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義短時間內先後受到兩次威脅,難免感到心驚肉跳。
翟平青看在眼裡,也意識到事情沒有他想象中順利,他對夏侯木蘭的瞭解是此女很有經商頭腦,在夏侯尊閉關的幾年將木蘭集團經營的紅紅火火就是明證,不過他對夏侯木蘭的武力並不瞭解,今天夏侯木蘭以這樣的方式公開展示就是在告訴他們,她可不是好惹的。
翟平青感到有些不妙,可能他低估了夏侯木蘭的實力,或許她真能通過疲門六技的考覈也未必可知。
夏侯木蘭輕聲嘆了口氣道:“這地面的質量也太差了,明兒得全部換一遍。”
黃望麟心中暗笑,夏侯尊的女兒豈是那麼好惹的,這次翟平青召集他們過來逼宮,顯然踢到了鐵板上。
孟懷義道:“是啊,我算見識到什麼叫豆腐渣工程了。”
黃望麟心說這老東西真不要臉,人家就是衝你來的,你居然還不覺得尷尬。
翟平青不慌不忙喝了口茶道:“木蘭小姐打算如何解決疲門目前面臨的困境呢?”
夏侯木蘭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微笑道:“我想先聽聽各位長老的意見。”她認準了今天逼宮的罪魁禍首就是翟平青,所以目光始終盯住了他。
孟懷義已經被先後震懾了兩次,短時間內是不敢出頭了,翟平青自然不能繼續躲在背後煽風點火,他將茶盞放下:“據我所知,夏侯小姐和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的關係很好,能否動用你的人脈,趁着事情沒鬧大之前,儘快將影響控制住。”
夏侯木蘭道:“翟長老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翟平青並未正面回答她的提問,繼續道:“這場風波如果持續下去,很可能會波及到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別的不說,單單一個聯手壟斷市場,擡高藥材價格這個罪名一旦落實,就會壓得藥宗兄弟擡不起頭來。”
翟平青在暗示夏侯木蘭的木蘭集團也難逃影響,他現在主營是健康養老,受到的影響反而最小。
夏侯木蘭道:“清者自清,我們沒做過的事情,禁得起查。”
翟平青道:“還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恕我直言,疲門在藥材市場的生意處於絕對領先的地位,不知有多少同行眼紅,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你們出事,一鯨落萬物生的道理大家都應該懂得,危急關頭,還望大家放下一己私利,聯手共渡難關。”
翟平青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義正言辭,可夏侯木蘭卻看出這廝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
夏侯木蘭道:“翟長老言之有理,我有個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四位長老都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夏侯木蘭道:“已經查出的問題自然要想辦法解決,沒有查到的未必不存在問題,所以我們應當未雨綢繆,先進行自查,發現問題及時解決,清除隱患,也唯有如此才能阻止惡劣的影響進一步擴大化。”
黃望麟道:“木蘭小姐所言極是。”其餘三人也跟着點頭。
夏侯木蘭看着黃望麟道:“既然幾位如此認同,這件事就交給……”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所有人都認爲她會把這件事交給黃望麟,卻想不到她話鋒一轉:“交給翟長老負責!”
翟平青表情錯愕,夏侯木蘭這是將球反踢給了自己,他若是不接,夏侯木蘭會說他對本門兄弟漠不關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果他接下來,如果還有兄弟出事,夏侯木蘭會說他執行不力。
翟平青皺了皺眉頭道:“此事事關重大,我……”
夏侯木蘭微笑道:“你若是覺得自己一個人精力無法兼顧,可以讓孟長老幫你。”
孟懷義纔不想惹這個麻煩,慌忙道:“我現在也是重點監控的對象,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精力兼顧這些事情。”
夏侯木蘭道:“也有道理,如此說來翟長老責無旁貸了。”
翟平青暗罵這妮子心機夠重,形勢到了這種地步他不能不同意了,只能點了點頭道:“我盡力而爲,希望能爲疲門盡一份力。”
夏侯木蘭道:“以翟長老的能力,只要盡心做好這件事並不難。”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夏侯木蘭把翟平青的退路給堵上了,意思是隻要你翟平青願意去做,肯定能做好,如果你做不好那就是沒盡心盡力。翟平青今次前來沒有佔到任何便宜,豈能甘心就此離去,話鋒一轉道:“六技考覈日期臨近,木蘭小姐準備得如何了?”
夏侯木蘭淡然笑道:“翟長老不必掛懷,六技考覈對我而言只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當務之急是解決疲門眼前的危機。疲門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我認爲全門上下理當以應對此次危機爲重,關鍵時刻不可動搖人心,所以我提議將六一考覈延期一月,不知各位長老意下如何?”
翟平青真想甩自己一個耳巴子,自己沒事提六技考覈幹什麼?這下給了夏侯木蘭一個拖延的機會,她要求延期無非是還沒有準備好。
翟平青偷偷朝孟懷義使了個眼色,孟懷義心說又讓我衝在前面,他馬上道:“已經定下來的日期豈可隨意更改,現在全門上下都知道六技考覈的事情,期待着木蘭小姐名正言順地登上門主之位,怎能讓門中兄弟失望。”
查有良道:“究竟是應對眼前危機重要還是六技考覈重要?非常之時需行非常之事。”
黃望麟道:“我也覺得木蘭小姐說得有道理,木蘭小姐現在要率領我們解決面臨的危機,哪有時間去準備考覈的事情,延後一個月也理所當然。”
翟平青算是徹底明白了,黃望麟關鍵時刻都是站在夏侯木蘭一邊的,說不定查有良就是他安排出頭的,四大長老,兩邊二比二打平,加上代門主夏侯木蘭,他和孟懷義反倒居於弱勢,而且夏侯木蘭要求延後考覈的理由非常充分,自己如果堅持不同意反倒顯着自己針對夏侯木蘭,巴不得她無法通過六技考覈。
一個月就一個月,他就不信往後拖延一個月夏侯木蘭就能順利通過六技考覈?就算她能夠通過,眼前的危機就已經夠她喝一壺的,現在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更大的麻煩等着她。
想到這裡,翟平青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同意將六技考覈延期一月。”
孟懷義心中鬱悶之極,翟平青伱特麼算我,說好了攻守同盟,我特麼爬上去了,你丫撤我梯子,老子現在如何下臺?
夏侯木蘭道:“孟長老,你做得營生咱們都非常清楚,這次疲門的麻煩也因你而起。”
孟懷義現在的主營範圍就是收購售賣過期藥品,製假售假,進入二十一世紀,疲門中人也與時俱進,很少有人再幹這種見不得光下三濫的營生,不但缺德風險性還極大,孟懷義過去就因爲這種事情進去過,可他除了幹這些生意其他也不擅長。
孟懷義被夏侯木蘭當面揭穿老底,老臉發熱:“木蘭小姐此話怎講?豈可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我的身上?”
夏侯木蘭道:“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身爲四大長老之一,疲門爲數不多的元老,你理當嚴以律己,遵紀守法,成爲門中兄弟的榜樣,你問問自己,當得起德高望重這四個字嗎?”
孟懷義還想分辨。
夏侯木蘭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爲老不尊,爲虎作倀!”說話的時候一雙鳳目不怒自威盯住的卻是翟平青。
孟懷義有些惱羞成怒:“老夫爲疲門鞠躬盡瘁,捨生忘死了大半輩子,你一個黃毛丫頭有何資格教訓我?”
查有良道:“孟長老,代門主若是沒資格,那麼整個疲門就沒人有資格了。”
孟懷義指着查有良怒吼道:“你住口,你不過是憑着你爹的情面才進入了疲門,你的位子是怎麼得來的誰不知道?”
查有良道:“孟長老,你侮辱我,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侮辱我爹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他向夏侯木蘭抱拳躬身:“代門主,孟懷義侮辱家父,按照門規,我有權向他提出決鬥。”
孟懷義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拳怕少壯,更何況查有良本身就是個高手,望着尚未來得及收拾的地面,他吞了口唾沫。
夏侯木蘭道:“孟長老意下如何?”
孟懷義呵呵笑道:“看來你們串通好了欺負我一個老人家,好,好,好!”他說了三個好字,可終究沒有點頭接受挑戰,他又不傻,真跟查有良動手,不得被活活打死。
孟懷義說話的時候不忘看翟平青一眼,心中暗罵,狗入的,你特麼倒是幫我說句話,老子落到現在的窘境還不是因爲你的緣故?
翟平青道:“難怪疲門這些年不斷衰落,外部的危機迫在眉睫,內部不思量同心協力一致對外,反而先搞起了內鬥,木蘭小姐,難道你真想看到同門相殘嗎?”
夏侯木蘭微微一笑:“對同門對手不一定都是同門相殘,執法長老出手一多半都是爲了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