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中藥材種植基地是譙城衆多基地中面積最大,種植種類最多的一家,種植的中藥材超過一百科,三百多種,其中亳白芍、斷血流、丹皮都被列入十大皖藥。
抵達種植基地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十一點,嚴洪壯着膽子給曹木蘭打了個電話,他可沒有這個面子讓曹木蘭專門見他,馬上擡出了叔叔圓融的法號。
嚴洪的叔叔圓融是蒼黃峪天門寺的僧人,在他出家之前曾經是疲門中人,也是當年擁護夏侯尊成爲疲門門主的干將之一,他和夏侯尊相交莫逆,不然也不會寫信給嚴洪帶來,證明他雖然退出疲門,但是他仍然有這個面子。
曹木蘭接了嚴洪這個電話之後,通知門衛給他放行,讓他直接前來交易中心見自己。
許純良開車進入木蘭基地,基地道路寬闊,道路兩旁統一栽種着高大的水杉樹,再往外就是兩條水渠,水渠四通八達,貫通整個基地。
種植基地根據中藥的種類劃分不同的區域,許純良此前去過武援義的神農種植基地,當時覺得那裡已經夠大,可和這裡相比只能是小巫見大巫了。
花逐月查了一下木蘭中藥材種植基地的資料,他們現在的地方應當是基地一期,主要是種植傳統中藥佔地面積八千畝,如果包括在建的二期智慧工程,基地總佔地面積達到了三萬畝。
這是一個極其驚人的數字,時代在改變,包括蘭花門和疲門在內的傳統門派爲了適應當今的世界也在不斷變化發展。
在這種變化中內部的分裂在所難免,就拿蘭花門來說,姬步遙決定破而後立,清除蘭花門內所有一切不符合法律規則的生意,這自然會觸犯蘭花門內太多大佬的利益,導致了不久前的危機。
爲了處理蘭花門內部的危機,姬步遙做出了不少的讓步,而蘭花門在事實上也分裂成爲兩大陣營,花逐月率領藍星全面轉型,而蘭花門傳統的生意基本上被潘天化的荷東集團全部接手。
姬佳佳雖然順利接替了姬步遙的位子,但是她的手中並無實權,自從她成爲門主之後,越來越多的蘭花門人倒向了荷東的陣營。
荷東集團在南江受挫之後也選擇了低調,潘天化和花逐月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花逐月率領藍星退出蘭花門的傳統業態,潘天化繼續在這一領域發展壯大,他也不再逼迫姬佳佳讓出門主之位。
所謂門主只不過是一個代號罷了,在當今時代已經失去了昔日號令全門莫敢不從的意義。
花逐月一直認爲疲門的內部更如一盤散沙,利益面前各自爲政,而且這羣人撈偏門習慣了,他們不想也沒有能力全部轉行去做正當生意,想要將這樣的一羣人聚攏起來太難了。
可再難也得選擇改變,不然古老的蘭花門必將爲時代所淘汰。
網上關於曹木蘭的資料很少,照片也只有很少幾張,無一例外都是帶着墨鏡,寥寥可數的資料表明曹木蘭年齡不大,長相不差。
嚴洪道:“前面亮燈的地方應該就是交易中心了。”
許純良放慢了車速,雖然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可來往進貨的貨車還是不少,看得出木蘭中醫藥種植基地的生意不錯。
許純良道:“記得我剛纔說過的話了?”
嚴洪連連點頭:“記得。”
許純良道:“我答應饒你性命,就不會反悔,如果你敢搗鬼,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進入交易中心貨倉的入口,已經有一輛吉普牧馬人在那裡等候,車內一名生滿絡腮鬍子的大漢向他們閃了閃燈,大聲道:“跟我走!”
牧馬人在前方引路,引領着麪包車沿着貨場後方的道路來到辦公區,在辦公區東南區域一座中式院落的前方停下。
絡腮鬍子下了車。
許純良也停好車,拍了拍嚴洪的肩膀,提醒他好好表現。
花逐月率先下了車,絡腮鬍子打量了一下她,帶着濃重的中原口音:“美女,東州來的?”
花逐月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最討厭這種開口閉口叫人美女的,自以爲很風趣很潮流,其實每個毛孔都投着股子土氣。
嚴洪走了過去:“這位大哥,伱好,我和曹總約好了。”
絡腮鬍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青草方中藥。”
嚴洪答道:“蒼苔石裡錢!”
“圃中藥千本。”
嚴洪愣了一下,不記得過去有這個接頭暗號呢?
絡腮鬍子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屑。
“歷歷皆手樹。”
卻是許純良見嚴洪回答不出來,忍不住幫他對了一句,這些暗號都是古詩詞,而且全都和醫藥有關,就算是對古詩詞有研究的人,通常也不會留意這些並非名人大家的作品,對此類詩詞感興趣的基本上都是杏林中人。
許純良過去也不熟悉,只是來到這個時代,爺爺讓他沒事抄寫回春堂秘方,許多秘方的開始和結尾經常引用古詩詞,剛巧這首他寫過。
絡腮鬍子目光轉向許純良道:“藥宗門徒?”
許純良微笑點了點頭。嚴洪道:“我有要事,求見曹總。”
絡腮鬍子道:“跟我來吧。”
走入前方的院落,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精巧的中式園林,綠樹掩映,假山堆疊,怪石嶙峋,飛泉流瀑其間點綴着古色古香的樓臺亭榭。
見多識廣的許純良都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了,真是想不到這個曹木蘭這麼會享受,居然在中醫藥種植基地裡建設了那麼一片古色古香的園林景緻。
絡腮鬍子指了指裡面道:“沿着曲橋向裡,我家小姐在水榭恭候各位。”
花逐月走上九曲長橋,剛從交易中心來到這裡,竟然生出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低頭望去,色彩紛呈的錦鯉在水中游來游去,這些錦鯉和平時所見不同,身上帶着各色磷光。
許純良也沒見過這種發光的鯉魚,以爲是假的,低頭看了看。
嚴洪擔心自己的性命,再美的景緻也無心欣賞,看到許純良和花逐月止步不前,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咱們還是快走吧……”
花逐月冷冷望着他道:“我有沒有聽錯,你在催促我們?”
嚴洪哭笑不得道:“咱們不是來辦大事的嗎?”
許純良道:“天大的事情也不耽誤欣賞風景,這園子修得真是不錯,御花園也不過如此。”
花逐月道:“御花園其實並不好看,我喜歡姑蘇園林,這園子就得到了神髓。”
走過九曲長橋,前方出現了一座假山,一道人工瀑布從假山上飛流直下,隨着山勢形成了三疊,激流飛濺,在燈光的映射下,宛如有人將一顆顆雪亮的大珠小珠不停拋入幽藍色的水面。
經過假山之後,緊接着就是一道拱橋,拱橋的對面就是絡腮鬍子所說的百草樓。
樓前站着一位身穿紅色漢服的美女,在燈光的映射下宛如妖媚。
嚴洪乍看到那名女子被嚇了一跳,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也沒想到這麼晚了曹木蘭居然會以這種裝扮出現在人前,暗自吸了口冷氣,方纔來到那女子面前:“曹總,我是嚴洪。”
那漢服女子手指纏繞着長髮,雙目望着嚴洪陰測測笑了起來,嚴洪被她笑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身後還有許純良和花逐月,說不定他會以爲遇到了女鬼。
那女子道:“我不是大小姐在裡面等你們呢。”
花逐月經過那女子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衣服不錯。”
那女子道:“若是你穿上肯定更好看。”
花逐月一笑置之,自從進入這園子,美是絕美,可處處透着說不出的古怪。
三人進入百草樓,看到兩個丫鬟裝扮的女孩站在門簾前,看到他們進來,淺淺道了一個萬福。
花逐月低聲對許純良道:“我們不是穿越時空了吧?”
許純良笑了笑,沒說話,心中暗忖應該是曹木蘭的個人愛好,興許她是個古文化迷或者是個資深角色扮演者,不可否認,曹木蘭已經引起了他們三人的好奇,不知今晚她會以怎樣的形象出現。
兩個女孩子撩開珠簾,嚴洪第一個走了進去,許純良和花逐月跟在他的後面。
百花樓的陳設古色古香,從房間的佈局擺設就能夠看出主人的用心。
一位身穿鎧甲的女子端坐長案後方,劍眉朗目,英姿颯爽,她就是曹木蘭。
誰也沒有想到曹木蘭會用這樣方式來迎接他們的到來,許純良心說這女人真把她自己當成花木蘭了?花逐月見慣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誰說人生如戲,但是真把戲當成人生的還沒見過,這女人莫非入戲太深?
嚴洪道:“您就是曹總吧?”
曹木蘭道:“我甲冑在身不能行禮,三位請坐。”
嚴洪都覺得曹木蘭有病,大晚上穿這身甲冑幹什麼?演戲嗎?可沒見有攝製組在啊。
三人坐下,曹木蘭吩咐手下給他們上茶。
花逐月看了一眼許純良,許純良聞了聞茶香,喝了一口,花逐月這纔敢放心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