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饒有興致地看着,也沒啥特別,不就是深水炸彈嘛。倒一杯啤酒,然後倒一小杯燒酒,往啤酒杯裡一沉。
陪着白蘭幹了一杯,炸雞送上來了,啃了口雞翅不是什麼無上美味可也談不上難吃,用來下酒還是可以的。
白蘭道:“在中國,多數人在一個飯店裡喝很久很久,喝完就結束,在我們國家喝酒並不是喝一場就結束的,還有二場,三場,……直到喝夠了喝累了纔回家。”
許純良心說我們也有二場三場,他笑道:“有沒有考慮過你們酒精度太低,所以必須用時間積累酒精含量?”
白蘭道:“就說嘛,你心中你們大國什麼都是最好的,我們的文化都不是主流,什麼都是伱們傳過來的。”
許純良道:“接着聊,咱們不搞地域紛爭。”心中卻想那不是事實嗎?
白蘭告訴許純良,在半島喝酒的場合也是有點講究的。第一場更願意選擇在烤肉店,鐵板雞等這種好填飽肚子的飯店,他們喝酒的原則是一開始一定要填飽肚子,這樣才能喝更多的酒。
第二場爲了喝啤酒或調味酒,有很多飯店非常有氛圍感,音樂聲很大,燈光很漂亮,主要賣炸雞、薯條、魷魚圈之類的小吃,這就是標準的二場酒吧。
喝到第三場,有的人想要結束了,就會去咖啡廳來點冰美式醒酒。還有一部分人願意去跟二場很相似的店裡喝點調味酒,大部分情況是最多喝完三場就結束。
許純良認爲半島喝酒的習慣也差不多,白蘭說這麼多,其實一句古詩就概括了,酒逢知己千杯少。
老闆特地送上了幾碟韓式泡菜,許純良感覺這邊的泡菜遠不如韓尚苑金信惠做得正宗,要說他對韓餐印象最好的一家店就是那裡了。
許純良道:“半島人在京城開餐館的不少啊。”
白蘭道:“無論你是否承認,韓式料理在世界上的認可程度已經超過了你們中華料理,這跟我們護照的免籤國一樣的道理。”
許純良道:“都說好了不做這方面的爭論,你又開始引戰了,行,你們全宇宙第一行了吧。”
白蘭道:“你心裡就是不認同唄。”
許純良道:“你也算半個中國通,你自己摸摸良心,就烹飪這塊你們怎麼跟我們比啊,之所以你們的料理容易普及,是因爲好學好做,門檻太低,日料也是一樣,我們中國菜多少種啊?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你一頓換一個菜,到你老死都吃不完。”
白蘭道:“詛咒我啊。”
“就你這理解力,真不明白你怎麼當上的作家,我說你們那邊人腦回路是不是都這樣啊,我前兩天看一新聞,我們中國有滿漢全席,你們也描葫蘆畫瓢弄了個滿漢全席,一大半都是泡菜,還特麼叫囂着要申遺,我是真鬧不明白了,你們是有滿族人還是有漢族人?還是你們半島人心底深處壓根就認爲是我們中華子孫?”
白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這事兒不是許純良胡說八道,的確是真的,這事還是他們國家旅遊發展局鬧出來的,說是宮廷料理滿漢全席,也難怪許純良笑話他們。
白蘭道:“哪個國家都有這種比較官僚的人,不做考證就胡亂發表意見,你們國內不是更多,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
許純良道:“就衝你這話就夠拘的了。”
白蘭道:“看看,說別人就理直氣壯,一談到自己的問題馬上就回避躲閃,這就是你們國家特色。”
許純良道:“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沒兩句就上升到政治層面上了,說真的,你們那點地方真沒啥聊頭。”
白蘭道:“最討厭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是不是打心裡看不起我?”
許純良道:“我可沒有啊,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一個大作家。”
白蘭道:“我不是什麼大作家,我就是個文字從業者。”
許純良笑道:“我這邊叫文字搬運工,像你這麼漂亮的文字搬運工還真不多。”
白蘭星眸半舒:“你覺得我漂亮?”
許純良打量着她,看得很仔細:“問句不該問的,你臉整過沒有?”
白蘭道:“你覺得呢?”
許純良道:“好像沒動過,不過你這鼻樑又直又挺,感覺有點不真實。”
白蘭向前湊了湊:“你摸摸。”
許純良道:“不合適吧。”
白蘭道:“沒什麼不合適的,證明一下。”
許純良心說勾引我,我特麼什麼場面沒見過,還不敢摸咋地?於是伸手在白蘭鼻子上捏了捏,很小心地問了一句:“不會捏壞吧?”
白蘭道:“原裝的捏不壞。”
許純良捏了捏她的鼻子,順帶摸了摸她的臉,嘴脣,下頜,倒不是趁機佔便宜,其實他也有點好奇,他們那地方原裝美女比國內現存的大熊貓都少,白蘭長得又非常精緻,骨相很美,這張臉很難挑出毛病。
許純良摸完把手收回來:“你臉應該沒動過。”目光下移落在白蘭的胸脯上。
白蘭從他的目光中頓時領悟了他的意思,雙目冷冷望着他:“不許動歪心思。”許純良道:“你想多了,個人認爲,你的身材並不太完美,按照比例來說,這裡偏小了一些。”他在自己胸膛上比劃着。
白蘭多少有些鬱悶,當一個男人肆無忌憚地跟她談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就證明他對自己的興趣不大,從另外一個側面表明自己對他的吸引力不夠。
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太大了我嫌累贅,對了,你喜歡蘇晴那種類型吧。”她和蘇晴的結緣還是上次在長興一起出手幫許純良打人,結果是越幫越亂。
許純良事後分析過這件事,蘇晴肯定是全心全意爲了自己,至於這個白蘭是個添亂的,她當時的想法應該是火上澆油,反正這高麗妞對自己沒多少善意。
許純良道:“你不說我都忘了,上次在長興醫院幫我出頭,我還沒謝你。”
“別謝我,你不怪我給你惹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她又給許純良倒了一杯。
許純良端起來喝了一口道:“你跟樂星到底什麼關係?”
白蘭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小時候家境貧寒,父母雙亡,是在李秉星先生的資助下完成了學業,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許純良道:“所以你打算幫他們家寫書立傳作爲感謝?”
白蘭道:“也不單單是爲了感謝,李秉星先生的家族奮鬥史本身就具有相當的傳奇色彩,我非常感興趣。”
許純良道:“你相信基因嗎?”
白蘭不知他爲什麼突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想了想才點了點頭。
許純良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就我接觸到的那幾位李家子孫來看,他們這個家族的奮鬥史恐怕也不一定能見得光。”
白蘭道:“你這話要是讓李家的人聽到肯定會給你發律師函了。”
許純良道:“這個世界上姓李的多了。”
白蘭笑了起來,她對許純良的滑頭也有一定的瞭解。
許純良道:“我們東州博物院也給你提供了不少當年的史料,李樸源當年之所以被槍斃,不是他幫助礦工,而是因爲他導致了一場礦難。”
白蘭道:“你瞭解到的歷史未必是真實的,真正導致礦難發生的人是霓虹人,他們將責任推給了李老先生,你也應該知道,當時中韓兩國都是受害者。”
許純良道:“你怎麼不想想,爲什麼李樸源那幫人要跑到我們國家受害?有史料證明,他們這幫人就是鬼子的幫兇,你就別忙着洗了,史實擺在那裡,你根本洗不乾淨。”
白蘭道:“我會找出證據的。”
許純良道:“你只要不發明證據就好,就說請你寫家族傳記的那位李秉星,當初如果沒有青山礦的老百姓保護,他也讓鬼子給敲了,他要是死了,就沒有了今天的樂星。”
白蘭道:“李先生從未否認過這件事,他一直感恩青山礦的老百姓,所以纔會投資中韓產業園。”
許純良不屑道:“拉倒吧,他投資是爲了賺錢,如果他無償捐獻一大筆錢給老礦區我還就相信了,可他幹什麼事兒?還沒怎麼着呢,就想把我們新醫院的地塊給搶走,據說要在那裡給他爹修銅像,這是感恩?”
白蘭道:“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固執,一旦對別人有了偏見,很難公平公正地看待問題。”
許純良道:“白蘭,咱們還是別探討這些問題,說正經的,你的目的難道單純就是爲了寫一本書?”
白蘭一手握着酒杯,一手託着俏臉,望着許純良道:“你讓我說實話嗎?”
許純良點了點頭:“說!”
“我對你有興趣。”
許純良笑了起來:“哪方面?”
白蘭道:“我覺得你這個人特別神秘,身上有股子說不出來的魅力,所以我想深入瞭解你。”
許純良道:“你不怕把自個給陷進去?”
白蘭搖了搖頭道:“不怕,我經歷過太多可怕的事情,現在已經沒什麼好怕的。”
許純良道:“可惜啊,我對你沒啥興趣。”
白蘭道:“沒關係的,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或者是你的一個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