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安道:“其實你沒必要來找我,以後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了,不過你也放心,我也不會製造任何的障礙。”
翟平青道:“恕我直言,你只要還在局長的位置上,你就無法推卸應該負的責任。”
王同安道:“翟總,你應該清楚,現在民政局主持工作的是誰,我一時半會還不能回到工作崗位上。”
翟平青道:“陽山公墓的事情讓我損失了一大筆錢。”
“我也不想啊,那件事是你剛好撞在槍口上。”
翟平青拍了拍王同安的肩膀,王同安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將他的舉動理解爲一種挑釁。
“王局,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哪種人?吃幹抹淨不認賬!我是個生意人,我的底線就是付出就要有回報。”
“我自問對得起你……”
“不夠!”翟平青如同一隻露出獠牙的惡狼,他緩緩搖了搖頭道:“遠遠不夠。”
“我已經盡力了,伱也應該清楚我的處境,我得了癌症,雖然繼續呆在原來的位置上,可我在實際上已經沒有了發言權。”
“你還沒死!”翟平青的手用力掐着王同安的肩膀。
王同安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疼痛讓他的面部肌肉變得扭曲,可他不敢發聲,低聲哀求道:“你放手,你放手……好不好……”
翟平青道:“你給我聽清楚,你得幫我做三件事,一是採用靈通公司的殯葬大數據系統,二是將老火葬場那塊地交給我。”
王同安顫聲道:“大數據系統是政府……集採……老火葬場的地塊我們要上繳給市裡,開發權跟我沒……沒關係……”
“我不管,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能成事,那麼就幫我將其他的競爭對手清除掉,不然你就等着晚節不保吧。”
王同安咬牙切齒道:“你不用威脅我,我不怕你,我大不了晚節不保,你呢?你以爲自己能獨善其身?你的養老項目還想不想在東州搞下去?如果在東州出事,你其他城市的項目也會受到影響……啊……”翟平青突然加大的力量讓王同安痛得說不出話來。
翟平青冷笑道:“威脅我?那你就試試,宋新宇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王同安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宋新宇的事和翟平青有關,低聲道:“我……我盡力就是……”
翟平青繼續道:“第三件事,不要跟許純良眉來眼去,真以爲他能幫你治病嗎?騙你罷了。我不管你用怎樣的方法和手段,一定要把許純良搞臭,將他踢出民政局,最好徹底斷送他的職業生涯。”
王同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翟平青有他的把柄,許純良何嘗手中沒有握有他的把柄,這兩人沒有一個好對付的,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秦玉嬌啊秦玉嬌,你真是害人不淺,如果不是因爲你這個騷娘們,老子何至於落到如此的地步。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認命,自己一時糊塗中了人家的圈套,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不過翟平青的話讓他意識到一件事,翟平青似乎對許純良掌握了自己的把柄並不知情,王同安這麼多年的體制修煉也不是無用功,等翟平青放開了他的肩膀,他低聲道:“秦玉嬌有沒有告訴你,她已經將我和她的事情告訴了許純良?”
這次輪到翟平青大吃一驚了,愕然道:“什麼?”
王同安道:“她把我跟她一起的照片和視頻交給了許純良。”
翟平青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了起來:“王局,你就算想說謊也動動腦子。”,秦玉嬌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將自己的黑料主動交給許純良這個對頭呢?
看到翟平青的反應,王同安從心底生出一種難言的快慰,任你翟平青狡猾如狐,還不是被女人欺騙,你威脅我,老子也要讓你心裡難受,王同安道:“我比你更恨姓許的小子,你以爲我配合他做事是爲了找他治病?不是,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早就將生死看開了,如果不是她主動將偷拍的東西交給姓許的,我怎麼可能受她要挾,你不知道?”
翟平青的內心開始動搖。
王同安道:“女人不可信,這個年紀的女人最喜歡的就是年輕英俊的小夥子,說不定她揹着你早就跟姓許的有了一腿。”
翟平青非常清楚王同安的目的,這老東西是徹底破罐子破摔了,他不好過,也不想自己好過。可看樣子應該不是欺騙自己,王同安爲什麼突然對許純良買賬,當然不會是被許純良的人格魅力折服,過去翟平青以爲王同安是敬畏許純良的後臺,現在方纔意識到,許純良動用了和自己同樣的方法。
秦玉嬌啊秦玉嬌,你怎麼會如此愚蠢,竟然會將自己的黑料主動交給許純良?讓我手中的牌失去了作用。
如果王同安所說一切屬實,那麼自己無疑被秦玉嬌矇蔽了。
翟平青已經失去了和王同安談下去的心情,轉身離開。
秦玉嬌跟着翟平青一起離開,本想問一下談話的結果,可翟平青鐵青着臉一言不發,翟平青將她送回住處。 關上房門,秦玉嬌伸手攬住翟平青的脖子:“平青,是不是談話不理想?王同安那個人是一隻老狐狸,狡猾得很。”
翟平青沒有任何迴應,漠然望着秦玉嬌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秦玉嬌愣了一下,一顆心怦怦直跳:“你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問?”
翟平青道:“你和王同安的事情有人知道嗎?”
秦玉嬌放開了雙手:“怎麼可能有人知道?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翟平青盯住秦玉嬌的眼睛,秦玉嬌明顯在躲閃他的眼神,翟平青道:“爲什麼不敢正視我?”
秦玉嬌道:“你很無聊,爲什麼提起這件事,每次提起這件事我都感到噁心,如果不是爲了你,我怎麼可能和那頭豬……”她眼圈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一副我見尤憐的模樣。
翟平青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憐香惜玉:“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將我們手中的牌交給許純良。”
秦玉嬌咬了咬嘴脣:“我累了,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她轉過身去,想要離開,卻被翟平青一把薅住了頭髮。
秦玉嬌痛得發出一聲尖叫。
翟平青怒不可遏道:“賤人,你竟敢欺騙我!”
秦玉嬌尖叫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說,你有沒有將那些東西交給許純良?”
秦玉嬌挨不住疼痛,慘叫道:“是他逼我的,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我……我把照片和視頻發給了他……”
翟平青松開手,秦玉嬌轉過身去:“平青,我不是故意隱瞞的,我……我……”
翟平青忽然揚起手來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打得秦玉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板上。
翟平青指着秦玉嬌罵道:“賤人,枉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勾結外人害我!”
秦玉嬌被打得半邊臉腫了起來,她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充滿震驚地望着翟平青,翟平青在她面前從未表現得如此殘暴。她感到恐懼的同時又感到委屈:“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你對我好?你只不過是利用我罷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人看,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一個玩物罷了。”
翟平青狠狠點了點頭:“你壞了我的大事,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去康健上班了。”
翟平青轉身離去,狠狠關上房門,夜雨正疾,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汽車。
被打懵的秦玉嬌此時回過神來,她發瘋一樣衝出別墅,追向翟平青的汽車,渾然不顧漫天的秋雨,她只知道翟平青此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除了翟平青,她已經沒有了依靠,如果失去翟平青,她等於失去了所有。
翟平青開着車遠去,秦玉嬌望着遠去的尾燈,頹然坐在溼漉漉的地面上,捂着面孔大聲哭泣起來,翟平青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秦玉嬌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翟平青的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地位,他對自己沒有感情,只有赤裸裸的利用。
不知過了多久,秦玉嬌感覺到雨停了,擡起頭,卻看到有人幫她撐起了傘,她多麼希望是翟平青去而復返,可爲她撐傘的是東州著名女主播趙曉慧。
秦玉嬌和趙曉慧住在同一個小區,兩人算不上熟悉,遇到過幾次,彼此打過招呼。
秦玉嬌很尷尬自己現在的樣子被人看到,她低着頭,利用溼漉漉的長髮掩住被打腫的面孔。
趙曉慧伸手將她攙扶起來,輕聲道:“先回去吧,這樣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秦玉嬌本想拒絕對方的好意,可她現在渾身痠軟,甚至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如果不是趙曉慧的幫助,她根本走不回自己的別墅。
趙曉慧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她能夠猜到一些,不知爲何,她內心深處竟然產生了一些同病相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