不能來了?”
徐大萍道:“我租下來的。”
”租金呢?”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許純良犯不着跟這個老孃們一般計較,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去醫院開會。
醫院的會議室條件簡陋,質控小組的多數人都已經到了,沒看到金永浩,據說有急事請假,他這兩天痔瘡犯了,聽說石樑村有個姓柳的中醫在這方面有秘方,所以過去看看。…
副院長張海濱是最後一個到的,自從質控小組到來之後,這貨的態度就表現得比較消極。
人到齊之後,嚴回意宣佈會議開始,先針對分院這兩天發生的情況發表了講話,因爲八月的工資已經到賬,大家的情緒也明顯平復了不少。
然後他把發言權交給唐明媚,由唐明媚宣讀長興這次質控檢查的具體文件章程。
張海濱習慣性地掏出香菸,還沒有來得及點上,就被許純良制止:“張院,開會時候不許抽菸。”
張海濱沒搭理他,旁若無人地把煙給點上了,笑道:“我習慣了,不抽難受。”他用力抽了口煙,毛都沒扎齊呢,跟我公開叫板,徐大慶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冷不防旁邊伸出一支手,把他嘴上的煙給搶了過去,直接扔在地上踩滅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張海濱有點懵逼,這貨也太囂張了吧?
許純良道:“你沒聽見啊,唐護士長剛剛纔宣佈過文件,質量檢查期間,所有員工不得在工作區抽菸,身爲副院長你是不是應該以身作則?”
張海濱氣得臉都綠了:“這是工作區嗎?”
許純良望着嚴回意,嚴回意心說這小子分明是要拉自己下水,他咳嗽了一聲道:“海濱同志,注意一下紀律。”
張海濱火了:“我說咱們能不能搞點實際的?什麼6,5的?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幹啥?這邊是巍山島不是東州,兩邊的情況不一樣,不能用那邊的標準衡量這邊。”
嚴回意知道這廝是借題發揮,一直以來他都心存不滿,分院發生的很多麻煩都跟他有關。
嚴回意道:“巍山島醫院是不是屬於長興?你們是不是長興的一份子?身爲長興的一員就要遵守.守長興的紀律。”
張海濱道:“嚴院,你們也出去聽聽老百姓的呼聲,有質量檢查的功夫還是想想怎麼趕緊把拖欠的工資發下來。”
許純良道:“張副院長,你對長興很不滿啊。”
張海濱搖了搖頭道:“沒有的事,我只是實話實說。”
許純良道:“既然你那麼喜歡說實話,那我想問一下,醫院周圍的那些門面,這些年的租金都去了哪裡?”
張海濱道:“他們不交啊,我收不上來,金院長也沒收上來,我能有什麼辦法?有本事你去要啊!”
“租約呢?”
張海濱裝作沒聽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許純良道:“據我所知那些門面都是你租出去的,有沒有租約?如果沒有租約,這件事我會上報紀檢部門。”
“當然有!”張海濱火了,怒視許純良道:“你什麼意思?針對我是不是?”
嚴回意趕緊出面滅火:“都別激動啊,都是爲了醫院的利益,大家心平氣和的說。”
許純良道:“張海濱同志,我代表長興要求你馬上提供周圍租戶的租約。”…
張海濱呵呵笑了起來:“小許,長興雖然接管了巍山島醫院,但是我們目前是租賃關係,長興並未擁有這家醫院的產權,你沒有資格要求我提供租約。”
“你可以不提供,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提供。”
“看來這個會議我沒有參加的必要,長興對我們的態度從來都是排斥和懷疑。“張海濱憤而離席。
嚴回意看到事情鬧成這個樣子,只好宣佈散會,會後他找到了許純良,責怪他不該操之過急,至少事前應該跟他通氣。
許純良告訴嚴回意,這件事裡面存在貓膩,張海濱這個人就是害羣之馬,徐大慶、張海濤那幫人全都唯此人馬首是瞻,想把質控工作順利進行下去,就必須先把張海濱這個禍害給清除掉。
嚴回意只想安安穩穩地將這段時間給矇混過去,返回東州他的調令就應該下來了,以後就要永遠離開長興,他可不想多生事端。
現在他有些後悔主動把許純良給要過來,這貨是個不安分的主兒,走到哪兒都麻煩不斷,趙飛揚的這個助理可真特別。
張海濤正在後院刷車,冷不防一桶水兜頭蓋臉澆了下來,把他澆了個透心涼,關鍵是這桶水是他用來擦車的污水。
張海濤一邊抹去臉上的污水,一邊大叫:“特麼誰…”
屁股上已經捱了重重一腳,張海濤被瑞得向前衝去,腦門子撞在車窗上,通過玻璃的反光,他看到了身後的許純良。
許純良抓住他的頭髮把他的臉摁在車窗上,張海濤臉部的肌肉都被擠成了平面:“你放…開…”因爲嘴巴抵在窗戶上,說話也含糊不清。
許純良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肯定會來找你。”
張海濤盡力掙扎着,可惜在他面前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
許純良放開了他,張海濤轉身向他撲來,被許純良一腳瑞中了小腹,瑞得張海濤捂着肚子跪了下去:“許純良你.你給我等等着”
許純良笑道:“人不怕蠢,就怕蠢而不自知,只要我把昨晚的事情上報派出所,你們仨全都得進去。”
“我不怕你!”張海濤雖然嘴硬,可心裡已經發慌了。
許純良打開手機,回放昨晚的錄音,居高臨下望着張海濤道:“還不承認?要不要我把他倆弄出來跟你對質?”
張海濤咬牙道:“大不了拘留我幾天,你敢報警,我讓你回不了東州…”
啪!
許純良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打得張海濤眼冒金星,他捂着臉,居然沒敢反抗,心理上早就慫了,再加上這個大嘴巴子,整個人徹底被許純良給震懾住了。
“就你這操行?沒那個本事就別吹牛逼,你以爲只是拘留幾天?徐大慶已經被開除了,你也一樣,看你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張海濱讓你千什麼你就幹什麼?他讓你吃屎你去不去?”
張海濤不說話了。
許純良道:“我不怕告訴你,張海濱攤上事了,醫院正在查他過去他當院長的時候收受賄賂,涉及多項違法違紀,十有八九就要進去了,你要是稍微有點腦子,趕緊跟他劃清界限。”
張海濤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他那點腦子哪能轉得過許純良,捂着臉道:“你別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