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鑑定之後,轉身返回墨晗身邊坐下。
樑上君道:“竹簡的拍賣底價也是兩百萬,現在……”他正準備宣佈開拍之時,有人抱着一個木匣過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樑上君面露喜色,他點了點頭,接過木匣,當着衆人的面打開。
當衆人看清裡面的物品之時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因爲裡面居然裝着一個一模一樣的元青花玉壺春瓶。
樑上君道:“這玉壺春瓶本是一對兒,剛纔拍出去了一隻,現在還有一隻,姜先生決定將這瓶子作爲贈品,今晚誰最終成功競得竹簡,瓷瓶就無償送給他。”
現場的氣氛瞬間被調動了起來,花逐月氣得牙根都癢癢了,這不是明擺着算計他們嗎?剛纔他們才花了兩千三百萬的天價競得一隻瓷瓶,現在主辦方居然拿出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瓶子作爲拍賣贈品。
主辦方應該是看到竹簡遇冷所以臨時想出的損招兒,可他們這麼幹又把花逐月的顏面置於何地?
墨晗此時偏偏回頭又看了花逐月一眼,花逐月強忍心中憤怒向她微微一笑,不是示好而是示威,心中暗下決心,今晚有我在你休想稱心如意。
現場對戰國竹簡感興趣的不多,但是又出現的一隻元青花玉壺春瓶頓時將所有人的興趣又勾了起來,主辦方有一套,居然玩起了買一贈一。
花逐月和許純良現在變成了衆人眼中的冤大頭,剛纔花費巨資拍下的玉壺春瓶居然還有一隻,拋開價格不談,哪隻是真哪隻是假都不知道。
樑上君道:“展示的竹簡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這樣的竹簡共計有七百一十二支,競拍成功可以將這七百一十二支全部帶走……”停頓了一下又強調道:“還有這隻玉壺春瓶。”
剛纔已經起身離席的溥建和陳千帆又坐了回去,溥建大聲道:“趕緊開始吧!”
樑上君微微一笑:“小老弟稍安勿躁,咱們必須要把話說明白,醜話也得說在前頭。”
陳千帆道:“我們想看看那隻玉壺春瓶。”競拍者參加競拍之前要求檢驗拍品也是正常的要求。
可樑上君居然搖了搖頭:“這次的拍品是竹簡,玉壺春瓶只是贈品,所以無需鑑定。”
獨目天王趙鐵漢道:“你們到底拍還是不拍,再囉囉嗦嗦我就走了。”
“拍,拍!現在拍賣正式開始,戰國竹簡,共計七百一十二支,已經進行科學處理封存,基本保持完好,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辨,根據專家考證應當是一本上古醫書,起拍價兩百萬!”
許純良道:“你只展示了幾支竹簡,能夠保證是一冊完整的書籍嗎?”
樑上君微笑道:“我可以保證,如果不是一冊完整的書籍,我們按照競拍價格的雙倍進行賠償,好,話不多說,拍賣正式開始!底價兩百萬……”
“三千萬!”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這是誰?如此不講武德,人家起價兩百萬,你直接來了個三千萬,這是直接把競價者給拋開嗎?
衆人望去,舉牌的是花逐月,以花逐月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在場有不少人都認識她,但是隔行如隔山,花逐月過去從未參加過鬼市拍賣,剛剛以兩千三百萬拍得一隻元青花玉壺春瓶,現在又直接將拍品的價格推高到三千萬。
不過大家短暫的錯愕之後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花逐月的目標或許不是竹簡而是另外一隻玉壺春瓶,如果兩隻瓶子都是真的,那麼她這筆錢花得也算值得。
花逐月叫價之後笑眯眯望着墨晗,墨晗自然留意到她的目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花逐月的心理,剛纔自己故意將玉壺春瓶的價格推高到兩千三百萬,花逐月應該是看出自己對竹簡志在必得,所以來了個現世報。
墨晗就算識破了花逐月的動機,此時也不能不跟了,一旁的黑衣人舉牌道:“三千一百萬。”
許純良留意到黑衣人舉牌並未和墨晗商量,足以證明他的行爲不需要請示墨晗,在他們的陣營中地位不次於墨晗。
現場已經沒有其他人加入這場競拍,三千多萬的價格早已超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底線,不僅僅是錢的原因,就算是寶貝也見不得光,競拍成功的同時也承擔了巨大的風險,他們必須要考慮自己的承受能力。
許純良附在花逐月的耳邊低聲說了句。
花逐月心領神會,笑靨如花,繼續叫價:“五千萬!”
現場一片譁然,不是他們懷疑花逐月的實力,而是這價格實在有些離譜了,這竹簡花逐月志在必得。
墨晗並未馬上叫價,起身道:“鬼市競拍有鬼市競拍的規矩,只要成交,今晚就要一手交貨一手交錢,我既然敢叫價我就拿得起,敢問這位姐姐,您帶夠了錢沒有?” 她向身邊黑衣人遞了個眼色,那黑衣人打開了手提箱,裡面是滿滿一箱美鈔:“裡面是五百萬美金,如果不夠,我還有一箱,您拿什麼證明自己有實力跟我競爭?”
許純良知道花逐月今天只帶來了兩百萬人民幣,這只是參加競拍的門檻,和墨晗的一千萬美金當然無法相提並論。
花逐月微微一笑,她讓許純良打開手提箱,衆人都好奇地向裡面望去,看到紙鈔的顏色就知道花逐月今天帶的錢好像不夠。
墨晗的雙目中流露出一絲輕蔑,只帶了這麼多錢就要跟自己掰手腕,花逐月也未免太輕敵了。
花逐月伸手將手提箱A面的隔層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個文件袋:“這裡是香江深水灣別墅的房契,面積約1.6萬平方呎左右,目前市場價格不低於五億,用來證明夠不夠?”
許純良都沒想到花逐月事先就準備好了後招,也沒提前跟自己打聲招呼。
花逐月能夠得到姬步遙的信任絕非偶然,在姬步遙失蹤之後,她迅速掌控了局面,帶領整個蘭花門轉型,足以說明了她的能力,考慮事情極其周全,帶着這張房契方能有備無患。
墨晗冷笑道:“誰知道你這房契是真是假?”
花逐月反脣相譏道:“誰知道你的錢是真是假?”
墨晗道:“今晚無論你出價多少我都跟到底!”
花逐月道:“這竹簡對你居然這麼重要,我雖然不想要,可我也不想讓伱得到。”
許純良就像個局外人一樣坐在那裡,女人一旦槓上了就沒他插口的份兒。
在場的那麼多人都來了精神,一個個瞪大眼睛就等着看熱鬧,雙方既然較上勁了就沒可能輕易罷手,從雙方表現出的實力來看,今晚最終的競標價格必然過億,要知道這是一場見不得光的鬼市拍賣,只怕要開創有史以來鬼市拍賣的成交記錄了。
溥建雙方都認識,從他的觀點出發,這兩人都是許純良的相好,表現出如此的針鋒相對不僅僅是爲了爭奪拍品,恐怕還有吃醋的原因,溥建暗歎,如果今晚許純良過來就熱鬧了,可惜這廝不肯來。
溥建認爲兩人這樣下去必然是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場面,最終得利的是主辦方。他低聲對陳千帆道:“老陳,要不咱們出面勸勸。”
陳千帆壓低聲音道:“你又不是不懂鬼市的規矩,咱們要是插手等於和姜爺爲敵。”
溥建嘆了口氣道:“她們誰都不服誰,這樣下去代價可就大了。”
樑上君繼續拍賣,墨晗道:“五千一百萬。”
樑上君樂得合不攏嘴,拍出的價格越高,他們的獲利也就越大,他巴不得兩人繼續競拍下去。
所有人都望着花逐月期待她再度出價的時候,花逐月卻咯咯笑了起來:“妹子,不如這樣,竹簡你拿走,瓶子歸我,咱們別爲了一件小事傷了和氣,你意下如何?”
墨晗愣了一下,本以爲花逐月要跟自己廝殺到底,想不到她居然主動讓步,當然讓步是有條件的,花逐月要白白拿走那隻玉壺春瓶。
墨晗當然可以不答應,如果她不答應,花逐月肯定會繼續競拍下去,最後如何收場還不知道,墨晗雖然好勝但是她也要分清對手是誰,花逐月絕對有跟她掰手腕的實力,而且花逐月和許純良的關係極好,如果她跟花逐月反目爲仇,估計許純良應該不會站在自己的這一邊。
墨晗認爲花逐月大概率是受了許純良的委託而來,反正自己的真正目標又不是玉壺春瓶,與其和花逐月爭個兩敗俱傷,不如各讓一步。
墨晗點了點頭道:“瓶子歸你了!”
剛纔她在玉壺春瓶的拍賣過程中擺了花逐月一道,現在花逐月以同樣的方法還擊,不過還好雙方及時達成默契,也找回了各自的面子。
花逐月等於是用兩千三百萬得到了兩隻青花瓷玉壺春瓶,墨晗則用五千一百萬的價格買下了失傳已久的《黃帝外經》,也算是各得其所。
衆人期待的你爭我奪的競拍場景終究還是沒有上演,難免有些失望,除了競拍成功的三方之外,其他無關人等都選擇陸續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