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我只是一個地級市的科級幹部,這些事情不歸我管。”
馮明君嘆了口氣道:“你明白就好,我有種預感,最近會有大事發生,你最好的選擇就是遠離是非。”
許純良道:“放心,我心裡有數。”
馮明君將煙捻滅,雙目望着遠方天際蒼茫的暮色,輕聲道:“你知道你乾媽爲何要跟葉昌源離婚嗎?”
許純良道:“好像是因爲她不同意清雅姐和喬如龍的婚事。”
馮明君搖了搖頭:“因爲林家不想喬葉兩家聯合,思瑾母女其實都是政治利益的犧牲品。”
許純良笑道:“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就算遇到麻煩我也有能力解決,所以你們只管放心。”
喬如龍劇烈跳動的心臟將熱血都擠壓到他的臉上,妹妹的話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入他的心裡,他認爲是在影射自己,喬如龍大吼道:“是,是我讓爺爺失望,是我給喬家蒙羞,但是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別忘了,你姓梅!”
梅如雪從爺爺的話裡隱約察覺到有些不悅的成分,她非常清楚在汪建明主政東州這件事上爺爺是幫過忙的。不過汪建明這次來京的確要應對的麻煩不少,梅如雪今天前往駐京辦,他聊到了一些,梅如雪認爲汪建明此次來京就是爲了尋求幫助解決問題的。
喬如龍哦了一聲,低聲道:“去東州。”梅如雪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喬如龍道:“我還以爲他住在駐京辦,可問過才知道,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葉清雅的工作室。”
喬如龍搖了搖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這是……”
可如果通惠和尚不是喬遠山,那些洞穴內的石刻又該如何解釋?
“哥,您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喬老道:“出去啊?”
喬老淡然道:“隨緣吧。”
梅如雪默默轉過身去,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抿了抿脣角,她其實也有察覺,因爲葉清雅在和她見面的時候聊到許純良不經意流露出的表情,梅如雪只是不願去細想,悄悄提醒自己和許純良之間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馮明君道:“我最近有外派工作,會出去很長一段時間,伱不想出國學習,我也不能勉強你。”
馮明君道:“我也只是聽說,真實情況究竟如何我也沒有調查過,純良,逍遙自在地過自己的日子就是,別人的紛爭你又何須介入?”
梅如雪道:“我下週就去報到了,所以提前收拾一下。”
許純良也沒想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您看這個人是喬遠山嗎?”
馮明君道:“我和喬遠山不熟,這個女人更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你該不是懷疑這個女孩是梅如雪吧?”
梅如雪彷彿沒聽見一樣快步下了樓梯,喬如龍追到外面,看到樓下客廳內正在看報紙的爺爺,頓時打消了繼續追趕的念頭。
馮明君搖了搖頭道:“不是!”
馮明君因兒子的關心而感到溫暖:“行了,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我的事情不用你擔心。”她非常清楚兒子的這句話並不是衝着自己一個人說的。
許純良笑了起來,他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梅如雪只好點頭。
喬如龍道:“怎麼不一樣?他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抱有目的……”
喬老道:“汪建明是不是來了京城?”
“夠了!”梅如雪尖聲打斷了哥哥。
梅如雪一張俏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她用力咬住嘴脣。
許純良現在也動搖了,也許通惠和喬遠山完全就是兩個人:“當年喬遠山到底爲什麼會離家出走?”
梅如雪道:“嗯,出去走一走。”
梅如雪放下手中的書,轉向喬如龍:“哥,您和清雅姐已經離婚了,你們已經不存在婚姻關係,她想和什麼人交往是她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許純良暗忖難怪啊,如果只是生活作風問題,以喬家的雄厚實力應該可以將這件事壓下去,但是後者乃體制之大忌,無論你背景如何,一旦查實決無迴旋的餘地。
馮明君狠狠擰住了他的耳朵:“混蛋玩意兒!”
“我……我只是關心你……”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梅如雪道:“天氣轉涼,您老要多注意身體,我明天就要去東州了。”
喬老站起身來:“在家裡待久了,感到心裡悶得慌,走,一起轉轉。”
許純良暗歎,堅強如林思瑾也不得不在現實面前低頭,他想起一件事,母親或許對喬遠山的事情有些瞭解,興許認識這個人也有可能,他找出了那張照片拿給馮明君看。
梅如雪道:“我們都清楚爺爺最大的遺憾是什麼,我可能做不好,但是我不想他老人家失望。”
馮明君伸手捧住兒子的臉,用力捏了捏,她抿了抿嘴脣,想說什麼,可終於還是控制住了,輕聲道:“其實我們只想你做個普通人。”
喬如龍直到現在情緒都沒有平復下來,回到家裡,他首先去找了妹妹。
許純良道:“我懷疑這個人就是喬遠山。”
喬如龍愕然望着妹妹,在他的記憶中,妹妹從來都是尊重自己的,她怎麼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梅如雪道:“哥,你變了,過去你的心胸不是如此,我和許純良之間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複雜,我們之所以分手也不是因爲感情上出現了問題。許純良不欠我們喬家的,更不欠你的!”
許純良道:“我就是個普通人。”
喬如龍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說完,頓時後悔起來,眼前是他的妹妹啊,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可他一直疼愛呵護這個妹妹,從未當面說過一句重話,更不用說這樣直接揭開了她的傷疤。
梅如雪明顯停頓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繼續收拾,輕聲道:“他是清雅姐的乾弟弟,這很正常。”
爺倆一起來到外面,沿着大院的小路走向後方的小公園,喬老看到路上零星的落葉輕聲感嘆道:“又是深秋了啊。”
喬如龍道:“我見到許純良了。”
喬如龍道:“你比誰都清楚許純良的爲人,他根本就是在利用葉清雅,他希望通過葉清雅達到攀附葉家的目的,就像當初他對你一樣……”
馮明君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小子,你騙過多少女人?”
喬如龍道:“我不是想幹涉她,她和什麼人交往都行,但是唯獨不能和許純良。”
喬如龍想用笑來化解此刻的尷尬可惜他笑不出來。
“不一樣!”梅如雪憤怒地轉過身來,清澈的眸子中迸射出憤怒的光芒。
喬老望着遠方的夕陽輕聲道:“如龍剛剛找你幹什麼?”
梅如雪平靜道:“在東州駐京辦吧。”哥哥送自己去駐京辦,肯定看到了許純良,至於他們有沒有私下聊天梅如雪並不清楚,她也沒主動去問,現在大哥既然說出來就證明他們之間應該有交流。
梅如雪看到爺爺,腳步頓時慢了下來,來到爺爺身邊打了聲招呼:“爺爺。”
許純良點了點頭道:“記住了。”
喬如龍的心臟再度加速跳動起來,他感到喉頭發乾,不停做着吞嚥的動作,他的雙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馮明君看到照片之後也是滿臉迷惑:“我不認識。”
喬如龍道:“可我聽說有那麼點不正常。”
許純良道:“去什麼地方都要注意安全,你們年紀也不小了,高風險的工作能不去還是儘量別去了。”
許純良心中愕然,母親應該不會騙他,自從和葉清雅前往渡雲寺發現那些凌亂的石刻之後,他就懷疑通惠和尚就是喬遠山,可詢問幾個當年見過喬遠山的人都說不是,看來自己的懷疑方向錯了。
馮明君道:“我見過梅如雪小時候的樣子,這照片絕不是她。”
梅如雪道:“哥,你不用擔心我,我完全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我去東州不是爲了許純良,人一輩子不可能只爲感情活着。”
馮明君淡然笑道:“誰說他是離家出走?只不過是喬家對外的說法罷了,我只聽說喬遠山當年正值上升期,可突然被查出問題,這問題不僅僅是生活作風,還有涉嫌出賣國家利益。”
梅如雪點了點頭:“我下午去見過他,他還讓我代爲問候您老呢,這次他日程排的太緊,所以抽不出時間過來拜會您了。”
馮明君再度拿過他的手機確認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是!”
看到喬如龍臉色這麼難看,首先想到的還是他的身體。
梅如雪正在收拾,她下週就要前往東州報到了。
馮明君道:“你爲什麼對喬遠山的事情感興趣?”
梅如雪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走出了房門,喬如龍追了出去:“小雪,你聽我解釋……”
許純良道:“這個女人您有沒有見過?”
許純良道:“那不叫騙,都是兩情相悅。”
“沒什麼。”梅如雪自然不敢將他們交談的細節告訴爺爺。
喬老嘆了口氣道:“他變了,自從做完手術,變得讓我越來越陌生,小雪,我聽過一個說法,許多人在接受心臟移植之後,性格會發生改變,你說這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