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木蘭淡然笑道:“兩位是最早到的。”
孟懷義有些不悅道:“都好大的架子。”其實約定時間還沒到。
孟懷義的話音剛落,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孟,你還是改不了背後說人壞話的臭毛病。”
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乃是惠仁堂的上任大當家,如今收藏界的大家黃望麟。
許純良此時在西廂內望着院子裡的來人,看到黃望麟出現有些意外,可稍一琢磨又在情理之中,醫者和疲門之間盤根錯節,很難掰扯清楚,疲門本身就分爲醫宗和藥宗,黃望麟應該是醫宗。
最後一個到來的也是最年輕的一個,許純良隔着窗戶往外看,這位長老他也認識,在查村古鎮有過一面之緣的查有良,這貨是個高手,他居然也是疲門中人。
四位長老全都準時到達,和夏侯木蘭打過招呼之後,所有人都有一個疑問,夏侯木蘭急着把他們全都召過來是爲了什麼?
最近一次四個人全都到場還是四年前,當時門主夏侯尊宣佈他要準備閉關修煉,以後疲門的事務暫時交給女兒夏侯木蘭,有什麼事情需要通過夏侯木蘭向他稟告,也委託他們四人要多多支持。
還好這幾年無風無浪,眼看着木蘭集團不斷髮展壯大,疲門內部也沒發生什麼大事。
這和疲門內部的分裂有關,現在的疲門其實就是一盤散沙,大家多半都把賺錢放在第一位,誰也不把主要精力投入到發展壯大組織方面,但是有一點,疲門弟子對彼此的生意都是非常照顧的,這就是武援義明明招惹了那麼大麻煩還能逍遙自在的原因。
最近夏侯尊將武援義逐出疲門,就等於斷了武援義的財路,四位長老估計,今天召集他們過來,十有八九是爲了解釋這件事。
夏侯木蘭接下來的話讓幾人吃驚不小:“我父親親自過來了。”
孟懷義道:“門主居然親自過來了,爲何之前不通知我們一聲?”
夏侯木蘭淡然道:“門主想看看他閉關這麼多年,他的話是否還有用。”
四位長老都沉默了下去,夏侯木蘭的這句話明顯在敲打他們啊。四人可以說各有各的事業,這其中最成功的要數翟平青,據說已有百億身家,實力比起木蘭集團也不遜色。
黃望麟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惠仁堂在京城赫赫有名,他將惠仁堂交給了兒子黃公賢,自己將精力投入收藏,成立了麟正堂,現在已經是收藏界泰斗級的人物,擁有京城最著名的私人博物館。
孟懷義的年齡最大,可他混得遠不如前面兩位,這貨是做假藥起家的,中間還被抓過,出獄後據說已經隱退,不過疲門中人都非常清楚,狗改不了吃屎,他自己雖然不幹了,可他的徒子徒孫還是幹着非法勾當,市面上收購過期藥品的一多半都是他的人。
反倒是最年輕的查有良最爲神秘,他的這個長老是繼承得來的,他爹查恩軒過去曾經是四大長老之一,後來因爲目盲主動請辭,不過查恩軒有個條件,就是要讓他的兒子接替長老之位,查恩軒在四大長老中地位特殊,他是執法長老,也就是負責實施疲門家法的。
黃望麟和翟平青都覺得這件事挺荒唐的,但是夏侯尊答應了,孟懷義又力頂,所以他們也懶得當惡人,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於是纔有了查有良這個接班的長老,他現在的工作也是繼承父親,執掌疲門家法實施。
在他們自己看來,疲門也就是個徒有其名的組織,門主也沒有多大凝聚力,現在的疲門變得像每年的春晚,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門主自然有門主的派頭,許純良得知夏侯尊過去挺喜歡擺譜,所以就在房間裡待着。
夏侯木蘭請四位長老在客廳落座,淺笑道:“四位長老請稍後,我去請父親過來。”
四位長老坐在那裡等了十多分鐘,仍然不見夏侯尊過來,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都知道夏侯尊喜歡擺譜,可總不能一直把他們給晾在這裡吧?
夏侯木蘭望着惟妙惟肖的夏侯尊,小聲道:“差不多了。”
許純良有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沒禮貌,叫爸爸?”
夏侯木蘭真想去扭他的耳朵,這個臭不要臉的又不失時機地佔自己便宜。
夏侯木蘭道:“你代入感還真蠻強的。”
許純良不無得意道:“那是!叫,你不叫我就不過去。”
夏侯木蘭白了他一眼,小聲道:“爸爸!”
許純良不由自主挺立了一下,痛痛快快答應了一聲,起身捏了捏夏侯木蘭漂亮的臉蛋,笑眯眯道:“我是幫伱進入狀態,可不是佔你便宜。”
夏侯木蘭給他補充了兩個字,纔怪!
許純良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入客廳,夏侯木蘭跟在他的身邊。
許純良走入客廳的那一刻,四位長老同時站起身來,他們都感覺到從門主身上散發出來的逼人氣勢。這其中查有良是個練家子,看到門主精華內蘊的雙目,不怒自威的表情,心中暗歎,夏侯尊閉關幾年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就這氣勢,沒有幾十年的修煉是無法達到的,他哪知道許純良已經進入了先天境,再厲害的後天境在先天境面前都是渣渣。
“參見門主!”四人齊聲道。
許純良的目光逐一從他們臉上掃過,一半都是熟人啊,孟懷義不認識,翟平青聽說過,當初還有意請他爺爺過去坐鎮國醫館。查有良見過一面,武功上不是自己的對手,最讓許純良沒想到的就是黃望麟,黃三爺啊黃三爺,想不到你這個一身正氣的大收藏家也是江湖中人,還有這樣鮮爲人知的一面。
許純良的眼神太有威懾力,四人不敢跟他對視,一半出於尊敬,一半是被他給震住了。
許純良大馬金刀地坐下,向夏侯木蘭道:“木蘭,給幾位叔叔伯伯倒茶。”
夏侯木蘭趕緊去了,給幾人添滿茶。
孟懷義率先道:“恭喜門主出關,不知門主這次召我們過來是爲了什麼事情?”
許純良道:“我沒事就不能找你們了?”
孟懷義被他懟得面色尷尬,訕訕笑道:“那倒不是,這幾年我時常想着過去探望門主,又擔心打擾門主修行。”
夏侯木蘭端着一杯茶給許純良送了過去:“爸,您喝茶。”
許純良心滿意足地望着她,這聲爸喊得舒服,我是不是有些邪惡呢?先天境的副作用真是不小,過去我不是這個樣子的。
孟懷義說完見到門主沒搭理他,悄悄給翟平青使了個眼色。
翟平青道:“門主,我這幾年倒是經常去木蘭基地,和木蘭小姐見過幾次,也問過門主的消息,木蘭小姐都說您不想見任何人。”
許純良道:“木蘭都跟我說了,我心領了。”
翟平青心說我可沒得罪你,這些年我們康健集團沒少照顧你們生意。
黃望麟道:“門主,您身體還好吧?”
許純良皺了皺眉頭,表現得有些不耐煩,黃望麟也不想觸這個眉頭,馬上不再繼續往下說。
許純良道:“今天找你們幾個過來,是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第一件事是關於武援義的,此人已經喪失了理智,屢次違法亂紀不說,最近還和蘭花門結下了樑子,我決定將他逐出疲門,是不想因他的事情影響到大家。”
翟平青道:“門主英明,此事我深表贊同,過去我就提出過,武援義這個人行事偏激,而且做事不擇手段,如果繼續留他在門中,還指不定會惹出多大的禍端。”
黃望麟點了點頭道:“時代已經不同了,當今乃是一個法治社會,我們也應當與時俱進,經營的策略和方法要有所改變,想要和時代抗爭無異於螳臂當車,自掘墳墓。”
他們兩人的共同特點就是家大業大,做得也都是正當生意,都非常愛惜羽毛,誰也不想和武援義這種人聯繫,這種人必須要遠離,省得他出事的時候濺自己一身血。
查有良成爲長老的時間最短,他和武援義甚至都沒打過交道,所以也沒啥發言權,反正兩位長老都這麼說了,應該也沒錯,還是不發表意見爲好。
孟懷義道:“話雖如此,武援義畢竟爲疲門立過汗馬功勞,本身又是疲門元老,我記得他還救過門主的性命吧。”
許純良心說這個老東西看來不是什麼好鳥,冷冷望着孟懷義道:“你在暗示我欠武援義的人情嗎?”
孟懷義低聲道:“不敢,我只是怕人誤會門主。”
許純良道:“他武援義惹下這麼多的禍端,哪件事不是我爲他善後?這次他玩得太大,已經被警方盯上,而且他刺殺蘭花門的護法,如果只是江湖恩怨倒還罷了,他派人潛入東州,去刺殺一個叫許純良的。”
黃望麟吃驚地啊了一聲,引得幾個人都向他望去。
許純良故意道:“老黃,你認識許純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