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風迴路轉
那一夜,月明星燦,雲淡風高,一派祥和。然而在李家的豪宅裡,卻颳起了有始以來最狂猛的風暴。
風暴中心的慘烈程度,除了在場的當事人無人知曉,李家的所有傭僕們都被迴避到了主屋外僕人專用的小廳裡。有個別好奇的僕人緊趴在窗臺上,想窺視到一些主人家的隱秘,好當做閒聊時的八掛之資,然而主屋的隔音非常之好,除了從主屋明亮如晝的窗景裡閃過三個晃動的人影,什麼也聽不到。只是在等到天明時,傭僕們進到主屋打掃時看到的那一地讓他們目瞪口呆的狼藉,從那一地的碎瓷器裡可以猜想出當時激烈衝突的場景。
那一夜,風暴過後的最終結果,是李柿花頂着一雙紅腫不堪看不出形狀的眼睛,不情不願的,被剛回來又要離開的花彪帶走了。臨行前,李柿花用那雙已經糊花了妝容的狐狸眼回頭看了一眼哭得肝腸寸斷的鄭明珠,黑色的眼影被淚水衝涮得像一條條黑色的蟲子掛在臉上,眼神中盡閃着不甘,期望母親能做最後的堅持和父親抗爭得以讓她留下來,不用跟着花彪遠離這個她熟知的城市遠赴未知的陌生城市,去過那種流浪漂泊的生活。
然而鄭明珠除了陪着女兒哭,一臉的不捨,再沒有如最初堅決不同意讓花彪帶着李柿花到國外生活幾年的決定。
鄭明珠是萬分不願意不同意女兒離開,誰能保證孩子離開自己的身邊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以李柿花的性格鄭明珠怎麼能放心得下,而且她也隱約感覺出花彪對李柿花的那一份不安份的心思,誰又能保證在離開自己的庇護之下,花彪不會對李柿花做出什麼讓她痛心的事情,鄭明珠當然是不能眼睜睜看着女兒跟在一頭“狼”的身邊,甚至爲此還和李韓石撕扯起來,被李韓石強拽進了書房裡關上門,倆人就在裡邊撕打。
也不知李韓石在書房裡對鄭明珠說了什麼,最後鄭明珠從書房裡出來時,是頭髮散亂,衣服撕破,臉色慘白,雙目呆滯,完全沒有了平日裡那種雍容華貴,光鮮亮麗,嫵媚動人的姿容,活像被慘糟蹂躪了無數次。李韓石也好不到哪裡去,整潔的衣服已變得凌亂不堪,渾身上下像被人暴打了一頓的慘狀,臉上幾道抓痕紅豔豔,連嘴角都破了一個口子,還在不住的滲着絲絲血水。
李柿花終於被送走了,跟着花彪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未來的日子就如這變幻莫測的天氣,誰也不知道風雲會何時再起。
李韓石在花彪走後,用金錢打通了關係,將花彪和刀疤曾經聯繫過的那個電話號碼和網卡註冊號碼都一一消去通話記錄和註冊記錄,使得金哥讓葉子回國追查那個電話號碼時已是空白號碼。
在相同的天空做的帷幕下,兩處上演着不同的劇情。這廂鄭明珠和李柿花上演着悲情的骨肉分離,林佩佩這邊卻是處處洋溢着融融的人間溫情。
裴劍在醒來的第三天,在一個滿天紅霞的傍晚時分,終於等到機會和林佩佩單獨相處。其實也是秦峰有意讓開,找了個理由讓裴劍幫忙陪林佩佩去小花園裡散會步。林佩佩已經可以下牀了,按照她的法則,能站着絕不躺着,能走絕不站着,現在終於不用整日睡在牀上了哪還能閒得住,這麼好的黃昏美景不好好欣賞一下就真的是在浪費生命了。
於是乎,秦太太“牽”着她的“騎士馬”高高興興的出去溜達了,沒多久就神情有些木怔的回來了,當裴劍把她送回病房,就直直的往牀上奔去然後躺下,連微笑着迎上來的秦峰看都沒看一眼。秦峰一臉疑問的看向有些內疚的裴劍,用眼神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裴劍不敢再當面說那些刺激林佩佩的話,把秦峰拉出門外才敢出聲。
“你都跟她說什麼了?怎麼回來成這個表情?”
“我剛纔好像說錯話了,你沒告訴佩佩她懷孕的事情?”
裴劍拽着秦峰小聲的問他,眼睛還不時往病房裡瞄,生怕林佩佩會突然站在門口聽到他說的話又刺激她。
“沒有,我還沒想好怎麼跟她說呢,你是怎麼說的?”
秦峰一聽是因爲這事兒也有些爲難的撓撓自己的寸頭,呲着牙,嘆了一口氣。
“我也沒說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沒跟她提過孩子的事兒,我就是說了一句“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別的都沒說,只是佩佩一聽孩子就一直追着問,所以…我只好說了…你說她會不會想歪了怪罪我?她要是不理我得怎麼辦啊?怎麼哄?”
“說就說了吧,她知道了也好,我也正犯愁要怎麼跟她說起這事兒呢…沒事兒!你也別太在意,剩下的事情我來吧,你回去休息吧。”
秦峰說完拍了拍裴劍的肩膀讓他安心。
“那…我先回病房了,反正哄女孩子你比我在行,而且這事兒也得你出馬才行,有事兒就儘管出聲,我走了。”
裴劍挪着步子走回病房,走時還是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發呆的林佩佩。
秦峰看着裴劍走回他的病房,才轉身走了進去,關上病房門,慢慢的走到林佩佩的身邊在她的牀邊坐下來,看着她呆呆的盯着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出神,心裡一陣陣的揪痛,伸出手去握住林佩佩的手指。
“佩佩…”
“他(她)會長什麼樣?”
林佩佩良久才吐出一句話,秦峰一下子沒聽明白。
“嗯?”
“孩子…長大了是像你多些還是像我多些呢?”
“佩佩…孩子…我們會再有的,你不要想太多,先養好身體,他(她)就又會來了,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嗯?”
秦峰此時也不知應該怎麼哄林佩佩,說心裡話,他也有些接受不了孩子的突然到來又突然的離開,他都還沒有做好接受孩子到來的心理準備就要面對失去他(她)的心痛,他會難受那林佩佩就比他更難受了,但此時再怎麼難接受也得接受不是,百分之五十機會,也還是很有可能再有孩子的嘛。
“佩佩…我們…”
“裴劍說的那個“騎士”也是你的提意?”
“啊?那個…那個…是我先提了一下,沒想到裴劍當真了。”
林佩佩突然轉換話題,打得秦峰有些措手不及,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她指的是什麼意思,有些頭痛的心裡罵了裴劍一句:你這小子能!沒事兒跟林佩佩提這個茬幹嘛?找抽啊?!
“峰哥,你真不介意自己老婆被別的男人圍着轉?你就這麼大方?真的假的?我怎麼看不出來?”
林佩佩突然一掃之前的頹然,歪着頭看着秦峰打趣他。
“當然不大方!雖然自己老婆被人惦記着那是說明我老婆得確是招人愛,但要是誰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我跟他拼命!不過嘛…裴劍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你們有同甘共苦的患難之情,不可能說永不相見就能不見的,就算他做得到你也做不到,不是嗎?反正他也已經認清目前的狀況,只是想守在你的身邊保護你,那我就大方一點,就讓他待在你的身邊好了,讓他慢慢接受你已經是別人老婆的事實,慢慢平靜下來,這樣他纔有可能再接受其他的女孩子。你看,你老公我偉大吧?來,親一個…”
秦峰見林佩佩先轉移了話題當然是順着去,順便哄着她開心,說完,嘟起嘴就要往林佩佩的嘴上親去,被林佩佩雙手一把夾住他伸過來的臉,用力一擠擠成一張豬嘴的模樣。
“傳大!太偉大了!沒想到我老公還會這麼偉大,爲了別人都快把自己老婆賣了!既然你這麼偉大,哪還會稀罕你老婆我的親吻!”
“喔,你要是不高興再見到他,那我去把他打走好了。”
秦峰被夾着臉,撅着嘴脣說話有些口齒不清,說完雙手握住林佩佩的小手就要掙脫出來,卻被林佩佩更用力的夾住。
“傻瓜!和你說笑呢,哪會不高興,是你幫我解決了一個難題,我正愁以後要怎麼和他相處,要對他說一些狠話我還真的是說不出來,別說這次他冒險去救我,就是沒這事我們也是很好的朋友,但又不想傷害他,他能自己想通就太好了,是你幫我把難題解決了我要好好謝謝你!老公…”
林佩佩也學着秦峰的模樣,嘟起已經復轉血色的菱脣印上了秦峰被擠成豬嘴的脣上,然後摟着他的脖子讓秦峰的頭就抵在她的肩窩裡,吸着秦峰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好半晌才悶悶的出聲。
“峰哥,爲什麼不告訴我…孩子的事情…”
“佩佩,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自己也沒準備好面對他,我怕你比我更不能接受…不過現在沒事兒了,別傷心了,只能怪他來得不是時候沒褔氣做我們的孩子,以後我們再要一個,好不好?”
秦峰從林佩佩的肩窩裡把頭擡起來,一臉正色的望着那雙已經噙滿淚水的深褐色眸中,手指輕輕撫過還很是蒼白的臉頰,喃喃細語的期許她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
窗外的夜空,有些昏黃的弦月隱入雲中,寒意漸濃的風瑟瑟的吹着,刮過光禿的樹梢,掃過堆積黃葉的地面,再打着旋悠回到空中,附隨着上升的氣流漂移到了地球的另一邊。
地救的另一端,設在R國的聯合國反恐行動聯合指揮總部,最高指揮官薩倫德將軍,正在他那間位於R國首府風景如畫的市郊寬敞的辦公室裡,看着辦公桌面上擺放的一堆資料。
這些資料是在上一次國際反恐聯合大演習中,表現優異的各國參演人員的資料,薩倫德將軍要爲他直屬指揮的行動小組物色人選。年愈花甲的將軍,一頭深栗色的標準軍人式的短寸頭,顯得他比實際年齡年青許多,如果不是那額頭上如刀刻般深遂的皺紋暴露了他的風霜,誰都會以爲他只是處於四五十歲的風華正當年。
薩倫德將桌面上的資料仔細的研看了一遍,其中一份資料吸引了他的目光,反覆細看了良久,擡手抓起桌面上的專線電話,讓接線員給他接通電話,在等待的間隙,修長的手指在那份資料上輕敲着,輕薄的紙上,秦峰英氣勃發的標準軍姿照,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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