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些年我因爲這個毛病到處求醫,所以對這個領域是非常瞭解的,別看是個小毛病,但是真得了可夠折磨人的,稍微嚴重一點都建議手術治療,可手術治療又遭罪,又容易留下後遺症。”
許純良道:“中醫和西醫最大的區別就是大局觀,我們治療的方案更全面。”他將寫好的方子遞給金永浩:“這件事不要傳出去,我不想惹麻煩。”
金永浩連連點頭:“許鎮長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許純良道:“以後分院有什麼事情,你要及時跟我溝通,長興現在的情況很複雜,你是長興編制內人員,我想你對局勢看得應該比較明白。”
金永浩聽明白了,許純良是要讓他當內應的意思,誰都不是傻子,許純良前往湖山鎮之後種種跡象表明,這廝已經將老東家列爲報復的對象,只要有機會就要踩上一腳。
其實長興醫院在編的員工大部分都感到迷惘,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應該何去何從?
尤其是在華年集團債務危機爆發之後,長興醫院的許多人都感到忐忑不安,長興醫院從公有變成了股份,從非盈利變成了盈利,雖然說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但是大河無水小河干,如果華年集團倒了,長興醫院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現在醫院內有不少人呼籲重新迴歸公有,認爲長興是長興,華年股份制醫院是股份制醫院,不應該將兩者簡單混在一起。
看似平靜的長興醫院實則暗潮涌動,這次巍山島醫院的醫護人員率先揭竿而起只是矛盾的冰山一角。
這些基層員工反映的問題是客觀存在的,巍山島醫院這邊的員工並沒有因爲華年集團入股而得到任何的好處。
金永浩認爲還是要解釋一下今天的情況道“許鎮長,其實當初是徵求過大家同意的,他們之所以鬧事是因爲收入未達預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上次蔣愛蓮夫婦在醫院的搶救費用計算到了分院支出裡面。”
許純良道:“真不知道伱們是怎麼想的,巍山島醫院的醫護人員本來對長興醫院就沒什麼歸屬感,你們還要想方設法盤剝他們,這不是逼着他們造反嗎?”
金永浩滿腹委屈:“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現在分院的財務權已經上繳給了華年大健康,支出和分配方案由他們來定。”
許純良道:“我不管你們內部怎麼搞,總而言之,不能影響到我們湖山鎮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現在市裡高度重視巍山島的建設,你們就算不能幫着添磚加瓦,也不至於拖我們的後腿。”
金永浩嘆了口氣道:“許鎮長您對這邊的情況是瞭解的,我現在左右不是人,上頭不給錢,下頭找我要錢,我這個分院長沒實權,就是負責背鍋的。”
許純良道:“人家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既然知道要背鍋,還敢回來?”
金永浩道:“我們這種小角色哪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許純良笑道:“咱們倆脾氣可不一樣。”
金永浩心說誰能跟你相比,你背景多強大他也就知道許純良背景強大,出了那麼多事情都能擺平,至於如何強大他也不清楚。
金永浩道:“許鎮長,今天的事情還希望您能給多我們一些時間來處理,我一定儘快向上級領導反映。”
許純良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爲難你們,之所以在公開場合表現得大公無私,主要是得做給公衆看看我對長興是有感情的,你應該明白吧?這樣吧,三天,你們三天內給我一個答覆就行。”
金永浩將信將疑地望着許純良,反正直覺上許純良不是做做樣子,至少多給了兩天時間。
許純良謝絕了金永浩的邀請,他現在可不缺那頓飯吃,離開的時候順便去健康養老醫院示範樣板區工地看了看,工地已經復工了,管理很嚴,進入都需要刷卡或人臉認證,不過許純良清楚內情,華年集團當初也就是想先把示範樣板區建起來,至於健康養老醫院的建設,還不知道猴年馬月。
許純良當即給張海濤打了個電話,安排了一件事情給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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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衆浴池臨時改成了溫泉,雖然環境不怎麼樣,但是溫泉的水質一流,周老太太泡完溫泉感覺神清氣爽,不但周身有了力氣,連走路都變得輕快了。
甄純又是個沒心沒肺的外向性格,跟老太太用粵語交流得不亦樂乎,逗得老太太開心不已。
雖然泡溫泉穿泳衣,周德明還是沒敢進入女浴室,他泡完溫泉先出來,張海濤提議帶他去對面健康養老醫院的示範樣板區看看,外面的園林已經建好了一部分,剛好可以欣賞一下,那裡適合拍照,如果周德明覺得不錯,回頭可以帶老太太她們過來。
周德明閒着也是閒着,和張海濤一起過去看看,他們剛到門口,外面有一羣穿着白大褂的醫護人員走過來了,這些醫護人員不吵不鬧,排着整齊的隊伍往前走。
周德明問負責陪同的張海濤,張海濤告訴他這些醫護人員都是他們醫院的,因爲華年集團不肯兌現當初的承諾,所以他們用這種方式進行抗議,今天他如果不是有事在身,也會參加抗議。
醫護人員剛剛過來,工地的保安就在保安主任葛洪慶的帶領下出來了。
自從蔣愛蓮自殺事件之後,華年集團高度重視工地的安防工作,所有保安都換了一遍,保安主任葛洪慶是裴琳派來的,隸屬於華年大健康。
現在管理非常嚴格,葛洪慶跟巍山島醫院的員工都不熟悉,他指着那羣醫護人員怒吼道:“你們來工地幹什麼?我警告你們馬上離開這裡,否則造成任何的後果由你們自己承擔。”
帶頭過來的劉福貴道:“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就是拍幾張照片。”
葛洪慶怒道:“不許在工地門口拍照!”
剛巧周德明端着照相機,葛洪慶心說這是哪路神仙?指着他道:“你,把內存卡交出來。”
張海濤心說本來還想沒事找點事,這倒好,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
周德明看了張海濤一眼,本以爲他能幫自己解釋解釋,可張海濤這會兒居然走出老遠,看方向應該是去廁所了。
周德明見他走了,也轉身跟着走,他可不想惹麻煩。
葛洪慶看到他拿着照相機轉身就走,認定了這小子拍了不該拍的東西,大踏步追了上去:“你給我站住!”
葛洪慶一追,身後的保安都跟着追,周德明轉身一看,這麼多人衝着自己追來,他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拔腿就跑。
周德明慌不擇路,腳底絆了一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不等他爬起來,葛洪慶帶着一羣保安圍了上來,葛洪慶下令把他的相機搶過來。
周德明雖然涉世不深,但是性格並不懦弱,看到一羣人來搶自己的相機,他把相機牢牢抱住:“你們幹什麼?”
反抗的時候身上捱了兩腳,保安覺得有葛洪慶撐腰,認爲不給這小子點教訓,他不知道厲害。
這時候甄純過來了,還好老太太在浴池裡面坐着多休息一會兒,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甄純看到周德明被一羣人給圍着打,頓時就火了,這妮子也夠虎的,抓起門口的炭鏟子就衝了上去,照着葛洪慶的面門就砸了過去:“死撲街,給我滾開,放開他……”
葛洪慶也是訓練有素之人,一把就將炭鏟子給抓住了,擡腳踹在甄純的小腹上,甄純被他一腳踹得坐倒在地上。
周德明看到甄純被打,頓時紅了眼,拎起相機照着葛洪慶砸了過去:“打女人!我跟你拼了!”
葛洪慶一把將相機拍飛,可週德明如同猛虎一般衝了上來,將他撲倒在地,照着他就打,一羣保安看到主任被打,紛紛爭先恐後地衝了上去,照着周德明就是拳打腳踢。
還好張海濤帶着派出所的人及時到了,葛洪慶認識李成波,還以爲派出所是過來幫忙處理糾紛的,理直氣壯道:“這小子不經我們允許,偷拍我們工地。”
周德明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葛洪慶那羣人道:“他們搶我相機,還打人。”他去扶起甄純,甄純捂着小肚子,被葛洪慶踹得一腳可不輕。
張海濤道:“對,他們搶人家的相機,還打人。”
葛洪慶道:“張海濤,你不要血口噴人,是他先非法拍照我們要求他刪除照片,沒搶……”可相機分明在他的手上。
那羣醫護人員全都圍上來了,指着葛洪慶跟那幫保安道:“我們都看到了,就是他們搶人家相機,還打人。”
葛洪慶頭皮一麻,臥槽,這麼多人一起陰我,我大意了,他趕緊解釋:“是那個瘋婆子衝上來先打我,還有這小子,他簡直跟瘋狗一樣。”
李成波怒視葛洪慶:“你們把湖山鎮當成什麼地方了?仗着人多就欺負人?搶人家東西?”
張海濤已經告訴他了,被打的女孩是許鎮長的表妹,張海濤還不知道周德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