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個不少
浴室裡,裴劍光着身對着霧氣迷濛梳洗鏡裡的自己,自言自語。水珠順着剛洗過的髮絲淌下,流過輪廓分明仿若刀削的下頜骨,滴在肌肉突起的前胸,有些發黃的燈光灑在溼潤的肌膚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
裴劍上大學前是體工學校的,經過長期的鍛鍊,身體很是強健,在大學時還一度迷上拳擊,狠下了一番功夫,出類拔萃說不上,但那身讓人血脈噴張、堪比羅馬雕像的肌肉到是給煉了出來。180公分的身高,小麥色的膚色再配上彰顯男性力量美的三角肌和六塊腹肌,當年在學校是迷倒了一片,每年一次大學運動會出場都會引起一陣尖叫聲,不少校花、系花紛紛拋來紅絲巾,只是裴劍都不爲所動,他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三十歲之前不考慮人生大事。
從不會對哪朵花多看上一眼的大男人,此時卻在爲如何去見一個姑娘糾結萬分。
“我是去還是不去呢…去了我該說什麼好呢…第一句話說啥?你好?還是嗨?要不要先把世濤帶上?他和人家熟好說話…不行,不行…他和人家熟我不熟啊,我得怎麼介紹自己纔不顯得二,要是說不好回來不得給那小子笑死,不行!不行…”
嗵!通!敲門聲。門外傳來裴世濤火急火燎的聲音,“小叔,你快點啊!你進去都半小時了,我快憋不住了!”嗵!嗵!嗵!
不一會,裴劍臉黑黑的打開門,瞪着侄子還沒開口就被搶了先,“叔你在裡繡花啊!那麼久,借過!借過!”裴世濤急不可耐的一把把小叔從門裡拉出來自己衝了進去,“呯”!關上了門。
裴劍很無奈的站在門邊隔着門瞪了一眼,度回房間,在自己的電腦前坐下,繼續饒頭糾結,直到裴世濤回來還是沒想好怎麼辦。
一早,林佩佩如常上山。此時已是日長夜短的時節,天亮得早,林佩佩到也不是刻意要看到日出,純粹是習慣早起晨練而已。回來下山的半路上,身後有人追上來和她打招呼,回身一看,一個很帥氣的小夥子。林佩佩覺得很面生,沒見過。一身白色球服,胸前印着斗大的兩個字“公安”,短得不能再短的平頭,和矯健的身姿,不用問,應該是和他哥一條線上的人。雖然沒見過,但還是禮貌性的迴應他,轉頭繼續往山下走。
裴劍還是按捺不住來了,不過他沒有像裴世濤說的那樣在人家門口等,也沒追着上山,只等在林佩佩下山時出現,造成偶然遇到的一樣,他的想法是,就算人家不和陌生人搭話起碼我也沒那麼丟臉尷尬。他並不確定會不會認錯人,只是從顧阿姨那處得來零星信息判斷眼前之人可能是林佩佩。
林佩佩走了兩步,覺着不對,人家可是喊我名字來的,可我卻想不起他是誰,我見過嗎?怎麼一點印像都沒有,難到我的腦子未老先衰了?
“請問…我們見過嗎?”林佩佩轉回頭,盯着裴劍上下找量着。
“我們是沒見過,不過你的名字我是如雷灌耳,天天有人在我耳邊說起你,說你如何如何,我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裴劍見林佩佩停下來問他,知道找對了人,緊趕了兩步和她平肩站在一處。
“你好…我是裴劍。”
“裴?你和裴世濤…”
“世濤是我侄子,我是他小叔叔。”裴劍終於找到一個自覺不是太二的方法介召自己。
“啊!你是裴叔叔的弟弟,你好!你好!以前我也聽世濤說起過你,說你是煉體育的,你現在在公安局工作嗎?”原來是熟人啊,世濤的小叔,顧阿姨的小叔子,那是得客氣點。
“我在刑偵處,趙廳讓我來協助你組建卡丁車隊,有事儘管吩咐,多多指教。”裴劍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哪說得上指教,以後這事還得勞你多費心,你受累了,呵呵呵。”哎呀,這笑得是不是有點假啊,說客套話真不是人乾的活!
裴劍也覺得此時的對白有些彆扭,稍許尷尬的摸了下自己的平頭,趕走那些在頭頂繞來繞去的小蟲子。他和林佩佩此時正好停在一叢灌木旁,樹上熟透的醬果掉在地上,迸裂的果肉引來無數昆蟲四下縈繞,林佩佩也有些不勝其煩的揮着手驅趕。
“我說,我們不會就站在這蟲堆裡互相恭維吧,你不怕嬌嫩的皮膚被蟄,我可是怕,我這臉已經夠黑的了,要再蟄上幾個大包,人家還以爲我是從哪個難民營裡出來的,哪還會有女孩子喜歡啊,我可是還沒找着媳婦兒的。”裴劍故意打趣卻又話有所指。
林佩佩被他引樂了,心裡對他的好感度大大的提升,既然是世濤的小叔那也別客套了,迴歸自然吧。
倆人延着山路一直往下,回到大門口,大老遠就見裴世濤在那度着步子來回繞,看到他們回來了,遠遠的就飛奔過來。
“姐!姐!終於等到你回來了…小叔?你怎麼在?你不是說不來的嗎?”
裴劍被侄子問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乾咳了兩聲,“我們是半路碰到的,在說正經事兒…你跑來又是幹嘛?”
“我找我姐也有正經事兒,叔,你佔着我姐那麼久了,也應該說完你們的事兒了吧,我可要把我姐拉走了。”
林佩佩斜睨着這叔侄倆,心想,怎麼聽着這裡頭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兒?
“等等!你這是要去幹嘛?”裴劍見裴世濤抱着林佩佩的手臂說話間就拽她走了兩步,心裡有些急,忙喊住。
“叔你想知道就跟我們來!姐,我跟你說,我的畫獲獎了…”
裴世濤拉着林佩佩往大門裡走,並沒因爲裴劍叫他而放慢腳步,邊走邊興奮的滔滔不絕。裴劍跟在他們身後,看着高出林佩佩一個頭的侄子,像討糖吃的孩子一樣圍着她身前身後的繞,突然覺得心裡的某個地方空了一塊,感覺怪怪的,下意識用手按了按那個位置,那個感覺又轉瞬即逝無跡可尋。
裴世濤拉着林佩佩來到那天那條林蔭道旁的球場上,場地裡已經有5個孩子等在那,見到裴世濤,都聚了過來,很整齊的排成一溜。林佩佩好奇的看着他們,轉頭問裴世濤,“你們這是…”
“姐,他們是我的同學,這是我跟你們說的佩佩姐,快叫人!”
一溜孩子很齊聲的喊姐,看得出這應該是裴世濤平時玩得來的小羣體,很聽裴世濤的話。
“姐,我把要組建卡丁車隊的事兒跟他們說了,他們也想參加,只是他們不大院裡的人,所以…”
“所以你拉我來是想開後門?”
裴世濤見被林佩佩點破,有點不好意思的憨笑了兩聲。
“佩佩姐你就收下我們吧,平時我們玩遊戲裡的卡丁車總覺得不過癮,現在知道有真的卡丁車我們都很想去試試,我們都會聽你的話的,你就收下我們吧!”其中一個孩子出聲乞求着,其他孩子也跟着應和,林佩佩笑着看着他們,沒出聲。
“姐,你就答應了吧,我已經保證說沒問題的,要是你不答應我會很沒面子的。姐…”
裴世濤見林佩佩沒反應,又幫着小聲乞求,末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搖着她的手撒嬌。
林佩佩被他的賣萌樣逗得笑出了聲,伸手揉了揉裴世濤的毛頭,轉身住回走。裴世濤不確定她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急忙出聲想叫住她。
“答不答應不是我說了算…要看他們能不能通過考覈。”
那幾個孩子一聽林佩佩雖然沒有明確答應,但已經是同意他們加入了,高興得又蹦又叫。裴劍遠遠的看着球場裡發生的一切,目送林佩佩離去的背影,在心裡對她是越來越好奇,和他在學校裡認識的女孩子很大的不同,更是顛覆了他對官家小姐的一慣印像,這個林佩佩,真的是不一般啊!
按照通知的日期時間,一羣孩子聚到了一起,三五成羣的分散在球場上。林佩佩來時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幅景象,裴世濤和他那幾個小夥伴聚在一起自成一國,旁邊有幾個戴眼鏡、神情有些木納,應該是性格內斂不好動也不合羣被家長硬逼着來的孩子,球場的另一邊,是那羣那天騎花樣山地車的孩子,在那羣孩子的中間,林佩佩發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豹子。
自那天晚上林佩佩對黑老大說起卡丁車的想法,豹子就被自告奮勇的說要來幫忙打下手,其實他心裡是怕這羣孩子不服管教,必竟這大院裡入他黑鯊幫的小子不在少數,萬一要是再惹着姑奶奶不高興,就算大哥不扒他的皮,自己也沒臉見林佩佩和大哥了。這不,這回子巴巴的跟了來給林佩佩壓場子。
在給那幫小子訓着話的豹子,看見林佩佩來,趕着人都站到了一起。說實話這站與不站也沒啥太大區別,除了裴世濤那幾個孩子,其他的東歪西扭,望天的,蹲地的,摳鼻子的,撓癢癢的,什麼奇形怪狀都有。豹子想出聲喝住,礙着在林佩佩跟前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只能用眼神挖那些個小子,讓他們別太過份。
林佩佩饒有興趣的看着這羣孩子,朝他們走了過去。先走近那個望天的,也跟着望上空無一物的天空,看了一會突然叫了起來,那飛機掉下來了!“那哪是飛機,就是一隻麻雀!”看天的孩子下意識回答着,轉頭一看林佩佩笑着睇着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敢再望天。下一個,蹲地的,林佩佩沒跟他一起蹲下,而是繞到他身後看他看得入神的地方,看了一會,突然大叫一聲,地上裂了一條縫!那孩子驚得一下子蹦了起來,再看,地上啥都沒有,知道被林佩佩耍了,看看她,也沒再蹲回去。再往下,那摳鼻子撓癢癢的看到前面的例子,趕緊把手放下,站直身子,怕林佩佩也出其不意的來一下子。
林佩佩一個一個的看過去,很快走到裴世濤那幾個孩子的面前,見他們的佩佩姐看過來了,都一個個把小身板挺得筆直,小臉上一臉的興奮。林佩佩掃了他們一眼,很滿意的朝他們笑笑。
不對啊,才19個,還缺一個,那個敢朝她晃刀子的小紅毛沒來。
“世濤,你表弟怎麼沒來?”
“來了,在這兒呢!”轉頭一看,只見裴劍手拎着一個孩子的衣領從路那邊的小樹林裡走出來。其實小紅毛顧全是早就來了,看到豹子在有些發怵不敢靠近,就躲在路邊的一棵樹後邊在那瞄着。顧全那天晚上被送到醫院住了三天才出來,也着實被嚇得夠嗆,這時是稍稍收斂了些,被顧爺爺強令一定要來,纔有些不情願的跟來瞧瞧。
顧全來的時候,裴劍就發現了他,心裡估計着這應該是那天犯事的正主,見他躲在樹後邊不敢出來,上去一把把他拽到了樹林裡的一個角落,至於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總之顧全出來之後看他和林佩佩的眼神是充滿了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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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留言欄裡很安靜的說,親們看完文都吱個聲,好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