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或許他們是朋友,那人只是借住那麼簡單。”
潘天化嘆了口氣道:“不是我多疑,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許純良道:“恕我直言,你再急也是沒用,最後的選擇權還在你女兒那裡。”
潘天化默然無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不瞞你說,這一年經歷的事情已經讓我心力憔悴,我只想自己的兒女平平安安,不想再節外生枝。”
許純良道:“相信潘總能夠得償所願。”
潘天化點了點頭:“我聽說藍星在東州投資了一個影視基地項目?花總看得比我更遠。”
當初姬步遙神秘失蹤,藍星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花逐月在許純良的幫助下力挽狂瀾,也是那時果斷做出了帶領藍星轉型的決定。
潘天化以爲自己撿到了便宜,如獲至寶般接手了藍星的夜總會和酒吧產業,雖然這些產業稱不上真正的夕陽產業,可在運營上投入巨大,而且因爲產業的特殊性擁有着很高的風險性,南江的場子就不幸趕上了春雷行動。
隨着政策的收緊,全國各地娛樂場所都在面臨不斷的淨化,傳統的消費羣體已經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年輕一代,爲了滿足他們的消費需求,又要進行升級裝修。
潘天化逐漸意識到這方面的生意越來越難做,投入產出比太低,隨着他年齡越來越大,他也感到精力不濟,他原本打算將產業交給兒子潘衛東,但是考慮到兒子的性格和行業存在的風險性,還是改變了念頭,自從女兒和外孫被劫事件之後,他就開始轉讓名下的夜總會和酒吧。
潘天化也想向花逐月學習,將荷東集團轉型,當然他沒有選擇影視娛樂業,而是投資傳統實業,潘天化想讓他的後代徹底擺脫灰色產業,以他的財力就算兒女躺平不做任何事也夠揮霍一生。
許純良道:“潘總如果想投資,我可以給你介紹。”
潘天化笑道:“好啊!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前陣子是不是有個歌星去你們東州開演唱會?”
許純良點了點頭:“有這回事,不過那場演唱會泡湯了。”
潘天化道:“我聽說他的粉絲圍攻你?”
許純良笑道:“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事情已經過去了。”
潘天化道:“他的經紀人曾經找我幫忙,被我拒絕了。”
許純良道:“潘總的面子我肯定會給的。”
潘天化道:“應該站在哪一邊我心裡有數。”
許純良道:“說起來也是爲了工作,我和這個小歌星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潘天化道:“過去是沒有,可現在就不一定了,他的簽約公司損失了一大筆錢,娛樂圈的這些人我還是瞭解的,他們通常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把責任都歸咎到別人身上,你最近還是多些小心。”
許純良聽出潘天化是在提醒自己,估計是那位歌星的後臺老闆想報復自己,許純良對此不以爲然,這幫傢伙只管放馬過來,他正覺得最近日子過得平淡呢,他也沒追問,潘天化已經提醒到這個份上了,就沒必要追究具體是誰了。
許純良向潘天化道謝,中午在潘天化這裡吃了頓飯,臨走的時候,潘天化又將準備好的年貨送給他,讓司機將許純良送回住處。
許純良回到葉清雅的工作室整理禮物的時候,葉清雅過來了,看到房間裡的禮物,有些詫異道:“誰送了那麼多年貨給你?”
許純良笑道:“朋友,清雅姐,你來得正好,過來看看,你留一部分,其他的回頭給爺爺送去。”
葉清雅道:“好吧,爺爺知道你來京城了,等會兒你就跟我回去見他。”
許純良道:“你告訴他的?”
葉清雅道:“沒有,他猜到的。”
許純良道:“得嘞!”
葉清雅挑選了幾樣放好,又道:“對了,爺爺讓你陪我去一趟喬家。”
許純良道:“啥?”
葉清雅道:“喬如龍過來送節禮了,我叔沒回來,自然是我去這一趟,我一個人又不想過去,怎麼?你不願陪我去?”
許純良道:“不是不願,我主要是擔心尷尬。”
葉清雅道:“擔心遇到梅如雪尷尬?放心吧,她還沒回來呢。”
許純良道:“得嘞,我跟你去,不過喬如龍對我有意見,我跟你去會不會把場面搞僵?”
葉清雅道:“沒打算久留,就是去走個過場,東西放下咱們就回來。”
許純良心中暗忖,也的確沒什麼可顧忌的,過去念着和梅如雪的舊情,現在已經證明,梅如雪根本就不是喬遠山的親閨女,喬家對梅如雪所做的一切哪有絲毫的親情可講,去就去,老子又不欠他們喬家的。
許純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過喬家,其實他倒不是擔心見到梅如雪尷尬,更不是顧忌喬如龍的感受,而是他不想面對喬老。
一直以來他對喬老都是非常尊重的,但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對喬老產生了看法,尤其是想起爺爺爲了挽回他和梅如雪的感情,專門去找喬老商談,每念及此,如鯁在喉,雖然爺爺告訴許純良,喬老對他很是客氣,可許純良始終認爲爺爺前往喬家的那一趟犧牲了不少的自尊。
如果可能,許純良這輩子都不想再和喬老碰面,然而有些人註定還是要見面的。
葉清雅能夠去喬家還禮,足以證明她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了。
兩人來到喬家,剛好喬如龍不在,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喬如龍並不住在這裡。
處於半退休狀態的喬遠江已經來到了京城,陪同老爺子過年,喬家也因爲喬遠江一家的到來顯得熱鬧了許多。
喬遠江告訴他們喬老正在休息,葉清雅表示不用打擾他了,她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還禮,雖然爺爺和喬老之間已經基本不再聯絡,但是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到,其中也有一層含義,葉家不想欠他們喬家任何人情。
表面上禮尚往來,其實是劃清界限,漸行漸遠。
喬遠江見到許純良過來還是有些驚奇的,不過他很快想透了其中的原因,許純良是葉老的幹孫子,他是代表葉家過來的。
喬遠江問起許純良最近的工作,許純良敷衍了幾句,他和喬遠江其人接觸不多,對這個人也沒多少好感,過去和梅如雪戀愛的時候就知道喬遠江雖然是喬家老大,但沒什麼擔當,更沒有什麼能力,喬老對他也沒抱多少希望。
葉清雅沒打算在喬家久留,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準備告辭離開,就在這時候,聽到喬老的咳嗽聲,卻是喬老午睡醒來。
喬老在保姆的陪同下走了出來,他比此前許純良見到的時候瘦了許多,過去挺直的脊背也佝僂起來,走路緩慢且蹣跚,明顯身體狀態不怎麼好。
喬遠江趕緊起身去迎接父親,可遭遇到喬老凌厲的眼神,又尷尬地把雙手縮了回去。
許純良和葉清雅也在同時站起身來,許純良招呼道:“喬老,您好。”
葉清雅叫了聲:“喬爺爺。”雖然還以爺爺相稱,但是前面多了個姓氏,意味着劃清了和喬家的界限,她也不再是喬家人。
喬老向葉清雅笑了笑,招呼道:“純良來了!”
許純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受重視,喬老率先招呼的居然是自己,也許他故意沒有招呼葉清雅,是表明繼續將葉清雅當成家人看待,這裡只有許純良一個外人。
葉清雅道:“爺爺讓純良和我一起過來探望您老人家。”
喬老點了點頭:“難爲他還記得我啊。”
葉清雅道:“幾十年的友情,怎麼可能忘了呢。”
喬老招呼他們坐下,保姆給他送來一杯茶,喬老擺了擺手表示不用,目光又落在許純良的身上:“純良啊,我好久沒見你了。”
若是過去,許純良一定會因他的問候而感動,可現在心情無比平靜,輕聲道:“最近一段時間,事情比較多,所以我也沒來京城。”
喬老嘆了口氣道:“你爺爺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那段時間剛好住院,沒辦法親自過去,實在是抱歉啊。”
許純良道:“喬老不必掛懷,爺爺的後事辦得很順利。”
喬老感慨道:“過去我一直以爲我會走在前頭,造化弄人啊。”
許純良道:“您老也要多保重身體。”
喬老咳嗽了幾聲道:“生老病死誰都避免不了,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
喬遠江道:“爸,您該吃藥了。”
喬老道:“你能不能讓我和純良說會兒話?吃藥,吃藥,晚一會吃不行嗎?”
喬遠江面色尷尬,當着兩個晚輩的面,老爹是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喬遠江也不敢多說什麼,笑着起身道:“那你們聊你們的,我出去轉轉。”
喬老望向葉清雅,表情重新變得慈祥起來:“清雅,你爺爺身體還好嗎?”
葉清雅道:“還好,他喜歡鍛鍊,前陣子剛剛體檢過,一切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